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王重病不起,朝野上下議論紛紛,皇上更是遍尋天下名醫,一定要治好秦未澤的病。
拾歡看着街上尋找名醫的告示,心中的疑惑更大了。鬧出這麼大的動靜,難道秦未澤真的生病了?
“你知道寧王爺得了什麼病嗎?”拾歡問了問旁邊的一位大哥。
那大哥一聽有人問,頓時來了精神,“聽說那寧王爺夜夜夢魘,而且還會夢遊。據說上次半夜夢遊,把呂太醫都給打傷了,那鼻青臉腫的,別提多慘了。這不,皇上貼出告示,誰能讓寧王爺安眠,賞銀一萬兩。緊”
把呂不周都給打傷了?
如果不是因爲想離秦未澤遠遠的,拾歡還真的想見識見識呂不周那青一塊紫一塊的臉呢。
看着那那上面天價的賞銀,拾歡的心裡還真是有點癢癢。賞銀一萬兩,她得賣多少塊玉佩才能賺這麼多錢。
雖然心中比較惦記那銀子,可是拾歡本質上還是想弄清楚他到底是不是生病了讎。
混進王府去,這是最簡單有效的辦法。
可是她得想一個法子,瞞過秦未澤與呂不周的眼睛才行。
尤其秦未澤那廝,眼睛毒的很。女扮男裝那麼輕易地被他拆穿了,拾歡多少心有不甘。
所以這一次,她一定要玩點有技術含量的東西。
不過這件事情要悄悄進行,要是被發現了就麻煩了。
心中有了想法,拾歡開始穿梭於大街小巷之間,大肆採買,準備着自己需要的東西。
簡寒之剛從皇宮回來,正走在回府的路上,便看到一個人抱着一大堆的東西,費力地在路上行走着。
“借過借過。”這大街上人來人往,偶爾還有馬車經過,拾歡只得在人羣中左閃右躲。
突然間感覺手上的東西一輕,接着青色長衫便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怎麼出門也不帶文巧?這麼多東西,你怎麼能抱得住。”簡寒之接過東西,詢問道。
“文巧有事要做,所以我就自己出來了。”
本來她是要帶着文巧出來的,可是還未等出門,文巧便被府中的管家叫去了,說是有事要做。
簡寒之看了看那一大堆的東西,多是胭脂水粉之類。還有好幾個大盒子都蓋着,他看不清楚裡面是什麼。
他並未多想,只當是女兒家喜歡的東西,“走吧,我送你回去。”
“那就謝謝啦。”
一路上說說笑笑,很快到了將軍府。簡寒之把拾歡送到院子裡,把手中的東西放在桌子上。
原本已經放得妥當,可是誰知簡寒之一轉身,一個盒子居然掉了下來。
他伸手去撿,可是一下子愣住了,裡面居然是一件男裝。
簡寒之的眉頭一下子皺在一起,不解地看向剛剛倒茶回來的拾歡。
“這是你買的?”
“呵呵,是啊,準備送給爹爹的。”
щшш¸тt kan¸¢〇
“那這假鬍鬚,也是送給將軍的?”
一看就知道她又要女扮男裝,簡寒之表情有些凝重。剛剛從寧王府脫身,如今她又要故技重施,難道還是要離開?
見他大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樣子,拾歡一把搶過盒子,把這些“寶貝”通通地收到自己身邊。
看了看四周無人,拾歡壓低聲音說道:“我可以告訴你,但是你必須保密。”
“好!”
拾歡這邊說得眉飛色舞,可是簡寒之聽完之後硬邦邦地說出兩個字,“不行!”
“爲什麼不行?”
“你這樣太冒險了,居然想假扮成江湖郎中。呂不周的醫術你是知道的,寧王爺擺明了就是沒有病,說不定設了這個圈套就是等着你自己往裡鑽呢!而且王爺那麼精明,怎麼可能看不出是你。”
“你說的有道理,可是我還是要去看看。秦未澤這病生的詭異。”
她總覺得秦未澤在謀劃着什麼,而且這種感覺愈發的強烈。
簡寒之還想要再說些什麼,拾歡有些不耐煩了,“你若是同意,就替我保守秘密,若是不同意,大門在那裡,你可以去告訴我爹,不送!”
她非常清楚自己在做什麼,絕不是一時的意氣用事。
摸清楚秦未澤這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見她態度如此的堅決,簡寒之並未再說反對的話,“你可以去,但是你要先裝扮起來給我看一次。若是被我看出破綻,你無論如何也是不能去的。”
他不想她再與寧王爺過多地接觸,所以一定會想辦法阻止她的。
“好!你先出去等我,我一會兒就來。”
於是乎,拾歡關上大門,開始折騰開來。她知道古時候是有易容術的。可是就算是再好的易容高手,臉頰處還是會有接縫的。只不過有的做得細膩,不容易看出罷了。
可是她要面對的人是秦未澤,所以哪怕有那麼一絲絲的瑕疵,很有可能就
被識破了。
索性,她放棄了易容術這條路,轉而改用化妝術。
她在現代的時候對化妝術很是感興趣,尤其欣賞電影中那些利用不同的化妝手法把人塑造成不同年齡的計數。
而現在她就要把自己化成以爲老人,仙風道骨的那種感覺。
對着鏡子折騰了許久,她滿意地看了看,換好衣服,她一開門便走了出去。
院子中的簡寒之一見來人愣住了,這分明是一個五六十歲的老者形象。而且身高要比拾歡本人高出一塊,而且還特意微微地有些駝背。
“你覺得怎麼樣啊?”一開口,那充滿滄桑感的口音更是讓簡寒之驚歎。
拾歡非常滿意簡寒之的反應。往往人們易容的時候都只會改變容貌,可是背影卻很容易被熟人認出。
這次索性她連身形一起做了改變,讓人徹底聯想不到這會是一個女人。
拾歡這邊在積極準備着,秦未澤那邊卻悠閒得很。
此刻秦未澤正與呂不周坐在院子中下棋。
“你這一裝病不要緊,我神醫的招牌可都被你砸了。”呂不周放下一顆黑子,撇撇嘴說道。
生病這麼久還不好,讓他這個太醫院統領還怎麼當嘛。
秦未澤凝視着那棋盤,“放心,做不成神醫,可以做獸醫嘛!”
呂不周氣結,他堂堂南疆呂氏傳人,居然成了獸醫?
“你打算裝病裝到什麼時候?”
“時機還未到!”
聽他這麼說,呂不周便不再多問,因爲秦未澤做事一向有分寸,他根本不需要擔心。趕緊趁着這段閒工夫養好自己臉上的淤青纔好。不然被靈兒看見了,定然要心疼了。
“王爺,又有郎中前來給您問診了。”魏達出現,對正在下棋的秦未澤說道。
“帶他到花廳。”
“是。”
這幾天的功夫,爲了那一萬兩的賞銀,整個京城的大夫差不多都來過了。呂不周也起身,
“走吧,看看這位同仁會不會治好你寧王爺的病。”
他們一進花廳,一個老郎中已經坐在了那裡。此人頭髮與鬍鬚都已花白,見他們二人過來,他起身拜會。
“參見王爺。”
“免禮!”
呂不周好奇地打量着這位大夫。他對着京城中的大夫瞭如指掌,從未見過此人。
坐在他們對面的拾歡此刻心中有那麼一絲絲的小得意,他們完全就是看陌生人的眼神,說明自己十分成功。
反觀秦未澤,從上到下打量着眼前的人。這老者雖然年紀大,可是精神矍鑠,雙目有神。
“敢問先生在哪裡行醫?”呂不周詢問着眼前的老人。
拾歡早就準備好了說辭,“我乃江湖郎中,平日裡四處奔走。今日路過京城見告示上說寧王身體抱恙,老朽希望能略盡薄力。”
“既然如此,那麼你就爲本王把把脈。”秦未澤把手放在了桌子上。拾歡放下藥箱,從裡面掏出一個小軟枕放在秦未澤的手腕下方,接着伸出手搭上了他的脈搏。
她怎麼可能懂中醫!只不過裝裝樣子而已。但是她能感覺到,秦未澤一直在打量自己。他的目光掃過她的臉,她的手。
不知爲什麼,眼前這老者給秦未澤一種莫名的熟悉感。他再三地觀察着那張臉,可是根本想不起自己在哪裡見過。
他心裡也有一絲絲的疑惑,此人會不會是拾歡假扮的。可是那狹長的雙眼,眼角四周密佈的皺紋,讓他打消了這個念頭。
縱然是再高明的易容術,也不能把皺紋做得如此的逼真。
秦未澤轉過頭,給了呂不周一個眼神。他會意,立刻過去吩咐丫鬟上茶。
閉着眼睛感受了那脈搏一會兒,拾歡收回手。
“如何?”
“王爺身體強健,並無大礙。”看着他那與平常無異的樣子,也不像是有病的。
“可是本王夜夜夢魘,又是爲何?”
“夢魘的成因或因爲身體勞累,或因爲睡眠時的睡姿不好所致。以王爺的脈搏來看,想必定然是因爲勞累過度。王爺,這夢魘的毛病有時候不單單是藥物治療的,不若找一個風水先生來看看如何啊?”
她如此一說,果真看到了秦未澤的眼神變了一下。
原來貓膩在這裡!
聽着這人的說辭,居然扯到風水先生身上來,想必這人定然是江湖騙子,爲了騙取那賞銀而來的。這樣的人他們這幾日見多了,呂不周不禁輕笑,“既然先生診治出來了,不如開個方子如何啊?”
秦未澤的眼神卻耐人尋味。這人居然能看透他的想法,倒也奇了,此刻竹桃過來上茶。當放下茶盅時,假意一個不小心,茶水濺到了拾歡的胳膊上。
竹桃連忙擦拭着那衣服,並且不經意間把她的衣袖撩起來,看有沒有燙傷。
<
p>秦未澤趁機觀察着這郎中的手臂,看起來真的是老人的手臂,那上面的點點斑痕還清晰可見。
就知道這秦未澤定然會試探,還好她做足了完全的準備。
而且經過這一次,她也看清楚了秦未澤並沒有病,而且她已經確定無疑秦未澤在謀劃着什麼。
“不妨事,我是大夫,回去敷一點藥就沒事了。”說完拾歡起身,“那我就先下去開方子了。”
“嗯。”秦未澤點頭。
待拾歡出去了,呂不周懶洋洋地說道:“又是一個騙子,難得你這麼有耐心對付。”
“越多的大夫給本王看過病,才越有信服力。”
拾歡趁着沒人,將事先背下來的藥方寫了出來。
這些都是最常用的安神藥,她已經查過醫書,不會毒死秦未澤的。
寫完了藥方,拾歡便起身告辭了。管家大人送她到門口,還給了五十兩銀子作爲診費。
“把他的方子拿來我看看。”呂不周說道。
竹桃從後堂取來那方子,呂不周只瞟了一眼,便更加確信這人是騙子無疑了。
可是當秦未澤看到那字跡的時候,卻“騰”地一下站起來,一把奪過來仔細看了看。
這分明就是拾歡的筆跡!
“來人啊,把剛剛的那個郎中給本王抓回來!快!”手裡緊緊地捏着那藥方,秦未澤一閃身向門外追去。
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兒剛剛居然就在自己的面前,而他卻被矇騙過去了!
好你個韓拾歡,居然敢這麼戲弄本王!
若今日抓到她,定然不會再讓她回將軍府。
看着秦未澤的反應,呂不周的心中頓時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可是爲何這拾歡的易容術他卻看不出一絲一毫的破綻呢?
府中的侍衛絲毫不敢怠慢,管家剛剛從大門口走回來便看到了急匆匆走出來的王爺。
“她人呢?”秦未澤冷聲問道。
“已經走了!”
秦未澤不再耽擱,飛身向前,“韓拾歡,你給本王站住!”
剛走不遠的拾歡聽到後面的冷呵聲,拔腿就跑。應該沒有破綻纔對,爲什麼秦未澤還是發現了?
管不了那麼多了,被他抓住一定死定了。
還好此刻街上的人很多,想要抓到她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秦未澤一出王府便看到拾歡在人羣中鑽來鑽去,很快不見了蹤影。
“抓住剛剛那個老者,本王重重有賞,記住不可傷她一分一毫!”王府諸多侍衛領命,立刻衝入人羣中。
街上的人突然間見這麼多的侍衛衝過來,一時間亂成一團。
正跑着,只感覺一雙大手用力一拉,拾歡便被拉進了旁邊的一家裁縫鋪內。
剛要掙脫,便聽到了簡寒之的聲音:“是我。”
拾歡鬆了一口氣,簡寒之推了推她,“趕緊去後面把衣服換了,把妝容洗了。”
還好簡寒之早有準備,他唯恐拾歡出什麼差錯,一直在暗中跟着。本來看着她從王府裡面出來,他剛要鬆口氣,可是誰知秦未澤立刻從裡面追了出來。
拾歡來到裁縫鋪的後院,快速地換裝,洗掉自己弄上去的妝容,收拾一番便恢復成了原來的模樣。
從裡面出來,她佯裝選了幾件衣服,讓掌櫃的包好。
剛和簡寒之出了這裁縫鋪,還未走多久便被秦未澤攔住了。
“寧王爺不是病了嗎,怎麼有興致來大街上溜達?”拾歡佯裝驚訝地問道。
看着眼前的人兒,秦未澤緩步上前,那陰鷙的眼神一刻也不曾離開那讓他日思夜想的小臉。
他一步步地逼近。
簡寒之不動聲色地擋在拾歡面前,“看到王爺身體無大礙,相信不日便可以上朝了,真是喜事一樁。”
見他如此護着拾歡,秦未澤的心中怒火翻騰。
什麼時候他們如此親密了?
想必拾歡假扮大夫這件事簡寒之定然早就知曉了,不然也不會在此處等候接應了。
看來這幾日來,這簡寒之定然已經成爲了將軍府的座上賓了!
想要與拾歡雙宿雙棲?
做夢吧!
“原來簡大人對本王是如此關心,只是不知簡大人到底是真的關心呢,還是別有用心呢?”
冷眼掃過他身後的拾歡,秦未澤嘴角噙着笑,問道:“好玩嗎?”
知道他指的什麼,說實話,看着他懊惱的樣子,拾歡心裡還是挺有成就感的。畢竟他在最後一刻才發現破綻,這說明她之前都是成功的嘛。
不過現在打死也不能承認!
她揚起無辜的小臉,“王爺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呢?什麼好玩?王爺是指這集市嗎?”
ωwш▪ тт kān▪ CO
若不是那眼中閃過的一絲狡黠,秦未澤還真的願意相信她不知情。
“喬裝打扮也要來給本王治病,小拾歡,原來你的心裡還是很在意本王的嘛!”他說得曖昧,嘴角的笑意漸漸擴大。
原本以爲她是一隻小綿羊,沒想恢復了身份之後卻逐漸露出了她的利爪。他喜歡有挑戰性的事情。
聽完他的話,拾歡汗顏,這人厚臉皮的功夫還真是一流。
“恐怕王爺是誤會了。我今日是來買衣服的,並未去過寧王府。恐怕王爺是病糊塗了吧。”
不承認也沒關係,可是他明明白白地知道那就是她。直接越過簡寒之走到拾歡面前,“敢這麼戲耍本王的,你還是第一個。拾歡,不要以爲回到了將軍府就可以高枕無憂了,任你再怎麼折騰,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他說得很慢,那勢在必得的語氣讓簡寒之皺緊了眉頭。
說罷打了一個響指,魏達會意,召集所有的侍衛跟着秦未澤回府了。
這麼容易就放她走了?
拾歡鬆了口氣,見簡寒之正望着自己,她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事了,你也看到了秦未澤並沒有病,所以我們這一趟還是很值得的。”
寧王仍舊稱病不上朝,朝中的議論愈演愈烈。
“未澤的身體爲何遲遲不見好?”秦鐸坐在御書房,向呂不周詢問着。
“王爺一直在服藥,可是從脈象上看王爺的身體並無大礙。但是每到深夜便會夢魘,臣倒是有一個想法,不知皇上可否讓欽天監按照星宿推算一下,看看有無解法。”
皇上沉思半晌,“如此,就按你說的辦吧。”
“謝皇上。”呂不周的嘴角微微上揚,那是一種計謀得逞後的笑容。
一連幾天,拾歡都回想着秦未澤那日的話語。
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那也得看看他能不能一手遮天!
正想着,突然間文巧從外面急匆匆地跑進來,“小姐,小姐,老爺讓你到前廳,外面來了幾個人說是要見你。”
“你可看清楚了來的是什麼人?”
“有一個大官模樣的人,還有呂太醫!”
拾歡走到前廳之時,便見爹爹正在與那二人說話。
一見拾歡來了,三人立刻停下了話語,將軍起身走到拾歡的身邊,“拾歡,這是欽天監正使劉隨林劉大人。另一位是太醫院統領呂不周呂大人。”
“劉大人倒是瞧瞧,可是這位姑娘?”呂不周問道。
那人對着拾歡看了又看,說道:“正是!”
呂不周笑得十分歡暢,“韓姑娘,寧王爺的病可就全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