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9 烤肉中露出的端倪
荷香自然懂的。但這時的顧家能有多少錢,說是請人來幫忙,不過是管大家吃頓飽飯。請來的人都是一些鄉親近鄰。
“小姐我是農家出身,什麼活都能做,這個你大可放心。”
“你倒是來勁兒了,這是體力活你做不來。”她輕笑和荷香走在一起。
戈壁灘的荒地和別處不同,到處是黃沙和埋在土地裡的石塊。開荒的人面上圍着一個布遮擋住口鼻以防黃土沙。
從早上到現在,他們幾乎不曾休息一直在忙。人羣中竟然看到了南鑫的身影,他也在幫忙開荒地。這次荒地開的太多,人手急缺。
顧家兄弟裡並肩開荒,力氣一個比一個大。
南鑫站起身子卯足了勁兒落下把荒地翻開,扒拉出裡面的石塊,歸攏土地。他面向前面,正巧看到子墨和荷香帶着孩子們。
“哥,嫂子來了,是找你什麼事?”他大聲喊了一下。
而南城則是在他的背面一直往後走,離得有點遠。聽到南鑫的聲音他立刻擡頭,“你先幹着,我出去看看。”
子墨站在原地看着他走進,一身黃沙,腿腳出盡是黃色沙子,臉上也佈滿了黃沙,“人手可還夠?”
“夠了,你們不要往這邊走,這裡風沙大。”他伸手拍着身上的黃沙。
知道這裡黃沙大,她不過是擔心開荒地的人,是否需要東西纔過來,“我知道,你這邊需要什麼東西嗎?”
“暫時不需要,找來的這些人不用管他們飯菜。完工了會給他們銀錢,這樣省得你費事。和荷香帶着孩子們回去。”
“好。”她說着好便轉身離開。這裡不需要她也沒要的必要。
而看着小娘子揮揮衣袖正欲要走,“就這麼走了。”擔心她是一碼事,他還想聽到一些令人心情愉悅的話語。
“還有什麼事?”她回頭看着他,心道還有什麼事情沒說清楚?
“沒了,回去吧。”低聲嘆氣,她感情還是那麼遲鈍。
夏季已經來臨,天氣頓時燥熱了起來。麥田收割之後,南鑫吃過飯便去了新房那邊。之前幫忙開荒是想知道如何種植西瓜。偏偏那個時候荒地未開完,瓜秧未下苗,一等到現在。
而顧家祖傳的那幾畝田地早就種了冬小麥,現在正是收割時機。滿村一陣熱鬧收割風氣,南鑫出了老宅院牆往外走,形色匆忙,本是緊抓着時間去弄秧苗種上,腳步走的有點急迫。
“你來了,有什麼事?”荷香在院子裡,看到門外站的人隨即出去。是南鑫,這個時候他來做什麼?
“我哥呢,沒在家?”他佯裝無異,語氣淡定十足。他知道他們不可能也不敢多想,但看荷香的眼神依舊是不敢正視,閃爍不定。
“都去瓜田了,我回來打水也要過去。你和我一起去,有什麼事到瓜田再說。”瓜田已經開始育苗,正是忙的時候。
去年雪大積攢的水多,荒地裡面最是需要水分。那些開荒的人已經開始澆水,而子墨和荷香開始做最後的育苗。這次的瓜苗是分開培育。
西瓜子和打瓜子、還有甜瓜。共有三種瓜一起種但會分開。
南鑫不出聲,跟在荷香身邊,見她提的東西有點多。提水就行了偏生拿了很多的零嘴和食物,挺重。
“這個瓜子還有?”他伸手扒開籃子看到裡面放着的瓜子。
“還多着呢,小姐打算拿出去賣卻沒時間。只能留着自己吃,你若是想要回頭我再給你送些。”她心中自責,便想對他好點。
“幹啥對我那麼好?”他低首不看她悶聲問了句。
“我對誰都好,你也值得。”他是個好人,她心中明白。一般人或許可以,但她若真是和他走到一起那是不可能。
他們到荒地之時,大家正在忙碌。顧南城和小娘子也在田地裡忙碌。夏天和清哥看着安然,一歲多的安然還不太懂,躺在小席子上面,夏天和清哥輪番逗弄。玩着玩着便睡着了。
荷香走近拿出東西給夏天和清哥,“你們兩個吃點東西。安然睡着了?”
“嗯,妹妹睡着了,我們在旁邊看着。荷香姑姑你帶了什麼好吃的?”夏天機靈鬼,雖是問着卻並未動手。
等荷香拿出點心和水果才接住,又給了清哥。
清哥笑的靦腆害羞,夏天給他東西時小聲的說了句謝謝。十分有教養,端看就是個名門公子,乾淨的眼神沒有一絲雜物,偏生是個智障兒,着實可惜。
南鑫站在外面,看她臉色溫和帶着笑給孩子們拿吃的,心中異常轉頭走開。
終究是不屬於他算了,看到更是難受。真希望以後不再見面,這樣就不會感覺奇怪了。
他心中酸澀,轉身進入瓜田,“哥,現在就種瓜秧了?”他先是詢問。
“要開始種了。我知道你的想法,你若自己可行的話便去種。瓜苗都在這裡,你出苗帶走種下之後先澆一次水。等長開了瓜秧,開花的時候我再教你其他。”他站起身子,按住躬身在田地裡下苗的子墨。他家媳婦是傻了,只幹活不休息,明顯身子匱乏還在堅持,他不喜她這樣賣命。
“行,那我先出苗,等有不會的再問你。”他急於想做點什麼證明自己。不明白那是怎樣的心思,就是想讓人知道他也能成事。
“不用問我們,荷香也會。讓她過去先幫你種一些瓜苗,你懂了再讓她回來。”子墨起身,腰身痠疼,竟比那牀事還要累人。湊着陽光眼睛微米,散落下的髮絲隨風撫在臉上,別樣風情。
姑娘和小娘子的風情無外乎是如此吧!她身上帶着的那種恬淡氣質,不管是在幽靜的小院還是暴曬的荒地,佁然不動。
南鑫本想拒絕,於情不合時宜。但現在他真的需要一個會種瓜的來教導。瓜田是個精細物,必須有懂的人指導。
“行,我和她說一聲?”他似詢問得語氣。
子墨沒啃聲,荷香便提着竹籃過來,“小姐我帶了水和一些東西來,你和姑爺吃點。”她還是習慣性的喊南城爲姑爺。
他也不在意,便這樣一直叫着。
“荷香,南鑫那邊需要一個懂的人幫他,你去可行?”她接過竹籃問她。她心思單純到現在也並未看出南鑫和荷香之間的異樣。
“可以。不過我也是剛學了點皮毛,遠不如姑爺的手法熟巧。”荷香笑着應允,和氣善良。
荷香和南鑫離開,交代了夏天一定要照顧好妹妹,不許亂跑。等她回來他們纔可以出去玩。
顧家的土地和荒地離的不近。她和南鑫一起用驢車拉了一車的瓜苗,轉了一圈從河道那邊繞了過去。到了地裡,看着空無一人的田地,“家裡不是有很多人,怎麼不出來一起幫忙?”那麼大的一塊地他一人能幹的過來?
“都是婦孺之人。”其實是他根本叫不來。
南鑫和南城長得極其想象,但氣質和秉性卻差了很多。顧南城是,我說了什麼就是什麼,你做也得做,不做也的做。而南鑫,事情我說了,做不做是你的事。即使不做,他幹生悶氣卻不多加管束。
“婦人也能做活,我先刨地,你去把他們叫來。即使不用她們做勞力,那種瓜苗應該可以。瓜苗不及時種下會死掉。還有澆水也需要人手,你覺着我們兩個能做的來?”荷香是四個大丫頭裡面最會管事的,不用多想,腦子裡自然而然就出了計劃來。
種瓜面需要人手,極其需要。
而他們拉來的瓜秧必須快速的種下。太陽暴曬能有幾棵瓜苗種活?真是不做計劃想種便種。真以爲西瓜是那麼好種的。
南鑫楞愕,站直了身子。被荷香說的臉色發紅卻忍住不啃聲,悶悶喊了句,“我回家叫她們過來。”
荷香看也不看,繼續刨地。種瓜之前先刨地,不僅是一個蘿蔔一個坑的那種刨,而是刨成一條鬆軟的土地。這樣種下瓜苗再澆水,澆過水之後等上一會兒再用泥土把瓜苗給包住,能存水。等瓜秧在開花之前只需要澆一次水便好。
荷香是個很好學的徒弟,種西瓜的本領學的極好。
在瓜田裡面育苗方便的是,隨時出苗隨時種。瓜苗已經種的所剩無幾,小娘子微微起身,“我再去出一些瓜苗。”
“今天不種了,明日再說。你還起得來?”他伸手扶住她的胳膊借力扶她起來,小娘子可是累壞了,身子匱乏疲憊。
“還剩好多。”沒種的瓜苗還剩好多,不種可是要過了節氣。
“明日早上找人來做,多給些錢就好了。”鄉親近鄰也在忙着收割麥子和種植花生大豆。之所以不讓那些人過來。其實還有想法,怕他們偷了種苗。人心複雜不得不防。
但現在他確實很擔心小娘子,照他們兩個這樣幹,恐怕再有十天半個月也做不完。還是請人來做爲好。
鐵鍬和竹籃收起來,他們出去走到槐樹下,卻沒看到夏天和清哥。小安然已經醒了,睜着大眼睛。
她坐在小席子上面抱着安然,“安然醒了。”
“沒見到夏天和清哥,我去找找,你在這裡等我回來。”他交代完立刻往河道那邊去。荒地離河道不遠。河道周圍種了很多樹木,最是小孩子玩耍的地方。他最擔心的便是兩個孩子貪玩會落水。
小娘子抱着安然坐在席子上面。沒見到她還好,此時被子墨抱在懷中,安然便開始叫嚷,伸手主動去探她胸前。安然餓了,想吃奶。
可在這荒地之外,她萬不敢掀開衣服喂孩子。偏偏懷中的安然一直動彈吵鬧,“安然你乖乖的,等爹爹回來我們便回家,等一下。”她起身抱着孩子走動。
她剛站起身子,眼睛望向一側。發現一個身材矮小的小婦人身上揹着個包裹,躬身在遠處割草。
荒地顧名思義便是荒蕪的田地,開荒出來的了便是你家。其他的照樣荒蕪着。荒蕪的地裡長着野草,別看田地乾涸荒蕪,但野草長得可極其水靈鮮嫩。
小婦人彎身起來再彎身,一直落落起起的割着草。小娘子是許久不在荒地見到人,看到一個人便注意了起來。
離的不遠,幾乎很近,本想抱着孩子走過去打個招呼。她看清楚了,那個小婦人是村長兒媳婦。是個面色清秀透着憔悴的女人,極其疲憊的模樣看得出過不是很好。
割好青草,小婦人挎着籃子起身。感覺到有視線看向她,她看着小娘子。面色冷淡,毫無笑意。她漸漸走來了。
小娘子抱着孩子的手有點拘謹。她並不喜村長家兒媳婦,看她臉色便知道,生人勿進。
“看什麼看,看我過的不如你好?不如你嫁的好?不如你生的孩子漂亮?”她語氣極其冷,說着把伸手揹着的包裹解下。
意料之外,包裹裡面竟然是個小嬰兒。村長兒媳婦把包裹打開,小娘子纔看清裡面的嬰兒。
很小,很瘦、最讓人觸目驚心的是嬰兒的嘴脣長得奇怪。是三瓣兔脣,但少見的是兔脣裂開的非常嚴重,嘴脣裡面的肉往外翻,紅的像血一樣殷紅。
見小娘子不啃聲,那小婦人冷哼,“沒你的孩子漂亮,但她是我的寶貝,誰敢動我死都不會放過。”
子墨不懂她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沒想動你的孩子。”同樣身爲母親她可憐那個孩子,但這個母親確實不值得可憐。她的孩子已經這般爲何不去找大夫醫治。
子墨哪裡知道,你覺着是好心出謀劃策,別人以爲你這是貓哭耗子假慈悲。
而顧家和村長家的身份本就尷尬。當初顧南鑫和英子退婚,英子上門死在了村長家。那時,正是這個小婦人嫁入村長家。偏生,顧李氏那個拎不清的還去村長家吃了宴席。
村長兒子偷了南鑫未過門的媳婦兒。顧李氏又去吃了村長兒媳的婚宴,這麼都尷尬至極。那時候小娘子堅持不去,恐怕也是怕極了那種尷尬場面。
顧南城找到夏天和清哥,在後面趕着兩個孩子一路跑了過來。見到子墨立刻跑過去,圍着她,“娘,爹爹剛纔兇我們了。”
“你們做了什麼壞事?不然爹爹不會兇你們。”她篤定顧南城不會平白無故兇他們,他寵他們都來不及。
“夏天和清哥下水玩,要不是我去的快恐怕就要下水了。夏天得嚴加管教不許再亂跑。清哥找機會送入學堂。”想到剛纔他就氣急。夏天和清哥脫了外衣正要往水裡跳被他攔住。
“夏天肯定要嚴加看管了,清哥不能送學堂。秋後我再好好教導他一番。”清哥特殊,不能入學堂會被人欺負,她只有抽出更多的時間去是教導。
“秋後看情況請個夫子。”暫時的一個計劃。實際上計劃趕不上變化,誰道那個時候發生什麼改變。
村長家兒媳婦離開的快。此刻再去瞧,便只見遠處一個身影,走的踉踉蹌蹌,不明原因。
瓜田的事在第二天找了人,一人二十文比平日了多了一倍。連着一天把地裡的活整完了。剩下的便是看好瓜苗等着開花、授粉、結果。
而荷香近日兩天忙了起來,早上做好早飯便出去,晚上到晚飯之後纔回來。
這日清晨,子墨起來之後見荷香在外洗衣服,水井裡打出來的水非常清涼,洗臉也清爽。
“小姐近日起的可早。”荷香說着把水潑了出去,正好澆在種的葵花上面。葵花已經抽芽長了兩三個葉子,看着非常輕靈喜悅,
“你起的比我還早,今兒還要出門?”她打了水洗了手帕擦臉。
“還得去一趟,今兒應該能種完。老太太那邊的人太懶了,非得我盯着才幹。真是氣人,要是夫人身邊出現這樣的人,早就被打的不成樣了。”她擰乾衣服麻利的輕扯,語氣幹練竟然說漏了嘴。
子墨望着她,“夫人?誰是夫人?”
“啊,小姐我想起了早飯還沒做,我趕緊去做,看我都忙昏頭了。”搭好衣服她快速去了廚房。
子墨一頭霧水,回屋看到牀上躺着的爺倆睡的正香。
夏天起來迷瞪着眼,嘴裡喊着荷香姑姑,直接進了她屋裡,“荷香姑姑,你昨兒幫我收的衣衫呢,今天好熱我要穿短的。”
屋裡沒人,她爬到她的牀上找了下,衣服沒找到倒是找了個好玩的。一個繡了蝴蝶的小荷包,她貪喜,隨即拿在手中。
仔細看着,那荷包正是荷香說銀錢被偷掉所用的荷包。若真是銀錢被偷拿荷包定然不復存在。
此時卻被夏天拿在手中玩耍。
荷香做好了早飯在門外了喊了幾聲,又出去了。
子墨親自去廚房盛好飯菜端到屋裡,“夏天你去喊清哥吃飯。”夏天就在門外屋檐下的椅子上坐着玩耍。
“知道了。”她喊了清哥一起進屋。
清哥伸手去奪她手中的錢袋,“娘。我要蝴蝶。”夏天不給他,他撲到子墨身邊,抱着她的腰張嘴乖巧喊娘。
穿上衣服從臥室出來,手中抱着的安然,小手抓着他臉上的胡茬,他左右轉動臉頰。
“清哥,你長大了以後不許再抱你娘了。”半大的小子已經快和到他胸口位置。抱着他媳婦,心裡總歸不舒服,卻不好意思所說。
“爲什麼,我抱的是我娘。”他犯了倔勁兒,死抱着不撒手。
“你們還吃飯嗎?不吃的話我就收起來了。”她話一落,夏天把錢袋子放在桌上,清哥也放開了手。乖乖的坐在飯桌的椅子上。
顧南城坐下,把安然放在竹筐。拿起筷子正欲吃飯,“夏天你那錢包從哪裡來的?”看着眼熟。
“荷香姑姑的牀上找的。我只是覺着喜歡,我玩玩就還回去。”她知道不能隨便拿別人東西,看到顧南城問趕緊解釋。
“嗯,吃飯吧。”他低聲說道。眼神落在那錢袋上的次數有點頻繁。他沒猜錯的話那個錢袋應該是子墨給荷香讓她去集市上買東西所用。不是被偷了嗎?怎麼還在?
子墨吃過飯抱起安然喂她喝下羊奶,並未注意到那錢袋。
他卻注意上了。荷香難道只是表面上看的那麼簡單?
顧家老宅的地本就不多,卻硬生生的耗費了荷香好幾天的時間。眼看着最後最後的事要做完了,她把事情交代清楚,正要走。
“我送送你吧,這幾天麻煩你一直幫忙。”南鑫甩了下手,手上的泥土沒掉反而甩在衣服上了。
“不用送,你們把剩下的瓜苗澆了水再埋好就完事了。等過些時日花開了還有一次要忙。”她不嫌累,幹活麻利有快速。不像竇氏姐妹,拖拖拉拉,站在田地裡面又不捨得弄髒那身衣服。這農活咋能做好?
“那時也不會再麻煩你了。你這是幫忙的從頭到尾一直呵斥我們幹活。我還真沒見過你這樣的人。”竇水靈一雙眼瞧着他們,越看越難受。明明長得難看還出來勾搭人,真是不知羞恥。
“哼,我也不願再來。”她厲聲懟她,轉了眼冷聲對南鑫道,“剩下的事你們自己管就好,看是有人不喜也別找我了。”她本就是幹活麻利的人,看到竇氏姐妹拖拖拉拉什麼都不管,只是在田地裡站着,心中生氣語氣自然不快。
南鑫尷尬,“我懂你的好意,我明白。”他自然也喜歡這樣幹事麻利的姑娘。或許他之前衝動了,竟然答應了和竇水靈成婚。可他們只等秋收之後便成婚,悔婚自然是萬萬不敢,心中萬分糾結難受。
“你再這樣繼續縱容她們。別說掙錢,你這些心血可能會被糟踐。我家小姐雖然不喜做活,但該做的事一個不落。反觀這些人,本就沒那本事還不多做事情,我是看不慣。但想是你的家事不便攙和。今後不再多說便是。”
南鑫張張嘴。他想,他是希望荷香能多攙和起來,卻沒有理由那麼要求。
荷香離開之後,竇水靈發狠似的看着荷香剛種好的瓜苗。伸腳踩了大片,真是爛好心,誰需要這樣的爛好心。
南鑫看到她跺腳亂踩上去一看,臉色氣的漲紅,“你這敗家娘們,剛種的瓜苗就給我踩壞,我不抽死你。”伸手一個巴掌落在她臉上,很響亮。
竇水心站在一邊,語氣矯揉造作,“哎呀,太不小心了吧,這瓜苗都踩死了,這個可是剛種好的。”
“南鑫你咋能動手啊,不過是幾棵瓜苗。這幾畝地裡不都是瓜苗,長大了不照樣結瓜。你這樣打人我可不喜。”竇氏拉住竇水靈護着。
“不喜就走,真是晦氣。”人打了他自知理虧,被竇氏說了他心中更是不爽。他真是自找矛盾。果斷不起來的性子,鎮不住眼前這些如狼似虎的女人。
顧李氏也埋怨的看着南鑫,“不過是幾個瓜苗,水靈咋說也是你未過門的媳婦。你這混小子才該打。”說完南鑫轉頭去護着竇水靈,“水靈啊體諒一下南鑫,這也是他辛辛苦苦種下的瓜苗。”
“姨娘你說的不對,那些瓜苗可不是南鑫哥種下的,是剛纔那個賤女人種的。我看她不順眼就要踩了,我還要把瓜田都踩光了。”南鑫哥看荷香眼神不對,她早就看出來了。平白無故上門幫忙胡亂勾搭男人還有理了她。
“你敢再動一個瓜苗我立刻退了這婚事。”南鑫回頭肩上扛着扁擔正要去提水。聽到竇水靈的話肩上的扁擔一扔,語氣暴烈。
竇水靈不怕竇水心倒是有點怯了,抓着衣服站的遠遠。這南鑫表哥本不想娶她們姐妹倆,但水靈還是藉此機會成了南鑫表哥的未婚妻。
看來她是沒希望了,得再離開顧家之前找個家底殷實的人家說門親事。
眼前能抓住的還是顧姨娘。她聰明的不出聲,也不幫腔說話,倒是站在了顧李氏這邊,“看錶哥氣的,這事還是水靈不對。是吧姨娘,西瓜本是稀罕物仔細照看不定能活。這一腳踩下去,肯定死了。”
“水心說的也對,水靈別使小性子了。南鑫打你是他的不對,但你錯在先。”親孃還是護着兒子,她爲難卻沒偏袒竇水靈。心中倒是覺着水心更加得體溫良。
趕走了幾個女人,他自己一人提水澆水,一直忙到月亮出來。他索性坐在地頭看着空中的星子,不願回家。今生若能顧好這些西瓜,他不娶媳婦也罷。心中大膽突然出現這麼一個想法。
時隔半月,靜等西瓜開花授粉。天公不作美突然下了一場大雨,雨勢大的厲害,竟然把懷義家的羊衝進了河裡。整整淹死了三隻,白白損失了幾兩銀子。
祥林嫂找人宰了羊,夏季肉類之物本就存不住,一放就發臭。祥林嫂端了一些肉給村長家送去,正巧過了小娘子家,便敲門進入。
“祥林嫂來了,快進屋。”子墨在屋檐下襬手喊道。
“不用了,小娘子你讓你家荷香拿着雨披跟我走。我家羊淹死了正好有羊肉,你和我回家拿點。”祥林嫂身上披的是茅草斗篷雨披。
小娘子家沒有雨披,只有傘,荷香聞聲取了傘撐起,“行,祥林嫂子。我和你走一趟,多謝你了。”
“哎呀,荷香你這丫頭真是客氣。我們也吃了你們家東西呢。快跟我走,這雨下的真大。”
“祥林嫂子去了哪裡?莫不是特意跑了一趟過來吧。”荷香和祥林嫂走在一起,笑着問她。
“那倒不是,我去了村長家走動走動。我那表妹,哎,是個委屈的。”祥林嫂說着像是打開了話匣子,到了家也沒說完。
把羊肉給荷香串好讓她提着,“雨下的越來越大了,我也不留你了。去年吃的你炒的瓜子真香,今年等秋收了再去你家要兩把。”
“行,要幾把都行。我就謝謝你這羊肉了。”荷香提着羊肉面色笑容不斷。她明白祥林嫂說的那客套話。
到了家荷香這衣服也溼了透,換了一身衣服纔出來。
“怎麼給了那麼多?我們吃不完這個。”子墨望着那一扇羊肉,給的實在也夠多。
“祥林嫂子熱情。小姐放心吃吧,祥林嫂給村長家可比這個多呢。”
“村長家?祥林嫂和村長家像是沒什麼關係。”她記得好像是沒有關係。
“村長家兒媳婦是祥林嫂孃家表舅的姑娘。生了孩子不得好,她就拿了羊肉上門去了。”
“原來如此。好,你看着做成什麼樣吧。”對於肉這些東西她看到都頭疼被說做了。
“要是有烤架就好了,還能做個烤肉什麼的。”
在侯爺府中,大公子和二公子最喜歡讓下人去準備烤肉。他們吃的是烤鹿肉,這羊肉也有,是羊羔肉。烤羊羔肉極其鮮嫩,和這個也不同,羊羔選出沒出生尚在孃胎的。連着母羊一起架在烤架上烤,等肉熟了,切開只吃裡面羊羔的肉,聽聞極其鮮嫩。
顧南城就在屋內,聽到烤肉眉頭輕皺。他本就是重生,上一世的榮華富貴他過的也是肆意瀟灑,怎能不知。但這出身落魄農戶逃難出來的荷香怎麼會知道?
高門大戶的小姐?她那身氣質不符合,倒像個是個丫頭。
“烤肉這個簡單,你去鐵匠鋪找人打造一個便可。”他在裡面輕聲說道。
“下雨了,荷香跑來跑去的太麻煩,不用烤肉。我看一鍋煮便好。”她自然知道烤肉,各式其樣的烤肉都懂。但烤架活着烤盤太麻煩人了。
“小姐和姑爺想吃,我麻煩一點也沒事。我知道鐵匠鋪,我去去問問。”她很貼心,說着便要出去。
子墨沒拒絕,卻回到屋裡,走近軟榻上抱着閨女玩的男子,“偏生下雨天吃烤肉,淨是麻煩。”
“下雨天吃烤肉才應景。你啊,還是太單純,爲夫以後得多教你幾招。”他懷疑荷香目的不單純,知道的東西太多,都是關於高門大戶的裡的。他不得不生出疑心。
跑了一趟荷香問清楚了鐵匠鋪的鐵匠,這烤架能做,但費了些時間。她等了許久,拿到之後回家在路上遇到了南鑫,他身上披着雨披走在路上。
落眼便是大雨,看人也不清晰,她上前喊了聲,“南鑫,你做什麼去了?”
“是荷香啊。我去了趟瓜田,雨下的太大,瓜田裡都是水。我哥在家嗎?”南鑫想,他哥肯定和他一樣擔心瓜田的西瓜。
“姑爺在家裡沒出門。我找了鐵匠打了烤肉架,要做烤肉。”
“還真是清閒。”他低聲說了句。雨水落的大荷香沒聽見,“你趕緊回去吧,我也要回去了。”
“我和你一起過去看看,問問我哥瓜田咋整。”本不想回家。看到荷香又聽到嫂子家做烤肉吃,更不願意回去了。
沒想到他會跟着。荷香暗罵自己嘴碎,多說了幾句話。
見她果真拿來了烤架,和上世用的幾乎一樣,顧南城更是覺着荷香有點蹊蹺。但哪裡蹊蹺又說不上來。
“小姐,我來準備這個,你就等着吃好了。”荷香見子墨動手卻幫忙,立刻說道。
“荷香,這個骨頭能做湯喝,你再煮點湯,隨便煮不用多放什麼。”
“沒問題都成。這個肉啊我切的細細,一會兒再烤盤上烤的時候才容易。”
烤盤按說用銅打造的最好,但在這小農家確實不現實。而荷香讓顧南城覺着奇怪的一點是,烤盤一般是高門大戶所備用,爲的就是吃的乾淨。烤盤很薄,需要充足的炭火方能做成。而一般大戶用的不過是考架子,簡單的很。顯然荷香出自的地方不是一般小門小戶。若真是一般農戶,她根本不會知道烤盤。
他觀察的細緻卻沒點透。
南鑫進屋脫下茅草雨披放在外面屋檐下,“哥,你咋不着急。瓜田裡的水把秧苗全淹了,這可咋整?”
“急啥,這個是急不來的。等雨停了,找機會在地頭上引出一條溝壑把水放出來。”戈壁灘每季度的水是特定的,根本下不了多少。若這時候下的雨水多了,等秋季雨水肯定會少。
“我咋沒想到,我只顧着擔心瓜苗了。”被他一說,南鑫瞬間如醍醐灌頂般明白了。總歸是讀過書的人,懂的就是多,他很佩服他哥。想着,今後若跟着大哥肯定能掙錢。
“哥你在屋裡呆着,我去外面幫着做烤肉去。”這小子難得今天高興,有的得意忘形。
子墨在軟榻下緣坐着,“南鑫今兒看着很開心。”
“還看不明白啊,這小子怕是看上荷香了。”他別有深意的說了句。
“你別亂說。南鑫已經定了親。”她根本沒往這方便想。若真是能成自然爲好,但只能讓倆當事人說,他們說再多都沒用。
“那婚事,我看着都嫌棄。若不是娘南鑫也不會難快就答應婚事。”以他孃的性子,肯定是威脅加逼迫。南鑫也是被逼急了隨口應下。
“你嫌棄什麼,又不是讓你娶親。小心點別壓着安然了。”她傾身想抱起安然,卻被男人一手帶入到軟榻上,“我不嫌棄你,其他的都看不上眼。”
“油嘴滑舌。”她低聲笑了句,抱着安然,起了身子。
“油嘴滑舌?你試試看是否油嘴滑舌?”他說的故意,傾身靠近讓她去驗證。
她這邊猛地推開他,張口喊道,“夏天你爹爹找你呢,過來。”
這小娘子學壞了,每次他想使壞的時候便喊了夏天。
“子墨,你這樣可不行,我們夫妻倆都沒相處時間了。”埋怨的語氣非常強烈。說來也是,從夏天長大單獨一個人睡。接着便是安然的出生,好在有荷香在,不然他們夫妻私密的時間實在是太少。
沒時間和他說什麼單獨相處時間,外面傳來陣陣烤肉的香氣。夏天趴在門外勾着頭,“爹爹你先別想我,我要吃烤肉,等我吃飽了你再想吧。”
小嘴巴周圍全是烤肉的汁,嘴巴里還嚼着,愣是說的屋裡大人一愣一愣。
“你去吃吧,我不想你。”顧南城淡定十足的說。
“那你抱着孩子,我去外面看看。”小娘子也坐不住了。好吃是人的本性,聞着味道烤肉應該還不錯。
她出了門,撐起傘去院子旁邊的小菜地摘了幾顆小白菜,權當是生菜用了。
“小姐肉烤好了,你快過來吃。羊肉烤的很香。”見子墨進來,荷香快速用筷子夾起烤好的肉放到一個碗中。
“你們先吃,肉挺多。”
“嫂子你吃吧,我們的都吃好多了。荷香的手藝真好,做的東西也好吃。”南鑫說着,嘴巴里也吃着。
“娘。我吃了好多快飽了。”夏天嘴角沾的肉汁,筷子夾着肉還繼續吃。
“夏天,你這樣吃太油膩,我給你用青菜包一下。”見夏天那吃相可是嚇人。一大塊的肉直接入了口,不吃膩纔怪。
“我不要吃青菜,我要肉。”她拒絕不吃。
倒是荷香看到子墨手中的青菜,“小姐,不如把青菜也烤烤再包着肉,夏天興許就願意吃了。”
“我摘的白菜多。你試試。”她說着用筷子夾起一些肉放在白菜葉子上包住往嘴裡一放。吃的優雅精緻。
南鑫和荷香直勾勾的看着她,這樣的吃法比他們好看多了。“嫂子你吃啥都細緻。”南鑫喊了下,伸手一摸嘴角帶着肉汁,挺尷尬。
當別人越發優雅就襯你的越發粗魯不講禮儀。
“你們吃你們的,各自吃法不同,我這樣吃不會油膩。”
她吃了幾口,用白菜葉包了幾個放在碗中,“我過去一下。”
“娘肯定是拿給爹爹吃的。”夏天大聲說了一句,繼續吃着。
“我哥真幸福,我嫂子真好。”南鑫別有他意的說道。
沉默的只有兩人,一心烤肉的荷香和沉默吃着烤肉的清哥。
在門外便聽到他們的身影,她面色微淡紅,她纔不會給他吃。那端出去的又是給誰?小娘子不出聲,禁不住的笑出賣了她的好心情。
人與人之間的好是想對的。你對她好,她自然會回報你的好。顧南城事事呵護小娘子,做到體貼憐惜呵護有加。小娘子自然會回饋他。回饋他的不僅是一顆想對他好的心,更多的是,願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大雨下了一天。第二天雨剛停,顧南城便出去了。此時,小娘子還在沉睡,側臥着整個小臉埋在被褥之間。他起的輕,抽出手本想輕撫又怕擾了她的睡眠。想到昨晚她的柔情似水,他更加心疼憐惜,她本該就是這樣被人呵護備至。
荒地處於高處,裡面的積存的水不多。現在不能進入瓜田,只怕一腳進入便踩出一個坑,他站在地頭外緣,用鐵鍬挖出細溝把水放出。好在這次大雨之時瓜田並未結瓜,不然西瓜都得爛在瓜田裡面。
將近十畝的瓜田,此刻一大片綠油油。可想他現在站在這處看着遠方,滿眼盡是綠色,代表的是生機和希望。
一身樸素青衫,髮絲輕饒,劍眉星目,和這個時代審美不同的細長臉,俊美異常。他就站在十畝田地之外,看着他部署下即將成果的瓜田,等待着碩果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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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貝兒們麼麼噠!
小娘子說:你們討厭我沒關係,反正我家相公寵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