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又白愣了一下:“什麼?”
“爲了我們的婚姻和我們的未來的幸福,爲了你和孩子,我答應你,我忘掉過去,忘掉跟樂瑤有關的一切。”
米又白沉默的看着他,四目相對之間,目光中都有難以言喻的心情。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可能不相信我。
可是……自打回來之後,我真的沒有再去想過樂瑤。
今天你的問題問的我實在是太突然了,我一時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作爲一個男人,忘掉一段感情其實並沒有那麼難。
我之所以一直沒能讓樂瑤從我的心裡離開,真的是因爲我對她有太多的虧欠。
關於孩子,關於我母親對她的傷害,我覺得我自己對不住她。
真要說感情……其實也沒有那麼難以遺忘。”
米又白垂眸,她不知道他會爲自己做出這樣的讓步。
見她還不說話,徐暮年道:“我知道你想要的婚姻是一家人其樂融融充滿愛意的那種。
我答應你,我會盡我所能的去愛你,我不會讓你覺得悲傷。
我會陪着你,陪着孩子們,我們一家三口在一起一輩子。”
米又白凝眉:“你……你怎麼會忽然間發生這麼大的變化呢。”
“剛剛我去見福一了,是他一語點醒夢中人。
其實仔細想想,現在陪在我身邊的人是你。
給我家,給我生兒育女,給我安定的人也是你。
我該珍惜這份幸福,不該就那麼傷害你。”
米又白眼眶一紅,低頭用抱枕捂着臉嗚嗚的哭了起來。
徐暮年上前在她身邊蹲下:“怎麼還哭上了,我又說錯什麼了?小白?小白,你看着我。”
米又白搖頭:“我不要,我纔不要看你,我再也不要看你了,你好討厭。”
討厭?他又說錯什麼了?
正想着,米又白已經展開雙臂直接抱住了他:“徐暮年,你太壞了,你怎麼可以這麼壞。
你知不知道,我剛剛已經在想離婚以後該怎麼辦了。
你怎麼可以真的把我丟在家裡一個人走了,我討厭你。”
徐暮年無奈一笑,明明是她趕他走的。
女人呀,果然都很會口是心非。
他的手環住她的腰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還要跟我離婚嗎?”
米又白哼了一聲:“看你表現,你要是說到做不到,我還是要把你趕出去的。”
徐暮年揚眉:“休想,以後我不可能趁了你的心意離開的。”
“你無賴啊。”
“我當然不無賴,我是軍人,正直且說到做到的軍人。
言而有信是我的標配,所以我既然說着婚結了就不能離,那我們這輩子勢必就得被綁在一起了。
不會有任何意外的。”
徐暮年這樣說,米又白脣角終於又扯起了笑意。
聽到她的笑聲,徐暮年揚了揚脣角,他們說女人都是需要哄的,這一點他承認,可是在他看來,即便要哄,也必須要用真情實意去哄,欺騙是絕不應該的。
經歷過這次莫名其妙的爭吵後,米又白覺得她跟徐暮年的感情好像更加好了。
其實本來也不錯,兩人之間只吵過兩次架。
一次是第一次探親的時候,一次是這次。
他們每次吵完架,感情似乎都可以更上一層樓,這一次也沒有例外。
過完年後,大年初三,徐暮年陪米又白去了丈母孃家拜年。
米爸爸本來就對自己的女婿很滿意。
米媽媽倒也不是不喜歡徐暮年,只是因爲他是軍人,所以稍差了那麼一點火候。
米媽媽去做飯的時候,米又白本來要去幫忙,可是徐暮年卻說他去。
他親自上陣,米又白別提多放心了。
徐暮年進了廚房後,米爸爸冷着一張臉對米又白道:“你說說你,一個女孩子家的,還要讓自己的男人下廚。”
“爸,你讓我媽給你做了一輩子飯挺光榮的是不是。
我家團長心疼我,你怎麼還多管上閒事了呢。
我是你親閨女沒錯吧,現在男人會做飯那是標配。
你這樣的男人要是擱在這個時代是娶不上媳婦的。
也就我媽,這麼好的一個大學教授瞎了眼竟然看上了你。”
“嘶,你這孩子,怎麼說話呢,”米爸爸瞪了米又白一眼。
“你看,聽阿諛奉承的話聽多了,現在接受不了人家跟你說實話了是不是?
爸,你這是虛僞,太虛僞了,你生活的圈子就不真實。”
“行了行了,我懶得跟你說了,大過年的,沒句好聽的。”
米爸爸拿起報紙抖了抖,不看自己的閨女了。
米又白偷笑,她摸着自己的肚子:“寶寶,你要是男寶寶的話可聽好了,千萬別學你姥爺,自我,專橫。”
“嘖,”米爸爸將報紙放下瞪她:“有你這麼教孩子的嗎。”
米又白哈哈一笑:“好啦,不跟你開玩笑了,爸,我跟你說認真的,你得改改你的脾氣。
我結婚以後才發現,在婚姻裡懂得遷就另一半的人都是偉大的人。
你沒覺得我跟從前不同了嗎?”
“怎麼,你是想說,你遷就徐團長了?”
米又白搖頭:“不是,是徐團長一直在改變自己遷就我。
因爲他遷就我,所以我纔會一點點的收斂我自己的脾氣和個性來迎合他。
我覺得,我跟團長現在的日子過的纔是最舒服的狀態。
你知道我以前爲什麼不願意回家嗎?
在家裡,只要我媽一直在委屈自己遷就你,你總是對她呼來喝去的。
說真的,你也沒比我媽強到哪裡去。
論外貌,我媽完勝。
論性格,我媽甩你十條街。
論起教育我,我媽在我心裡完美無缺。
論起夫妻的尊重,我覺得我媽顯然比你要做的好。”
“行了,總之一句話,在你眼裡,我就是配不上你媽,對嗎?”
米又白揚眉,坦然的點頭:“是配不上啊。”
米爸爸呵呵一笑看向她:“孩子,我以爲你已經把婚姻看明白了。
其實呀,你還差得遠。
沒錯,我的確配不上你媽。
可是有一點,我能給你媽幸福。”
“我媽幸福嗎?”
“你問問她不就知道了?”米爸爸站起身走到她身邊拍了拍她肩膀後走向了廚房。
米又白蹙眉,什麼情況,爸爸這是哪兒來的自信呢。
等一下,這三個人都去廚房了,把他一個人丟在外面?
什麼情況呀這是。
吃過午飯後,徐暮年跟米爸爸一起下棋,米又白搜了部電影跟老媽一起看。
書房裡,米爸爸和徐暮年邊下棋邊聊起了工作的事情。
畢竟都是軍人,共同語言還是挺多的。
下第二盤棋的時候,米爸爸對徐暮年道:“最近小白改變不少。”
“爸你也感覺到了?”
“以前她回家就進屋藏起來了,很少跟我聊天。”
“因爲您以前總是沒時間陪她,你們父女之間缺少溝通。”
米爸爸點頭:“對於小白,我心裡的確是有諸多虧欠。
她小的時候我沒有感覺到。
她長大了,跟我漸漸疏遠了我才發現,我好像錯過了孩子的童年。
可是有些事兒錯過了就是錯過了,無法彌補。
所以呀暮年,你別學我,你馬上就要成爲父親了。
好好的陪孩子,別在孩子的童年中缺失。
不然他長大了會怪你的。”
徐暮年笑了笑:“我知道了,爸。”
小白大概不知道吧,其實岳父還是挺關心她的,只是像岳父這種性格的男人,很難拉下臉去對自己的孩子說‘我有多愛你’這種話。
預產期是五月底,到了五月中旬的時候米又白還跟沒事兒人一樣時常出去逛街。
離預產期還有九天,米又白給吳青青打電話。
電話已接通,吳青青急了:“怎麼了怎麼了,生了?”
“生什麼呀,我無聊,今天你不是休息嗎,陪我出去逛街唄。”
“大姐,你瘋了吧,你這馬上生孩子了,你還敢出去逛街。”
米又白半躺在沙發上:“不去逛街的話在家裡實在是太悶了。”
“我可不敢,你家大叔會砍了我的。”
“你以爲我家大叔是劊子手啊,”米又白起身:“不管了,就這麼說定了,我現在就出發,你去天安商廈門口等着我。”
“誒,你來真的啊。”
“廢話,”她將手機掛斷,背上包就要出門。
徐爸爸請來的月嫂見她要出門連忙從廚房出來道:“米小姐,你又要出去呀。”
“阿姨,我在家裡總是胡思亂想,出去就覺得舒服了。
沒事兒,你繼續燉湯,我就出去轉兩個小時就回來。
醫生都說了,活動一下利於順產。”
這位金牌月嫂見過的準媽媽不少,可像她這樣在家裡坐不住的倒真是少見。
米又白出了小區後就打車往天安商廈趕去。
通往天安商廈的槐安路正在修路,路邊稍微有一點點的顛簸,司機的車開出了顛簸區後,米又白忽然覺得身下嘩啦一下。
“怎麼了?”
“我好像……羊水破了。”
司機一聽這可嚇壞了,立刻開車往醫院出發。
米又白倒還淡定,掏出手機給徐暮年打電話,“大叔,跟你說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你就快當爹了,壞消息是我羊水破了,正在去醫院的路上。
你得讓月嫂帶上我們準備的東西來醫院找我了,大叔,我們醫院見哦。”
聽到米又白的話,徐暮年覺得頭皮一陣發麻,這個丫頭,還有心情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