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速度實在太快,所有人都沒能注意到——新的達克賽德倒下的一瞬間,兩道疾影瞬間移動般地閃現入了戰場。
空間在黑紅相間的電流中被撕裂了開來。和母盒的爆音通道不同,這是空間直接被超絕的速度蠻橫地撕開,就像用刀片切開塗滿黃油的糕點。黑色疾影以物理層面上不可能的極速衝出了裂縫,黑色滑板在空氣中乘風破浪。
白色殘影緊隨其後,佈雷德整個人化作了閃電從裂縫中刺出,腳步踩踏着肉眼不可見的氣流登萍度水般地衝至。在兩人這樣的超告訴下,任何的物理定律都形同虛設,絕對的速度甚至連世界最基本的物理法則也可以改寫!
格雷爾雙目中射出的光束貫穿了她母親的身體,火色光芒彷彿本破的火山刺破了彌裡娜的護具,紅色能量和鮮紅的血液夾雜在一起從她的腹部破出,濺灑滿地。刺穿了彌裡娜身軀的光束緊接着命中了達克賽德,後者發出沉悶的咆哮,如同痛苦的嬰兒般掙扎。格雷爾的亞馬遜契約讓達克賽德在這個嬰兒身上覆活,肖恩將反生命方程式引導到了他的身上重新賦予了他無邊的神力,但契約者卻仍然是格雷爾。格雷爾憤怒的釋放你賺了契約,使得這個亞馬遜復活儀式被解除,反生命方程式被強行剝離了宿主。
熔岩般的大地、黑壓壓的天空瞬間都黯淡了,萬物在反生命方程式的光輝之下全部都顯得虛幻了起來。太陽般的神聖光團從達克賽德的身體裡被玻璃出來,緩緩懸浮上了半空,像是用繩索吊掛在雲端的彩燈。
世界在這一瞬被定格,萬物靜止,滿天的雨幕剎那間變爲了密密麻麻的水珠,凝固在半空不再動彈。
反生命方程式也並不很樂意被強行和宿主分離的,在釋放出來一瞬它也自行反擊了,駭人的衝擊波向着四面八方擴散,所有人都被這恐怖的衝擊掀翻在地。衆人倒飛出去、懸浮在半空的一瞬也被定格靜止,就像攝影師在絕佳的瞬間抓拍到的鏡頭,類似電影中的子彈時間。
靜止的時空中,僅留下兩個還能自如行動的人。
這是在最小時間單位以下的一瞬間,時間的流動已經經知道了可以忽略不計,哪怕號稱世上最快之人的閃電俠在這短暫的一瞬也被靜止在了倒飛出去的瞬間,唯有速度快到已經可以說是超越了速度概念的兩人還能自如行動。
肖恩停在了反生命方程式那團光芒之前,如癡如醉地欣賞着這團神聖的光輝,像是打量着一件巧奪天工的藝術品。
佈雷德停在了距離他不遠的位置,但沒有輕舉妄動。他很快,但比起肖恩並沒有絕對的速度優勢。這樣的距離下,肖恩只消一伸手就能拿到反生命方程式,而他無論如何來不及攔截。
“所以這也是你早就算好的一步?”佈雷德冷冷地問,“我早該想到的,反生命方程式。”
“沒錯。”肖恩微笑道,“事實上,剛剛到現在爲止我都知識在陪你玩玩而已,拿到黑暗行者的力量之後我隨時都可以拿到反生命方程式。我可以穿梭時空到宇宙誕生之初接觸它,我也可以在莫比烏斯與它分離的那一刻、或是莫比烏斯多年前接觸到它的那一刻搶到它。之所以和你鬥到現在,只是爲了印證你的、還有我自己的速度而已,確認我們已經達到了什麼樣的境界。”
就在不久之前,兩人在時間縫隙中纏鬥許久後,肖恩忽然從戰鬥中撤走,轉頭衝進了時空流。他筆直衝到了達克賽德和反生命方程式分離的這一刻,來到了這禁忌的光輝之下。
“你該罷手了。”佈雷德道,“如果你觸碰了這個東西,你就和人類的身份徹底說再見了。接受它,就意味着失去你自己、失去包括人性在內一切屬於你自己的東西,那樣的話你這個人的一切就都會被抹殺,留下的那個將不再是你。”
“聽上去不錯。”肖恩微笑,“可不正是我所期待的嘛。”
佈雷德還待在說什麼,卻被他不屑地打斷:“夠了,我已經明白了。我試圖與你們分享這個世界巔峰的寶座,但你們都太膽小了,都沒法去接受。所以我想我只能獨享了......看啊,她多美。”
說着,他像着了魔似的,漆黑的手緩緩伸向了那團光芒。反生命方程式劇烈反應,核心處釋放出了金色電流,像是在抗拒這個試圖成爲新宿主的生物。
“住手!”
別無選擇,佈雷德腳步一踏,全速衝了上去。他就像一道刺穿了戰場的白色閃電,風馳電車般地斬開了熔岩色的大地。
然而不出所料地,他沒能趕上。
反生命方程式和死亡之力的融合迸出了極度恐怖的能量,金光中透着絲絲暗紅的死氣,在靜止的時空中肆虐。狂風將靜止的雨滴碾得粉碎,雨水像蓮花般炸開。無形的壁障將佈雷德也轟飛了出去,如同形成了一個繭將肖恩包裹在了中間。
他進化了。
黑色鎧甲被印上了條條火色的紋路,像是暗色血液沿着血管流淌。鐵青的面甲上暗金的電流環繞,鐮刀也罩上了一層虛幻的光輝。如果說剛剛肖恩看上去只是渾身散發着黑色死氣、像一位死亡執行官,那麼現在他身上更多了暴戾的色彩,如同君主般威嚴,卻又給人滿是火藥味的活火山的錯覺。
可惜這驚人的一幕發生在時間單位上發生在幾乎不存在的一瞬,觀衆只有佈雷德一人而已。
“我感覺......渺小......”肖恩望向天空,語氣變得沙啞而沉悶,顯得十分古怪。暗紅的目鏡中竟彷彿流露出了迷茫。
隨後,他目光回到了佈雷德身上。
“渺小,真是渺小。我也是,這個世界都是。”他語氣平緩地說,“低級的遊戲結束了。接下來......我們將要進行最終極的一幕,好好期待吧,努力一點的話,你們說不定還能拿到門票。”
又是一陣光芒的迸現。
雨水重新落下,衆人身體落地的沉悶聲音終於傳來。氣浪朝着四面八方撲散,像一陣激烈的沙塵暴。
然後一切重新歸於寂靜。
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