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瀟夙歌揹着身上不再亂動的人尋着那團光亮出去後,擡眼望去,他們果然還處在青陵街上,此時天已經矇矇亮起,趁着盛京百姓們作息時間還未開始,她運起輕功疾速向王府掠去,畢竟再晚點這貨的腳就要真廢了。
回到夙漓閣,不算輕柔地把背上的人放到牀上,瀟夙歌脫下他的鞋一看,發現只是扭傷,雖不至斷裂但腳踝關節半脫位已經紅腫的不堪,吩咐玄衣拿來些冰塊,她把包着冰塊的棉布敷在其上。
万俟漓悠不發一語地任她擺弄,只拿一雙滿是怨念的大眼幽沉地盯着她。
有些好奇他怎麼這麼聽話,瀟夙歌疑惑地擡眼瞥去,才驀然想到自己點了他的啞穴還沒解開,挑了挑眉,她語氣頗含威脅地道:“我困了先去睡一覺,幫你解開穴道後你不準出聲吵我,不然今天一天都讓你說不了話,聽到沒?”
万俟漓悠眨了眨眼睛,看着瀟夙歌揮手在他身上飛快點了兩下,隨後把包着冰塊的棉布往他手裡一塞示意他自己敷着就轉身走到不遠處的軟榻上閉眼躺下了。
“……”不可置信地瞪大眼,万俟漓悠覺得他現在的心在滴血,她就這麼愉快地拋下他睡覺了?說好的保護他、照顧他呢?人與人之間最基本的信任去哪了?他就知道這混蛋是在騙他!
當瀟夙歌恣意地補了一覺醒來後,玄衣已經悄悄地把玉觴樓中的万俟若寧接來了,理了理衣衫,她向對面牀上通身冒着黑氣的人友好地打了個招呼,隨即悠然地踏步出去。
來到王府庭院,果見万俟若寧靜靜地坐在石桌邊,神情有些惆悵。
“若寧,你身體還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万俟若寧回過神,看着瀟夙歌的眸中帶着絲閃躲,“我沒事了,瀟大哥謝謝你救了我。”
瀟夙歌走到桌邊坐下,倒了杯茶遞給她,問道:“若寧有什麼心事麼?”
呆呆地捧着茶杯,万俟若寧躊躇了一會兒,最終面色有些緊張地凝視着她,“瀟大哥,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見瀟夙歌點了點頭,她接着道:“如果我喜歡上一個人,這個人很優秀,對我也很好,可是他不喜歡我,我又很想跟他在一起該怎麼辦呢?”
“你很瞭解他麼?又如何確定這個人是否如表面上那般優秀呢?也許真正的他並不是你所想的那樣好。”
万俟若寧搖了搖頭,瞅着手中的茶杯,輕聲道:“我的確不瞭解他,但我知道他在我心中一定是最好的。”
“好到可以讓你傷害自己麼?”瀟夙歌突然問了一句。
万俟若寧心猛地一跳,驟然擡頭忐忑地看向她,卻見她面色淡然彷彿只是隨便一問。
仰首望着純淨湛藍的天空,瀟夙歌放在桌上的手指一下一下地輕敲着,語氣有些意味深長,“若寧,你才十五歲,屬於你的人生纔剛剛開始,不該被現在一時的虛幻浮華迷了眼,從而錯過真正適合你的良人。”
“適合我的……良人嗎?”万俟若寧面帶失落地低聲呢喃着。
遠遠看着逐漸往這邊走來的万俟皓澤和其身後一臉擔心的江宸,瀟夙歌嘴角勾起一抹清淺的弧度,淡聲道:“對,也許你向身邊多看一看,就會發現那些平常被你所忽略的風景有多美好。”
她轉回視線,目光頗具深意地注視着面前身着粉衣的少女,溫聲道:“若寧,你是漓悠的妹妹,亦就是我的妹妹,你可以把我當做兄長般親近依賴,但也僅限於此,我希望你一生幸福快樂,而不是執着於那些不可能的虛妄,你明白嗎?”
万俟若寧驀地低下頭強忍着眼中奔涌的淚意,她當然明白,對方雖說的隱晦但意思已經很清楚了,她如何還能不明白呢……只是,第一次對一個人有這麼強烈的感情,要她就這樣放棄她又怎麼能甘心呢……
站起身,她低低說了句:“瀟大哥,我先回宮了。”
江宸剛過來就看到自己心心念唸的人一副傷心地快要流淚的樣子匆匆跑走,頓時急了,對着瀟夙歌揚聲道:“兄臺!你把若寧公主怎麼了?!你不會欺負她了吧?!”
瀟夙歌並不看他,淡着面色冷聲道:“你與其在這裡質問我,倒不如追上去問個清楚,別怪我沒提醒你,有些話你不主動說出來,就只能落得個永遠在旁邊幹看着的下場。”
江宸聞言俊臉僵了僵,隨即轉身欲去追自己的心上人,跑了幾步卻又停下來,回頭窘聲道了句:“兄臺,謝了啊!”語畢才飛快地向万俟若寧跑開的方向尋去。
獨留下的万俟皓澤一拂衣襬坐於桌邊,溫雅地一笑:“看不出來夙歌竟還有牽紅線的趣好啊?”
瀟夙歌彈了彈袖口,淡聲道:“江宸那小子不錯,若寧要是能跟他在一起想來也是不會受委屈的。”
“想不到夙歌對漓悠的感情如此深厚麼?”万俟皓澤眸色帶着些許複雜地調侃道。
“嗯?”關他什麼事?瀟夙歌奇怪地擡眼看着他。
万俟皓澤一臉理所當然的神色,清聲道:“漓悠自小就最疼寧兒,夙歌對寧兒這般好難道不是因爲漓悠的原因嗎?”
恍然一笑,瀟夙歌也懶得辯駁了,突然想到什麼,她問道:“對了,那天宮中……”
不待她問完,万俟皓澤便答話道:“放心,父皇已經知道你們的事了,他並不怪你們,只不過明面上還是得禁寧兒半月的足做個樣子。”
見瀟夙歌點了點頭,他又說道:“父皇讓我通知你,半月後會在淮峻山舉行秋獵大會,到時你務必要參加纔是。”
“爲什麼一定要參加?”
万俟皓澤解釋道:“秋獵大會是自千年前開國時便沿襲下來的活動,如今已不單是純粹的狩獵,更代表着一種傳統文化,所以盛京凡是有能力的年輕人都必須參加。”
“原來如此,我知道了,到時一定去。”
送走了万俟皓澤,瀟夙歌回到主廳便見南翼坐在椅上發呆,精緻的小臉上終於不再是一片蒼白,微微有了些血色,上前摸了摸他墨黑的發頂,她輕喚道:“小翼,你在想什麼?”
“哥哥你回來了,你看,我又爲你做了粥,你吃點好不好?”他眼眸一亮,端起身邊一直用內力保溫的粥遞給她。
瀟夙歌雋逸地笑了笑,一雙微彎的桃花眸中泛着晦澀不明的色彩,語氣卻溫和不已,“小翼真乖,你做給我的粥我當然會吃的,畢竟這是你希望的不是麼?”
南翼乖巧地點了點頭,看着那逐漸空了的瓷碗,眉宇間始終繞着股暗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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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爾發個小劇場——
某天,咱們無聊的六殿下看着別人家養了許多花,自己閒着沒事幹也抱了個菊花盆栽養着。
這日,漓悠興沖沖地捧着盆栽問向身邊的人:(≧▽≦)喂,你看本宮的菊花美不美?
夙歌溫雅雋秀地一笑:(∩_∩)呵呵,殿、下、的、菊、花、甚!美!
漓悠驚恐地瞪大眼:(⊙o⊙)爲毛他突然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