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說,有戲了。有人在感嘆,說是梅香自苦寒來。有人在哀嘆,說當初自己也抱着只要功夫下得深,鐵杵磨成針的覺悟話,現在也是美人在懷了。
但是,誰也沒有想到的是,又一個年頭,在風司秦與風清夜的大婚之日,風清夜失蹤了。
風清夜在一個月前答應風司秦的求婚,風司秦樂得像個傻子。風清陽只能掩住心中的苦澀,不停地應答風司秦的詢問。他不停地問,該準備是很麼?要買什麼?該注意什麼?
他不停地重複,風清陽有時不耐煩吼了他一句,他也傻兮兮的笑着。
誰也沒有想到,在喜堂上傻笑兮兮的風司秦,這麼癡心的風司秦,卻被風清夜拋棄了。
沒有人懷疑風清夜不是自己“離家出走”的,因爲風清霧被捆住了。被她自己的武器——無痕鞭捆住了!!!
所有人尋過去的時候,風清霧還在昏迷之中。等她醒過來之後,她第一件事情,就是跪下與風天請罪。第二件事情就是,與風司秦道歉。
風清霧此生可以說是沒有道過謙,就如同從沒給人好臉色看一樣,當然,她的妹妹例外,這件事情是衆所周知的。所有,當她給風司秦說“對不起”的時候,所有人都啞然了。
這時,風清薩跳出來說:“風清夜的離開是早就計劃好的。她不愛風司秦,之所以答應,是爲了利用風司秦逃走。至於逃走的原因嘛……”頓聲,奸笑了一聲,“當然是喜歡上了別的人。”
根據風清薩的“交代”,他們才知道,原來,風清夜有一次偷偷外出,在外面遇見了一個男子。她爲那個男子所折服,便起了想要和他在一起的心思。
但鳳清閣規定,不可與外人結婚。至於原因,好像是曾經有人如此過,結果差點導致鳳清閣的毀滅。自那以後,就立下了這樣的規矩。除非,對方願意來鳳清閣常駐。但,爲了鳳清閣着想,一旦同意,此生就不能再離開鳳清閣所在的風清山,也不能與家人聯絡,否則,不僅僅是自身有危難,連家人都……
風清夜所喜歡的對方,肯定不會“入贅”。但對難以捨棄感情的風清夜,就私自逃走……
按照教規,風清夜被逐出鳳清閣,此生,但凡鳳清閣之人,人可殺之。而風清霧,本沒有任何過錯。但她的自罰,結果直接導致風清闕辛苦了好幾天纔將她從黑白無常手裡搶回來。而後,許多人因爲憤怒和辛苦到有些癲狂的風清闕,而遭受池魚之殃。
而風清薩,因爲沒有阻止風清夜,事先又知道這些事情卻什麼都不說,而被風清霧記恨。風清霧自罰之後,曾與風清薩決鬥。二人在你死我活之際,被風天阻止。而那之後,二人的關係,直接惡化。風清薩榮登爲能讓風清霧有表情變化的第二人。雖然,這種變化並不是什麼好事。
鳳清閣一共分爲六部,六部分工明細,雖然各做各的,平日裡交際不多,但彼此私下關係很好。但這件事情發生之後,風清霧所在的三部與風清薩所在
的二部之間的關係也如同逃命的領頭人一樣,直接惡化。當然,是前者排斥後者。鳳清閣的人因爲風司秦也與三部的人若即若離,關係不如以前好。
三部的人多爲女子,這件事情發生之後,二部的人無辜被牽連,導致他們不能再如以前和三部的人和平相處,有人不能追求自己喜歡的人,相戀的人也有了矛盾,使得二部的人一度對他們的首座風清薩不滿。
風清薩絲毫不在意,反而覺得很有趣。他本來就是一個越亂越好的人,也不是一個會因爲別人而改變自己心意的人。
言歸正傳。
自從風清夜離開之後,或者說,風清夜背叛了他後,風司秦徹底的變了。風清陽看着原本開朗的風司秦一風天天的沉默下去,除了心疼,什麼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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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後,乾達之琴傳來消息說,風清夜嫁人了。嫁給了那個人,但……她卻是那個人的女人中的一個。
衆人憤憤不平,卻無可奈何。
這個消息傳回來之後,風清霧再度與風司秦道歉。之後,風清霧也變了。或者說,她從風清夜離開後也如風司秦一樣變了。只不過,現在才顯現出來而已。
風清霧越來越冷了,也越來越孤僻了。若非重要的事情需要自己出馬或者混蛋閣主風天的傳召,她是絕對不會離開她的院子。平日也不與任何人來往,別人與她打招呼她也無視之。
再次傳來風清夜的消息是在又一個一年後。
風清夜有了孩子,一個男孩。但這個孩子,也不過是那個人衆多的孩子中的一個,而且是最不受喜歡的一個。
六年後,風清夜的死訊傳來。這件事情,沒有引起多大反響。
他們早就料到,風清夜早晚會死的。
一入侯門深似海,女人之間的爭鬥是無休止的、殘酷的,也是悲哀的。即便是如風清夜那樣的人,只要嫁給了那人,就意味着要面臨這樣的生活。
生活會無休止的改變一個人,誰也不例外。
只是,他們沒有想到,風清夜會死的這麼早,這麼快……
風清夜的死訊傳來的那個晚上,風清霧去了鳳清閣之頂,在那常年不化的冰上靜默的站了一個晚上。風司秦也消失了一個晚上,不知道去了哪裡。
風清薩來找風清陽,和風清陽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一個晚上。天快破曉的時候,風清薩對風清陽說:“要不要我們倆湊合湊合?說不定,結局會意外的好?”
風清陽砸了個酒瓶過去,說:“發什麼瘋?”
風清薩笑笑,沒再說什麼。
風清霧平安的回來了,回來之後,她請求風天,請風天允許她去見風清夜最後一面。
風天允許。
風司秦是第二日回來的,被擡回來的。
這一回,他的傷不重。只不過,幾乎無法醫治。
風司秦自己用刀劃破了臉頰,千年寒鐵所鑄成的刀,造成的傷口,難以癒合。但,如果混蛋閣主
風天出馬,還是可以的。但是,風司秦卻拒絕了。
他拒絕療傷。他說,這道傷痕,是他愛情的證明,也是他的決心。
他要爲風清夜報仇!
風天很少生氣,這一回震怒了。因爲,鳳清閣的教規不允許干涉世間之事,教衆也不能與世人那般,恩怨情仇,隨心而爲。
風司秦被關禁閉關了一個月,但,仍舊不悔改。之後,又被關了三個月。但,他還是不改心意。
之後,風天說:“等十年。如果十年之後,你還想報仇,就隨你。”
風司秦同意了。他沒有拒絕的餘地。
不久後,風司秦申請調去專門搜索情報的六部。風天同意了。
風司秦離開的那一天,風清陽問他,“值得嗎?”
風司秦沒有回答,眼裡一片死寂。
那時,風清陽想,或許該接受風清薩的決定,兩人湊合湊合,說不定真的可以?
人都是會寂寞的,尤其是在愛上一個人的時候。
風清陽因爲個性的問題,許多人都將她當兄弟,而非女人。她想,或許在風司秦眼裡,她也不過是一個兄弟。這種認知,讓她覺得自己很可悲。
這樣的自己,和苦苦追求的風清夜的風司秦,有什麼區別?
因爲這些變故,鳳清閣比以前還要死氣沉沉。好像死水一灘,什麼都激不起一點波浪。
又這麼過了兩年。
兩年期間,風清陽很少想風司秦。也因不在一個部,見面的機會也是寥寥無幾。即便相見,也是點點頭表示問候而已。那時,風清陽的心,十分的平靜。她以爲,她放下了這段沒有結果的單戀。
第三年,風司秦成功的打敗了乾達之琴的首座,取而代之,成爲乾達之琴的新首座。
在當上首座之後,風司秦開始瘋狂的收集那個人的情報,瘋狂的提升自己的能力。有一次,風清陽因公去了乾達之琴,在書桌上,不小心瞥見了風司秦放在桌上的東西:一個“七”字。
她懂得,這是什麼意思。
七,還有七年。
七年之後,完成了與混蛋閣主的約定,他就會去找那個人報仇。即便,他能成功的機率微乎其微。
那個人太強大,不是風司秦能對付的。但風司秦並未因爲那個人的強大而放棄,反而執着着仇恨,恍惚那是他生存下去的動機和目的。
風清陽的心抽搐不已。
這時,她才意識到,她以爲的放下,純粹就是自欺欺人。只因爲,青兒給她太過溫暖的感覺,這種溫暖麻痹了疼痛,讓她險些以爲,這些疼痛不再存在。
第五年,風司秦走火入魔。
他因急於求成,練功急躁,而入了魔。若不是當時有人找他有事,恐怕他早就去陪風清夜了。
風清闕說過,不再救他。這句話,就如磐石一樣堅定,沒有任何轉寰的餘地。但鳳清閣裡,除了風天,就只有風清闕能夠救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