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第一百九十一 高季輔潛伏中
很快，冬天到來，天空中鵝毛大雪飄蕩而下，杜如晦繼續幫着李泰看着高季輔。
有杜如晦坐鎮幽州刺史的府邸，高季輔自然是感覺到光榮萬分。
同時，高季輔心中也帶着幾分遲疑，來回在房間中踱步，彷彿想出去，又不敢邁出步子。
“季輔，火爐冬日短，藥酒大雪暖，坐下坐下，陪着我喝喝酒就是了！”
杜如晦端着酒杯，旁邊放置着從幽州醫舍中好不容易討來的高濃度酒精道。
杜如晦倒絲毫沒有把自己當做客人，完全就是把這幽州刺史府當做了自己府邸。
“僕射……”高季輔聽到杜如晦的勸告，向着外面走幾步，最終還是忍不住的走回來，開口道，
“僕射，那燕王如此的大雪天，還讓百姓出徭役，這是會死人的！”
杜如晦聽到高季輔的話語，慢悠悠的喝了一口酒，道，
“若死人了，燕王比我們更是着急，你又在這裡乾着急些什麼！”
很快馬周便匆匆的來到房間中，好奇的看着王真儒與李泰，開口詢問道，
其中有很重要得原因是，就算異族進攻中原地區的目的是爲了活下來，不是來送死。
到時候也正好上書朝堂，縱然聖人寵溺燕王，我也要告一告！”
高季輔聽到杜如晦的話，略帶着幾分難以置信道，“僕射，您來真的！”
而杜如晦看了一眼高季輔，卻也明白高季輔的心中有幾分的不信任。
但到底是什麼時候自己不再真正的防備李泰呢，是當初李泰那粗淺的謀劃，被自己一眼看破了心虛，還是當初的自己發現高陵徭役與大唐其他徭役不同的呢！
杜如晦不知道，但現在李泰離開了長安，到了邊疆地區做一個藩王，那自己對李泰的戒備倒也能真正放下來，而能以一個長輩的姿態看着李泰了。
“既然此事高長史自己還不清楚，那就好辦了！”馬周笑笑道，
高季輔說完，便是氣呼呼的轉身離去了。
杜如晦平淡的喝了一口加了點青梅的酒水，覺得溫度不夠，又把這酒水放到火爐上慢慢炙烤，充滿了耐心。
王真儒此刻卻對李泰鄭重道，“我們應當如何對待高長史。”
“你覺得燕王是一個聰明人嗎？”杜如晦突然對高季輔問出以了一個疑問。
幽州這地方對異族來說，那就是專門爲了異族準備的戰爭堡壘。
當然你也可以等着這個冬天過去，什麼都不要做，畢竟這樣什麼都不會錯！”
當然，這些是天津徭役享受的，至其他沒成功被挑選爲天津徭役的普通徭役，那就頂多能夠享受到熱水澡與包吃住兩項福利而已。
杜如晦看着高季輔平淡說道：“你乘機出去散散心，也不算是件壞事。”
“高長史所在主要負責每日掃雪和撒鹽，做好修路前的準備工作，是否需要更改？”
馬周對李泰行禮道，“燕王，我們對高長史的目的都不清楚，我認爲不應該打草驚蛇。
杜如晦剛剛嘆了一口氣，馬上注意到自己正在小火慢燉的酒水連忙端起來。
“因爲只要沒有掣肘的人，燕王捨得自己掏錢，也能合理用錢，更能在體惜百姓的情況下，把這件事情給真的做好。
杜如晦繼續道，“你若心有疑惑，跟着徭役去鏟幾天雪。
“高長史到底出身渤海高氏，雖然經歷隋唐之交，但到底未曾真正見過底層啊！”
“沒人受理的！”
這也是杜如晦願意提點的原因，李泰能力越強，這反而讓李泰越顯得危險。
王真儒倒也沒有藏着，而是把事情說了清楚，“就是如此，高長史進入了徭役生活區。”
完成每年需要完成的基礎徭役也只能回去了。
別得不用說，上一個這麼能折騰的皇子叫做楊廣，京杭大運河從南道北全部的鏈接起來，雖然現在的大唐享受到了好處，但當時的話，這是正常人能想出來的事。
所以，杜如晦覺得李泰很優秀，真不愧是聖人的兒子。
若非如此，懷疑此人是奸細，特地的報道了我這裡來，又如何發現高長史的事！”
“反正你這幾天也閒着沒什麼事情，我吃點虧，來替你處理幾天刺史公文！”
聽到李泰這般的話語，王真儒鬆了一口氣，不再多說什麼。
他們這些御史常常這麼做的，就是爲了考察當地的民生，從而瞭解百姓，發表諫言。
而杜如晦繼續道，“你不是問我，什麼在這裡壓着伱，而任由燕王在運河之上肆意施展才能，更是讓一羣百姓在這大雪天，依舊出來徭役嗎！”
“確定是高長史？”馬周聽到王真儒的話，倒有幾分疑惑。
“言官的氣，還是重了點！”杜如晦喃喃的說道，
“聖人，這傢伙雖是可造之材，但這數年來積累下來的言官習性卻是不好打磨。
“聖人向來吝惜民力，僕射更能安民濟物，怎可眼睜睜的看着幽州百姓受如此苦楚！”
“有沒有幹過活，底下的徭役看一眼，不就看出來了。
“僕射莫要看輕了我！”高季輔對杜如晦行禮說道，
不由對這個言官出身的高季輔肅然起敬，這些日子跟自己相處時候的不愉快，卻也被這一抹的尊敬所抹除。
“真不知道！
若非有人來報，幽州那邊送來徭役讓接收，我也不知道高長史來到徭役營寨裡面。
所以，這時候整個幽州實際上挺清閒的，也就自己這裡正在修建的大運河，抽調了一部分的幽州徭役，只不過這些徭役服役完成後，其中優秀的被李泰的天津徭役體系挑走。
畢竟現在基本牛羊入圈，百姓躲在家裡，整個幽州不說完全的停滯下來，但現實就是就算異族也不會在下雪後襲擊幽州。
對了，高長史所在的營地是什麼任務，困難不困難？”
杜如晦繼續看着自己的酒水，卻略帶着幾分感嘆道。
高季輔忍不住氣鼓鼓道，“此事，我定然要狠狠參燕王一本！”
“高季輔僞裝成徭役進入津口寨？”李泰第二天就從王真儒的口中聽到了這消息。
高季輔既然開了口，又略帶幾分不忿幾分疑惑的對杜如晦道。
甚至李泰越是展現能力，那對李泰的防範心理那就越重。
且先等杜僕射那邊的信息再說，消息到此爲止，不能再傳了。
這樣的情景看得多了，那些手中拿着糧票的無法當天就回家的徭役，卻也稍稍放下心來。
李泰轉頭看向王真儒，道，“他想幹嘛？”
輕輕聞了聞這可真的是酒香撲鼻而來，杜如晦流露出滿意的神色，道，“哈哈，熱好了！”
杜如晦感嘆道，“若非他是聖人的兒子，以燕王現在的行爲，不用你，我就上奏他了。
免得越做越錯，反而與高長史橫生嫌隙，您看是否可行！”
哪怕李泰絲毫沒害怕高長史的意思，自己跟王真儒也不是一個體系，但說到底高季輔還是幽州內政的最高官。
但你要不要去做，那就是你的事情。
畢竟這件事情對王真儒來說，還是有着相當大壓力。
我雖然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什麼，但看着他這般小心翼翼的樣子，若拆穿了反而不美。
“燕王，自然是個聰明人！”高季輔思索了一下，卻對杜如晦很是鄭重的回答。
“燕王急着找周前來可是所謂何事？”
讓我先去尋杜僕射詢問詢問，若能知道高長史爲何如此，我們再行商議，也能有的放矢。
李泰只是感覺御史們每天諫言，幾乎是聞風奏事，說話完全是不需要負責的。
所以，李泰在高陵的能力展現出來的越強，杜如晦就越是對李泰提防。
“我？去做徭役？！”高季輔聽到杜如晦的話，驚愕得不能言語。
杜如晦搖頭道，“燕王才幹非凡，甚至有無中生有的點金之才，但他是個蠢人。”
聽到馬周的話，王真儒問道，
朝廷上下除了燕王，真的沒幾個人能做到，這種人難道不蠢嗎！”
很快，跑了一趟的馬周帶回了杜如晦傳來的消息，那就是高季輔在白龍魚服，磨練心智。
“我便是要親眼看看，這大雪之下，到底會造成多大的傷亡。
高季輔面對杜如晦是問非問的話語，一時間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
而現在的高季輔的心理，實際上跟杜如晦當初的心理是一樣的。
“不論高長史想要做什麼，我們都不知道。把他當做普通的徭役也就是了！
至於這高長史，我們都不認識也就是了，反正他的工作掃掃雪，撒撒鹽，卻也不算困難。”
從此不說當兵吃糧，但是頓頓能夠吃飽飯，每週還有糧票領取，每週休息的那一天如果能夠回家的當地人，更是能夠直接換成了糧食，當天就把糧食給領走了。
因爲燕王承諾，最遲大年二十五，願意離開的徭役便能離開營寨。
沒辦法，那時候李泰跟李承幹兩個都是長孫皇后生的，李泰又展現出了這般能力，不防着點李泰那防誰。
但杜如晦倒是比高季輔要拎得清太多了，誰讓當初的自己也是千防萬防李泰。
只不過臥底到自己剛剛建立起來的沿着運河修建的營寨，也就是徭役的生活區來，李泰也沒有多想，只當他不放心自己大冬天徵召徭役而已。
不過，他們回到了家鄉，倒是真真切切的體會到了燕王跟其他徭役的不同。
不過過年後，如果願意回來乾的，必須要在初八前回來。
“燕王如此徵召徭役，又在如此大雪之日野外徭役，又哪裡像是會擔心百姓人！”
李泰聽到馬周的話點點頭，道，
“就按賓王所言而行，真儒對高長史所在的徭役，也不要多加照顧，該怎樣，還怎樣。
問問那些徭役，爲什麼他們一個個精神奕奕的去給燕王做徭役，還是願意服大唐的徭役，甚至寧願捐錢給朝廷來免除徭役！”
高季輔心中略有幾分不服，心中想着當初自己可是跟李密在瓦崗混過的。
但需得慶幸，我大唐有此蠢人，不然我又何必大冬天的來這幽州，南下餘杭起步不好嗎！”
“沒辦法，誰讓你是言官出身呢！”杜如晦帶着幾分的唏噓說道，
“反正你想要了解爲什麼，路是指出來給你了。
覺得下一次要是燕王再招募徭役，自己怎麼也要積極一點。
您到底會挑人，拿他來對付燕王，結果還要我下來磨一磨言官氣，還不能把他身上那股傲氣沒磨沒了！
真無愧藥石之名，又臭又硬又苦又良！”
我一知道這事，便過來報告了！”
古代的燕雲十六州爲什麼這麼的重要，還不就是因爲燕雲十六州就是最好的北方防線。
哪裡想到這個時代的御史居然就有了彷彿臥底記者般深入底層的精神。
這起點可是比大唐朝廷之內絕大多數的人要低得多了，也正如此，高季輔雖然出身名門，但到底還是多多的勸說李世民要愛惜民力減少徭役，面對李泰時也同樣是這態度。
高季輔聽到杜如晦這般的言語，那都呆住了，若是燕王是蠢人的話，自己算什麼。
“畢竟只是些臨時徵召的百姓徭役，一般上來說，也都只是負責一些簡單工作！”
李泰按按太陽穴，第一時間道，“把馬周叫來吧，這事他要拿個主意！”
畢竟這種能力只要用之邪，那就是禍害。
高季輔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還是雙手對杜如晦行禮，道，“還請僕射賜教！”
畢竟朝廷的其他徭役不管飯的，這樣的生活對底層百姓來說，已經算得上是天堂了。
“喔喔喔~這幾天的日子簡直就地府啊！呼呼呼，總算還是能夠偷得半日的浮閒！”
高季輔深吸了一口氣，感受着溫暖的暖流從自己的雙腿直入自己的大腦，再次感受這股刻骨銘心的舒適感，這是自己成爲了徭役後，每天最幸福的時間，那就是泡腳。
“你呀！真是講究人！”一邊徭役看着高季輔每日都打熱水洗臉洗腳的樣子，感嘆道，“高郎君是富貴人家出身吧，可是認識得了字？若認字，進了天津徭役編制纔有前途。”
“額……認得幾個！”高季輔覺得自己想要說自己不認識字，但看樣子好像別人也不相信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