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246.耗子之間的較量
在高聳入雲的天空中,很難確切地分辨出山在哪裡結束,雲在哪裡開始。
濃霧從山坡上滾下來,堵塞了深谷,隔絕了攀附在岩石高處的高大松樹。花崗岩、樹液、松針和積雪的氣味滲入隧道,幾乎掩蓋了潛伏在地下黑暗中斯卡文鼠人大軍散發出的齧齒類動物皮毛的潮溼惡臭。
灰先知納什裡克站在隧道口惡狠狠地瞪着羣山,深埋在血脈中的廣場恐懼症喚起了他內心的恐懼,他喜歡的住所是地下深處,在那裡他可以躲在惡臭的黑暗中,感受堅硬的石頭抵在他的鬍鬚上。在他看來任何有理智的斯卡文鼠人都不會在空曠的地方亂竄,因爲這會使氣味飄到數公里之外的地方。
許多關於哈斯克·啃骨的可怕報告被帶回斯卡文魔都,據說這是一位強大的異端巫師,精通被詛咒的死亡魔法。據說他屠殺了整個氏族,將氏族的名字據爲己有。據說他激活了氏族的屍體,組建了一支行屍走肉大軍,之後利用不死大軍消滅了許多小氏族,將其微薄的資源據爲己有。
無論這些故事的真實性如何,都間接證實哈斯克擁有某種力量和與之相匹配的野心。
納什裡克繼續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風景思考着,有一次他被派去調查一位史庫里氏族半瘋的工程術士。
工程術士一直在嘗試調配資源來建造一門巨大的大炮,他打算用大炮將探險家們發射到莫爾斯利布上去。他的理由是他相信莫爾斯利布是由次元石構成的,他試圖讓納什裡克觀看被他稱之爲『嗅探器』的巨大透鏡陣列來證明自己的觀點是正確的。
納什裡克現在所看到的景象有點像他通過嗅探器看到的荒涼月景。地面破舊不堪,毫無生氣,佈滿了大坑和醜陋的傷口。泥濘的水流從荒涼的地方滲出,渾濁且灰敗。
跟隨水流回到源頭是一件簡單的事情,這是一個由軟管和泵組成的龐大系統,每個軟管都由數十名鼠人操作。水管被拉到山的斜坡上,加壓的水會噴射到岩石上,將岩石粉碎,直到岩石倒塌成雜亂的瓦礫。
之後一大羣骨瘦如柴的鼠人涌入廢墟,拖走大部分瓦礫。有時,一個瘦弱的奴隸會揮舞着一塊綠色的石頭,大聲喊叫。隨之而來的就是一羣守衛會毆打奴隸,搶走手中的戰利品,並將其放入鎖箱中。
殘酷的露天採礦作業的好處是顯而易見的,數千名奴隸在山坡上辛苦勞作,數百名技術員操作軟管,還有一支名副其實的武裝看守大軍監督整個過程。
納什裡克觀看了一段時間後搖了搖頭,惡狠狠地盯着奴隸們和他們的監督者。作爲灰先知他來這裡是有目的的,他來這裡是因爲這些鼠人已經忘記了在宏偉計劃中的位置了,忘記了對大角鼠和十三人議會應有的感激之情。忽視了斯卡文魔都應得的貢品,也沒有對神聖的先知做出應有的奉獻。這些不可寬恕的罪行是地下帝國的臣民不能逃避的,如果任何鼠人認爲可以隨心所欲,那斯卡文鼠人文明的結構就會崩潰!
納什裡克的身後跟着一支強悍的軍隊,他轉過頭看着坑裡的軍隊鼠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的軍隊從神聖的斯卡文魔都開始一路追隨他。數百隻頑強的氏族鼠、數十隻兇猛的暴風鼠、數十名攜帶致命武器的史庫里氏族武器小組!
當然!還有強大的灰先知納什裡克,他是灰先知議會領主克里提斯里特最喜愛的!議會之劍!大角鼠的使者!光是他的魔法就足以消滅那些微不足道的奴隸和可笑的守衛。
一名體態瘦長的斯卡文鼠人連滾帶爬的來到了納什裡克的身邊,與納什裡克一樣,瘦長的鼠人有着淺灰色皮毛,穿着灰色長袍,他頭上的角是低矮的骨節。他叫威吉爾,是納什裡克的學徒,是這位年長的灰色先知指導的一長串學徒中最新的一個。
然而,威吉爾不僅僅是一名灰先知學徒,他還是納什裡克的貼身僕人,承擔着所有對於他的導師來說太微不足道或是危險到容易送命的職責,目前他擔任他導師與指揮這支軍隊的軍閥之間的聯絡人。
“通知他,開始攻擊!包圍礦井,殺掉所有敢反抗的!”納什裡克咆哮道。
“他想知道暴虐的納什裡克在哪裡……”威吉爾抱怨道,他搖了搖頭後蹩腳地補充道,“他……他擔心……擔心你的安全。”
納什裡克露出獠牙冷笑了起來,他知道軍閥並不擔心他的安全,只是希望用他的魔法來戰鬥,讓他耗盡自己的力量,用他的法術消滅敵人的隊伍。然後軍閥的軍隊就會毫無損失的掃蕩倖存者,或許軍閥還有更大的野心,比如精疲力盡的他很容易成爲風暴鼠長戟上的獵物,軍閥可以聲稱他在戰鬥中陣亡了,這樣,當軍隊返回斯卡文魔都時,只剩下的軍閥會被視爲英雄!
“告訴他……說我會留在這裡!我必須與大角鼠溝通,確保會祝福我們的軍隊。我不在的時候你將充當我的代理人,用你的魔法儘可能地幫助他。”納什裡克虛情假意地對威吉爾說着。
“但是……伱教給我的魔法太少了,我不像……你那麼強大……”氣味從威吉爾的腺體中滲出,他有些恐懼地顫抖着。
“我建議你不要過度勞累,如果你想成爲一名的灰先知,那麼瞭解你能力的極限很重要,當然……還有你的野心!”納什裡克發出威脅的咆哮。
戰鬥很快的開始了,又很快的結束了。納什裡克的軍隊中只有十幾名氏族鼠陣亡,其中大多數是因爲一支過度興奮的毒風擲彈手造成的。他將這件事視爲一場意外,而不是其他的什麼,再說武器小組的費用昂貴,但性價比高,而氏族鼠則很容易被替換。
奴隸和守衛意識到自己的處境毫無勝利的希望,幾乎立刻就投降了。納什裡克面無表情地看着這羣瑟瑟發抖、卑躬屈膝地在他面前哀求和哭泣的俘虜們,在他看來被俘虜後殺死的可憐蟲比實際戰鬥中死亡的還要多。
如果不是軍隊發現礦井的供應食物,此刻死去的可憐蟲會更多,損失並沒有讓納什裡克感到不安,這些可憐蟲要麼是自願的同謀,要麼拒絕議會權威的倒黴工具,無論無何,這些可憐蟲的下場已經註定了。
納什裡克沉浸在他凱旋斯卡文魔都的景象中,雖然目前沒找到的哈斯克玷污了他的勝利,但他可以輕鬆地將失敗的責任歸咎於軍閥和部隊的無能。如果說鼠人指揮官還有比背叛更不能忍受的話,那就是愚蠢!軍閥將因這次的失敗而受苦,而他則從成功中獲利。如果軍閥更聰明一些,他們的角色可能就會互換。當然,他懷疑軍閥沒有他想的這麼狡猾,而且他早就給軍閥安排了一場事故。
一小塊次元石被納什裡克塞進了嘴裡,他喜歡這種能爲他魔法提供燃料的石頭,這時他的耳朵突然豎了起來,他看向正向他這裡過來的風暴鼠們,一個骨瘦如柴、皮毛骯髒、長袍破爛的枯萎鼠人在風暴鼠們的驅趕下走來,他強忍着不讓自己發出興奮的尖叫。
然而,事實證明納什裡克是對的,這羣笨蛋是無能的,這不是哈斯克,而是哈斯克的信使。
“斯卡文魔都的灰先知納什裡克,哈斯克·啃骨希望與您商議,他想要與您談論敬意和投降。”信使的聲音是乾巴巴的低語,他的聲音就像一座敞開的墳墓。
納什裡克的注意力集中在致敬這個詞上,他對投降之類的沒有興趣。
如果哈斯克認爲他之前所做的事情能被議會原諒,那他就是一個比軍閥更大的白癡。然而,必須承認的是,他已經產出了大量的次元石,無論他爲什麼把自己埋在洞裡,他都可能藏着更多東西。
當信使向納什裡克談到貢品時,他心動了,他知道這是要賄賂他的意思,是爲了哈斯克溜走時讓他視而不見。當然,他沒必要冒着死亡的危險讓這臭名昭著的敵人逃脫,至少在他接受賄賂之前是這樣。
“帶我去見異端哈斯克,我會聽他的懺悔,如果他真的悔罪的話,我會請求議會手下留情。”納什裡克宣佈道。
信使深深地鞠了一躬,向納什裡克露出喉嚨,這是一種古老的服從和屈服的姿勢。
納什裡克眯起眼睛,嗅了嗅,試圖從信使的姿勢和氣味中讀出任何背叛或欺騙的跡象。然而,他什麼也沒找到,這個事實反而讓他的神經緊張起來。因爲當鼠人知道自己被欺騙時,往往會更加放鬆。
“我們去追捕異端,是嗎?”軍閥搓着爪子問道,他的話語中有一種無法抑制的興奮。
納什裡克無法忽視軍閥眼中貪婪的光芒,他開始權衡起來,如果他帶着軍閥一起去,不僅要警惕哈斯克的背叛,還要警惕軍閥的背叛。在他看來哈斯克所吹噓的魔法也就不過如此,他能輕鬆應對,如果他單獨面對哈斯克,會更容易、更安全。這不僅能讓他掩蓋收取哈斯克貢品的規模和性質,還能讓他隨心所欲地編造出與異端戰鬥的英雄故事,而且周圍沒有任何目擊者來反駁他。
“這可能是一個陷阱,哈斯克擁有強大的魔法!只有有角者才能抵禦這種黑暗的力量,我將獨自面對哈斯克!”納什裡克開始忽悠起來,他很享受軍閥一會懵一會恍然的樣子。
軍閥惱怒地甩動着尾巴,身上的氣味裡帶着一絲不安,他正在思考是應該聽從他的貪婪還是他的恐懼。
“威吉爾!”納什裡克不喜歡軍閥突然改變的態度,但他沒有去理會,而是轉過頭對着他的學徒咆哮道,等威吉爾再次連跪帶爬地來到他身邊後,他接着說道,“我將去跟那個異端對話!你將留下來監視寶藏,任何想偷竊的盜賊都會遭受大角鼠的憤怒。”
“帶我去找那個異端!”
洞穴內部是一個蜿蜒的迷宮,從山腳開始的房間和隧道組成。主要通道有一種明顯的規律性,這與斯卡文鼠人的行爲方式完全不同,空氣中瀰漫着令人不安的腐爛和骨頭的氣味。牆上刻滿了奇怪的象形文字,這些簡陋而野蠻的東西帶有一種令人不安的古老感。納什裡剋意識到這是某個早已消失在時間中的產物,也許是人類的原始氏族,或者是最早的矮人生物。
無論建造者的性質如何,納什裡克都很容易猜測這些隧道的用途。這是古老的地下墓穴,用於存放死者的墓穴。在低等種族中,埋葬死者是一種愚蠢而卑鄙的習俗,讓死者的肉在黑暗中腐爛,除了蛆蟲和蠕蟲之外,無法爲任何東西提供食物。
當納什裡克跟隨信使穿過沉悶的通道時,他瞥見了連接的走廊,發現哈斯克已經採用了野蠻的習俗。一個又一個房間裡堆滿了無數斯卡文鼠人的腐爛屍體,其中許多鼠人只剩下沒有血肉的骷髏。如果他曾想過他與哈斯克達成某種協議,那此刻的景象就抹去了他的這個想法。
隨着不斷的深入,死亡和腐爛的氣息更加濃郁,納什裡克抓住信使的肩膀,迫使信使停下來,他開始嗅着空氣。他有一種又冷又溼的感覺,他皮毛因不安而蠕動,警告在他的感官中閃過。或許異端哈斯克確實有一定強度的力量,具體有多大,他目前無法確定,他轉過頭看了一隧道,現在看來獨自闖入異端的巢穴似乎不是一個聰明的主意。
軍閥和學愚弄了納什裡克!那兩個膽小鬼絕對不應該讓他冒這樣的風險!
“跟隨……跟隨,現在不遠了。”信使喘息地說着,同時還掙脫了納什裡克的束縛。 納什裡克猶豫了,他沒有發現任何活動的跡象,他沒有發現任何隱藏的陷阱。要麼是哈斯克將其隱藏的難以置信,要麼哈斯克的投降和貢品是真實的。爲了安全起見,他將一塊次元石放進嘴裡,將次元石推入他的頰囊。如果有麻煩他可以利用次元石的力量來召喚一個能倉促逃跑的咒語,他不想因爲從長袍口袋裡拿出而耽誤時間。
穿越過死亡般的黑暗後,納什裡克來到一個更大的房間,在他看來這裡有斯卡文鼠人建築的跡象,但他沒有獲得絲許安慰,他看到一堵牆上佈滿了壁龕,每個壁龕裡都藏着某種生物發黃的骨頭,他看到矮人、獸人和人類的,還有少見的精靈骸骨。他很少見到精靈的骸骨,但骸骨的氣味卻是毫無疑問的。即使在死亡之後,骸骨的身上也仍殘留着一絲魔力。
更令納什裡克不安的是一羣斯卡文鼠人在房間中央排成一個寬闊的隊形,這是一羣更完整的屍體。屍體已經淪爲病態的戰利品,通過一些粗糙的動物標本剝製術保存下來。
納什裡克看到了一名艾辛氏族刺客蹲伏的身影,爪子和尾巴上握着匕首,絲綢法衣慢慢腐爛成暗淡的碎片。他看到了史庫里氏族神槍手的身影,神槍手的一隻眼睛被一個巨大的望遠鏡取代,爪子緊緊握在生鏽的擡槍上。他看到了一位腐壞氏族捕獸師拿着捕獸夾的扭曲身軀,一個做出掙扎動作的斯卡文鼠人標本在獸夾中等待死亡的再次到來。
儘管標本處於不同的腐爛狀態,但包羅萬象應有盡有,最讓納什裡克驚訝是的最後面的初代版地獄深坑憎惡,他有些不理解這個東西爲什麼會在這裡。
“如果你走錯了,你就會死!”乾燥的嘎嘎聲在通道內響徹,就像風吹過胸腔一樣。
納什裡克向後一躍,身體繃緊,每一根神經都因恐懼而燃燒。他舉起法杖,召喚出一絲魔法,讓法杖頂端的倒三角圖標發出幽綠色的光芒。
藉着詭異的光芒,納什裡克看到一個蒼白的身影從腐壞的戰利品後面推着腳步走出來,身影是鼠人的乾燥軀殼,無毛的皮膚蒼白,緊繃在骨骼結構上,身體包裹着用其他鼠人的剝皮製成的可怕長袍。兜帽框住了那張瘦削到幾乎是骷髏的鼠臉,兜帽上裝飾着巨大的捲曲角。閃爍着光芒的眼睛,因古老的邪惡而詭異,一個人類頭骨被製成項鍊懸掛在身影的脖子下方,頭骨眼窩發出的光芒與身影眼中發出的光芒遙呼相應。
納什裡克能感覺到恐懼的陰影在籠罩着他,他的第二視野能辨認出身影散發出的薄霧,起來和房間裡的其他東西一樣死氣沉沉、毫無生氣。然而,這個身影的麻風皮膚上並沒有散發出任何生物的氣味,身影能夠移動,甚至能夠聚集最原始的生命形態,這本身就是一種恐怖!對於他來說這種恐怖更加嚴重,他知道這道身影是什麼,他知道他凝視的正是哈斯克·啃骨。
哈斯克的嘴中發出惡毒的咯咯聲,一隻爪子撫摸着掛在他胸前的頭骨,另一隻爪子則握緊了手杖,他的眼中的光芒變得更加強烈,更具威脅性。
納什裡克再次向後退了一步,尾巴夾在兩腿之間。他知道他確實被騙了!他是被那兩個傢伙的貪婪迷戀所欺騙、慫恿做出這種瘋狂的魯莽行爲。那兩個傢伙對榮耀和財富的瘋狂渴望使他陷入了可怕的危險。哈斯克並不是什麼小魔術師,而是一個威力驚人的可怕巫師。
“有時假裝虛弱並隱藏力量是明智的,我們用這樣的計謀征服了十幾個氏族,生者很少能理解死者的力量。”哈斯克緩緩說道,他似乎讀懂了納什裡克內心的想法,他用手杖做了個手勢後接着說道,“這些尋找我們的殺手,想通過我們的死亡來贏得大角鼠青睞。然而,事情是相反的,他們擁抱了死亡。”
納什裡克感到自己的腺體緊縮,他的目光再次掃過這堆腐爛的標本,除了各大氏族的精銳力量,他甚至還看到了瘟疫氏族的瘟疫香爐僧,他突然發現這些標本中還少了一樣東西,這更加劇了他的恐懼,因爲沒有灰先知!一道靈光突然在他的腦海中閃過,這個異端還沒有在褻瀆的道路上墮落到與大角鼠先知對抗的地步!
“我來這裡是爲了表達敬意和投降,而不是聽異端的恐嚇吹噓!”這個想法給納什裡克的脊柱注入了力量,他挺直了身子怒斥着哈斯克。
“我們會聽取你的提議。”哈斯克點點頭說道。
“所有的次元石和奴隸!如果有很多很多,我可能會告訴灰先知領主克里提斯里特我無法嗅出你的氣味。”納什裡克惱怒地甩動着尾巴,他有些生氣了,他眼前的蛆蟲居然在討價還價。
“你犯了一個錯誤,討論投降的是你,而不是我們。”哈斯克乾巴巴的笑聲傳遍整個通道。
“我是一名灰先知!而不是某個小氏族派出的奴隸!我有一整支軍隊在通道外,我的魔法可以像消滅跳蚤一樣消滅你!”
“我們以前對付過灰先知,當他們發出威脅時,通常會先施法。”哈斯克的咯咯笑聲再次響起。
哈斯克說完後眼睛中開始閃爍着恐怖的光芒,房間裡變得寒冷,納什裡克的呼吸變成了冰霜。
當納什裡克感覺到身後有東西時,他的毛髮開始蠕動,他跳到一邊,用舌頭輕推次元石碎片,準備用尖牙咬碎,並利用其中的能量來驅動逃跑法術。然而眼前的恐怖場景讓他停止了動作,在恐懼的催動下嘴裡的那塊次元石掉在了地上,一種純粹的恐懼感席捲了他的身體。
納什裡克看到了一些陰影,這些東西周圍散發着幽靈般的光芒,照亮了沒有血肉的頭骨和骨骼,幽靈身影的黑色長袍飄揚着,在不存在的風中搖曳。最讓他恐懼的是他看到了這些幽靈身影的頭骨上都長有角,這說明這些身影生前都是灰先知。
“最開始是他,他帶着四倍於你的軍隊來殺戮。”哈斯克笑着指着其中一個身影說道,接着又說道,“這兩個灰先知是一同被派出的,或許是他們的魔法組合足以壓倒我們?這個灰先知率領着一羣在地獄深淵最深處繁殖的巢穴懼鼠,接着就是你。”
納什裡克現在已經失去了所有的信心,他皺着眉頭聽着哈斯克訴說的同時眼睛不停的盯着地板,試圖尋找他之前吐出的次元石。
“他們都是被克里提斯里特派來消滅我們的,我們認爲他已經得到了足夠多的教訓,不會派出比之前更弱的軍隊!”哈斯克咆哮道,接着一陣嘰嘰喳喳聲從他的尖牙中滑過,“當然,除非他希望你失敗!”
納什裡克從擡起頭來,哈斯克的話就像一把鋒利的匕首刺進了他的心裡。哈斯克說的對!克里提斯里特派出比之前還要弱的力量,這根本沒道理!除非灰先知領主本來就打算讓他失敗,讓哈斯克消滅他!
納什裡克咬牙切齒的咆哮着,克里提斯里特一定知道了他與其他灰先知會面,以及他在幫助其他灰先知成爲灰先知領主過程中扮演的角色。詭計多端的克里提斯里特一定在他的周圍佈置了間諜,四處嗅探任何不忠的跡象,甚至在他最忠實的僕人中也是如此,他馬上想到了可疑的威吉爾。他最終斷定,這名間諜一定是他自己的學徒威吉爾!這位年輕的學徒太可靠、太樂於助人,以至於不值得信任。所以,這就是克里提斯里特除掉他的方式,讓他被一個異端的死靈法師殺死!
“你被派到這裡來是爲了失敗,但這並不是你的命運。如果你提供貢品,我們將接受你的投降。”
納什裡克怒視着哈斯克,他不喜歡眼前異端的囂張氣焰,但他回頭望去時,他又不寒而慄起來,成爲寵物對他來說沒有任何吸引力。
“最謙卑忠誠的灰先知該如何爲偉大的哈斯克服務?”納什裡克嗚咽着說道。
“首先我們必須知道你對我們是否有用。”哈斯克眯起了眼睛,目光死死地盯着納什裡克的眼睛。他拖着腳步靠近了一步,聲音變成了陰謀般的低語,“說吧,禁忌第十三次儀式你學會了嗎?”
納什裡克聽到這個問題時渾身發抖,很少有灰先知能夠了解這個最神聖的魔法,甚至不知道這個可怕咒語的運作原理。然而他卻會使用這道魔法,這是他從另一名灰先知的魔法書中偷走的,他爲自己的盜竊技巧感到自豪,因爲他的受害者也不知道這個咒語,因此永遠不會提及這一犯罪行爲。
出於本能,納什裡克想否認自己知道這個咒語,但他腦海深處的一絲警告讓他咬住了舌頭。顯然哈斯克需要這樣的魔法,這種需要對哈斯克來說很有價值,或許足以讓他的援助變得相當昂貴。而且他內心還有一種感覺,如果他告訴哈斯克不知道,他會很快的加入幽靈之中。
“我精通所有偉大的儀式!”納什裡克挺直身體宣佈道,自負使他的恐懼消退,使他的身軀膨脹起來。他接着補充道,說出了他腦海中浮現出的巨大數字,“但是我的魔法不便宜,我需要非常非常多的次元石,十三個奴隸的重量!”
“成交,我們將贈送一百個奴隸重量的禮物。”哈斯克說完後看着灰先知那難以置信的表情,他的笑聲再次傳遍了整個通道,他撫摸脖子下面頭骨的爪子放了下來,伸進了腰帶上的袋子裡,他若無其事地取出一塊拳頭一樣大的次元石,“我們有很多很多次元石,但我不需要次元石。”
“不需要次元石?”納什裡克搖了搖頭,將凸出的眼睛從哈斯克手中的次元石上移開,如果眼前的怪物不想要次元石,那想要什麼呢?他難以置信地低聲說道。
“我們想要找到更強大的力量,失去的力量……隱藏在森林的池子裡,你將幫助我們找到並掌握這種力量。”
“相信、相信我,是的、是的!”納什裡克再次有一種令人不安的感覺,哈斯克確實能讀懂他的想法。而且他對入侵的精靈森林的想法表現出了極度的恐懼,那是斯卡文鼠人社會中的黑暗傳說,進入那裡等待斯卡文鼠人只有死亡,然而現在已經顧不得這些了,他的目光又回到了次元石上,他急切地同意着。
“好!”哈斯克嘶嘶地說着,他將那塊次元石放回了袋子裡。
一名殭屍奴隸拖着腳步走了過來,在納什裡克的注視下,哈斯克從這個令人厭惡的生物腐爛的手裡拿着一個大燒瓶,他看到哈斯克對他露出狡黠的微笑。
“你們的軍隊吃得多嗎?從我們的奴隸口中奪取食物?”哈斯克問道,語氣中帶着一絲嘲諷。接着他做了一個手勢,殭屍奴隸搖搖晃晃地把燒瓶遞給了納什裡克,他用命令的口吻說道,“喝吧,這是我們毒藥的解藥。我們在奴隸的食物中下了毒,這樣他們肯定會留下來,這樣他們就能得到解毒劑。”
納什裡克的眼睛再次睜得大大的,他抓起瓶子,急切地把瓶子裡面的東西倒進嘴裡。直到他喝下一半紅色液體後,他猛地意識到哈斯克可能撒謊了,他喝下的其實是毒藥,而不是解藥!
哈斯克再次揮動爪子,更多的殭屍奴隸從黑暗中走出來,殭屍奴隸的背部在幾個大木桶的重量下變得彎曲,納什裡克聞了一下,他知道木桶裡裝的物質與他剛剛喝過的物質相同。
“去爲你的軍隊提供更多的解毒劑,如果你抓緊時間,說不定就能及時交給他們。當然,無論生與死,他們仍然會爲我們服務。”哈斯克聳了聳肩說道。
聽到哈斯克的話,納什裡克渾身一顫,他第一次意識到這個與他結盟生物的邪惡。
克里提斯里特就是ET開始被大角鼠幹碎的灰先知領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