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蒲阪津之戰(下)

話說文飛武在漢昌城外,將黃星打得大敗。黃星只帶着不到四百名士兵撤進了營地,而文飛武這邊卻還有接近八百名士兵。文飛武留下三百五十名士兵留守漢昌城,自己親自率四百名士兵拖着十具神臂弩等重型弩機前往黃星的營地,並派出五十名士兵攜帶四匹戰馬前往山中,接應司馬懿突圍。

文飛武並沒有打算強攻這黃星的營地,他希望利用神臂弩大量殺傷敵軍,然後再用部隊進行最後的突擊。這樣既能取得豐厚的戰果,也能付出最的犧牲。四百名士兵抵達黃星營外後立即組成空心圓陣防禦陣型,將十具神臂弩、兩具大黃弩保護在最中央,衝着黃星的營地就開始射擊。

黃星所部剛剛遭受了慘重的失敗,士兵們還沒有適應這個心理落差,正在滿臉倉皇地龜縮在營地裡,垂頭喪氣地看着毫無主意的黃星。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顧無言,唯有淚千行。徘徊無主的士兵們還沒來得及哀嘆,就被從天而降的箭矢給嚇怕了膽子,抱頭鼠竄。如果不是黃星還帶着幾十名親兵拼命彈壓,相信此時黃星所部早就徹底潰敗了。

如果換成司馬懿,或者他手下的任何一員屯將,甚至是那唐井,都會趁着這個機會動全線攻擊,集中力量吃掉黃星所部。至於漢昌城,基本不需要多少兵力留守,只要關好城門,不讓敵人混入就行。但是文飛武卻不會有這樣的決斷,他又不是司馬懿這樣新畢業的學生兵,血氣方剛這個詞離他很遠,文飛武是憑藉自己的資歷一步一步熬上來的,靠得就是自己的穩妥。所以縱使是黃星所部已經亂成一團,只要他們還有抵抗的力量,文飛武就不會出動全軍決戰,他一定會穩紮穩打的慢慢熬死黃星。

漢昌城絕不容失,而敵軍新敗這個機會文飛武也不願意失去,至於派出部隊接應司馬懿,在文飛武看來,司馬懿所部應該已經全軍覆滅了,之所以派出五十名士兵只是因爲求一份心安而已,希望這些士兵能夠接應司馬懿等四名軍官撤退。

只要司馬懿等四名將領騎馬撤退,那他們可以順利擺脫敵軍的追兵抵擋漢昌,指揮部隊繼續作戰,留下斷後的士兵們也會犧牲得有價值。而如果司馬懿等人戰死在沙場,固然驚天地泣鬼神,但是卻會極大地打擊漢昌守軍的士氣,不利於以後的堅守或者突圍。所以文飛武特意還命令部隊攜帶四匹軍馬,前去接應。

而在此時,司馬懿等人也利用石頭打退了敵人的第一次試探性攻擊,正在等待着最後時刻的來臨。由於afrcm已經率領重傷員返回漢昌城,此時跟在司馬懿身邊的只有明玥白虹、洛紅蕖和康托爾三人。司馬懿對這三人說道:“文飛武守成有餘,進取不足,我害怕他會眼睜睜地看着敵軍修建營寨不加阻止,這樣會誤了大事。雖然我已經派出了傳令兵,但是還是希望你們中的一人能夠回去幫我勸勸他,免得鑄成大錯。”

這次回城,一方面是傳遞命令,一方面也是避免了在這無名山頭的隕落。可是大家都是鐵骨錚錚的漢子,自然不會臨陣退縮。明玥白虹、洛紅蕖和康托爾三人相互對視一眼,對司馬懿拱手說道:

“稟告將軍,我們三人威信不足,文飛武又是曲長,肯定不會聽我們的,真要是我們勸說不動他,肯定會誤了大事,還是您回去親自命令他吧”

司馬懿眼睛有些溼潤,這纔是我司馬懿的兄弟,置生死於度外。他笑着搖了搖頭,“你們三個要我捨棄自己的兄弟嗎?我離開之事休得再提。明玥白虹,這裡面就你年紀最,沒有成親,我命令你立即帶着我的銅印離開。這是命令,不得有誤”

明玥白虹眼睛都紅了,“將軍,我願意跟你拼殺到死,不願意做這不名譽的逃兵”

“糊塗”司馬懿責問道:“你不是不名譽的逃兵,你是在執行我的命令,何況咱們五個屯的識別旗和咱們曲的指揮旗也需要你帶回去。軍法規定,如果曲一級部隊喪失指揮旗,那該曲將不會得到重建,將會被取消建制咱們這個曲奮戰了這麼久,取得了這麼大的成績,如果戰後卻被取消了建制,那烈士們豈不是會死不瞑目”

看明玥白虹點頭,司馬懿才柔聲說道:“派你回去我也是有私心的,洛紅蕖風流名聲在外,現在還是浪子做派,一直沒有娶親。康托爾這傢伙雖然有了兩名倭女侍妾,但是法律有規定,倭女的後代是不能繼承家業的。你子雖然年紀最,可是長得也最帥,以後三妻四妾很是平常。老哥我把你派回去,就是希望你回家之後趕緊娶親,多生幾個大胖子,從中挑選幾個給我們哥仨繼承家業,不要斷了哥哥我的香火”

明玥白虹淚流滿面,其實他也知道司馬懿的意思,就是給自己一個求生的機會。說實話,誰不怕死,誰不想活下去啊?可是在這個最關鍵的時候,司馬懿和諸位大哥將這個生的機會留給了自己。現在再矯情只是在浪費哥哥們用鮮血和生命換來的時間,明玥白虹沒有再拒絕,而是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然後轉身離開。

司馬懿貪婪地看着明玥白虹的背影,像是把這個兄弟的身影永遠記在心裡。等到明玥白虹下山以後,司馬懿轉過頭來,對洛紅蕖和康托爾等諸位兄弟說道:“兄弟們,咱們今天就死在這裡了可是,就算是死,咱們也要多找上幾個墊背的,要不然老子太不甘心了以前的不算,從現在開始,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看看誰纔是大贏家”

士兵們歡呼着、吼叫着、咆哮着,既然已經選擇了死亡,那就徹底地放鬆自己的神經,開開心心地迎接着死亡的盛宴吧。山上還有八十多個士兵,大家雖然已經沒有了退路,但是人人手中卻有一把還沒有飲夠血的戰刀,還有一把還沒有殺夠人的匕既然山下的敵軍想要你我的性命,那就拿你們的命來換吧

卓膺對黃權說道:“公衡將軍,曹軍擺明是在決死抵抗,咱們不要再浪費手下兒郎的性命,直接派出弓箭手狙殺他們就是了”

黃權卻搖了搖頭,對卓膺說道:“卓將軍,你不覺得這是敵軍對咱們的公然挑釁嗎?前幾日在山中咱們吃夠了他們造成的苦頭,如今終於有了報復的機會,你會希望讓他們痛快的死去,還是希望讓他們痛苦的活着?我聽說主公正在配犯官家眷、頑抗《蜀科》的豪強子弟前往劍閣南面修建關隘,阻擋曹軍南下的腳步,爲葭萌關提供掩護,工程很是繁重,生還者十不存一何不派出部隊一舉拿下這山頭,讓這些曹軍在工地上痛哭流涕、哀怨不止呢?”

卓膺不以爲然,但看到黃權已經下定了決心,他也不好再說些什麼。黃權看到卓膺有些個不服氣,就對他說:“卓將軍不必擔心,即使在這裡耗費點時間,黃星也能死死地纏住漢昌敵軍。說不定得咱們來到漢昌門口的時候,黃星正在城樓上爲咱們燒水煮茶呢”

卓膺一想,山上只不過有**十名曹軍,而山下足有二千五百名士兵,就算曹軍能一個換十個,最後也免不了敗亡的命運。何況張翼、陳式兩將已經派人傳來消息,他們正指揮着部隊向這裡靠攏,士兵們全部進行了輕裝,很快就要抵達。

左思右想,卓膺找不到自己這邊失敗的理由,他對黃權說道:“公衡將軍,既然您已經下定了決心,那末將只能夠支持。末將願意帶領手下五百士兵,親自對山上敵軍動攻擊”

黃權非常利落地搖了搖頭,開玩笑,好不容易把敵軍將領都堵在了山上,要是讓你率部展開攻擊,那斬將奪旗的功勞不是全成了你的了,我纔不會這麼傻呢。黃權笑着對卓膺說道:“卓將軍所部皆是精銳之士,應該投入到更關鍵的戰役之中,至於這種場面,還是不要麻煩他們了。何況我麾下那羣兵正需要鍛鍊,這些曹軍人數不多,正好用來練手。”

卓膺知道這種美差也輪不到自己,據剛剛參與攻擊的士兵交代,山上有曹軍牙將一名、屯將三名,剩下兵士中也大多是都伯、什長、伍長等基層軍官。可以說俘虜那一個都是戰功啊,而且主公諸葛亮新定益州,正需要這種獻俘的儀式來震懾四方,能夠活捉這麼多曹軍將領,這個機會絕對不允許錯過。

見卓膺再無二話,黃權連忙下令:“第一曲準備進攻”

聽到他的命令後,第一曲的士兵立即組成了五道散兵線,準備攻擊。他們已經得到了黃權的命令,對那些身着曹軍精緻鎧甲的曹軍牙將、屯將,不得擅自殺傷,應竭力將其生俘。而且黃權還頒下賞格:斬殺曹軍牙將、屯將者賞金十兩,生俘曹軍牙將、屯將者賞金三十兩

大家一看到這賞格,就明白了黃權的意思。有些士兵訕笑着將塗了毒藥的箭矢收了起來,安心地舉着刀槍備戰。有些士兵甚至覺得刀槍也不保險,看還有時間,連忙取出繩索,拴上石頭,製成趕羊專用的工具,準備用這些來生擒司馬懿。

看着山下熱鬧不堪的敵軍部隊,司馬懿冷笑着說道:“我曹軍將佐,可以戰死,但絕對不可以被俘。如果我不心被敵軍擒獲了,所有人要竭盡辦法將我射殺。如果我死了,第一指揮官是洛紅蕖,第二指揮官是康托爾大家聽明白沒有,好,準備戰鬥”

司馬懿麾下只剩下不到二十名弓箭手,弓箭手們將長箭搭在弓上,心地瞄準着。因爲箭矢已經所剩不多,弓箭手們已經捨不得再概率射擊,他們準備對衝上來的敵軍進行逐一狙殺,而且準備專門狙殺那些引導衝鋒的敵軍將佐。

剩下的人們都躲在早些時候壘好的石牆後,舉起了身邊的石頭,準備往下砸去,反正這山頭別的沒有,石頭還是挺多的。司馬懿早就下達了命令,每個人不丟下二十塊石頭,決不允許去死

黃權見士兵們準備妥當,大聲下令:“第一曲,進攻”

士兵們聽到命令,連忙舉着盾牌就衝了上來,等到他們衝進十米左右範圍後,隨着司馬懿的喊聲,山上曹軍開始了拋石大戰。由於距離相隔太近,士兵們只拋出兩塊石頭後,就與敵軍開始了白刃戰。

雖然黃權所部人數較多,但是這羣士兵連日來被司馬懿所部騷擾地很是疲憊,而且他們眼見着勝利在望,也沒有決死作戰的決心,愣是被曹軍壓制住一個勁地猛揍。黃權所部雖然竭力反擊,但是橫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逐漸被曹軍打了回去。尤其當他們的曲長被康托爾一箭射殺後,蜀軍上下更是沒有抵抗的決心,紛紛撤了下來。

黃權被氣得臉色鐵青,五百打八十,居然打成了這個樣子,也太丟人了吧。他不用轉頭,也能夠相信到卓膺那幸災樂禍的臉,黃權大聲下令:“第一曲所有屯將、都伯,作戰不利,全部斬殺其餘將士編入第二曲,戴罪立功如果這次還攻不下來,伍長以上全部斬殺第二曲,準備進攻”

就連卓膺都沒有想到黃權居然如此絕情,更別說第一曲的士兵了。眼看着屯將、都伯一個個被捆在陣前,然後被督戰的刀斧手全部斬殺,第二曲的軍官們都被激出了士氣與勇氣,前進立功,後退者死,他們清楚地知道自己的選擇。

看着山下第二曲開始準備進攻,司馬懿知道決死的時候就要到了,現在山上只剩下不到四十個人,根本不可能阻擋敵軍的進攻。正在這個時候,明玥白虹帶着五十名漢昌城派出的援兵跑上了山頭,他們還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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