某隻留下來也沒什麼事了,便也起身告退,即墨宏猙獰着一張臉,彷彿對什麼人和事都充耳不聞了,只是盯着那一條功敗垂成的腿,如一隻被困在陷阱裡的猛獸。
這樣魔障的他令人脊背生寒,賢王府一場流血事件是在所難免了。
出了賢王府時,門口早已無人相送,那些喜氣洋洋的熱鬧歡喜似乎如一場美夢,如今夢醒了,只餘下唏噓和惆悵。
大門外,各家各府的馬車早已去了大半,都小心翼翼又似乎迫不及待的趕着離開,想要遠離這是非之地,想來京城短期內又要沉寂一段時間了。
某隻上了馬車,便匆匆寫了幾行字,讓墨水交給了即墨萌,剛剛在門口暗處的耳目衆多,兩人並沒有機會說話,不過,關於和姚敬良在竹林裡說的那些還是要儘快讓他知道,好想計策應對。
片刻,墨水便用他自己的聯繫方式,把消息傳了過去,後跟某隻回報,“小姐,主子說他知道了,他會想辦法的,讓您安心,只准備進宮事宜便是。”
聞言,某隻就鬆了一口氣,“嗯,開車吧,回醫館。”
馬車緩緩的在路上走着,街道上再無來時的光景,彷彿片刻之間,消息就傳遍了大街小巷。
某隻半閉着眸子,倚在車身上沉思。
玖嵐想了想,還是不解的問道,“小姐,您說賢王的腿到底是誰下的手?”
“你說呢?”某隻懶懶的反問。
玖嵐皺眉沉吟了一下,“屬下覺得,那個上官駒的妹妹肯定不會是主謀,即墨墉應該也參與了,只是這兩人是怎麼聯起手來的呢?”
“誰說他們聯手了啊?”
“啊?沒有麼?賢王不是中了兩種毒藥嗎?一種是即墨墉下的,一種是上官駒的妹妹。”
某隻恨其不爭的白了她一眼,“唉,小玖啊,你真是白白的在姐身邊待了這麼多年了,不是都說近朱者赤麼,你怎麼就沒有被腐蝕那麼一點點姐的機智呢?”
玖嵐嘴角一抽,無語道,“屬下愚鈍,學不來小姐的機智,還請小姐贖罪,不吝賜教。”
某隻狀若無奈的嘆息一聲,“好吧,看在你還算虛心的份上,姐就指點你一二。”語氣一頓,得瑟的咳了一聲,才道,“今日對賢王出手的呢,可不是隻有那兩個人,應該是好幾家共同作用的結果吧,姚家,即墨墉,大皇子,定安侯,還有上官駒的妹子,她看似是擺在明面上最直接的兇手,其實不過是被他們利用的一顆棋子而已。”
“大皇子和定安侯也出手了?”
“嗯,不然那蟲子是怎麼回事?先前賢王中的毒根本不會對他的腿有多大的損害,他身邊有姚麗華,別人瞭解,他最是清楚姚家會用毒就會解毒,所以啊,那毒對他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最要命的是那蟲子。”
“小姐的意思是,那蟲子是大皇子讓人放的?可大皇子哪來的蟲子呢?”
“大皇子是先皇后嫡子,也是先皇的嫡長子,那是什麼意思?意味着他是繼承大統的第一順位人選,所以當年能沒有用心的教導麼?他身邊的力量也絕對不容小覷了,能人異士還是有的,他外家是定安侯,定安侯也不是表面上表現出來的那樣窩囊,他雖然娶了姚家的女兒,可是心裡也定然明白姚家的勢力不會真正的爲他所用,不然當年也就不會發生大皇子被毒啞的時間了,這背後誰出的手,他心裡能沒數?”
玖嵐漸漸的恍然,“所以說,定安侯這些年表面上看着被姚麗芬壓了一頭,其實暗地裡也是有自己的力量的?”
“沒錯,他該是有些本事傍身的,比如秘密養的這些蟲子。”
“可是,這樣一來,他的勢力可就暴漏了。”
“他又不傻,這些蟲子難不成還敲鑼打鼓的宣告是他養的啊?誰能查到他的頭上去?”
“那小姐您是怎麼知道的?”
“姐猜的!”
玖嵐一噎,“……”您可真會猜。
某隻得瑟的笑着,一臉的高深莫測,當初她去定安侯府時,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府裡處處窮極奢靡,彷彿怕別人不知道他們家有錢似的,除了樑尚此人是個炫耀坑爹的主喜歡這樣的擺設外,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那便是隱藏什麼。
當時她也沒看明白,還是後來又去過敬平候府和雲家祖宅,包括賢王府時,她才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那就是……定安侯府裡似乎花太多了,還都是大朵的牡丹,富貴是富貴,可是一多了就顯得俗豔不堪,一開始她還以爲是人家的品味不夠,不過後來就琢磨出味道來了。
有些蟲子喜歡吃牡丹花的粉,若是叮咬了別人,不一定會有毒,最多是發生點過敏反應,可是偏偏賢王身上還中有其他的毒,兩者再融合,這纔是最根本致命的。
“小姐,那個上官駒的妹妹好歹也是賢王的女人,聽說還有一個女兒,她怎麼會狠下心來做這樣的事?她該是能想到事情一旦暴露,她絕沒有活路了啊?”這也是她想不明白的,就算是上官駒被賢王殺了,可是她也該是能想到這是一顆棋子被利用後的下場,怨不得誰,而且爲了補償,說不準賢王還會對她另眼相看,她怎麼會捨得自掘墳墓?
某隻嗤了一聲,“若是她現在就沒有活路了呢?”
“什麼意思?”
“之前你也見過大皇子了,你覺得此人如何?”某隻反問。
玖嵐想了想,沉吟道,“冷峻陰沉,城府很深,應該是爲達目的不擇手段之人。”
某隻點頭,“都說瞎子多疑,啞巴毒辣,跛子陰險,他又身在皇家,因爲啞症錯失了皇位,遭受過極大的創傷,那心理陰影面積……嘖嘖,真是難以估量,所以他絕非是善類,當年的事,他該是也查的有眉目了,知道背後對他下手的人是賢王,他能不報復?”
“喔,所以他強迫了上官駒的妹子爲其所用?”
“嗯,應該是他手裡拿捏住了她的命脈,逼着她不得不如此做。”
“那也是個可憐的女人,想來賢王定然不會繞了她了。”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那些人都是利益相牽扯的,不然誰會爲誰賣命?
“屬下還有一點不解,這蟲子是大皇子指使上官駒的妹妹對賢王用了香料導致的,那麼最先下毒的又會是誰?”
“即墨墉啊!”
“可是這樣的話,賢王不就知道了?”
“他就算懷疑,也查不出來的,你忘了當時姚麗華母子的表情是如何的堅定了?兩人肯定會摘清自己的,而且姚家不是給瞭解藥了?若是他們下毒又豈會給解藥,乾脆一下子毒死了不是更簡單省事?”賢王多疑,肯定會這般想,所以真真假假,纔是最難辨。
玖嵐點頭,“對啊,是這樣沒錯,不對,可是那毒藥又怎麼說?”
“會製毒的天下難道就只有姚家麼?”
“這麼說,賢王也許會懷疑到別人身上去了。”
“唉,那是肯定的,姚家定然還會在背後用些障眼法和小手段,把注意力引到別人的身上,比如離開的妖孽,畢竟他現在離開京城,嫌疑也是最大的,還有小鮮肉,前些日子,他遇到暗殺,背後是誰很多人都明白,所以這時候報復一下也能說的過去,還有大皇子,唉,都是仇家啊……姐現在忽然對姚家背後的那一隻大boss很好奇了呢。”
什麼樣的人才能在背後操縱這一切?
聽姚敬良的語氣,對方顯然可以與那隻妖孽和小鮮肉相媲美,哎呀,美男固然好,可要是成了敵人……
想到這裡,她腦子一激靈,又想起之前姚敬良當着她的面表演的易容來,不由的問道,“小玖,這世間到底是什麼易容術可以做到姚家那樣的?”
聞言,玖嵐想了想,“小姐,屬下也不曾見過,不過卻是聽說過,易容的最高境界是一種叫做幻術的,也就是說不用面具,也不用藥水,就可以改變自己的容貌,讓人真假難辨,對方的幻術越是高明,便越是逼真,哪怕是相熟的人也發現不了。”
某隻心裡一寒,“那咱們的人裡可有?”
玖嵐嘴角一抽,“小姐放心,彩虹衛裡絕對沒有。”
“你爲毛這麼肯定?”
“小姐,我們都是從小一起長大接受訓練的,彼此的性情一清二楚,就算是對方易容的長相一模一樣,可是氣息和習慣卻不能模仿,這一點屬下還是能辨別出來的。”
某隻鬆了一口氣,“不過以後,還是要謹慎爲主,不行,姐回去後要研究一下暗號了,是不是自己人,一對暗號便知。”
聞言,玖嵐頓時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不知道小姐的腦洞又會想出什麼令人驚悚的來。
她的預感是正確的。
回了醫館後,某隻就叫着墨水和玖嵐關在房間裡研究暗號了,她拿着筆在紙上刷刷刷的寫了好幾章,看的兩人是心驚肉跳,最後公佈答案的時候,果然,兩人被刺激的顫抖了。
彩虹衛的暗號算是比較正常的,地佔高崗,一派溪山千古秀!門朝大海,三河合水萬年流。可醫館的暗號就稍稍無語點了,臉紅什麼?精神煥發。怎麼又黃啦?防冷塗的蠟,咳咳咳,這一句句接的也真是讓人醉了。
還有養的那些神兵,也準備了暗號,更加讓人無語,你爹好嗎?可是爹不是你的親爹那奶奶呢?奶奶也不是你的親奶奶,噗!
他們簡直不敢想象那些嚴肅正經的神兵一個個嘴裡說出這個來,會是何等的凌亂?
最令人想入非非的是給花樓的姑娘們的那一句問話,“做愛做的事簡稱是什麼?”
咳咳,答案真是……
某隻敲定好了,就讓他們倆分頭去執行了,當然暗號也不是誰都有資格背誦的,必須是很重要的人,防止弄錯了。
墨水看着小姐身邊一個個的人都有了自己的獨屬暗號,忍不住問了一聲。“小姐,那您和皇上……”就沒有點什麼記號?雖然,皇上被人易容的可能幾乎爲零,可是有備無患嘛。
就當是好玩了,咳咳
誰知,某隻神秘兮兮的一笑,“我們之間早就有了。”
墨水和玖嵐面面相覷,這話怎麼聽着那麼詭異呢?
某隻忙完這邊,就回了花樓,花樓的事情在她離開前還是要交代一番的,這裡面也投入了她很多的心血,一下子說要離開,還真是有點捨不得。
晚上時,本來想大擺宴席慶祝,可是因爲白天賢王府的時,如今京城的氣氛都是緊張的,所以就低調點辦了,不過該請的人還是一個沒落下,除了花樓的姑娘,她這幾年的‘恩客’也都來了,蘭漓,楚玉,秦皓然,都捧着重禮來相送,熱情表達了祝賀之意。
可是那些姑娘們就依依不捨了,拉着某隻的手連哭帶笑的說了好多話,秦豔茹也是動情,眼圈一直是紅的,到最後弄得某隻都心酸酸的了,還是楚玉看不下去了,笑着說以後就是成了將軍府的小姐也是可以來花樓逛逛的嘛,又不是永不相見,這裡的幕後老鴇不是還是她?
聞言,衆姑娘們的心纔好受些了,就像是彼此還有什麼相連着,以此告慰一下。
可墨水卻是瞪了楚玉一眼,皇上千方百計的想要把小姐的這一段過去給抹殺乾淨,你倒是好,在這裡幫倒忙呢,將來一國的皇后娘娘被傳出還是花樓的老鴇,難道很光彩?
楚玉被這一瞪,也是嚇出一身冷汗,可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他也只能自我祈禱,以後人家不會找自己算賬了。
酒宴喝到很晚,某隻第二日起來時,還是昏昏沉沉的,好在喝了墨水熬得醒酒湯,纔算是清醒了。
這裡的一切都打點好了,這個院子還是給她留着,周圍留了人看守,沒有允許,不得入內,主要是保護那一條密道,這可是從宮裡出來的逃生路,以後用的着的時候還多着呢。
花樓的一應事物都交給了秦豔茹打點,賬目一個月清算一次,她若是沒有機會來,就讓玖嵐來取賬本。這邊若是有急事找她,還是老規矩,只要靠近這個院子,就會有暗衛現身,到時候消息傳給她便可。
這邊交代完了,某隻便去了醫館,用的是墨寶的模樣,大搖大擺的從風月街上走過去的,讓所有人知道她這是去跟自己的乾哥哥告別。
既然是告別,她的表情就演繹的很複雜,有即將擺脫這個身份進宮的激動歡喜,也有各種的不捨,還有對未來的期待不安與惆悵,不過風月街上的那些人都是暗暗拍手稱快的,她走了,就沒有人再稱霸風月街了,其他姑娘們也就有出頭之日了,那什麼什麼廣場舞和每日一曲都該散了吧?
這麼多年,有她在,誰敢望其項背、與之爭鋒?
某隻走了一路,看了一路,快到醫館時,嘆息一聲,“唉,女人何苦爲難女人呢,姐這座難以跨越的大山走了後,她們是不是就都以爲熬到解放了?”
玖嵐無語,您會有那麼好心麼?
果然,下一句,人家就得瑟的說,“她們還真是天真啊,難道沒聽說過遠程遙控?姐人不在,可心還在啊,專注花樓發展一百年,一百年內,春色滿園的霸主地位誰也別想撼動!”
“咳咳……”墨水只覺得眼前有些黑暗,真是爲主子發愁了,這是進了宮還要想着搞花樓經營麼?
您說您一個未來的皇后娘娘不想着打理後宮,想着花樓合適麼?
進了醫館,某隻就直奔後堂,醫館裡的其他人是不知道某隻的雙重身份的,只以爲是人家來和三變小神醫告辭的,他們只聽到裡面響起一陣陣悽切不捨得哭聲,哭的他們都開始抹眼淚了,唉,真是感人啊!
其實裡面……
某隻哼哼唧唧的正歪在軟榻上吃瓜子,瓜子皮撒了一地,端的是閒適愜意無比。
“小姐,您不會留在這裡就不走了吧?”
“對啊,花樓那邊不是交代好了麼,明日就從這裡進宮好了。”
玖嵐面色一黑,“小姐,您覺得您住在這裡合適麼?”
“有什麼不合適的,這裡是我乾哥哥的地方,又不是外人,我們兄妹秉燭夜談、共敘離別之情,難道不對麼?”
墨水摸了一把汗,“小姐啊,男女有別,這樣傳出去對您的閨譽不太好啊。”
“嗤,好不好都在衆人的一張嘴上,瞭解姐的呢,不會說三道四,那些不瞭解的,別有用心的,我就是再純潔,他們也會想方設法的抹黑我、大做文章。”
聞言,兩人還真是無言以對,小姐說的沒錯,小姐在花樓的這一段過去,那些別有用心的人若是想找事,總會有由頭的,尤其是宮裡的女人,莫須有的罪名都是信手拈來,更何況還是小姐這樣……歷史豐富的。
於是,某隻就留在了醫館,不過沒多久,她就換回了男子的裝束,因爲即墨峻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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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墨峻來的很是低調,一輛不起眼的馬車,沒有任何的標誌,除了趕車的,就只帶了兩個護衛,可謂是輕車簡從,至於暗處有沒有就另說了。
他走的是後門,避開了前面的熱鬧,進了院子後,帶來的護衛就留在了門外,和他一起進來的還是昨日那個女子。
客套話也沒有多說,某隻讓他坐下後,就選了他幾處重要的穴位給針刺進去,即墨峻眉頭都不皺一下,倒是身邊那女子看的眼睛一眨不眨,很是緊張擔憂的樣子。
半個時辰後離開時,某隻給他開了一個藥方子,約好七日後再來鍼灸,那女子不解的問,爲何不是每日來,那樣不是好得快?某隻就給她解釋,病情不一樣,所以治發不一樣,大皇子的病就是需要七日才能鍼灸一回,這期間只需服藥養着便是。
兩人雖然覺得她的說辭有點不對勁,卻也找不出反駁的理由,畢竟人家說的一臉信誓旦旦,再權威肯定不過,他們也只能照辦。
兩人離開後,玖嵐就忍不住問,“小姐,您爲什麼讓他七天才來一回?”
某隻看笨蛋一樣的看了她一眼,“姐進了宮難道還能天天有辦法出來?那不是花樓啊,有十萬個男人圍着呢。”
玖嵐,“……”好吧,她忘了這一茬了,不過您用的着強調那十萬禁衛軍了麼?聽起來好詭異!
墨水卻是問起別的,“那七天鍼灸一次,大皇子的病可是還能治好?”
“想要治好的話,除非是找到解藥,否則最多是能開口發音,不過聲音絕對好聽不到哪裡去就是了。”
“那您這般拖着是……”
“唉,姐以後就沒有人身自由啦……”
“小姐……”您就別裝了,別人進了宮想出來一次很難,可是對於您,那就是家常便飯好吧,所以還是因爲有別的原因。
“墨水,你總是這麼聰明真的好麼?”
“咳咳,屬下這不是近朱者赤嘛。”
這個原因很是取悅了某隻,於是,她開恩告訴人家了,“你們想啊,要是那麼快就給他治療好了,他還願意保護姐?”
“可是您現在也不在醫館啊。”
“姐不在,醫館不是還要營業嘛,你們覺得現在賢王出了那事後,他還會有心情保護姐的安危?”所以,要再找一個護身符了,這時候,即墨峻就成了那個免費的冤大頭。
墨水和玖嵐就都明白了,一時爲某隻的機智無語點贊。
“對了,賢王府後來如何了?”
聞言,墨水趕緊把得來的消息告訴人家,“昨日客人們離開後,賢王就動了雷霆之怒,讓人帶了上官駒的妹妹去,一開始那女人還想着辯駁幾句,可是後來忽然自盡了,事先她嘴裡就含了毒藥,所以倒是沒受什麼皮肉之苦,可是她身邊的那些丫鬟婆子就都跟着遭了殃,被活活打死,一起處理的還有廚房裡的幾個人,據說是在飯菜中下毒的,抓出來時,都事先服了毒藥,所以什麼也沒問出來,就都死了,昨天賢王府可算是血流成河,慘不忍睹,打殺那些下人時,所有府裡的人都站在外面觀刑,嚇得魂不附體,唯恐被殃及。”
“那賢王呢?”
“他處置了這些後,就把自己關在密室裡去了,到現在還沒有出來。”
“他這次受的打擊可謂是毀天滅地了,以後想要東山再起……”
“小姐說的是,任是再堅強的人也難以承受兩回。”
“嗯,他一定會恨上背後下手的人了,不死不休都是輕的。”
“皇家歷來如此,看來以後都不會消停了。”
“一直就沒有消停過,不過是都藏着掖着罷了,如今這是終於撕破了臉擺到明面上去罷了。”
“那小姐,您以後千萬要小心啊。”
“安啦,禍害遺千年,姐命大的很。”
“……”有這麼自誇的麼?
某隻要進宮,醫館這裡也是要交代好的,所幸現在她已經手把手的培養出幾個雲家的子弟,醫術都能獨當一面了,她暫時離開倒是也放心,當然離開也要想好足夠合情合理的理由,那便是……因爲賢王的事,她也是倍感難過愧疚,所以想要金盆洗手了,後來還是很多手下學生苦苦哀求,她才心軟,答應偶爾來醫館坐診,其他時候就閉關修煉、潛心學習,以求將來能治癒世上所有的疾病。
這個理由很說得過去,京城百姓聽後也都是心有慼慼然的唏噓一聲,表示理解,只是遺憾以後想要找人家看病就更困難了。
離開時,某隻還去雲家拜別了雲老爺子,雲老爺子對她這一番決定表示支持,暫時避避風頭總是好的。
某隻聽着人家的殷殷囑咐,心生幾許愧疚,她哪裡是去避風頭啊,她是迎着更大的風頭去了。
宮外的事情都安排好後,某隻終於進宮了,進宮之前,她還做了一件事,就是洗白自己,咳咳,那手段也是……
說簡單也很簡單,某隻編了一套詞,從彩虹衛裡找了一個能說會道的,然後扮演成說書的先生,從此後活躍在茶樓酒館,開始了一條爲某隻重塑光輝形象的不歸路……
大意就是,將軍府蒙冤後,天真不諳世事的墨寶小姐,被某些別有用心的人忽悠到了花樓,這裡一定要強調某隻是多麼的單純,絕對不是自願來的,而是被騙過來的,而流落花樓後,並不是以淚洗面,而是重新振作,開始了一段自強自立、可歌可泣的奮鬥之路,這裡一定要強調她有多麼的勵志感人,其後呢,終於美名遠揚,成爲勵志女的逆襲楷模,可是在這三年中,她潔身自好、冰清玉潔,面對衆多優秀男子的鐘情和誘惑都不爲所動,這裡重點強調的是她的純潔……
這樣的言論讓那說書的彩虹衛很是沉醉了一把,不過命令難違,他還是昧着良心,說的天花亂墜、口沫橫飛,動情處留下一把辛酸淚,讓那些無辜的百姓們從一開始的茫然懷疑到慢慢的接受,再開始轉爲同情支持,紛紛讚美某隻可貴的高尚品德……
當然,事情也不是這般順利的,聽書的人裡也有提出質疑的,說某隻在花樓過得如何歡天喜地的,一看便是非常願意什麼的,這時楚玉就會站出來現身說法,說那是人家在強顏歡笑,他作爲人家爲數不多的‘恩客’最是明白,人家每次見他都是哭的很傷心,卻還是表現出一副堅強的樣子,真是讓人憐惜不已。
楚玉說的情真意切,打消了那些人最後的一點懷疑,於是,某隻的光輝形象一下子傳遍了京城,上升爲可歌可泣的巾幗奇女子,甚至還有人爲她著書立傳……
這都是後話,某隻此刻坐着即墨萌派來的馬車一路從醫館就進了宮,一路上,看熱鬧的人不是沒有,都低聲的議論紛紛,話題自然是圍繞着她忽然翻身、一躍上枝頭的鉅變,語氣之間都是羨慕嫉妒恨,當然也有尖酸刻薄的說,宮裡可不是那麼好待的,誰知道進得去還能不能出得來呢!
對於這些,某隻都付之一笑,她既然敢進,又豈會懼怕?
該怕的是宮裡那些人,那些不乾不淨的,她要一次清理個乾淨。
到了宮門時,門口的護衛例行檢查了一下,馬車就進了皇宮,一路都算是順暢,只是沒想到離着無雙公主的丹桂宮不遠時,遇上了一羣人。
一羣后宮的女人。
見狀,趕車的墨水眉頭一皺,他是男子,按說進了後宮是不合規矩的,可是以前都習慣跟在小姐身邊了,倒是沒有多加考慮,如今卻不想進宮的第一日就遇上了後宮的嬪妃,還是在後宮最得勢的先皇后、如今的太后娘娘。
而現在,躲開已經是來不及了。
馬車一停下,車裡的某隻就問道,“怎麼了?”
墨水回頭低語了一句,“小姐小心,前面太后娘娘過來了。”
“太后?”某隻一時還沒想過是是誰來。
玖嵐忙提醒,“就是先皇后,現在成了太后了。”
某隻噗的笑了一聲,“她也就三十多歲吧,一下子當上太后娘娘,真想採訪一下她的內心感受。”
玖嵐嘴角一抽,“小姐,她可不是好惹的,以前在後宮手腕強勢厲害着呢,現在整個後宮還是她說了算。”
“咦?小鮮肉呢?”
“皇上是男子,哪有男子管理後宮的?”
“所以說,如今後宮的一應事物都是她掌控着?”
“是!”
“這也就意味着姐來了這裡還要看她的臉色了?”
“……規矩上是這樣的。”
“尼瑪的,那姐豈不是憋屈了?”
“……您暫且忍耐一下吧。”
“不要,墨水轉頭,咱們回花樓!”剛來就添堵,她原本還想稱王稱霸的,卻不想山裡早有母老虎了。
墨水卻呻吟了一聲,“來不及了。”
前面,太后娘娘的儀仗已經到了眼前,浩浩蕩蕩的後面跟了幾十個女人,很是壯觀。
“大膽,車裡是何人?竟然敢在宮裡駛車?”
一個宮裡的老嬤嬤厲聲質問,氣勢很囂張。
墨水從車上下來,躬身道,“車裡坐的是我家小姐,奉了皇上之命,今日進宮。”
聞言,那個老嬤嬤冷笑一聲,“在宮裡,除了皇上和太后娘娘,還有幾位皇子外,其他人都一概不準駛車,難道你們家小姐不知道麼?”
這話一出,她身邊一個小宮女很見機的捂嘴笑了一聲,“李嬤嬤,聽說人家是從花樓裡剛出來呢,哪裡懂得這些宮裡的規矩,您就莫要考問人家這些了,呵呵……”
她這一笑,那一羣女人就都嗤嗤的笑起來,其中的諷刺嘲弄毫不掩飾。
走在最前面的先皇后樑秋雁無聲的勾了一下脣角,一身隆重華麗的暗紅色宮裝貴氣逼人。
墨水氣息一寒,聲音都冷了,“這位姑娘請自重!”
聞言,那最先譏笑的宮女臉色就白了一下,可那個李嬤嬤卻面不改色,“該自重的人是你吧,你是何人,不知道這裡是後宮麼,竟然敢私自闖入,還在太后娘娘面前如此出言無狀,該當何罪?”
墨水繞是機智,此刻也有些理虧,因爲他確實不該進後宮……
這時,某隻忽然挑開車簾子,露出一張很是虛弱不堪的小臉來,纖細的身子倚在車上,後背靠着一個軟墊子,腿上還蓋着一牀毯子,一副正沉浸在大病之中的模樣,而且似乎受了點驚嚇,面色還慘白着,惶惶不安,那雙大眼睛撲閃的像是抽筋了。
這幅模樣……
墨水回頭看了一眼,就趕緊垂下,媽呀,小姐這是又要演哪一齣?事先也沒排練,這是要挑戰他的極限?
玖嵐纔是最痛苦,她不得不攙扶着人家有點發抖的身子,還得故作急切心焦的安慰着,“小姐,您莫怕,您身子還病着呢,可不要亂動啊……”
咳咳
小姐渾身都是戲,讓她真是倍感壓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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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隻的聲音抖得像是風中的落葉,“小玖,你,你不要安慰我了,我知道,我這病是很難好了,咳咳咳……就算是接到宮裡來養,只怕也……咳咳,真是命苦啊。”
“小姐啊……”玖嵐的聲音都帶着一絲哭腔,其實她是真想哭了,小姐都在說什麼鬼啊?
“小玖不要哭,人總是都要死的,有重如泰山,有輕如鴻毛,我能夠在這個時候還能見到傳說中的容嬤嬤,真是三生有幸啊……”她盯着那個一臉兇相的老女人,腦子就立刻浮現出容嬤嬤的經典形象。
玖嵐不知道怎麼接話了,前面的胡言亂語還能多少動一些,後面的容嬤嬤是誰?
她不懂,其他的人就更是一頭霧水,盯着車裡的某隻神情茫然,不是傳言中墨家小姐性子十分歡快灑脫,甚至彪悍張狂麼,怎麼一副病秧子的造型?
樑秋雁眉頭輕微一皺,心下也有些不解,她原本是想給她個下馬威,怎麼還沒出招呢,她就先這幅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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