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我們呈警戒隊形迅速散開,所有人的呼吸都屏緊了,我能夠聽到自己的心在胸腔內如同架子鼓樣的瘋狂節奏着。媽的,再這樣下去,老子的小心肝非得跳散了架。我深深地吸了口氣,平復了下自己的情緒。林子深處一陣的瑟瑟聲響,有人在向這裡而來。我看了冷班長一眼,衝他打了個左繞行的手勢,冷班長會意地帶着兩名戰士貓身而去,很快便是消失在我們的側翼。

也不知道今晚是怎麼搞的,夜視儀的屏幕總是閃個不停,讓我都有些眼花了。媽的,不吉利,不吉利。雖然我並不迷信,但是總覺得今天總有些讓我感到不安。我也說不上來是什麼原因。總之就是覺得怪怪的。

身後一陣淡淡的幽香,我稍稍側了側頭,是安靜,她端抵着95短突就半跪在我的側旁。這丫頭什麼時候跑過來的,我居然沒有發現。我衝着她笑了下,爲什麼要對她笑?我又不知道原因了。

安靜沒有理會我,這丫頭對我此時還露出莫名其妙的笑容感到很不可思議樣,也是,我戴着這個夜視儀,還莫名露出個笑容,怎麼看都覺得詭異,也許她當我是個“壞人”了吧,總之丫頭冷哼了一聲,雖然聲音很低,但我還是聽出了她的不滿,那意思是說我失職了呢,還是覺得我不可理喻,或者是認爲我覺得很沒有禮貌吧,又或者是因爲其他別的什麼,反正是對我很不友好。

我靠,我欠你兩百塊了嘛,我心底暗自的抗議並表達着不滿,至於要對我如此這樣嘛,怎麼說我也不像個壞人啊。戰友們誰不說“範紅卓同志個是好同學,善良可愛又很萌”,對我的工作更是讚不絕口,什麼“認真負責,體貼下屬,髒活累活都包攬”,呃,我是不是有些太自戀了,太過於誇讚我自己了。還好,還好,這些話語沒有說出口來,要不然非得被這丫頭給鄙視。

樹林中的人影漸漸地接近了,是敵人嗎?我輕聲扣動了喉式送話器,示意戰士們不要輕舉妄動,儘管這身影不像是我們自己人,因爲他出現的方向是在我們的右手邊的兩點鐘方向。而根據我們的座標顯示,我們營救的目標應該是在我們的正前方,大概是在十二點鐘方向。而且他的身上顯然沒有標註器,我們每個飛行員的身上都有‘北斗’衛星導航定位系統的終端標註器,以便出現意外後,能夠第一時間找到他。

那身影在奔跑,摔倒後爬起來繼續在奔跑,我疑惑了,是敵人嗎?不對,哪個敵人會跑成這樣。難道是流亡的日本人?或者是華人?要麼就是當地武裝?或者是被欺男霸女的地主老財們給霸佔了的小媳婦?我靠,電影看多了。

人影漸漸地近了,從暗夜中鑽出來的他顯得很是狼狽,腳步跌跌撞撞的,像是在逃命。“是自己人!”身後的丫頭拍了拍我的肩膀,附耳對我說道。她什麼眼神,這都能夠看到。

耳邊的輕喃並沒有讓我感到一絲親暱的曖昧,雖然的確有些曖昧,她放着送話器不用,非得附耳過來跟我說。“自己人!”我也注意到了這個身影穿着一身飛行員的連體抗荷服,於是我趕忙發出了告警,這個時候哪裡還顧得上曖昧。

三個黑影從樹林中竄出,躍身將那穿着抗荷服的飛行員撲倒在地,擒拿動作很乾脆,而被壓趴在地上的飛行員雖然作着竭力的反抗,他拼命的扭動,回首甩頭,但卻根本抗不住冷班長他們三人。

“別動,我勸你老實點!”95Ⅱ式自動步槍黑森森的槍口指着他的腦袋。冷班長低哼到“老實點,什麼人。”

聽到冷班長的話語,渾身一顫的飛行員居然發出了一陣如同哀鳴樣的哭泣聲。我操,一個大男人居然哭得稀里嘩啦的,那聲音如同受傷的野獸樣發出的痛苦嚎叫,聽得我陣陣的心底起毛。媽的,這事兒不對勁。

我們一羣人呈半包圍的隊形相互警戒着圍走了過去。我拉了一把安靜,將她稍稍向我的身後帶了帶,這樣有什麼意外,我可以第一時間做出反應。我也說不出自己爲什麼要這樣做,也許我覺得這樣一個女孩子要是被子彈打中了怪可惜的吧。或者是因爲別的一些什麼原因,又或者我根本沒有什麼原因,難道就必須一定要有理由和原因嗎?我做事只憑原則和規範以及自己的直覺去做,只要不違反紀律和原則,對得起天地良心,覺得是正確的,就去做。

“你是什麼人。”這種事兒我乾脆不摻和,所以當王勇開始盤查飛行員身份的時候,我只是據槍冷眼旁觀着,我想這是我瞭解他們三個真實身份的一個機會。

一旁的冷班長粗野地抓住飛行員的頭髮,拉扯着讓這小子擡起頭來,以便讓宋文京對比照片。“疼,疼,疼,你輕點。”吃痛的飛行員連聲說道。

安靜冷豔的面龐側對着我,我不知道這丫頭扮演什麼樣的角色,或者說,她究竟是什麼身份,但我從今天這件事上看得出,她絕不會是一個簡單的“上尉軍醫”這麼簡單。也許是發現我在注意她的緣故,這丫頭稍稍地側了下臉,轉過頭去。不過我依然可以看到他們的動作,冷班長帶着兩名戰士仔細檢查了下這個飛行員的身上,沒有發現武器,而安靜正和宋文京低聲交談了兩句,似乎是在說些什麼。從宋文京不經意流露出的表情,我看得出這小子顯然很尊崇安靜。

“你們是誰?是空軍搜救隊的嗎?”飛行員並沒有理會王勇的提問,而是止住哭泣,反而回問了起來,看得出這小子很老道也很狡黠,他這番回問不僅僅是警惕,同樣也很聰明。

“空軍搜救司令部所屬第1搜救隊中尉參謀-王勇!”王勇做了個自我介紹,然後指着正在交談的安靜和宋文京說道“這兩位,一位是我的同事,空軍第1搜救隊少尉參謀-宋文京,一位是醫護官85師253團的安靜上尉。”

說着王勇指了指我們一羣人“他們都是253團的,由於人手不足,所以我們臨時湊數了。這位是253團1連1排長範紅卓少尉。”

“253團的?磐石師的?”飛行員驚訝了聲,我衝着他友好地點點頭,示意我們的確是253團的。我知道咱們253團在軍內很有名聲,我們師號稱是“磐石師”畢竟不是噱頭。

“楊葉,軍銜爲海軍中校,職務是海軍第1艦載航空聯隊第2戰攻大隊的大隊長,識別號HH0102001”不等王勇繼續發問,這小子很是配合地報出了自己的姓名、職務和軍銜以及識別號。而王勇則接着戰術手電的燈光查看了下搜救任務簡報表的具體識別特徵,對比了下照片以及識別號,確定無誤了。“嶽海波現在是你們253團的政委吧!”還被反銬着手的楊葉衝着我昂昂腦袋。

我好奇了起來,“你認識我們政委?”我問道,“你們是同學?還是老鄉?”不對吧,嶽政委是南京人,這傢伙的口音沒有一絲南京味。

“不是,幾年前,在對日戰爭中,就是那場對東京的大空襲中,我被擊落過,剛好遇到你們政委,他那個時候是你們85師的師直偵察營的營長。嗯,還有個連長叫錢鵬飛。”這傢伙的回答讓我有些哭笑不得,一般的飛行員都以自己被擊落而爲恥,這小子卻顯得有些得意洋洋,我靠,真是個“人渣”,看來我給他起的呼號“混球”一點也沒錯。

“嗯,那個時候,我們還打了一場伏擊戰,你們陸軍真是牛掰啊。”楊葉還在繼續曬着他的光榮被擊落史“哦,對了,那時候你們師的師直偵察營有個特厲害的女的,哎,和這位安軍醫的美貌有得一比哦,是狙擊手吧,好像叫什麼。”

“楊葉,是吧!”楊葉的胡咧咧被安靜打斷了,面無表情的安靜將楊葉喊到一邊去,兩個人低聲的交談着。他們的聲音太低了,我幾乎聽不清,模模糊糊之間,我就只聽得清安靜說了句“東西呢?”然後楊葉問道“你怎麼知道?”接着他們的對話便是越來越低,而楊葉居然開始抽泣起來。我操,不是吧,丫頭居然有這麼大本事,讓這小子從剛剛那份得意洋洋轉眼便是開始哭哭啼啼起來。我裝作不經意樣的瞥了眼宋文京和王勇,兩個傢伙站在那裡面無表情,他們任由着安靜在那邊和楊葉對話。我更是好奇起來,安靜究竟是什麼身份?我感覺最近我遇到的神秘事兒太多了。多得以至於讓我來不及去思考細節。

“不對!”忽然之間我發現這事兒不對勁,一連串的問題彷彿從星空中隕落的流星雨樣,接連的劃過我的腦海。“不好,出事兒!”我本能的一把緊了緊手裡握着的槍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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