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那奢華貴氣的車廂頂端,不知從何處多出十個黑衣蒙面人,周身煞氣赫赫,黑風籠罩。嚇得路邊攤販扭身就跑,滿地狼藉,店鋪瞬時大門緊閉,整條街連個喘氣的閒人都沒留下。
沒有任何對話,見人就殺,轉眼間天昏地暗,殺氣騰騰,耳側時有人倒地之聲,金屬碰撞的劈砍摩擦之音,刺耳驚動心絃,韓露片刻的安寧,雙眸緊閉,似痛苦,實擔憂。
“露兒,在等會,再等會!”劉鄴痛心疾首,焦頭爛額,輕輕撫着懷中柔弱無骨的女子,生怕下一秒她會徹徹底底的消失。
“我疼!我疼……”
他再也忍不住,猛地一腳將車廂門踹開,雙手緊緊抱着懷中的女子,衝前頭不遠的醫館飛奔而去。那十名死士爲其斷後,將衆多蒙面人牽制不得近前。
腳步赫然停頓,劉鄴雙眸猩紅,驟然升騰一股濃烈的殺氣,聲音陰冷滲人:“快放我過去,不然我現在就殺了你。”
對面男子,白衣飄灑,銀劍傍身,柔美容顏透出幾分譏諷,他挑眉一笑,“小露,老公來接你了。”
韓露的心跳驟然停止,興奮的發疼,眼淚不知何時已經花了眼,依舊喊着:“疼,我疼……”聲音太過逼真,玉滿樓的手掌都頓了下,但想韓露向來聰慧,斷不會拿自己開玩笑。
對她的信任已經上了登峰,他揮舞長劍招招置劉鄴死穴,劉鄴時刻擔心懷中韓露,忍不住抱得更緊,單手抽劍迎敵,卻是無力發功,被逼節節退後。
再看身後那十名黑衣死士馬上就要殺出重圍,韓露心急,仰頭看向劉鄴,迎上她水漾雙眸,哪裡有半點痛楚迷茫,他驚愕連退幾步。玉滿樓捏準機會揮劍劈來,卻不料劍身被一柄九環大刀硬生生擋下。
竟是孝廉!玉滿樓迎孝廉大刀,翻轉直上,轉眼已是幾個回合。事不宜遲,韓露抽出頭上銀釵,猛然刺向劉鄴左肩舊疾,昨日還是她幫着自己換的藥,動作輕柔的讓劉鄴恨不得忘了自我,而今日……
肩膀驟然刺痛襲來,卻擋不住心頭絞痛難忍,他不敢置信看着她,又似透過她看向另外一個人。韓露掙脫他的懷抱踉蹌跑下來,見玉滿樓正和孝廉死拼,高高舉起那銀光帶血的珠釵,“叫他住手,不然我現在就殺了你兒子。”
赤裸裸的威脅,卻聽起來是如此滑稽,他兒子?難道就不是她的嗎?頓時時間都靜寂在此刻,孝廉轉身見王爺受傷,再看王妃,手中銀釵滴血,已經猜個八九不離十,擋在玉滿樓和韓露中間,誰也無法碰到誰。
焦急的韓露,雙眸猩紅,失聲大喊,“你滾開,不然我就死在這裡。”孝廉不爲所動。玉滿樓見她激動異常,生怕她做出傻事,提劍再戰。
“住手……”聲音幽幽傳來,劉鄴雙眸緊閉,一抹殘痛若隱若現,韓露竟然莫名的心疼,很快將那抹心疼壓到最低處,死死咬緊嘴脣,手中握着的銀釵距離肚子更近了幾分。
“放她走!”劉鄴說出那句這輩子都不想再說第二遍的話,頹然倒地。
韓露手中銀釵隨之掉落,銀釵掉落地面,聲音清脆無一絲雜質,聽上去如此悅耳動聽。韓露也隨之頹然倒地,意識逐漸模糊,卻沒有碰觸冰冷的地面,相反是熟悉的暖壞,那股似有若無的暖香,她終身難忘。
“老公……”她再無力氣擁緊他,貪婪的深吸着他身上的芳香。
玉滿樓將她抱起,“老婆,我們走。”回眸看向孝廉背後的劉鄴,心頭忽然升起一抹哀涼,若是被自己心愛之人連刺兩回,怕是誰也吃不消。
車廂史無前例的平穩,唯有耳邊輕輕的吱呀聲,讓沉浸在喜悅中的韓露能感覺到自己這是在逃命,“呵呵呵……”她口中含着玉滿樓剛剛剝了皮的龍眼葡萄,說不出什麼,就是高興,想笑。
“憋着點,小心嗆到。”玉滿樓越發的寵溺,伸手滑過她粉嫩的脣角,她痛的一皺眉,嚇得玉滿樓忙起身跪在她面前,“老婆你怎麼啦?可是咬到了舌頭,是不是動了胎氣。”
都足月眼看要生了,玉滿樓能不擔心嗎?
韓露沒心沒肺一笑,擺了擺手,“沒事,沒事,嘴巴有點疼。”剛纔爲了裝可憐,她不知道咬了幾次口腔嫩肉,裡面一定都咬爛了,吃東西疼的要死要活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千萬不能讓玉滿樓看見。
可她實在太高估自己的乃疼能力,最後葡萄被一口吐出,還帶着星點血絲,玉滿樓一把將她按在懷裡,毫無憐惜將她嘴巴撬開,眼淚緊接着就下來了,一字一頓警告:“韓露,你若是再敢禍害自己,我就自殺給你看。”
“老公……不裝可憐……嗚……”還沒來及辯解,他已經封住自己的稚口,柔軟相吸,他用舌尖輕輕舔舐掉口腔四壁的傷口,每到一處,都是心疼,汁液攪動,他現在多希望那句話是真的,口水是最好的療傷藥。
只是這療傷卻越發變了味道,細緻的吮吸變成了挑逗,輕柔慢慢蛻變強烈,狠狠吮吸住她淘氣的舌頭,拖入口中肆意蹂躪,將這半月來的苦楚,一同讓她感受。
不到片刻,韓露就被吻得大腦一片空白,軟綿綿被他壓在懷裡,嬌/喘連連,終於嚐盡相思,間歇之際,他細細看着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翼,她的脣。
“老婆你沒瘦?”
韓露撇撇嘴吧,貌似自己一點也沒瘦,還胖了那麼一點點,雙手做逗逗飛,“老公……”
“你沒瘦真好,我日日擔心都是你清瘦了該怎麼辦?你生病了怎麼辦,你想不開怎麼辦?”忽然他笑了,好開心,好開心,“還是我的老婆最好,知道在需要體力的時候,保持自己的實力,老婆你是最棒的。”
貌似他說的有點道理,可她還是高興不起來,那日的情景歷歷在目,她可以想象的到,劉鄴會將事實的真相扭曲成何種程度,但她不敢奢望玉滿樓會原諒她,甚至來找她。
直到柱子的出現,柱子不顧個人安危,藉着家人關係進入嚴防死守的內宅通風報信,韓露興奮的無法附加,更熱切的期待可以快些出去和他團聚。
貪婪的抱住他纖細的腰身,連日的顛簸,苦戰負傷,還要揹負着妻子出軌的可能,韓露真不知道他是怎麼過來的。
“老公這些日子你是怎麼過來的?”韓露心酸的不行。
玉滿樓輕輕托住她的頭,習慣性按摩着太陽穴,“我過的不差,因爲時刻都相信,老婆心裡只有我。所以我只要想辦法跟你聯繫,救你出來,這是我唯一的目標。”
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越發心疼:“倒是苦了你,他……”玉滿樓語塞到底沒問出口。
韓露雙頰驟然鮮紅似火灼,伸手錘了他的胸口:“想什麼呢!人家可是個大肚婆唉!”
玉滿樓垂頭喪氣,“老婆我錯了。”看吧!是男人就會往歪裡想。
韓露展臂緊緊抱住他的頭,壓在胸前,四目相對,她笑的踏踏實實,“老公謝謝你一如既往的信任我。”
是啊!他是自己的相公,他是自己在這個陌生異世唯一的親人,忽而想起那個可憐人,他會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