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斯卡掠奪者們悄悄地進入了林地的陰影,樹林中發出的聲音似乎在迎接他們。站在樹叢中,德洛姆無法確定這些樹木是自然生長的還是很久以前由精靈種植的。
這些樹木有着一種不自然的特質,一種讓德洛姆這位毫無魔法天賦的諾斯卡人都感到毛骨竦然的畸變。但不是像諾斯卡那樣受到的腐化,而是一種更加微妙的改變,一種魔法增強,從根部到枝葉徹底改變了這些樹木。讓他感到不安的並不是這種改變,而是魔法是如何被如此無縫地融入樹木之中的。
樹林發出的聲音對於德洛姆來說同樣陌生,聲音是沉重而尖銳的,帶有一種音樂般的質感,讓他想起了妖精的傳說,妖精只用歌聲的力量就能引誘一艘長船毀於滅頂之災。沒有哪個人類的聲音會有如此美妙的旋律,甚至阿拉比人飼養的小鳥也不會唱出如此動聽的聲音。
德洛姆變得緊張起來,他確信儘管這些美妙的聲音充滿了旋律,但聲音肯定是某種警報!無論隱藏在樹林中的魔法力量是否察覺到了入侵者,都在警告精靈這裡有人的存在。
“那些聲音是精靈發出的,他們在歌唱,感謝大地保護他們免受敵人的侵害。”薩滿能感受到掠奪者們不安的情緒,他試圖安撫道。
“那他們應該唱得更響亮!”阿恩蓋爾低聲咆哮道,他的眼中閃爍着嗜血的光芒,他已經有太長時間沒有殺過什麼東西了。
“即使他們唱得再響亮,我的魔法也會將我們藏起來。”薩滿笑着迴應道,突然他的臉上閃過一絲不安的表情,他在掠奪者們沒有觀察到他之前迅速恢復了鎮定,他接着說道,“我們必須繼續前進,前往樹林的核心地帶,最強大的魔法就在那裡,足以擊破諸神的詛咒。”
儘管薩滿臉上的表情隱藏的很好,但還是被德洛姆察覺到了,不過他也沒說什麼,他要做的只是服從烏弗瑞克的命令。
很快,掠奪者們穿過林地,現在德洛姆已經沒有疑問了,很顯然這些樹木確實是按照某種圖案生長的,形成一個巨大的螺旋,隨着向中心聚攏,樹木變得越來越緊密。隨着深入林地,美妙的聲音變得越來越大,魔法之風的涌動變得更加強烈,以至於他的呼吸凝結成了霜。
當掠奪者們越來越接近林地的中心,當林地的壓迫感使他們猶豫不前時,薩滿的聲音像鞭子一樣抽打着他們。烏弗瑞克也在重複薩滿的命令,催促他們前進。
“很快,很快!這一切就會結束了,詛咒將會成爲過去。而我將與她在一起,我將成爲薩利部落的國王,我的兒子將繼續成爲整個諾斯卡的至高王。”
烏弗瑞克小聲發出的嘀咕,同樣被走在前面的德洛姆捕捉到了,但他沒有去思考,因爲眼前的一幕更加吸引他的注意力。
前方的小路似乎通向一個空地,空地的中央有一塊巨石,有點像庫爾幹部落豎起的方尖碑。
“那是一塊紀念碑,由精靈豎立,匯聚着穿過奧蘇安的魔法之風,並將魔法之風的能量引導回大漩渦。”薩滿解釋道。
“無論那是什麼,都可以看到它在樹影投射的地方閃爍着光芒,它的整個表面都刻滿了奇怪的符文……”充當斥候的約庫爾聳了聳肩說道。
“你試圖用閃光的岩石來嚇唬我們!”烏弗瑞克抓住了獵人的衣襟,把約庫爾從地上擡了起來,他露出利齒咆哮道。
“不,不!那塊石頭周圍有人!精靈!”約庫爾抗議道。
“有多少人?他們有武裝嗎?”
“大約三十到四十人,我沒有看到盔甲和武器。在我看來,她們似乎是女人?是的,女精靈!”約庫爾思索片刻後回答道。
“精靈女人!如果我們能把她們活着帶回奧姆斯科羅,她們應該價值她們體重的兩倍銀子!”貪婪的笑聲從一位掠奪者嘴裡的傳了出來,隨後他又發出了猥瑣的笑聲,他搓着手急不可耐道。
“在和你一起航行之前,她們寧願嚥下自己的舌頭。”阿恩蓋爾補了一句。
“那就需要一些特殊的配製品。”掠奪者先是不滿的瞪了阿恩蓋爾一眼,隨後摸着下巴邊思索邊說着。
德洛姆看到了貪婪的提議是如何佔據同胞們思想的,同樣他也大爲意動,他選擇跟隨烏弗瑞克一起航線是爲了分享烏弗瑞克的榮耀,但沒有誰是無私的。一些戰利品,即使是活的,都是受歡迎的額外獎勵。
“你們對這些精靈不能有絲毫的僥倖之心!她們是女巫,通過紀念碑駕馭魔法!如果讓她們喘口氣,她們就會對你們施法!”
薩滿洪亮的聲音把德洛姆拉回了現實,很快他又看向了烏弗瑞克。
“你們聽到了!她們是巫師!不留俘虜,不要憐憫。我們襲擊精靈女人,把她們全部殺光。如果有人讓一個精靈逃脫,他將以自己的心臟來爲自己的錯誤付出代價。”烏弗瑞克把視野看向了德洛姆,他像一隻狂暴的巨魔一樣瞪着掠奪者們,他歇斯底里地咆哮着,很快他又用自己的長劍指向掠奪者們接着咆哮道,“分散在樹林中,約庫爾會告訴你們她們在哪裡。每個人都要選擇自己的獵物,當我開始進攻時,你們要衝進去,殺了她們!”
德洛姆俯身站在伏擊的最前線,靠近一個高大橡樹的樹幹。精靈的聲音充滿了他的耳朵,牽動着他的心。那首歌中有悲傷和痛苦,歌詞奇怪的韻律中有一種絕望的懇求。他似乎覺得那裡還有希望?一個在應該早已消亡的情況下被滋養了很久的希望,是對無情的神靈尋求援助和安慰的可憐乞求。
當德洛姆擡頭凝視着空地時,他能看到精靈女士們跪在古老的紀念碑前。
女精靈們纖細而嬌弱,如同基斯里夫人制作的套娃一樣精緻。她們纖細的身體包裹在銀絲的衣裳中,金色的頭髮在首飾的束縛下流淌。象牙和紅寶石製成的涼鞋緊緊貼在她們嬌小的腳上,藍寶石和翡翠的戒指閃耀在她們的手指上。
不知道爲什麼,德洛姆並沒有覺得珠寶和財富的展飾過於浮誇或俗氣,彷彿每一顆鑽石和寶石都是爲了襯托精靈女人的優雅而存在的。當他思考着這些生物的美麗時,他的內心開始動搖,這是他第一次跟隨烏弗瑞克航行,同樣這也是他的第一次戰鬥。當他想起薩滿關於巫術和魔法的警告時,恐慌又襲上他的心頭,但他總隱隱約約感覺哪裡有些不對。
隨着烏弗瑞克怒吼着衝進了空地,躍過一個土墩。各種紛擾從德洛姆的腦海中消失了,他吼叫着撲向了他的目標,他準備用斧頭攻擊他的目標。
奇怪的是,精靈女人們並沒有對德洛姆野蠻的衝鋒或兇猛的戰吼作出反應。當他高舉的斧頭劃過一個跪在地上精靈女人的嬌嫩脖子時,精靈女人們才意識到自己的危險。
當第一位精靈女人的鮮血噴灑在紀念碑上時,其他精靈的女人也紛紛站起來,尖叫聲中充斥着震驚和恐懼,很快其他的掠奪者圍了上來,第二位受害者,第三位受害者接連出現。
這場屠殺既迅速又殘酷,沒有一位精靈女人能逃離這片空地,都死在了紀念碑的周圍。最後倒下的精靈女人甚至沒有試圖逃跑,只是低下頭,等待着掠奪者的斧頭,盡其所能地保持着一絲最後的尊嚴。
德洛姆凝視着殺戮,擦拭着他斧頭上的精靈血液。他看到阿恩蓋爾在精靈女人的屍體之間徘徊,殺死那些受傷的精靈並從去死精靈女人的身上撕扯珠寶,他看到之前那位表示把精靈女人抓回奧姆斯科羅的掠奪者的手在死去精靈的女人身上肆意遊走。
精靈之歌的回聲繼續在德洛姆的腦海中響起,那是一首哀傷的輓歌,低語着被剝奪的夢想和死去的精靈。他搖了搖頭,試圖驅散這些聲音。他的父親曾經對他說過,精靈是一個正在消逝的民族,註定要被人遺忘。
“我要自由了!”
烏弗瑞克充斥着喜悅的話語吸引了德洛姆的注意力,但很快,一道刺耳的笑聲在空地上響起,如雷霆般轟鳴。他轉身向發出聲音的地方看去,只見薩滿的眼睛中燃燒着如紫藍般的火焰。
“你們這羣瘋子!你們已經爲自己的毀滅播下了種子!”薩滿用一隻像爪子一樣的手指指着倒在地上被屠殺的精靈女人,他嚎叫着,“這些精靈女人並不是什麼巫師,而是爲了祈求神明賜予生育能力而來的精靈妻子!奧蘇安的精靈戰士們將因爲你們的荒謬之舉而對你們傾瀉憤怒,天空和大地都會因此而顫慄恐懼!”
薩滿那恐怖的話語漸漸消失在另一陣尖刻的笑聲中,與德洛姆一樣,在場所有的掠奪者都在害怕的盯着他。
德洛姆不知道是這個地方的魔法已經壓垮了薩滿的頭腦,讓薩滿發瘋,還是其他什麼的。 “如果真的是那樣,那麼你也和我們一同共享命運,薩滿!”烏弗瑞克咆哮着朝着薩滿走去,右手緊握着長劍,左手高舉拳頭的他接着咆哮道,“沒有我,你永遠無法掌握海之牙號,也無法離開這裡!履行你的承諾,薩滿!解除我身上的詛咒!”
“啊~可悲的凡人竟然妄想打破諸神的詛咒!只要你還活着,諸神的詛咒就會持續,你被困在這裡,被自己的行爲所詛咒,直到你的骨頭成爲塵土,你的名字被遺忘!你的詛咒纔會被解除。”薩滿的臉扭曲成了厭惡和蔑視的冷笑,他吐了一口吐沫後說道。
憤怒充斥着烏弗瑞克,他向正在譏嘲他的薩滿撲去。他的長劍揮舞着,朝着薩滿的頭劈去,沉重的劍刃切過薩滿的臉。當他失去平衡,摔倒在地時,他的長劍並沒有刺中血肉和骨頭,只是劃過了空氣。
“我不需要你的海之牙號,我不需要它來離開這個地方,因爲……我從未在這裡!”薩滿嘶嘶地說着。
“一切都是謊言!從一開始就是!”烏弗瑞克從塵土中擡起臉,他的眼睛怒視着薩滿,他聲嘶力竭地咆哮道。
薩滿沒有迴應烏弗瑞克,而是舉起手指向頭頂的天空。突然,一道光芒從他的手指中爆發出來,飛速穿越空中。光芒在高空如一團巨大的耀目炸裂,猶如第二顆太陽。
“這裡的精靈都會看到,現在!逃吧!逃吧!哈哈哈哈,可悲的凡人!滾回到你的海之牙號上去吧。”
德洛姆看着烏弗瑞克再次嚎叫着撲向薩滿,像一隻憤怒的獅子一樣衝向薩滿。然而,當烏弗瑞克瞪着身下的一團物體時,他發現烏弗瑞克只抓住了薩滿的海豹皮披風,穿着海豹皮披風的薩滿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一個幽靈,這麼長時間,他竟然只是一個鬼魂!”德洛姆的話語中充斥着驚訝,直到現在他才發現薩滿的種種不對。
“這應該是一種魔法投送,薩滿將他的身體留在了諾斯卡,只派遣了他的靈魂與我們同行,裹在那個魔法披風中。這就是爲什麼他堅持不讓任何人觸碰他的原因!因爲那裡根本沒有東西可以觸碰。”阿恩蓋爾語氣僵硬地說着,試圖在掩飾他內心的恐懼。
烏弗瑞克慢慢站起身來,他沒有來對他的船員們講話,只是怒視着地上空空如也的海豹皮披風。
德洛姆迫切的想做些什麼,薩滿不需要海之牙號從這裡逃脫,但他需要。然而,他是第一次隨着烏弗瑞克出航,他只是普通的船員,他並不是烏弗瑞克的家臣,很快,他看到阿恩蓋爾小心翼翼地走近烏弗瑞克。
“烏弗瑞克,冷靜下來,那傢伙說了一句真話。那就是精靈們很快就會來這裡,他們會爲我們今天所做的事情報仇,我們現在必須回到海之牙號上。”阿恩蓋爾小心翼翼地對烏弗瑞克說道。
烏弗瑞克轉過頭盯着阿恩蓋爾的臉,德洛姆從未見過比此刻烏弗瑞克眼中更絕望更可憐的表情,這看着就像一雙死去之人才會有的眼睛。
“一切都是謊言!”烏弗瑞克呻吟道,他的語氣中流露出無盡的悲傷。
奇怪的聲音在整片空地上回蕩,從樹木和紀念碑中迴盪。
德洛姆轉過身尋找奇怪聲音的來源,他能感覺到這股聲音與之前的歌聲截然不同。當他看到奇怪的霧狀物開始凝結時,他的血液凝固了。他的恐懼在其他掠奪者的驚恐嚎叫聲中得到了迴應,作爲一個活着人,他從奇怪的霧中後退,他的皮膚因寒意而發麻。
霧狀的柱狀物緩緩向着掠奪者們飄去,這些沒有形狀的物質有一些令人恐懼的暗示,有一些難以捉摸但又似曾相識。柱狀物停留在空地上濺滿血液的地方上方,當每一塊柱狀物懸停在血液上方時,開始變得不再透明,更像是實質而不是陰影的東西。形狀開始代替了無形,雲霧般的霧氣變成了纖瘦的胳膊和瘦削的臉。
目瞪口呆的德洛姆看着霧氣變成了幽靈般的身影,死去的精靈彷彿活了過來,古老的盔甲緊貼在死去精靈憔悴的身體上。
一名來自奧姆斯科羅的強壯捕鯨者鼓起鬥志,決心向諸神證明他的勇氣。他高舉着斧頭,像一隻狂怒的食人魔一樣咆哮着,衝向離他最近的幽靈。
眨眼之間,幽靈的骨爪上出現了一把幽靈劍,捕鯨者的斧頭毫無意義地穿過了它,但當它將其幽靈劍刺入捕鯨者的胸膛時,捕鯨者發出了痛苦的尖叫。捕鯨者的血肉在幽靈劍刺中後迅速變黑,甚至在試圖後退時就從骨頭上腐爛了。捕鯨者連舉斧頭進行第二次打擊的機會都沒有,身體癱軟在地上直接死了過去。
“我們怎麼打擊我們甚至不能碰觸的東西!”德洛姆咒罵着,從逼近的幽靈中撤退。他的眼睛四處遊走,尋找可以利用的任何縫隙。
另一名與德洛姆一同加入的新掠奪者在尖叫中倒了下去,他的死亡似乎激發了其他的幽靈。
幽靈就像一波涌來的潮水,向着掠奪者們掃去,幽靈劍刺穿了掠奪者們的身體,讓掠奪者們乾癟且無力的屍體躺在地上。
德洛姆只看到了約庫爾手中奇特的劍對幽靈造成了傷害,劍砍到了幽靈的身體,讓幽靈的身體飛散,漂浮到空地上。但很快眼前發的一幕讓他更絕望,分散的霧氣很快重新形成了幽靈,奇特的劍根本無法對幽靈造成有效的傷害。
“一切都是謊言!”烏弗瑞克咆哮道,他的臉變得蒼白,他眼中的憤怒燃燒着,他絕望的咆哮着,“一切都是謊言!
“快走,你們這羣狗!別再傻愣着了,趕緊跑!”烏弗瑞克喊道。
德洛姆突然愣了一下,他能感覺到此刻的烏弗瑞克與剛纔截然不同,似乎絕望已經不在,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個新的目標填滿了烏弗瑞克的內心,取代了那個被殘酷粉碎的希望。
當德洛姆衝進樹林時,轉頭看了一眼,看着之前被他們屠殺的精靈女人,看着被幽靈屠殺的同伴們,他又有些沒搞懂,他來這的目的與意義是什麼?他不是跟着烏弗瑞克尋求並分享榮譽嗎?
德洛姆突然停下了腳步,他感覺到他的記憶出現了混亂,他想透過幽靈的縫隙看到之前倒在地上的捕鯨者,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那位捕鯨者不是在與他決鬥的時候從狼林的木樁上掉下去了嗎?爲什麼?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從德洛姆身邊跑過的約庫爾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才把他從思索中喚醒,看着已經近在咫尺的幽靈,他不再思索,而是轉過身飛奔穿越樹林,儘量拉開與那個被詛咒空地之間的距離。他能感覺到眼前的樹木似乎比之前有了一種可怕的意識,充滿了惡毒。不知覺地,他與掠奪者們沿着樹林的小路前進,不願再冒險擠進樹林。
然而,麻煩來了,一位來自斯凱林部落的掠奪者突然慘叫着倒在地上,他的脖子多出了一支箭。從樹林的陰影中,更多的箭矢呼嘯而出,以令人毛骨悚然的精確度刺進掠奪者們的體內。
掠奪者們甚至還來不及拔出他們的斧頭,就倒在了地上,他們的身體看起來就像大頭針插滿了他們的皮膚,變成了一隻伏在地上的刺蝟。
約庫爾拉起弓便射,一道身影從樹幹上墜了下來,還沒等他陶醉於他射箭的準確性。十幾支箭矢就擊中了他的身體,速度之快,幾乎可以像一支弓箭射出的連珠箭一樣。他血淋淋的身體無力的靠在一棵樹幹上,生命正從他的身體中流逝。
德洛姆發現這裡根本無法展開有效的反擊,樹林雖然提供了一些掩護,但沒有提供真正的庇護,他可以聽到頭頂的樹枝在精靈敏捷地從一顆樹枝跳到另一顆樹枝時發出的嘎吱聲,他能從精靈說着奇怪但優美音調的話語中感受到憤怒,他能感覺到精靈在繞着他們轉圈,從背後襲擊他們。留在這裡就是死路一條,平原可能會更糟,但草和野花不會爲提精靈弓箭手提供保護,至少有機會到達海之牙號並逃脫。
“諾斯卡的野狗們!跟我走,活下去,否則留在這裡等着死吧!”烏弗瑞克高喊道。
德洛姆舉着盾牌向着烏弗瑞克發出聲音的地方奔跑過去,匯合後沒有停留而是繼續沿着小路狂奔,一邊跑一邊來回擺動,試圖用盾牌精靈的射擊,箭矢從他的耳邊呼嘯而過,刺進了他的身體周圍的土地。一支箭矢劃過他的手臂,割開了他的肩膀,疼痛一陣陣襲來。他可以聽到身後之前的同伴們在樹林裡發出痛苦的叫聲,他知道精靈在折磨同伴們。
當德洛姆走出樹林時,明亮的陽光迎接了他。感受到陽光溫暖的他歡呼着,在陽光的照射下樹林中那股寒意從骨子裡驅散了出去。接着長時間奔跑帶來的副作用不停的涌現,他變得氣喘吁吁、喘不過氣。他看到他周圍的同伴至少都被一支箭矢射中過,但相比這些,一多半的同伴倒在了樹林中。
德洛姆的內心突然充滿了羞恥,他感覺到那些與他一同前來追尋榮譽的同伴現在像腐肉一樣散佈在大地上,同伴們沒有死於勇士光榮的死亡,同伴們像愚蠢的野獸一樣被砍倒,被精靈的箭擊中,甚至在同伴們還看不到敵人之前就被殺了。他以前曾看着勇士們以如此殘酷的方式死去,但死亡總是有理由的。這一次,這個理由是一個謊言!一個烏弗瑞克堅持要相信的謊言。烏弗瑞克帶來了這場屠殺,同伴們的死是恥辱的,這一切是烏弗瑞克試圖藐視諸神意志的懲罰!
德洛姆把手伸向肩膀,從他的肉體中扯出那支帶刺的箭矢。他痛苦地咆哮着,他輕蔑地把箭矢折斷,扔到地上。他又把頭向後一仰,咆哮起來,但這一次是一種挑戰的叫聲,而不是痛苦!
“他們不會在那裡待太久,一旦他們解決掉我們留下的人,他們就會在我們的後腳大喊大叫!”烏弗瑞克轉過身,用長劍指着平原,指向地平線上的遙遠懸崖,他接着咆哮道,“只有當海之牙號再次在我們的腳下,而我們離開這個受詛咒的土地時,我們纔會安全!“(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