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偏偏,循着魏瑜的思路,陳家兄弟兩人還真抓到了幫劉氏往外傳信的聯絡人。
信是劉氏寫給劉嵩的,意思是說,事情已經敗露,四叔被抓,估計在劫難逃。她被困,估計也活不了幾天了。她還請劉嵩去找裴英,說裴英跟皇后有仇,一定會幫他之類的意思。
陳偉業看到信,當場就發飆了,將那信紙扔在了她臉上,質問她,陳家究竟哪裡對不起他們劉家,要這般害他們?
劉氏什麼有用的都沒說,只說了很多刺激陳偉業的話。
例如,說陳偉業沒用,是個草包,她從來都看不上他之類的……
陳偉業對劉梓柔其實是很有感情的,要不然,也不至於在知道她的所作所爲之後那般痛不欲生。
劉氏的話深深地激怒了他,所以,在濟源和尚被凌遲示衆那天,他竟喪失了理智,把個劉氏五花大綁了扔進轎子裡,擡到行刑現場去逼着她看。
凌遲是最殘忍的一種死刑。共需要用3357刀,並且要在最後一刀處死罪犯,方算行刑成功。
劉氏被迫睜大眼睛看着行刑臺上那個慘呼嚎叫的四叔,先是搖頭尖叫,再是嘔吐不止,後來,隨着行刑進度,直接暈死了過去。
本來,陳偉業的意思,是嚇唬嚇唬她,跟她說,她若是不老實交代,就會跟濟源和尚一樣。
不過,劉氏顯然不經嚇,害怕又激動之下,直接一頭撞在牆上,給撞死了!
魏瑜聞訊趕去搶救的時候,人已經斷氣了……
看着一臉懊惱傷感的陳偉業,魏瑜嘆了口氣。
家醜不可外揚,劉梓柔的事情,除了老太太、陳偉德兄弟,還有幫着陳偉德揪出下藥真兇的陳唸詩之外,沒有人知道。
然而,消息終究是傳遞了出去。
那封給劉嵩的信,劉梓柔寫了兩份,分別讓不同的人往外遞,他們抓獲了其中一封,還有一封,則落入了劉嵩的手裡。
劉晉——他的四弟被活剮了那天,他也在人羣中看。
他一眨不眨地看着劊子手手中鋒利的片刀,一刀刀剮下了劉晉的肉,肉被劊子手隨意扔在地上,四弟變成了個恐怖的血人……
他彷彿又回到了那天晚上,他帶着柔兒從親戚家回家,劉氏滿門,一共四十餘口,並幾百家僕,全部遭了毒手,血流成河……
他眼裡爆射出惡鬼般怨毒的光芒,壓低了斗笠,轉身消失在人羣中。
江南貢院。
一個穿着江南貢院獨有的藍色學生裝的少年來到了山長裴英的官舍,敲開了門。
“山長,有人找您。”
裴英擡頭:“誰找我?”
“不認識,是個老大人。”
裴英有些奇怪,和他一起走了出去。
找他的,是個六十開外的男人,短鬍鬚,頭髮花白,但身量高,身板也很結實。
“您是?”裴英不認識他。
“在下江陽縣令,劉嵩。”
裴英的神色冷了下來,不鹹不淡地說:“劉縣令有何事?”
這金陵的大小官員,想來找他指點指點的多了去了。他可沒那閒工夫應付一個縣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