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從臺灣海峽西面而來的正是法國遠東艦隊的第二分艦隊,完成了對廣州口岸進行的襲擾後,準備趕回基隆港參加下一步的軍事行動,而且這兩艘戰艦絕對是法國艦隊中的主力陣容,新型的帕洛普級裝甲巡洋艦。
帕洛普裝甲巡洋艦,這是應對法國遠東艦隊噸位嚴重損失,由法國斯奈德造船廠在1881年完成設計,先後開工建造四艘,分別在82年年底前完成舾裝和海上航行測試,交付遠東艦隊。
在設計帕洛普裝甲巡洋艦的要求中,第一條就是要達到16節以上的船速,同時要求有火炮全向射擊的能力,對裝甲的要求也遠比之前服役的拉佩魯茲級巡洋艦要高的多,水線裝甲要求在150mm以上,並且採用法國最優秀的高碳鋼。
而火炮方面,無疑是這系列巡洋艦最大的看點,4門240mm、30倍徑的重炮,採用的是英國英弗萊息白上採用的船面旋臺的設計。
而且爲應對這時代船首向敵的戰鬥理念,安裝在中線的火炮顯然不方便向前方射擊,所以帕洛普裝甲巡洋艦上,船體中央的兩座雙聯240mm重炮互相錯開位置,分置在兩側,這就是後世著名的斜連炮臺設計。
此外還有4門120mm後膛速射炮、8門哈乞開斯47mm機關炮、10門哈乞開斯11mm的機關炮,整體火力可謂非常強勁。
而帕洛普裝甲巡洋艦的速度在法國遠東艦隊中也是名列第一的,測得最大船速可達到16.7節,對於一艘重點部位有着150mm裝甲的巡洋艦來說,這絕對是非常驕傲的速度,所以,此番出擊襲擾廣州,對於“帕洛普”號指揮官拉羅伊來說,完全是輕鬆的旅行。
不過,很顯然輕鬆的旅行結束了,都快跑到基隆港門口了,瞭望哨在有驚無險的觀測到一艘英國鐵甲艦後,竟然直接撞上了龐大的清國艦隊,這可是拉羅伊大校完全沒想到的事情,他立刻向緊緊跟隨他的姊妹艦“瑪洛迪”號發出了迂迴進攻的指令,硬碰硬,那顯然是傻瓜才幹的事情。
在強大的戰艦面前,任何敵人試圖追擊的企圖都會遭到可恥的失敗,帕洛普裝甲巡洋艦加快了速度向左翼插去,他考慮的很清楚,想着清軍艦隊的尾部迂迴,對方戰艦試圖攔截自己的話,需要整體掉頭,而左翼是遼闊的海面,可以提供足夠的機動空間,利用船上的重炮的射程優勢來擊潰對方。
一時間,帕洛普裝甲艦上的煙囪濃煙滾滾,顯然是在全力加壓,戰艦的速度迅速提高到了極限,飛速撲向南、北洋聯合艦隊的綴後的超勇、揚威兩艘戰艦的外圍。
呂翰立刻作出了反擊,第二分艦隊的鐵甲艦“華山”號左轉船頭,繞向超勇艦的左翼,協助兩艘戰艦發起進攻,而第一艦隊也作出的應對,船速最快的701艦向左翼攔截,準備在敵艦前進方向上進行攻擊,而船速較慢的衡山號則右轉,協助第三艦隊進行攻擊。
旗艦501號鐵甲艦此時沒有主動進攻,不過也調頭直指法國戰艦,畢竟都沒有進入決戰階段,對方僅僅有兩艘戰艦而已,那就當做熱熱身吧!此時在法國人前面,已經有2艘鐵甲艦、兩艘裝甲巡洋艦展開的攻擊。
最清閒的自然是南洋大臣了,他踱着方步在艦橋裡來回走動,不是拿起望遠鏡觀察下遠處的法國戰艦,這兩艘戰艦遠遠看起來似乎非常不錯,秦鎧撇撇嘴,心中琢磨着,戰鬥中,秦鎧從來不主動提出任何的指揮意見,那不應該是他這個巡撫來乾的,他只是個認真的學習者。
“大人,測距7200米,目標船速很快,初步測算敵艦船速在16節以上!”射擊指揮室裡,陳英一聲怪叫,露出腦袋來喊了一嗓子。
這顯然引起了呂翰的注意,16節速度以上,這可是高速度戰艦啊,兩艘鐵甲艦“華山”號、“衡山”號那沒超過13節的船速,也就能夠在第一時間裡攔截一下,根本不可能把對方截下來,他立刻下令,“準備出擊!”
遠處的英國鐵甲艦上,歐威爾少將已經爬到了瞭望哨下方的艙頂上,捧着高倍望遠鏡觀察起遠處的戰事!很快,雙方的戰艦距離就大大縮短了,激烈的炮戰爆發了……
“帕洛普”號、“瑪洛迪”號巡洋艦幾乎是同一時刻開火了,目標是距離在5公里、剛剛調頭攔截的華山鐵甲艦,在這高速運動中,攻擊剛進入有效射程的目標,這火炮的準頭可以說是幾乎沒有!
但是,炮彈確確實實打到了那麼遠,歐威爾少將倒是沒注意到這個細節,呂翰和陳英顯然都注意到了這射程上的變化,以往的海戰中,南洋水師最大的殺器就是重炮了,法國人火炮的射程他們可都記錄着呢,但是很顯然沒有這兩艘戰艦這樣驚人的射程。
一個念頭閃過,法國人的火炮也進行了改良……南洋水師的254mm、35倍徑的重炮在這時代無疑是驚人的大殺器,最大射程可以達到驚人的9公里,當然在這樣的射程上,炮彈已經毫無準頭和威力可言。
現在對方敢於在5公里的距離上射擊,這可遠遠超過以往交戰中法國人開炮的距離,前幾次海戰,5公里恰恰是南洋水師首發攻擊的距離,也是最佳射程以內了,在這個距離上,254mm的重炮幾乎可以洞穿150mm以下的任何裝甲。
這時候,“華山”、“衡山”兩艘鐵甲艦上重炮展開了反擊,他們已經完成的前方的包抄,不過這兩艘改裝的鐵甲艦上的重炮都只有一座雙聯的火炮,相對而言,火力就差了點!但是,南洋水師獨有的gx11型測距儀提供更高的射擊精度,而更先進的射擊理念,則完全能主宰了勝利的天枰。
第一輪炮擊中,華山、衡山上的主炮並沒有一起射擊,而是採用了單根炮管的發射,連射兩輪,這樣就能儘快完成火炮射擊諸元的測算,這與以往501艦上來就6炮齊射的射擊方式相比,射擊效率和精度大大提高。
事實上,這只是對射擊方案進行了小小的修改,也是南洋水師在平日演習中摸索出來的經驗,只是,當這一個小小的提案送到呂翰桌前的時候,着實讓這位水師參將興奮了一天,這絕對是天才般的建議,遞送這個建議的火炮射擊組,事後被授予了集體二等功!
在對這項新的射擊規範進行演練的過程中,各個火炮射擊組又陸陸續續收集了不少好建議,最終形成了目前南洋水師標準的射擊規範,這套規範完成射擊諸元和誤差的計算時間,以501艦爲例子,降低了三分之二的時間!要知道,在海戰中越快測算出射擊諸元,則意味着勝利的概率大大增加。
這一輪對射,雙方都沒有任何的戰果,事實上首輪命中,那完全是小概率事件。
不過對方的反擊,卻完全打破了“帕洛普”號指揮官拉羅伊上校原先的如意算盤,5公里已經是他們船上重炮的最大有效射程,這距離上能進行炮戰,但是命中的機率極低,法國戰艦使用的還是極其落伍的參照物射擊法,這對於長距離上的目標,由於目力所限,很難有效發起炮擊。
這時候,拉羅伊赫然發現,對方竟然早於己方開始了第二輪炮擊,儘管自己手下也僅僅慢了5秒鐘,但是這一點已經充分說明了一點,對方的炮兵擁有非常不錯的素質,現在對於拉羅伊來說,由於發現先前的作戰計劃完全是個空中樓閣,他立刻放棄了以打擊敵人爲目標的戰術。
“維持雙方的距離,全速前進,繞過敵人的艦隊!”拉羅伊上校立刻下達了新的命令,這支中國艦隊出現在臺灣島附近,只會有一個目的,那就是進攻基隆港,必須趕回去提醒艦隊作出反擊的準備!
在這樣的距離上,法國艦隊的兩位艦長立刻都發現了己方炮擊的無力,接下來的四輪互射中,儘管“帕洛普”號、“瑪洛迪”號巡洋艦擁有比對方兩艘鐵甲艦多一倍的重炮,但是5輪炮擊,40枚炮彈無一命中,甚至無一近失。
而恰恰相反的是,清國兩艘鐵甲艦的炮擊中,一共發射了20枚炮彈,卻有至少三枚的誤差在150米內,這已經是非常危險的範圍了,很顯然,這以少打多絕對不是個好主意,拉羅伊立刻下令全速直行,全力擺脫對方的艦隊。
不過,此時恍然醒悟,似乎有些晚了,右翼繞行過來的701艦、左翼包抄的501艦也已經一前一後夾擊過來,中路的“華山”、“衡山”兩艘鐵甲艦也緊追不捨,雖然因爲速度慢,這會兒距離已經被拉開了,但是他們的重炮卻還能夠上法國人,這再次讓拉羅伊上校大爲咋舌。
501艦上,陳英正在快速下達命令,不過顯然不是齊射命令,參考射擊指揮室測算的射擊參數,各個炮位進行了獨立測距和測算後再微調射擊諸元,a、b、c炮位的左側炮管進行了第一輪的校準射擊,三朵浪花在敵艦幾百米的位置飛濺起來!
幾秒鐘後,新的射擊參數下達了,各個炮位同樣進行測距微調後,進行了第二輪炮擊,三枚炮彈非常完美的落在了法國人旗艦左右……非常完美,在完成觀測後,b號炮位的射擊參數立刻被陳英採用,進行誤差計算後,被立刻下達到了各個炮位的射擊軍官處。
而快速尾追法國艦隊的701艦,則利用了船速上的優勢繞行的法國編隊的右側,展開了對法國戰艦的炮擊,面對着被兩面夾擊的險象,拉羅伊這才發現自己信心滿滿的戰艦速度、火炮射程,竟然完全是自欺欺人,面對對方的攻擊,竟然完全佔不到任何的便宜。
現在只能全力反擊了,此時,能跟上法國快速巡洋艦的只有旗艦601和重巡701,而衡山、華山兩艘鐵甲艦的速度都慢了太多,這會兒已經給甩在了後面,北洋水師的超勇、揚威兩艘戰艦速度倒是能勉強跟上。
但是他們船上那個架退式的10寸(254mm)大炮,倍徑只有26倍,最大有效射程也只有5公里,這會兒已經發不了威啦!不過,秦鎧還是命令他們全速追擊,持續給法國人施加壓力。
英國鐵甲艦“茉莉公主”號上,歐威爾少將早就下令全速跟進,遠處雙方的炮艦都在進行遠距離炮擊,但是截至到現在,法國分艦隊兩翼都被清國艦隊牢牢盯住,已經顯露出岌岌可危的態勢。
果然,互射五輪都交白卷後,第六輪從501艦上的排炮成功的把“帕洛普”號巡洋艦給籠罩住了,其中一枚炮彈顯然擊中的船尾甲板,船尾了兩門哈乞開斯機關炮薄薄的炮廓根本無法抵擋這重炮的能量,機關炮和操作的士兵,在這大爆炸中幾乎是屍骨無存,同時立刻發了一場大火。
接下來的兩輪齊射中,701艦也命中“帕洛普”裝甲巡洋艦的左翼船體中央,200多公斤的開花彈直接砸穿了側弦的薄甲,在船體內貼着鍋爐房發生了爆炸,這帕洛普巡洋艦重點部位的防護卻是卻是挺牢固的,爆炸的破片竟未能撕開一旁的鍋爐房。
而法國人的戰艦在射擊了近半個時辰後,終於迎來的首發命中,一枚重炮狠狠的砸在了501艦的艦橋上,不過面對200mm厚重的裝甲,法國人炮彈威力明顯不足,在裝甲面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黑痕,這讓滿心歡喜的法國人又再失望了一回。
雙方你追我趕,全速向北而去!法國人顯然已經無心戀戰,而秦鎧卻追的也有心無力,整個艦隊中適合追擊的只有701艦,而501艦的速度也差強人意,雙方距離正在慢慢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