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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賣了我吧。

“所以,爹想把你給賣了!”

李大黃的爹下了狠心一說完,接着就直勾勾的盯着李大黃的臉看。

而李大黃只是眨了眨眼睛,然後,“噢!”了一聲。

看着李大黃是這表情,李大黃的爹先是愣了一下。接着李大黃的爹張大嘴,然後才道,“你就這反應?”

李大黃看着自己爹這個意外的表情,只是眨巴着眼睛,點點頭。

李大黃的爹疑惑的搔搔頭,然後說是自言自語,又偏偏李大黃能聽到的聲音說,“別人家的孩子聽說要被賣掉,不都是抱着爹啊娘啊的大腿,哭着喊着不想被賣掉的嗎?真是奇怪。”

李大黃一聽他爹這話,然後“砰”的一聲跪下來,抱着他爹的大腿,大叫起來,“爹啊爹啊!我不想被賣掉啊,我不想離開爹孃還有弟弟妹妹們啊!”

李大黃感覺他爹的腿突然繃直起來,擡起頭,就看着他爹伸出手,慈神的拍着他的腦袋,“大黃啊,小點聲。一會要是把隔壁的狗給吵醒了,咱兩準沒個好。”

李大黃很聽話的“噢”了一聲,然後繼續聽他爹,帶着語重心長無奈的道,“大黃啊,你現在是個男子漢了。以後出去後,要多學些本事。將來爹要是有錢了,一定再把你給贖回來。”

李大黃雖然還是繼續聽話的“噢”了一聲的回答,但是心裡卻沒信他爹的話。

因爲就李大黃知道的,他們村加上臨近的幾個村裡,凡是被家裡人賣出去的娃,就沒聽說有一個又被誰家又給贖回來的。所以李大黃壓根就沒信他爹的話。

不過李大黃更清楚的是,就是現在家裡的情況。雖然李大黃不是當家的吧,但是天天早起和他爹一起去田裡,即使受災李大黃的爹還是到田裡,想要努力的挽回。但是能拯救的地實在是不多。

而且平時家裡最疼的就是李大黃,此時要賣,李大黃還覺得這是爲了家裡作貢獻,他還覺得非常驕傲呢。

於是,李大黃自豪的高仰着頭,挺着胸口大氣凌然的道,“爹爹,你賣了我吧。”

李大黃的爹看着這麼懂事的李大黃,欣慰的點點頭,然後拉着李大黃小以大義了一會,接着兩人才躡手躡腳的回了屋子裡。

只是纔回到房間,躺在他的木板牀上後,往常一沾枕頭就呼呼大睡的李大黃,卻睡不着了。

睡不着的滋味真的很難受,只見李大黃皺着眉,在牀上滾來滾去個幾圈後,李大黃猛的睜開眼睛,嗖的一聲坐起身。

然後有些頹然的聳着雙肩,走到了屋外,接着坐在屋門口,擡起頭愣愣的看着夜空。

往常這個時間裡,李大黃總是在夢裡會周公。所以從來沒在這時候出來看過夜空,李大黃也算是和秦先生學了很長時間的書了,但是此時他卻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他只是竟外的發現,夜裡的天空很漂亮,天空看起來雖然很昏暗,但是那彷彿鑲嵌在天空中,一閃一閃的星星閃閃發亮真的很漂亮。

看着這樣的夜空。李大黃想起來曾經秦先生在課堂上講的話。

“外面的天空還很廣闊,男兒本就應該志在四方,可不要讓這一小天小地給圈住了。你們將來能走出這裡,千萬不要戀戀不捨。”

當時李大黃還不明白秦先生的話是什麼意思,就是現在他也不能完全明白。但是有一點李大黃卻知道,就是出去不見得是件壞事。

想到這,李大黃似乎想開了一樣。咧開嘴,臉上露出傻傻的笑容。然後安靜的仰着頭看着天空。心裡卻在想,外面會是什麼樣的呢?

以前聽張學生吹牛的和他說,外面有許多長的很漂亮的小姐,有許多武功很好的大俠,還有許多看起來很威風的官老爺……

想着想着,李大黃又莫明其妙的流出眼淚,最後李大黃只是用袖子抹了把臉,然後靠在門框邊上,呆呆的看着天空。

翌日

“大黃,你在這坐了一夜啊!”一大早,當李大黃雙手環着雙腿將頭窩在雙腿間迷迷糊糊之間。就聽到他爹大驚小怪的叫聲。

李大黃揉揉睏倦的眼睛,當轉過頭時,只見他爹正一臉淚水,非常心疼的看着李大黃。然後李大黃與他爹便兩兩相望無語。自然了,憑他爹激動的表情看來,打破沉默的自然是他爹了。

李大黃的爹本來只是乾巴巴的流着眼淚,可是突然間就哇哇的嚎啕大哭起來,然後嗖的撲向李大黃。

李大黃看他爹這樣,心裡也有些不舒服。他本來想對他爹大喊一聲,“爹啊!兒就這一件能見人的衣服了,您別給哭溼了。”但最後李大黃只是抱着他爹的腰,然後安慰一樣的輕拍着他爹的背。

當天,李大黃吃了長這麼大最豐盛的一頓早飯。有野菜妙臘肉,黃瓜片妙雞蛋,甘薯雜燴,大白菜,還有蛋花湯。

當時看到這些菜時,李大黃眼睛都直了。這些菜家裡除了過年那天和爹爹的壽辰時,他們家平時根本吃不到。

飽飽的吃了一頓飯後,李大黃撐的直拍肚子,然後在娘和弟弟妹妹哭花的幾張臉下,和他爹一起來到了離村子最近的城鎮裡。

然後李大黃的爹拉着李大黃,在城鎮的市集上轉了一圈,便在一個人流還比較多的地方站下來。

這時李大黃的爹從懷裡掏出一根稻草插在李大黃的頭上,然後又拿着不知道從哪裡求來的寫着賣身葬父的牌子,掛在了李大黃的脖子上。

不愧是這個市集人流最多的地方,沒一會,李大黃和他爹站的地方就圍了一羣人。不過這羣人都只是指指點點,還沒一個人想買下李大黃。

李大黃的爹緊張的看了會,見沒什麼人買,顯得有些侷促,必竟賣兒子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越被人看着,李大黃爹的老臉就越紅。

“怎麼賣的啊。”

就在李大黃的爹越來越侷促的時候,這時有一個穿着大紅衣衫,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一個大嬸扭着她的粗腰,擠進了人羣說道。

李大黃的爹此時卻皺起眉,只是沉默的看着那個大嬸,沒有回答。

只是那個大嬸看樣子也沒等李大黃爹的答案,只是站在李大黃的身邊來回轉了一圈,然後抽出一個粉色絲帕甩了甩,絲帕上帶着的香味直嗆的李大黃喘不上氣。

然後這大嬸才總結的道,“以這小子的資質,我最多能出到一兩銀子。”

一兩銀子!李大黃眼睛一亮,轉過頭看着他爹。沒想到看到的是他爹沉下臉,“我不把兒子賣給你。”

那個大嬸也沒想到李大黃的爹會這麼說,愣了下,然後甩着絲帕,哎哎啊啊的道,“我說你們這父子兩演的是哪一齣啊,今天站這兒,不就是老子想賣兒子弄點錢。現在竟然不賣,你這是什麼意思啊,我也說了你兒子也就一兩銀子的價,多了我可不買。”那大嬸說話很難聽,語氣裡更帶着嘲諷的意思。

只不過這大嬸說話這麼難聽,李大黃的爹卻不爲所動,所以態度更堅持,“反正大黃就是不能賣給你。我認得你,你是春|樓的老鴇。上次我聽說趙大寶家的閨女,就是被你騙着賣到春|樓裡接客的。你這個人說話不算話,我不能將兒子賣你。”

看着李大黃爹嚴肅的表情,那春|樓的老鴇不高興了。只聽她聲音更尖銳,“哼!什麼叫騙喲~那是一個願買一個願賣的,誰知道爲什麼那趙大寶到後來反悔了。你們也不打聽打聽,我張媽媽在這個鎮子裡給的價錢是最公道的。早說是嫌錢少嘛,我最多出二兩銀子。”

李大黃的爹抱着李大黃,臉上一點妥協都沒有。

那張媽媽冷哼了一聲,手裡的絲帕甩的更大勁,“就你們這麼個賣法,一輩子也不能把兒子賣出去!”說完張媽媽嫌棄的看了眼李大黃和他爹,然後扭着她那粗腰又擠出了人羣。

而經由張媽媽這麼一鬧,不知怎麼的,竟然還先後來了幾個人要買李大黃。不過李大黃的爹也不知咋想的,竟然都一一拒絕了。

李大黃疑惑的轉過頭看着他爹,問道,“爹啊,你不是說要把我賣了嗎?剛纔爲什麼都不正好賣了我呢?”

李大黃的爹拍拍李大黃的頭,臉上脹的有點紅的道,“爹是想把你賣了,但是爹也是因爲沒有辦法,纔想賣你的。因爲爹養不起你了。但是就是賣,也要賣個好人家。爹不想你將來恨爹把你賣到不好的伺主去。”

李大黃很少看到他爹嚴肅的表情,因爲一到這種時候,李大黃知道他爹一定不會騙人的認真。

李大黃點點頭,然後轉過身子與他爹一同繼續在路邊等着要買他的人。

等着等着,就在李大黃漸漸有了睏意,身子也因爲迷迷糊糊打着盹,跟着有些搖搖晃晃起來。

就在這時,李大黃卻猛的聽到街上的議論聲突然大了起來。然後李大黃突然聞到了一種醉人的香味,李大黃眨巴着眼睛,定眼的看向前方一個穿着橘色長衫的男子快步的走過去。

只是那男子走着走着,卻不知爲何又突然停了下來,然後倒退着又走回了李大黃與他爹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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