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伶這次跟常勝戀愛是認真的。( ·~ )她是真想踏實下來,跟常勝結婚。
但是現在卻又被她發現,常勝這個人的性格有些問題——過分的敏感,過分的要面,有話不直說,總想讓別人去猜他的心思。
劉伶從小在國外長大,性格直爽。她有些受不了常勝這樣的沉悶。
於是劉伶很鬱悶。
這天她去法庭出庭,從一號法庭出來,遇到了她從前做實習律師時,那家專管民事案件的律師事務所的合夥人。
張律師雖然是民事律師,卻是劉伶剛入行時的師傅。
正巧他們這會兒都是剛剛結束工作,閒着沒事,於是劉伶請張律師去旁邊的咖啡館裡,喝杯咖啡。
張律師端着咖啡杯喝了一口,說:“剛剛在法庭,說得我口乾舌燥的。”
劉伶問張律師手頭是什麼案。
張律師說:“沒什麼新意,還是幫人離婚。”他又感嘆說,“結婚的時候,兩人好得跟一個人似的;後來也不知怎麼回事,忽然就成了仇人——離婚的時候,哪怕是一雙襪,也要一人分一隻。”
劉伶聽了就笑,說:“一人一隻襪?那可怎麼穿啊!”
張律師擺擺手,說:“他們哪管怎麼穿,說不定回頭拿來當擦鞋布用。他們想的就是,不能讓對方佔了便宜去。一個個,爭得跟烏眼雞似的。”又說:“除了爭財產,就是爭孩……最可憐的就是孩。”
劉伶同情地點點頭。
張律師長嘆了一口氣,說:“成天打離婚官司。真讓你覺得什麼婚姻啊、人性啊,真是太不可靠了。”又說,“年青人可不能做這一行,否則連婚都不敢結了——劉伶。你改行作經濟律師,實在太正確了。”
劉伶笑了,說:“是啊。我實習的時候也是這麼想的。[ ~]”
忽然,劉伶想起一件事,她說:“張律師,我正好有件事想跟你打聽一下呢。” Wωω ●ttκan ●¢ ○
“什麼事?”
劉伶說:“我聽說有個離婚的案,好像是咱們律所辦的。我想知道,那對夫妻離婚的真正原因是什麼……您能幫我查一查嗎?”
張律師笑道:“如果是別人這麼說,我肯定要說不能。因爲我要保護當事人的啊。不過既然是你開口,那當然要盡我所能了。”他又說,“你說說當事人的姓名,我看還沒有印象。”
劉伶說:“男方是市銀行信貸科的,名字叫常勝;女方嘛。我不太清楚。”
“常勝?這名字耳熟。”張律師說着,打開他的手提電腦,翻看了一下記錄。他忽然想起來了,笑道,“瞧我這記性,越來越不行了——這案正是我親自經手辦的啊!”
“哦,這麼巧?”劉伶說,“您還記得當時的過程吧?”
張律師說:“過程其實很簡單——兩人結婚沒多久,常勝的初戀情人從國外回來了。常勝跟情人舊情復燃,情人還有了他的孩;這種情況下,女方不能忍受,於是提出離婚。”他又說,“其實,這個案沒有上法庭。兩人協議離婚。因爲他們結婚不久,財產分割也很簡單。最主要的是,女方讓步很大——她沒有追究男方的過錯,沒要男方任何東西,連結婚時的首飾都退了回去,只把自己孃家陪送的被褥要走了。”
“哦?”劉伶微微蹙起眉頭。
張律師說的事實,跟媒人當初說的,有很大出入。
媒人給劉伶說親時,說常勝和前妻離婚的原因是因爲感情不合。而感情不合的主要原因,是因爲前妻農村出身,小家氣,跟常勝沒有共同語言。
哪知道,這裡面還有一位初戀情人的事兒!
“常勝的初戀情人是誰?既然懷了孕,孩生下來沒有?”劉伶問。[ ~]
張律師搖頭,說:“情人的事沒有寫進離婚協議中,我不瞭解那個女人的情況,也不知道她是做什麼的。”又說,“不過,我旁邊過他們夫妻最後一次談判,我聽他們說話的意思,好像說情人流產了,孩沒生下來。情人的名字好像姓羅。”
“姓羅?”劉伶默默地記下了這個姓。
張律師喝完咖啡離開了咖啡館,劉伶自己在咖啡館裡又坐了一會兒。
她現在忽然發現,自己跟常勝結婚的決定,做得有些草率。這之前,她其實並沒有深究過常勝的婚姻爲什麼失敗。
她對常勝有過婚史的事,是很大度的。因爲她也交過幾位男朋友,感情上也有過分分合合。她簡單地以爲,一段婚姻的失敗,跟一段感情的失敗差不多,不值得過多計較。
現在看來,有些事真應該好好研究一下。
想到這兒,她給一家保安公司打個了電話。
這家“春生保安公司”,涉及業務很廣泛,提供保安守護,押送現金、貴重財物,還賣各種保安器材,以及安保技術諮詢。
它還有一項業務,是私家偵探,也就是做一些刺探別人的事。
不過,他這項業務是很隱秘的,外人幾乎不知道。
劉伶之所以知道,是因爲“春生”保安公司,跟她們律師事務所有業務關係。
法庭上要求,誰舉證誰說話。對於律師來說,取證是個大難題。尤其像劉伶這樣一個年青的女孩,有時候她必須採取一些非常手段。
於是她跟“春生保安”的人,過往甚密。
常勝不是鍾斐,他沒有任何防範別人的意識。所以,他根本沒有意識到,他這幾天一直在被人跟蹤着。於是,他的行蹤就完全在劉伶的掌握之中。而劉伶也慢慢搞清了,那位羅姓女究竟是哪位。
這天,常勝在辦公室接待了一位客人,不是別人,正是羅倩。
羅倩不是因爲私情而來,她來,是要跟常勝談一筆貨款業務。上次他們在碧格西餐廳吃飯,羅倩就跟常勝說過這個意向。
羅倩說,他父親在加拿大去世了,留給她一大筆遺產。她特地帶着這筆遺產回國投資。
她代理了一個美國的美容產品,並在本市開設了一家名叫“名凰”的女會館。會館的經營模式很成功,她打算在全國開設連鎖店。目前急需一筆週轉資金,所以她要辦理一個爲期三個月的短期貸款。
常勝自然樂意效勞。前期的溝通已經做完,羅倩今天是過來籤協議的。
簽完協議,也到了下班的時間。羅倩對常勝說:“請你吃飯吧,謝謝你。”
恰好常勝今晚也沒有應酬,回家去也是無聊。於是他跟羅倩去吃飯。羅倩開着她的瑪莎拉蒂,常勝開車在後面跟着,向“碧格”西餐廳駛去。
不知是因爲常勝和羅倩,都是念舊的人;還是姜有財把西餐廳打理得太好——反正常勝和羅倩一約會,通常就約到“碧格”西餐廳。
姜有財看到那兩人進來,眼睛都瞪圓了。他想了一下,覺得應該爲自己自豪——他把西餐廳打理得很好,所以總是有回頭客。
說來也是,姜有財最近在鍾斐的幫助下,跟法國某家米其林星級餐廳搭上了關係。“碧格”西餐廳再次成爲本市同行中的翹楚。
不過,他看到常勝和羅倩,還是提高了警惕。
他吩咐侍者,把那二人引到了離吧檯較近的座位,這樣方便他偷聽那二人都說了些什麼。
他一邊假意擦着吧檯上的玻璃杯,一邊把耳朵豎得高高的。
果然,他聽到了一些有價值的東西——
就聽常勝問羅倩:“羅倩,你聽說過鍾斐這個人嗎?”
“鍾斐?”羅倩回憶着,她說,“名字有點兒耳熟,他是做什麼的?”
“他是‘奇蹟公司’的總裁。”常勝說。
“哦,想起來了——”羅倩說。
“你認識他?”常勝警覺的問。他真怕他的每一個女人,都跟鍾斐有過一腿。
幸好,羅倩在搖頭。她說:“我熟悉這個名字,是因爲‘奇蹟公司’收購了秋景地產的公司‘裕隆商場’。但是因爲當時收購合同是他的副手來談的,所以我沒見過他本人。”
常勝暗暗吁了一口氣,他還以爲,跟他有關係的女人,也都跟鍾斐有過關係呢。還好,羅倩是個例外。
羅倩問:“怎麼想起打聽他來了?”
“沒什麼,有筆貸款是這個公司公司的,現在提前還貸了。”
羅倩點點頭,不再追問。
侍者把牛扒端了上來,姜有財親自過來,並給二人倒上紅酒。
二人一起舉杯,碰了一下杯,喝了一口紅酒,隨後開始吃牛扒。
姜有財在旁邊捧着酒瓶,再次給二人滿上。他就想再聽聽,他們還會說些什麼與鍾少爺有關的話。
可是那二人卻什麼都沒說。姜有財失望地走開了。他回到吧檯旁,繼續擦他的玻璃杯。
這時,忽然聽羅倩嘆了口氣,幽幽地問道:“常勝,你最近過得好嗎?”
常勝苦笑,他現在的處境,真是有口難言。
羅倩又說:“我倆總是沒緣,這次回來,你竟然又要結婚了。”
常勝說:“你當時走得那樣決絕,我以爲你再不回來了呢。”
“如果不是我爸他突然……”羅倩說到這裡說不下去了,她眼裡含淚,說,“我現在才能體會你的心境——常伯伯去得那樣早,你、伯母,還有常莉,你們一直過得很辛苦。”(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