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緊張而充實。
暑假後,不但郭拙誠沒有離開學校,就是柳援朝也沒有回家,或許是受到了嚴厲父親的表揚,這段時間也開始對“HY-001火炮指揮輔助系統”有了興趣,不時找郭拙誠詢問一下技術方面的問題。只不過他的水平太次,無法進入課題組,大部分時間他都在寢室自學相關基礎知識。
這天,郭拙誠從實驗室回到宿舍,看見柳援朝拿着一條毛巾正在敷胳膊,嘴巴不時抽着冷氣:“嘶——”“嘶——”
郭拙誠笑問道:“怎麼啦?打籃球又撞人了?”
柳援朝又大口吸了一口冷氣,說道:“草,如果是撞人了,我會這樣?今天老子在籃球場被人陰了。”
郭拙誠不解地問道:“誰敢陰你?”
雖然柳援朝的身份是保密的,很少有人知道他是一名軍長的兒子,但大家都知道他是有背景的人,加上柳援朝平時並不仗勢欺人,他的人緣關係不錯,怎麼可能有人陰他?
柳援朝不滿地看了郭拙誠一眼,說道:“敢陰我的人多了。”
說出這句話,他臉上有了一絲羞澀,這讓郭拙誠感到很奇怪。他問道:“不會是因爲女人的事跟人家爭風吃醋吧?”
“什麼女人,說的多難聽,是……是姑娘,我……是他混蛋……”一個大老爺們竟然在郭拙誠面前結結巴巴起來。
郭拙誠笑道:“哈哈,好,她是姑娘,她不是女人……你喜歡她,那個混蛋也喜歡她?”
兩雄爭雌的情節很狗血,但也很常見。
柳援朝抓起胳膊上的毛巾往桌上一扔,一邊對着青腫的對方吹着氣一邊氣憤不已地說道:“這混蛋搞偷襲,打了我一棍。如果不是他帶的人多,老子捶死他。”
郭拙誠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問道:“你們兩人是不是約好了到一個地方比試?贏的就追求她,輸的就自動退出?”
“你小子真是神啊,不但搞科研是一把手,連這種事都能猜到。”柳援朝很是佩服地說道,“哼,老子就不信搞不死他!”
郭拙誠心道:老兄,前世你就是因爲跑出學校跟人私鬥,結果對方違約帶了好幾個人來,打鬥的結果是自己的臉被人砍傷。而對方另一個小子的腿被你老兄打斷。
可悲的是,這個斷腿的傢伙的母親是本校的副校長,他的父親是滇南省省委領導。雖然你是軍長的兒子,但因爲強龍難鬥地頭蛇,加上你父親管教嚴厲,最後你只得偷偷地躲進了你父親手下的軍營裡,還求你父親的這個部下讓你參軍。不料中越邊境戰爭爆發,在軍隊掛了名的你走上了戰場,最後導致負傷退役,性格大變,一生過的很悲催。
“前世他怎麼也留在學校,沒有回家?”郭拙誠前世不待見這個傢伙,不過這一世覺得他還不錯,就說道,“我說柳援朝,你不會真的去私鬥吧?這也太幼稚了,只有小屁孩才搞這種事,贏了輸了都丟人。”
柳援朝眼睛又是一瞪,說道:“你纔是小屁孩呢。你知道什麼?人家……那個混蛋可是當着她的面說的,我怎麼能膽怯退卻?誰說贏了丟臉?”
郭拙誠冷笑道:“難道還很光榮?爲了一個女人打架……你就肯定他一個人來和你鬥,萬一他帶了好幾個同伴,動用兇器怎麼辦?”
柳援朝大笑道:“小屁孩,你不懂。這種事他不可能帶其他人來的。”
郭拙誠既好笑又無奈。說實在話,如果是他遇到有人跟自己搶老婆,他也會不顧一切將對方幹趴下,讓他跪在自己面前唱征服歌不可。
這種事即使勸住了一次,他還會有下次,不如這次讓他去,自己在旁邊照應一下。他說道:“我明天跟你一起去。”
柳援朝連忙說道:“不行,不行。我這不是違約嗎?再說,你這個小屁孩過去不但不能幫我,還是我的累贅。萬一對方真的帶了很多人來,老子跑的時候還得拖着你。”
郭拙誠說道:“你也太小看我了。老子跟你打了這麼多次籃球,哪次吃過虧,哪次像你們一樣累得氣喘如牛?你放心,正因爲我年紀小,別人不會在意,以爲我只是看熱鬧的,不會說你違約。”
柳援朝問道:“那你不參加那個科研項目了?”
郭拙誠說道:“我本來就不太懂,只能給他們說說我的意思。現在粟教授到滬海市參與一個重要會議,還要好幾天纔回來。我給我自己放假。”
粟廣笙是去滬海市參加8080芯片仿製研討會,按歷史上的進展,郭拙誠估計這個時候他們取得了不少進展。
柳援朝還是說道:“不行!真的打起來我可不敢扔下你。你若受了傷,就是學校不處分我,我爸也會揍死我。”
郭拙誠笑道:“我會要你保護?我看你就一身蠻力,未必能打過我一隻手。”
柳援朝看着郭拙誠笑了,說道:“呵呵,原來我們的郭大科學家還能文能武啊。小子,打籃球是打籃球,打架是打架,也不是打槍。打槍和打籃球只要有天賦,就是身體差一點一樣很牛。可打架要求高多了,不但力氣要大,還得有很好的技巧。
軍體拳你學過嗎?我站着不動,一隻手能把你打得滿地找牙。你不要以爲你每天早上練了那個什麼永春虎狼拳就很厲害,呵呵,不怕你生氣,你玩的那玩意絕對是花架子,跟軍體拳提鞋都不配。”
“懶得跟你說。”郭拙誠很乾脆地結束了談話。
第二天,郭拙誠跟着柳援朝去了校園外的一處樹林。一路上,柳援朝不斷告訴郭拙誠不許動手,只許站在旁邊看熱鬧。
作爲知道這場打架結局的人,郭拙誠嘴裡答應着,心裡卻在思考對策:如果對方人少,兩人就齊心合力將對方打翻,凱旋而歸。如果對方人多且帶有兇器,就力勸柳援朝逃離。無論如何要阻止他打斷那個省委領導兒子的腿。
作爲他這世的朋友,郭拙誠可不希望柳援朝變成前世的樣子。
來到約好的現場,柳援朝氣得腦袋冒煙:對方帶來了十幾個幫手,帶來了兇器。對方爲首的竟然不是柳援朝認爲的那個情敵,而是郭拙誠所擔心的那個女副校長的兒子。
在對手的人羣裡,郭拙誠認識裡面的好幾個人,這些人曾經在球場上與他相遇過。
開始的時候柳援朝還沒看出對方爲首的是誰,以爲是他的情敵邀來助拳的,就譏諷地說道:“三毛子,你丫的真是有出息啊,爲了對付我一個喊這麼多人來?”他指着幾個熟識的人問道,“你們……你們都是他的幫兇?草,怪不得昨天拉架的時候抱住老子,讓老子捱了一棒。行,老子算是認清你們這些王八蛋是什麼傢伙了。”
幾個人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三毛子先看了旁邊那人一眼,然後說道:“你不是說你很厲害嗎?有種把我們全打趴下啊。只要你把我們打趴下了,我們就退出與你爭羅蓉……”
他的話音未落,旁邊那人就怒道:“放屁!羅蓉就是老子陸衛兵的,憑他一個丘八的小崽子就跟老子搶?兄弟們,給我上!幹翻他!那個小雜種也不是什麼好玩意,給我死死地打,把他們一起揍趴下!”
聽了陸衛兵的嚎叫,郭拙誠感到很不可思議:從剛纔這些話裡明顯聽出陸衛兵知道柳援朝的身份,爲什麼他還敢這麼做?要知道在這個時代一個軍長的身份並不比省委副書記的身份低,在地方官場的影響力可能小一些,但人家背後有軍隊,勢力深不可測啊。
這是郭拙誠不瞭解這世官家子弟的習慣。這個時代沒有什麼文娛活動,沒有電腦、沒有網吧,更沒有KTV、洗浴中心,這些孩子最常見的行動就是呼朋引伴打架,不是今天我打你就是明天你打我,只要不出現死人、重傷,孩子的家長一般都不插手,而且孩子們也不像前世一樣動不動就拼爹,動不動就打出父母的牌子,他們就是吃了虧也不回家說,而是尋找機會把場子找回來。
看着一羣人大叫着衝上來,郭拙誠原以爲柳援朝會先逃跑,等避開了他們的鋒芒後再尋機出手,卻不料這傢伙雙眼發赤,不退反進,筆直朝那個出言不遜的陸衛兵衝去。
在接近目標的前一刻,柳援朝突然全身躍起,飛身鏟向面露驚恐的陸衛兵——
只聽咔嚓一聲脆響,然後是一聲淒厲的慘嚎:“啊——”
郭拙誠目瞪口呆地看着這一幕,心道:糟了!
果然,陸衛兵摔倒在地,抱着右腿哭號道:“我的腿!我的腿。啊喲——”手裡的三級棍早扔到了一邊。
郭拙誠木了:歷史竟然如此固執。本以爲能阻止出現的慘劇,竟然這麼迅速地發生了。我草他奶奶的,不但沒有避免最壞情況產生,還把老子我自己給扯了進來。
就在郭拙誠失神的時候,一招得手的柳援朝並沒有就此罷手,他快速地從地上爬起來,不顧周圍人的驚叫和阻攔,對準愣神的三毛子就是狠狠一拳。
拳頭狠狠地砸在三毛子的臉上,一股鮮血伴隨着一聲慘叫同時從他的嘴裡噴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