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昀跟秦涼還有其他幾個長老見到林鳩發出的訊息之後,就是立即朝着五凰池那邊快速行去,能夠讓他們都爲之焦慮的,是因爲林鳩給他們所發過來的那個消息。
那只是一個很簡單的圖案,卻令得所有人都不覺是大變臉色,因爲那張呈現在他們眼前的圖案,是一隻極小的紅色簡筆,是一筆勾勒而出,卻依舊可以清晰看出來,那是一隻只有一邊翅膀卻在展翅的鳳凰,普通的鳳凰確實不會讓他們如此驚慌。
那是用血勾畫出的鳳凰簡筆畫,是血凰。
只是血凰的話或許還不足以叫他們那般反應,蘇璃也是一隻血凰,他們對她只是單純的厭惡,想要將之剷除,卻是因爲在很早之前血凰這個詞語在他們的心中留下過很深的不好映像。
令得林鳩跟其他幾位長老們驚慌失措的是,那隻血凰不是其他人,正是他們所熟悉的那一隻,林鳩是通過靈眸瞧見的,卻也被之灼傷,其他人則是通過林鳩傳給他們的那副血凰簡筆畫上看出來的。
六百年之前,鳳凰族還出現過一隻血凰,那個血凰的運氣說好也好,說不好也不好。
他生下來就是天之驕子,被族人中追星捧月般對待,從來都得到的是最好的,單單是因爲他那獨一無二的天賦,所有人都把他當做是一族人的希望,可以說他是當時長老們和全族人最看重的人。
但是就是這麼一個人,他是被當做下一代族長來培育的,可是後來在即將接受傳承的時候,被那強大的力量所刺激到體內沉睡着的血凰血脈,驀然爆發,當時那片廣場上的人山人海,霎時間被血色覆蓋。
那一次鳳族死傷慘重,是鳳於天和鳳夜兒兩個人在那個時候站了出來,聯合反應過來的長老們將他制服關押起來,後來因爲此事,鳳於天被民衆推選成爲鳳族族長,但是大長老林鳩卻有些異議,說他這個人雖然天賦奇佳,卻不適合作爲一個王者。
只是當初他是那個血凰的師父,那隻血凰原本是要做鳳王的,只是因爲血脈覺醒得不是時候,而且鳳於天的聲望在那個時候無疑是最高的,又怎麼會又人在乎他的異議,還有的人會認爲那隻血凰造成的死傷與林鳩也脫不開干係。
而那隻血凰在那之後就消失了,鳳於天說是長老們合力將之殺死,骸骨丟到了族外去,是爲了給當時在風口浪尖的林鳩一些緩衝,經歷過那事之後,林鳩似乎老了很多,他在那人身上傾注的心血確實很多,卻一切毀於一旦,在處理完那事之後,他就開始閉死關,出關之後突破了更高的境界。
而那個時候質疑埋怨他的人已經很少了,理所當然,他又成爲了大長老。
但是也只有他們幾個人還有鳳於天知道,那個人當初並沒有死,他們在那個人身上傾注了那麼多的心血,始終不忍心親手殺死他,鳳於天見長老們爲難,又見那人在之前一戰中筋脈斷盡奄奄一息,提議道將他身上屬於風族的功夫全都廢了,然後將他送出風族罷。
雖然就此變作一個凡人,但能好好過完一生也不錯。
於是他們廢掉了那個人的修爲,又砍掉了他的一隻胳膊,因爲當初就是在那隻胳膊上傾注傳承之力,引發血凰血脈覺醒的。
那隻缺了一邊翅膀的血色鳳凰,又是林鳩發出的,必然就是當年的那個人!
wωw •тt kan •c○ 他沒有死!
林鳩在那圖案之後還加了一句五凰池,速。
在看到這句話之後,長老們都行下意識窺探了一下五凰池的位置,卻驚奇發現那邊竟是死亡一般寂靜,卻又有兩道氣息糾纏在一起,一道氣息很熟悉,另一道氣息有些熟悉,加之之前林鳩傳來的訊息,他們立刻就想到朱鳳也在那邊。
難道是那人當初被他們挑斷經脈逐出鳳族,竟是心懷怨恨,不知從哪又修煉了一身邪功,終於是返回鳳族來報仇了嗎?
至於朱鳳,他在滑倒之後就只能瞧見眼前的一片灰暗,不論是五凰池,還是周圍的樓房,或者是什麼擺飾,皆是隻有灰黑白三色,更加令他驚奇不安的是,這裡一個人也沒有,可是這裡明明是五凰池,五凰池怎麼可能什麼也沒有?
五凰之首的名聲不是擺着看的,他也不傻,自然知道有不對勁之處。可是任他到處尋找,探尋,卻絲毫找不到甚麼奇怪的東西,亦或是氣息。
“你在找什麼?”
耳邊突然想起一道聲音,這聲音沙啞而低沉,彷彿就在耳邊,卻又似乎離得非常遙遠,但是朱鳳心底猛然一驚,果然是不對勁,只是不知這人究竟會是誰了。
他站住,面色微凜:“你是何人?”
那聲音又道:“你是不是很想知道當年之事,究竟是甚麼,你心裡相信你的師父,覺得他不會騙你,畢竟他當初還捨命救過你,他終生未有情愛之事,也沒有後代,他把徒弟就當做自己的兒子一般好好疼愛,可是鳳於天的話使得你變得猶豫了,是嗎?”
他爲什麼會知道?
朱鳳身子猛然一僵。
不能將自己的弱點暴露給敵人,可是朱鳳做不到。
他本就在糾結這個,心中原本就無法想得透徹,一邊是對自己疼愛有加甚至有過救命之恩的師父,另一邊是他所需要效忠的鳳王,他究竟該相信誰,是相信師父不會做出那樣的事,還是相信鳳王所說的那些都是真的,而不是爲了拉攏他對付他的師父而編出來的話。
那個聲音,竟是能夠如此準確說出他心中正在極力思考,又在極力迴避不願意去面對的事情。
見朱鳳沒有回答,那聲音又是輕輕道:“我可以讓你看到當年所發生的事情,只是你需要爲此而付出一些代價。”
慕修身形極快,蘇絕因爲帶着雲啾啾,是以身形變得緩慢下來,而慕修抱着蘇璃卻因爲兩人之間的氣息交融,非但沒有成爲阻礙,反倒變成了一種助力,使得他身形越發迅速起來,若是和全力施展身法的蘇絕相比,也敢一拼。
他們兩人是最先動身的,竟然超過了鳳於天率先趕到了五凰池。
可是趕到五凰池之後,周圍卻靜得可怕。
蘇璃抱着慕修的脖頸,微微皺眉:“我記得這邊很熱鬧的,現在爲什麼這般安靜?”
慕修朝四周看了一圈,聲色淡淡:“這邊人確實很多,只不過他們都......睡着了。”
五凰池周圍的街道上,確實人很多,只不過他們都不是站着或者在走動,而是一動不動,或坐或躺,全部閉着眼睛,雖然氣息微弱,卻依舊有着呼吸,確實能夠說是“睡着”了。
他將蘇璃輕輕放下來,卻緊緊拉着她的手,眼睛在四周不停尋找,直到看到那躺在五凰池邊上的那道身影,眸色微凜,慕修低聲道:“朱鳳確實在這裡,不過他很奇怪,你拉緊我,不要離開我的氣息範圍。”
頓了頓,他又是道:“對了,可以運轉邪凰真焰,來包裹我們全身,我想這片地帶,是被甚麼奇怪的東西所包圍了,如果想的不錯的話......”
慕修看着靜靜躺在五凰池邊,緊閉雙眸,一襲雪白長衫身軀卻泛着濃濃血光的朱鳳,眼中紫光愈發濃烈:“怕是這裡的所有人,都被夢魘所附身了,連朱鳳也一樣。”
其他人身上的氣息不是很濃烈,但是朱鳳身上那濃濃的血光預示着纏繞在他身上的氣息最爲濃烈,這也是最棘手的問題,困在夢魘中的人極難喚醒,甚至有可能一不小心就被那背後操控夢魘的人所操控。
而這股夢魘氣息卻又有些淡淡的熟悉,他低頭瞧見蘇璃,卻纔想到這夢魘的氣息與蘇璃身上的氣息尤爲相似,竟也是血凰氣息。
史上的血凰並不多,而那幾個慕修幾乎都知道,遠古一些的就不用說了,即使還活着,也只剩一道神念,需要藉助天地靈氣,才能發揮威力,正如五凰池底的那一位,而近期的就三個,一個宮邀,一個蘇璃,還有一個最早出現的血凰。
前兩者他都熟悉,不是這樣的氣息,那麼有可能的只是那六百年前的那一位。
蘇璃聽得慕修的話,也沒有仔細問他爲何,立刻運轉體內妖力,催動邪凰真焰,嚴嚴實實包裹住兩個人的身軀,只是她擁有修爲的時間並不長,擁有邪凰真焰的時間也不長,無法做到精準得運轉妖力,更無法精確操縱邪凰真焰,此刻的邪火護體依舊是可以看出來的。
兩人軀體外都籠罩着一層淡淡的紫紅色光芒,那就是邪凰真焰,若是蘇璃對於妖力和邪凰真焰的熟悉度再增加一些,再次附體的時候,就不會是如此模樣,起碼就會變得更加隱蔽一些,最高境界就連妖氣波動都會隨之隱匿,在必要的時候可以達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原來是邪凰真焰,怪不得他們沒有殺了你,還將你帶回了族中。”
此時身後突然想起一道低沉而蒼老的聲音,慕修側過身子,並沒有完全轉身去看身後,朱鳳的情況尚且不明,他怎能輕易放下戒備。
來者正是見到這邊情形不對就立刻趕來的鳳族大長老林鳩,他趕來時就看到滿地暈倒的人,也認出了那些人身上所籠罩的究竟是屬於甚麼的氣息,只是卻意外得在此地感受到一股極熾熱的氣息。
這夢魘是用血凰之力織就的,如果不是修爲高深,還要全身灌注,提前做好防禦,就必然會被之侵入體內,爲人所操控,但是應對這夢魘的辦法卻也很簡單,他本體就是用血凰血脈來織就的,邪凰真焰是專門剋制血凰的邪火,擁有邪凰真焰的血凰,實際上就是某種意義上能夠杜絕血脈暴動。
用來剋制血凰之力,自然是邪凰真焰最爲輕鬆。
林鳩原本以爲六百年前他那徒弟的事情,對於血凰最爲厭惡,所以當初在看到宮邀的出世,幾乎在確定他身上的血脈之力就是血凰之力的時候,就差點殺死他,是風雨天在那個時候幾乎是求他,放過那個孩子,就當是爲當初他那個徒弟想一想。
說實話當初林鳩對鳳於天還是很有好感的,但是那件事之後,他對於鳳於天能不能夠好好得管理鳳族事務產生了懷疑,以爲那個時候他無可奈何,當年他弟子一事,確實是因爲鳳於天才能夠做到的,所以宮邀活了下來,最後還立足於妖界,使得他無法再動心思。
人心難測,卻總有一處柔軟,也怪不得林鳩兩面派,面對自己的徒弟的時候竭力想要網開一面,卻在面對其他人的時候要鐵面無私,他也深知自己的不足,所以他從來沒想過要做族長,只是要做一個長老,他看得出鳳於天的感情用事與過於心軟,卻看不到鳳於天比他強大的博愛與周全。
慕修沒有說話,只緊緊握住蘇璃的手,一面注意着那林鳩,又一面注意着不遠處躺着的朱鳳,誰知道他被困在夢魘中如今是個甚麼情況,會不會突然暴走做出一些甚麼難測的事情。
蘇璃聽得來者的聲音,清聲道:“他們不殺我,不是因爲邪凰真焰,而是因爲他們不像你一樣,感情用事,他們更加懂得權衡族中的利弊,甚麼事對於族中更爲有利。”
聽得蘇璃的話,林鳩臉刷得沉下來,他語氣低沉:“你這隻血凰,剛剛覺醒,修爲不高,膽子卻不小,不過是擁有一個邪凰真焰,就在此口出妄言,你道我真沒辦法對付你這初出茅廬的小血凰?”
蘇璃笑了幾聲,道:“不是我吹牛,你還真沒法破除我這邪凰真焰,即使我還無法熟練得操控它,但是即使是如此狀態的邪凰真焰,你也是沒法對付的。”
林鳩氣得鬍子都吹了起來:“你!”
他氣成這樣是有原因的,他確實真的沒辦法對付那邪凰真焰,但是這一套說辭說出來,足夠嚇唬那些初出茅廬的小輩了,誰知道這眼前看起來很年輕的小丫頭如此鬼靈。
蘇璃又道:“怎麼,你說我之前說的話,有錯?”
林鳩哼了一聲:“我盡心盡力,在族中做了幾百年的長老,事事爲鳳凰一族操心,你居然說我感情用事,不懂得權衡利弊,血凰出世,人人得而誅之,你的話漏洞百出,何有不錯?”
蘇璃輕笑道:“你盡心盡力,在族中做了幾百年的長老,事事爲鳳凰一族操心,確實不錯,你還培養出了許多名聲遠揚的弟子,可如今在世的,就只是一個朱鳳,爲什麼?那些人都去了哪裡?”
林鳩一怔,他立即想起來自己來此處的原因,他有很多徒弟,但是最傑出的,不過就那兩個而已,第一個......而其他的弟子,大多是他爲了試驗無情道的修煉方法,而挑選出來的犧牲品,但是那些人他也一直都好好對待,他們的家人也會得到更多的修煉資源與榮華富貴,是他們自願換取的。
他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竟甚麼都說不出來。
蘇璃又道:“其他人且不說,就說六百年前的那一位,長老可敢說你當初就沒有感情用事?沒有權衡利弊?捫心自問若是當初你做到了這些,如今是否會出現這些事情。”
之前慕修所感受到的一切,都凝聲成線,意念中將之告知給蘇璃,所以蘇璃也大致瞭解了當年的事,還有這裡的這夢魘之劫,當然了,這些都是慕修的猜測,到底是不是真的,還需要求證,但是用來嚇唬林鳩,卻是夠了的。
林鳩面色大變:“你是誰?你爲何會知道當年的事情......”
都說人在情緒劇烈動盪的時候會做出很多不加大腦思索的問題,林鳩此刻顯然也是如此,換做平常,他絕對不會如此激動,句句破綻,此時卻是情況不同,之前來的時候他就心緒紊亂,加之蘇璃所說的那些話,字字句句烙在他心上。
那些事情,那些事情,他當年並不是沒有想過,只是他即使再強迫自己,也無法做到親手將自己一手培育出來的弟子,送上死路,當初看着他那小徒兒手腳筋脈盡斷,攤在獄中手腳皆帶着鎖鏈,眼巴巴看着他的那一雙含着熱淚的眸子,還有那一句極微弱,包含着深深絕望後悔的:“師父,對不起。”
他做不到。
蘇璃道:“既然長老都無法做到那一切,自己都無法成功走上無情道,爲何又要逼迫其他的人去走那無情道?長老自己深知絕情之苦,又何苦逼迫別人去歷此苦?那人是長老的徒弟,長老不忍心見他那般死去,心善放過了他,可長老可曾想過,朱鳳也是長老最得意的弟子,他甚至比當初那個人還要出色,他還在你所爲他規劃的無情道的路上,走了那麼久。”
林鳩身子猛地一顫。
蘇璃的話又是幽幽響起:“可你卻毀了他的一切,他的家人,他本來該擁有的那些親情,甚至於是愛情,無情道的修煉,還有你的叮囑,叫他不敢去生情,甚至不懂甚麼爲動情,你又毀掉了可能令他生情的一切,這何嘗不是一種殘忍,長老感情用事,因爲當年的事而走上一條錯誤的路。”
“你不懂得權衡利弊,此刻你的兩個弟子都在此處,你爲何卻遲遲不肯做出甚麼舉動?”
不是蘇璃硬要如此逼迫,因爲這林鳩確實是想法很歪,雖然蘇璃也不能肯定自己的想法就是正確的,但是她若是能把林鳩搬到她的那個思想上,差不多就可以證明她是正確的,更何況她的思想在很多人看起來都很正確呢?
林鳩身子猛地一顫,他立時扭頭,看到那五凰池中逐漸開始翻騰的水,還有靜靜躺在五凰池邊昏睡不醒的朱鳳,他身上所籠罩的猩紅色光芒愈發濃烈,而林鳩卻突然噴出一口血,他滿眼震驚,他很久之前,設在朱鳳身上的那個封印......
破了。
朱鳳在那夢魘之中,看到了他年幼的時候,所發生的一切,他因此知道,自己原來也曾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在那些事情發生之前,他甚至有了一個還未出世的小妹妹,父母對他非常好,可是在某一天之後卻突然變了。
母親與父親的脾氣越來越差,更多的時候他們不是在吵架,就是在打架,朱鳳幾乎很難在家裡看到他們和平的時候,他們似乎總因爲同一個問題在爭吵,可是意見卻無法達成一致,不知爲何,朱鳳卻隱隱約約知道,他們是因爲自己。
父母一吵架,他就獨自跑出去,偷偷哭泣,他不知道爲何家裡會變成這個樣子,他更加不知道如何去挽回父母的感情,他甚麼都不懂,可是他總想做些甚麼,那個時候他會開始遇到幾個年紀有些大的人,經常與他來談話,朱鳳感覺他跟他們談話,很開心。
直到有一天,那老者說他可以嘗試着做一些家務,或者幫父母分擔一些活,或許他們就不會那麼煩,他就興沖沖回家去想要給父母做飯,哪知一個人在廚房裡倒騰了半天,跑到父母房中去打算喊他們吃飯的時候,沒想到他們正在爭吵,而在那個時候他猛然間推開門,本想是給他們一個驚喜,哪想到會嚇到自己的母親。
他母親身懷有孕,又一直心中有事,一直爭吵生氣,身體本就不好,面色十分憔悴,爭吵得激烈,一時間無法反應過來,突然被打開的門撞了一下,竟是撲倒在地,偏偏不巧的是那時候地上是一片瓷瓦碎片,他們吵架摔了不少東西。
又偏偏不巧,她倒在那堆東西上,朱鳳只記得他看到母親流了許多血,父親也嚇到,蹲下身去本想去抱着母親,卻不知道又想到了什麼,立時站起身來,看着他,臉色猙獰非常嚇人。
他說:“是你害死了你的母親。”
可是母親在地上呻吟,她沒有死,還有的救。
“你害死了你的母親!還有你未出世的妹妹!”
他沒有......他沒有......他只是想要告訴他們他做了飯,他想要他們不要吵了,再好好的,像以前一樣。
朱鳳開始慢慢後退,哪知他父親上來,一把抓住他的手,大聲喊道:“你爲何要出世?!你爲何要是那種體質?!爲什麼你要這個時候進來?!你害死了你母親,你害死的!”
他只記得手裡一冰,不知道摸到什麼東西,再次恢復清醒的時候,眼前是一片寂靜,他感覺到臉上粘着什麼東西,摸一把居然看到滿手血跡。
而地上,則是滿身血窟窿早已斷氣的父親,還有躺在血泊中,一動不動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