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音苒點頭:“太后一回宮,臣妾馬上吩咐人去太妃宮接應兩位妹妹。回來覆命的奴才說毒蛇不見蹤跡,兩位妹妹已經平安回宮。”
“人沒事就好。”太后平靜的說。
“姑母不覺得奇怪麼?”沈涼悅滿臉疑惑:“姑母剛回宮那羣毒蛇就退了,嚴貴妃和徐貴嬪似乎並不是目標。那……蛇難不成是衝着姑母您來的?”
太后精神有些不濟,搖了搖頭道:“衝着誰來的都不要緊,沒傷着人就是萬幸。哀家……有些疲倦了,想歇着。”
“是。”奉臨扶了太后躺好。
沈涼悅忙體貼的蓋上薄被。“皇上急匆匆的過來,想必口渴了吧?臣妾才調了些蜜汁釀,給皇上潤潤喉可好。”
自然是點頭,奉臨行禮:“母后歇着,皇兒先告退。”
“去吧。”太后目送皇帝離開,虛着眼睛好半天沒吭氣。堅硬的指甲將掌心掐出血痕都不覺得疼。
銀鈴扶着太后坐起來,遞上一杯珍珠末溫水:“太后何以要忍下這口氣,不讓皇上查明白太妃宮的事?”
“哀家不願意忍,可不得不忍。皇帝能不動聲色的殺了子山,還有什麼不能?”嚥下半杯溫水,她才接着道::“何況話說的太明,也就沒有意思了。”
點一點頭,銀鈴又扶着太后躺下:“事已至此,太后別想太多,養足精神再計。”
緩緩閉上眼睛,心裡的氣頂的胸口炙熱欲裂:“走着瞧吧,哀家有的是時候陪你們鬥。”
沈涼悅乖巧的奉上蜜汁釀,低眉淺笑:“皇上嚐嚐可還喜歡。”
奉臨抿了一口,甜味適宜,不會太濃。“不錯。”
沈音苒滿腹心事的樣子,只是笑了笑。
“你是不是有話要問朕?”奉臨瞥她一眼,先開了口。
“皇上,臣妾只是擔心太妃的身子。”沈音苒平靜的說。
“太妃?”沈涼悅饒是一愣。這個時候,皇后不是應該更關心太后纔對麼?
輕嘆一聲,沈音苒點頭:“是啊,涼悅你有所不知。太妃的病已經許多年了。身邊的太醫走馬燈似的更換,卻沒有一人能醫得好。到底太妃也是……”
也是肅親王的生母。
就算皇上不顧及太妃安好,也總得給肅親王幾分薄面。
“是啊。”奉臨點了點頭:“太妃身子不濟,這些年沒少讓母后勞心。朕只是偶爾去探望,多數時候幫不上手。”
“皇上,臣妾有個不情之請。”沈音苒垂首道。
“說吧。”奉臨又抿了一口蜜汁釀,看着她的目光很溫柔。
這是沈涼悅從不曾得到的矚目,心裡最軟的地方,疼的難以言說。
“如今太后身子不濟,臣妾想親自照看太妃,也當是盡一份孝心。”沈音苒低眉道:“畢竟太妃身上還有段從前的牽扯,總是這樣冒然的闖出宮來,臣妾怕後宮會有所非議,污損先帝名譽。”
“你設想周到。”奉臨自然是答應。“如此,便累着你多費心。”
臉上淺淺的笑容溫情脈脈,沈音苒溫婉的說:“表哥怎麼跟音苒這樣
見外。這些事理當是音苒操持,爲您分憂。”
沈涼悅反胃到差點吐出來。這樣的皇后,她還是第一次見。
總是聽見宮人們議論,說皇后私下裡會稱皇上表哥。原來親耳聽見是這麼的受不了。
只可惜皇上不喜歡她,她只能裝乖。“表姐的蜜汁釀已經不怎麼涼了,稍微冰一下才好喝。涼悅再去端一碗來。”
“好。”沈音苒溫和的笑了。
奉臨若有所思,抿了最後一口蜜汁釀,起身道:“朕還有事。”
“臣妾恭送皇上。”沈音苒沒說一句挽留的話,只是眼底的不捨輕輕的溢出來。
“朕得空就去聽你撫琴。”他攥了攥她的指尖,溫和的笑着。
“好。”沈音苒滿面溫熱:“表哥慢走。”
“皇上走了?”沈涼悅急匆匆的出來,發覺殿上只有皇后一人。
“走了。”沈音苒收回了心神:“本宮也還有事情要去處理,你好好照顧姑母。晚點本宮再來。”
“是。”沈音苒放下手裡的蜜汁釀,半天才問珠光:“皇后不肯吃我做的東西,是怕我在裡面下了藥?”
珠光連忙搖頭:“小姐別多心,一定是皇后娘娘不喜歡甜食。”
“哼。管她喜歡不喜歡呢。”沈音苒發覺皇帝那一盞吃盡了,臉上一喜:“表哥鐘意就好。回頭我多做些,你替我送到蒼穹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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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天心安置好了她那些心肝寶貝,從階梯爬上牀。
雪衣連忙關上機關,整理好了牀鋪。不得不說,這機關設計的很巧妙,咬合緊密。就算牀上的人連蹦帶跳,也不會察覺到牀鋪下別有洞天。
“娘娘,奴婢侍奉您沐浴吧。”雪衣溫和的說。
“都沒有外人在了,叫我天心就是。”徐天心特別討厭自己如今的身份。有時候,她甚至真的想放蛇要死皇后算了,一了百了。
剛安生一會兒,外頭的奴才急匆匆的來報,說皇駕到了。
“還叫不叫人活了?”徐天心長長嘆了口氣,對雪衣說:“趕緊撒些香粉,別讓皇上嗅出什麼味道。”
養蛇的人早就習慣了蛇身上的氣味。但外人卻能輕易覺出來。
何況皇上是絕頂聰明的人。
雪衣依言照辦,隨後扶着徐天心去迎駕。
奉臨面無表情的進來,花香濃郁,他皺了皺眉。“你先下去。”
小侯子得了旨意,連忙退下。
雪衣也趕緊轉身出去奉茶。
“你知不知道你闖禍了?”奉臨直接了當的問。
“臣妾不知。”徐天心平心靜氣的答。隨後自顧自的坐下,也不多看皇上一眼。
“你以爲太妃宮的事,朕不知究竟?”奉臨俯身,托起她的下頜,迫使她與自己對視。
徐天心沒有掙扎,卻垂下眼瞼,不願多看。“皇上是從沙場將我救回來的。您可別忘了,臣妾曾經只是個……”
他的脣毫無徵兆的落下來,霸道的封住了她的嘴。
眉頭皺起,徐天心本能的想要抵抗。卻被他更過分的壓
倒在軟榻上。
“臣妾還沒沐浴。”徐天心拉了拉自己的領口,表情僵硬的說。
“朕不在意。”奉臨的臉上沒有多少溫存,只有征服的怨念。“這麼久了,你還像是一匹脫繮的野馬,任憑朕怎麼費心思,都難以馴服。”
徐天心冷哼一聲:“喜歡一個人,不就該喜歡她本來的樣子麼?皇上真的在意臣妾,何必強求臣妾成爲千篇一律的宮裡女人?”
兩個人你來我往,誰的氣勢都不足以壓倒對方。
“說吧,你到底想幹什麼?”奉臨大手掌在她胸口,怒目直視那一片白潤。
“臣妾不想幹什麼。”徐天心反問:“還是皇上覺得臣妾想幹什麼?”
“你剛入宮時,御花園裡和沈宛兒起爭執,沒兩天,她就活活嚇死在自己房裡。還不到一個月,朕的伺候你的那個小侍婢叫銀鎖,莫名其妙就死在你宮裡。第三個月的時候,太后不滿意你言行無狀,請經年的嬤嬤來教授禮儀……朕記得她入你宮裡第二天,就哭嚎着哀求太后饒命,死活要回鄉去……”
徐天心低下頭,似笑非笑:“皇上好記性。只是些許小事,怎麼敢勞您費心!”
奉臨不理會她的話,繼續道:“最近幾個月,你又無辜得罪萬貴妃。她盛怒之下將你禁足,這宮裡才總算太平了一陣子。但對於嚴貴妃,你好似格外的……上心啊。”
“臣妾又不是要怪,有一兩個聊得來的姐妹很奇怪麼?”徐天心側過臉去,由着他在身上胡亂的摩挲。“再說嚴貴妃和臣妾很相似,都是被宮中上下排擠,當做靶心。皇上沒聽’過同是天涯淪落人’麼?”
“你真是越來越壞了!”奉臨湊近他的耳畔,嗓音鬼魅:“壞的叫朕欲罷不能。”
“是麼!”徐天心冷冰冰的問:“臣妾要是沒猜錯,皇上應該是來興師問罪的。而不是……叫臣妾承歡。”
“朕偏要先叫你承歡,再問罪又如何。”他用力一扯,撕爛她裹在身上的長裙。“或者你也可以邊承歡,邊告訴朕,太后又是怎麼惹着你了。還有那些蛇,你藏在哪裡?”
徐天心很討厭這種被迫的歡好。
以至於他霸道的入侵,她的身子也僵硬的不會配合。
“臣妾天生就不是能被關在籠子裡的雛鳥。皇上硬要我入宮爲嬪,就該承受這樣的後果。”徐天心咬着脣,閉着眼睛,不願看伏在身上的人。
“你可知道,朕就是喜歡你這個樣子。”奉臨非但沒有因爲她的話而生氣,反而格外享受這種對抗的情緒。“你說的對,朕不是正在品嚐你帶來的後果麼!”
“皇上想把獵鷹養成家雀怕是難吧!”徐天心攥着拳頭:“就不怕這鷹兒發了狂啄下你的龍目?”
奉臨停下來,看着冷豔的美人面龐,哂笑道:“朕倒是很有興致試試看。”
“哼!”徐天心冷哼一聲,雙掌抵在他的胸膛:“臣妾明白,皇上是這野辣的嬌花見得少,越扎手的就越是愛。可皇上就不怕臣妾在這花刺上抹點毒麼?”
“朕只怕你的毒不夠兇猛。”他邪魅笑道:“賠了夫人又折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