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原身的記憶,她現在所處的地方是一個叫元國的國家,這裡的民風與歷史書上所描述的五代十國倒有點像。因爲國家多戰亂,人口也比較混雜,民風相對還是很開放的。不過再怎麼開放,到底也比不上現代。
柳月芽略作思考,便讓春杏給她挽了個男子髻,又換了一套小廝的衣服,這才催促春杏也按照她的樣子裝扮好,帶着春杏出門去。
二人才走到門口,春杏便一把將她拉住,指着對面佯裝賣糖葫蘆的人輕聲道:“小姐,我記得那個人,那是姑爺舅姥爺家的小廝。咱們要不還是別出去了,萬一被發現了,可就麻煩了。”
柳月芽卻不願意就這麼放棄,不死心的讓春杏去後門看看,得到的結果,自然也是有人盯梢。無奈之下,只好憤怒的折回內院。
進了內院的門,她也不回房中,一屁股坐到石凳上,生起悶氣來。張家的這些親戚,簡直不是東西,陰險狡詐!
憤憤的在心中怒罵一陣,又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水,柳月芽這才勉強平復下心情。
站在一旁的春杏看着與先前判若兩人的小姐,一時不由愣住。
覺察到春杏的注視,柳月芽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不過,她到底不是原來的那個柳月芽,裝得了一時,也裝不了一世。與其這樣時不時的露餡,還不如徹底解決後顧之憂。
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柳月芽這才迎上春杏的目光,坦然的道:“春杏,你是不是覺得小姐我自從醒來之後就變得有些陌生了。”
春杏此刻還有些沒反應過來,聞言下意識的便點了點頭。待回神後,又飛快的搖了搖頭,“小姐肯定是受了刺激,過一段時間,小姐肯定會恢復的。”
面露一絲笑意,柳月芽循循善誘道:“你說的對,小姐我確實是受了刺激。不過你說的也不全對,因爲我再也不會變回以前的那個我了。”
她露出一絲淒涼的笑意,“春杏,在這短短的一個月裡,我一下子經歷了太多無法承受的事情。這些天我一直渾渾噩噩,卻也並不是毫無意識。現在,我想明白了,我當時被張家親戚逼迫,我父母之所以急怒攻心,最後撒手而去,並不是因爲他們的能力不如張家的那些親戚,而是他們太講道理,我不願意落得跟他們一樣的結果。現在,我不過是一個寡婦,與其忍氣吞聲做一個大家閨秀給別人看,還不如自己活的痛快。”
說這些話的時候,她雖然帶着笑意,眸中卻帶了盈盈的淚水。當然,這些眼淚,自然是流給春杏看的。她雖然只是一個十八線的不知名演員,對自己的演技,她還是十分自信的。
飛快的掃了一眼春杏發紅的眼眶,她又誠懇的道:“春杏,你是我的陪嫁丫鬟,在張家,我能信任的人只有你,所以我在你面前才毫不掩飾。不過,如果你接受不了這樣的我,想要離開的話,我也不會勉強你。你放心,你的賣身契,我會一併還給你。”
聽了她這話,原本還在抹淚的春杏立刻便撲通一身跪到地上,誠懇的道:“小姐這是說的哪裡話,不管小姐變成什麼樣,都是春杏的小姐。春杏哪裡都不去,一輩子跟在小姐身邊伺候。”
或許是受原身身體裡遺留的感情作祟,原本只是演戲的柳月芽此刻也忍不住紅了眼圈。她親自將春杏從地上扶起來,感動的道:“春杏,我果然沒有看錯你,從此以後,你就是我柳月芽的親妹妹。”
將春杏徹底的收爲己用,柳月芽只覺心中輕鬆不少。
既然不能出門,便先從家裡收拾起。
等春杏哭紅的雙眸好了些,柳月芽便道:“去將管家請來,叮囑他將賬本一起拿來。”
沒有片刻猶豫,春杏答應一聲,便快步離去。
管家姓劉,是個年過半百的老頭,不論柳月芽問什麼,他都一五一十作答,絲毫沒有刁難的意思,這便大大提高了柳月芽看賬本的速度。
對賬目大致有了數,她又火速的召見了內院和外院的下人,見他們恭敬聽訓的模樣,柳月芽不由有些狐疑。誰說古代總有刁奴欺主,張家的這些下人們都很好嘛。
張家總共也沒幾個下人,內院和外院的丫鬟小廝,再加上春杏,總共也才五個人。饒是這樣,柳月芽還嫌人多。不過,她倒也沒立刻便打發他們走。
一件一件的事情處理下來,不知不覺太陽已經西沉。
雖然現在已是春日,到了晚間,到底還是寒涼。柳月芽看了一眼天邊緩緩爬上來的月亮,伸了個懶腰,便由春杏扶着,緩緩的往房中去。
“母親,玉兒過來給您請安。”
隔壁院中忽然傳來蕭玉的聲音,大概是因爲同他母親說話,他一貫清冷的嗓音中,難得的帶了幾許溫情。只是不知爲何,聽聲音,他分明站在院中,而非屋內。
柳月芽不由頓住腳步,十分好奇的往那邊望去。然而院牆太高,她自然什麼也沒能看見。
也不知過了多久,那邊蕭玉終於又道:“玉兒明天再來。”
看樣子,他是沒能進去了。這讓柳月芽不由更加好奇,更多的,卻是得意。這個探花郎,在自己面前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在他母親面前,還不是照樣吃癟。
柳月芽嘴角往上翹起,心情甚好的往房內去了。
春杏望着小姐突然展開的笑容,只摸了摸腦袋,便跟着往裡面走去。
餐桌上,柳月芽一邊喝着香噴噴的鯽魚湯,一面思考着蕭玉的母親不讓他進門的原因。她倒不是關心這位才見過一面的探花郎,而是本能的覺得,她可以通過這件事情巴上這位探花郎。這樣一來,到時候張家的那些親戚們就算髮現她沒有懷孕,他們想要趕他出去,也得掂量掂量她和探花郎的關係。
或者,她在這十個月之內,想辦法勾搭上探花郎,改嫁給他也行。據原身的記憶,在元國,改嫁雖然不怎麼風光,倒也不是什麼傷風敗俗的事情。
越想越開心,柳月芽的面上不由露出一個狐狸般的笑容。春杏在一旁看着,下意識的縮了縮肩膀。
這樣的小姐,好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