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勝一口血吐出來,面色一下就差了。[ ~]他面如金紙,嘴脣蒼白。
他覺得頭暈眼花,卻不敢讓楊秋月攙扶自己。他自己扶着牆,喘息了一會兒,說:“媽,我沒事……剛纔心裡憋悶得慌,這會兒吐出來,反倒覺得清明瞭。”
楊秋月眼淚直流,她又叫常莉過來。
常莉跑過來,看到馬桶裡的血,也嚇懵了。
楊秋月和常莉兩人,架着常勝,回到臥室牀上躺下。
常莉給哥哥拿來溫水,漱了漱口。楊秋坐在牀邊看着兒,突然哭了起來:“兒啊,你不可能有事……你爸早早沒了,我和你妹妹全指望着你呢……”
她哭了兩聲,怕兒聽了煩惱,忙又跑出門去,躲到自己臥室裡哭。
常勝漱完口,躺下閉着眼休息。常莉關心地問哥哥,要不要吃點兒東西?
常勝擺擺手,眼也沒睜一下。
常莉站在原地,手足無措,不知自己該做些什麼好。平時她說話鋒利,大道理一套又一套的,但真遇到事了,她卻沒了主意。
還是楊秋月,在自己屋裡哭了一會兒,穩住了心神。她回常勝屋看了看常勝,除了臉色難看些,沒有發燒,也沒其他不舒服的地方,更沒有再吐血。
她的心放下來一半,出來吩咐常莉快吃飯,讓常莉跟單位請個假,她們娘倆兒帶着常勝去醫院做檢查。
母女倆迅速吃完早飯。隨後常莉開着車,載着母親和哥哥去了醫院。
慶幸的是,經過全面檢查。常勝的身體非常健康,什麼毛病都沒有。他之所以吐血,應該只是一時急怒攻心,用中醫的話講。是“血不歸經”所致。
兒既然沒事,楊秋月的就徹底放了心。[ ~]她禁止常莉再提楚情,也不許對外宣傳常勝的病情。
常勝跟單位請假。只說是感冒發燒了,在家輸幾天液。
劉伶正好出了差,常勝生病的事,乾脆沒跟劉伶提。
楊秋月讓兒在家休息,好好照顧了兒幾天。常勝很快恢復了健康,繼續去上班了。
常勝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他照常工作,跟劉伶的婚事。也有條不紊地安排着。
這天,劉伶手上的案結了,她有幾天休息的時間。她想趁這個機會,把自己的房間好好佈置一下。
她以前收拾房間,都是請鐘點工。這次是佈置新房。她不放心找別人,乾脆把常勝叫了過來。
兩人在劉伶的公寓裡忙了一上午,才把房間徹底打掃乾淨。
中午的時候,劉伶叫了外賣——披薩和咖啡。
常勝吃完披薩後,端了杯咖啡坐到沙發上休息。上午收拾房間的時候,他們把傢俱都搬開了。從角落裡,找到許多舊雜誌,順手堆在了茶几上。常勝邊喝咖啡,邊翻看那些舊雜誌。忽然。他看到一本財經雜誌,正是常莉給他看的那本。
雜誌上,鍾斐笑得有幾分邪肆,似乎正在嘲笑常勝無能,連自己的老婆都看不住。
常勝端着咖啡,恨恨地盯着封面上的鐘斐。恨不能把手上的咖啡潑到鍾斐臉上去。
這時,劉伶走了過來。她站在常勝身旁,扶着他的肩膀,看他在看什麼。
她看到雜誌封面的人,笑道:“這人外號叫‘活土匪’,專做些讓人匪夷所思的事。”
“什麼意思?”常勝說,他問劉伶,“你知道這人?”
“當然知道,商界新星嘛!”劉伶說。[ ~]她賣弄自己見識廣博,繼續說道,“這人名叫鍾斐,行事總與別人不同——別人去大西北,爲得是找礦、找資源;可是他呢,偏去大西北種地!別人種地,種棉花、種糧食;他呢,卻偏偏種花。還有,廢舊的化工廠,污染大,人人避而遠之;他偏偏收購了……”
“後來呢?”常勝追問。
劉伶笑道:“他是學生物製藥的,偏偏不開藥廠,開了個精油提煉廠——他在大西北種植薰衣草,把化工廠改造成精油提煉加工廠,反銷到法國、意大利等著名的精油生產地——隨後,他就發了大財!”
“他就這樣胡搞,也能發財?”常勝覺得不可置信。
“因爲他眼光獨到,總能發現別人看不到的商機——不是有那麼句俗話,遍地都是金,就看你會不會找。”
常勝覺得這句“眼光獨到”,頗有諷刺意味——似乎在嘲笑他,不知道楚情是塊寶,最後把楚情拱手送給了鍾斐,而鍾斐卻是識寶的人。
常勝冷笑一聲,故作不屑,說:“什麼啊,還不是因爲他是鍾愷雄的兒,所以做什麼都能發財。”
“他是鍾愷雄的兒?”劉伶不可思議地問。她笑道,“不會吧,怎麼從來沒聽人提起過?應該只是湊巧,兩人都姓鍾吧?”
常勝說:“這可假不了……”又說,“你聽說他要結婚了嗎?”
劉伶驚叫道:“哇——誰這麼好命啊,竟然能嫁給他?”
常勝臉色一變。
他怎麼可能對劉伶說,那個好命的女人,正是他的前妻?如果劉伶知道了這個事實,她會怎麼看他?
常勝後悔提起這件事,想就此結束這個話題。
可是劉伶卻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她說:“‘活土匪’本人就是一個非常優秀的男人,如果他還是鍾愷雄的兒,那還不等於在‘黃金單身漢’的光環上,又鑲了一道鑽石邊?不行,我要去網上搜搜,看看嫁他的女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常勝一慌,怕劉伶真在網上搜出這些八卦來。他說:“搜它做什麼?”又酸溜溜地說,“那個姓鐘的是沒遇到你——如果遇到你,他眼裡也盛不下別人了。”
他語氣雖酸,不過他本意卻是用劉伶來安慰自己,給自己心理找平衡——劉伶比楚情長得精神伶俐,又漂亮多了——如果不是劉伶比楚情好,那常勝豈不更要氣得吐血了?
劉伶聽出他話裡的酸意,笑道:“各人有各人的緣份,我跟他可不來電!”又說,“你以爲‘活土匪’是什麼良民嗎?他是出了名的花花公,換女朋友比換衣服還快……所以我纔好奇,究竟是哪個女人有這種魔法?能讓花花公收了心,甘願走進婚姻的圍城!”
常勝聽劉伶說,鍾斐是花花公——這卻與他對鍾斐的印象相符。他總覺得那人不是好人,看來楚情還是被人家利用了。
劉伶在網上搜了一圈,什麼都沒找到。她很失望,說:“嗨,消息封鎖得真嚴,只說鍾愷雄的兒訂婚了,究竟是哪家千金,連個姓名都沒透露。”又笑道,“不知道喬雪是不是有麻煩了——如果人們知道鍾斐是鍾愷雄的獨生,她肯定會被很多人追問,是不是她成了鍾家的少奶奶!”
“喬雪?”常勝回憶,“這名字怎麼這樣熟?”
“著名的時尚達人啊,電視臺某檔時尚節目的主持人,還會唱歌、寫書,難道你沒聽說過?她確實跟鍾斐好過一段時間,可她早就是過去式了……”劉伶說。她又感嘆道,“我曾經勸過喬雪,像鍾斐這種花花公是沾不得,沾上就是八卦,動不動就會被人扒出來。喬雪卻以爲我對鍾斐有什麼打算,全不聽我的——現在後悔了吧!”
“你真的認識鍾斐?”常勝一楞。
“我們有次去馬爾代夫旅遊,偶然遇到的他。”劉伶說,“對了,喬雪就是在那個時候跟他好上的。”
常勝半晌沒說話。忽然,他問了劉伶一句:“劉伶,你跟那姓鐘的,沒有發生過什麼事吧?”
劉伶被常勝問楞了。她端詳常勝的臉色,說:“常勝,你什麼意思?”
常勝笑了一下,自嘲說道:“沒什麼意思,就是不想跟姓鐘的搶女人——他有錢又有勢,我可搶不過他。”他是真心不希望,自己的女人都跟鍾斐有關係。可是這個實話,他無法對劉伶說出口。
於是,劉伶誤會了。
她哂笑了一下,忽然說:“常勝,乾脆我們說開了吧——我總是有種感覺,似乎你很在乎我的過去,在乎我從前跟其他男人交往過。我當然可以把這些理解爲,因爲你愛我,所以在乎我;可如果我們帶着這個陰影走進婚姻,我對咱倆今後的生活可是有顧慮的。”
常勝忙說:“你多想了……”他又說,“我跟你只有一個分歧,就是結婚之後住哪兒——我希望跟我媽住在一起,你想獨立出來過咱們的小日。”
劉伶不太相信。她聳聳肩膀,說:“好吧——我們儘量把這些分歧解決在結婚之前,不要把分歧帶到婚姻裡去。”
隨後,她藉口要去律師事務所看看,把常勝從她家裡趕走了。
從這天起,兩人貌似都很忙,既沒有打電話聯繫過,也不提結婚的事。
劉伶對常勝很失望。她跟常勝雖然是通過相親認識的,但是經過她的瞭解,她覺得常勝這人各方面條件還不錯。人長得相貌堂堂,工作上也有成績,個人收入也不低。他早早沒了父親,對母親和妹妹挺照顧,有家庭的責任感。
她是踏實下來,想跟常勝結婚的。(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