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我可以向你保證,我們會復刻第二個『鮮血之日』!”
杜利亞斯的聲音低沉且帶着一絲冰冷,彷彿從冥萊深處傳來,每一個詞都像利刃般劃過空氣,刺入衆人的耳中。
這一刻,房間內的氣氛驟然一變,所有的阿蘇爾臉色都僵住了,甚至連呼吸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
這個讓瑪瑟蘭爲之哭泣,讓阿蘇確海軍談之色變的名詞,終究還是讓杜利亞斯講出來了。
瑪琳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隨後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眼神中閃過複雜的情緒。忿怒、不安、恐懼交織在一起,她的脣微微張開,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你!”西格琳瞪大了眼睛,緊握的拳頭關節發白。她的臉上充滿憤怒,聲音因爲顫抖而變得尖銳。
“鮮血之日的榮耀屬於我們杜魯奇,我經歷了那一天,我清楚的知道發生了什麼,那一天!你們的艦隊成了燃燒的殘骸,鮮血染紅了浩瀚洋!”杜利亞斯的表情中帶着幾分輕蔑和冷酷,他的聲音越發冰冷,彷彿每一個字都帶着刺骨的寒意,“這不僅是歷史,更是警告。你們以爲我們忘了嗎?你們以爲我們無法再現這樣的輝煌嗎?你們錯了,我們會復刻它,甚至比第一次更壯麗!”
“很殘酷,就像個泥潭,但戰爭本就是泥潭,而我們杜魯奇已經在其中存活了數千年,這正是我們的領域。”這時,達克烏斯站了出來,他的目光冷靜而銳利,語氣不帶一絲波動,他停頓了一下,目光從貝爾-艾霍爾的臉上掃過,聲音緩緩而沉重:“我們不妨……順着推測下,接下來會發生什麼?芬努巴爾可能會死在這場海戰中,在那一刻,死亡對他而言或許是最好的結局。”
貝爾-艾霍爾的臉上浮現出複雜的表情,他的喉頭動了一下,似乎想要說什麼,但最終還是沉默了,只是緊握着拳頭,低垂的目光中充滿掙扎。
“但如果芬努巴爾沒死,而是帶領着殘餘艦隊返回奧蘇安呢?你能想象那會是什麼情景嗎?你能想象他會面對怎樣的指責和質疑嗎?”
“我能想象……但我不願意。”貝爾-艾霍爾苦澀地點了點頭,嘴脣動了動,卻只吐出幾個含糊不清的音節。他擡頭看着達克烏斯,眼神中充滿了痛苦和不甘。
“可你不能逃避這種可能性,作爲芬努巴爾的兒子你必須知道這些,僅僅是軍事,對你而言是不夠的。你的父親會被定成失敗者,無論他的行動多麼英勇,無論他是否已經盡力,失敗會像陰影一樣籠罩着他。
那些從未踏上戰場的人,那些只知道對着地圖指指點點的權貴們,都會站出來指責他。爲什麼不早一步撤退?爲什麼不提前發動進攻?爲什麼在某個時間下某個事後看起來的錯誤指令?爲什麼要冒險?爲什麼會失敗?
這個世界很荒誕,做的多錯的多,而什麼都不做的人可以站出來指指點點,進行批判。可能是人性?我們不討論哲學,只討論政治。
不公是戰爭的本質,戰爭不會獎勵英勇,只會懲罰失敗。而對奧蘇安而言,芬努巴爾的失敗意味着更多的混亂,意味着更多的內鬥。你們必須面對一個殘酷的現實,即使芬努巴爾再偉大,你們有再多的資金,也無法讓他在失敗後成爲鳳凰王,更無法維繫奧蘇安的團結,你們千年的謀劃將迎來失敗。
當你們的艦隊不存在了,你們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不是嗎?”
達克烏斯雙手交叉放在胸前,語氣依舊冷靜。
“所以,你是想說,這一切都是註定的?我們無法改變什麼?”貝爾-艾霍爾的肩膀微微顫抖,他的聲音中帶着一絲憤怒和無助。
“不知道……畢竟這只是推測,不是嗎?我剛說了,這裡出現了兩個時間節點,剛纔說的這些都是一個節點,我們討論下第二個節點。
沒有復刻鮮血之日,杜魯奇在戰術上失敗了,雙方僵持着,最終停止了交戰,哪怕杜魯奇全軍覆沒了,在戰略上,杜魯奇還是勝利方。
一場能讓奧蘇安人民都爲之歡呼的勝利,會穩固他的政治聲望。但戰爭開始進入高強度持續後,你父親就沒得選了,你父親需要勝利,不停的勝利,直到他成爲鳳凰王。”達克烏斯的聲音帶着平靜,卻如深淵般引人深思。
“如果是這樣……我們的處境。”瑪琳的眉頭皺得更深了,她擡起頭,目光復雜地看着達克烏斯,語氣低沉。
“完全正確。”達克烏斯點了點頭,語氣中帶着一絲隱隱的冷意,“逆水行舟,不進則退,芬努巴爾被架在了一個難以脫身的位置上,他不能退縮。退一步,就意味着放棄,意味千年的謀劃將迎來失敗。想象一下,他接下來會怎麼做?
他會從伊泰恩和柯思奎兩大王國招募更多的水手,造船廠會全力開動,海岸線上會佈滿等待下水的新船。接着,他不得不將戰爭擴大化,從局部衝突演變爲全面戰爭。因爲只有勝利,他才能維持派系的穩定和他的政治聲望。”
貝爾-艾霍爾瞪大了眼睛,他被這個預測嚇到了。
“可是……這樣做只會耗盡你們的資源和人力!你們不能每一次戰鬥都會取得勝利,奧蘇安的水手和船隻都不夠多,這種持續性的戰爭……你們能撐多久?爲了短期的勝利而犧牲了長期的穩定,那結局可想而知。
芬努巴爾或許能贏得多場勝利,但能否贏得整場戰爭,能否讓奧蘇安活過這場浩劫?這就不是靠一次次的勝利能夠解決的了。”他走到窗邊,看向遠方,聲音中帶着幾分意味深長。
在終焉之時的時候,伊泰恩王國的底牌是最厚的,著名的伊泰恩守衛有30支軍團之多。這可不是什麼由農夫、釀酒師和麪包師組成的徵召兵,而是正正八經的常備兵。
這些戰士們身經百戰,不光是他們自己,其他駐軍也聲稱伊泰恩守衛的作戰經驗比其他部隊的加起來還要多。但他們沒有對這些讚譽之聲表現出優越感,這些戰士經常默默地執行最不會得到感謝、最危險的任務,從不會試圖自私地利用自己的名望。
那爲啥伊泰恩王國會有這麼多身經百戰的戰士呢?爲啥其他王國沒有呢?
還不是開海後,伊泰恩王國得到了豐厚的利益,還不是芬努巴爾靠開放洛瑟恩後積累的錢武裝起來的。
阿蘇爾就這樣,政治模式在那擺這。
是成爲鳳凰王了,但這個鳳凰王更像是個武林大會的盟主,有事的時候,靠威望把大家叫在一起商量下,然後不停的調和各方的利益,直到讓各方都滿意。當然,這是平時。戰時的時候,也那回事,除非槍頂到腦袋上了,不得不改,不得不做了,比如莫維爾的軍事改革。
至於稅收什麼的,純純的想多了,如果給鳳凰王交稅,那爲什麼當初不選馬雷基斯呢。
傳統派的貴族們會在一開始的時候支持下,讓場面過的去,畢竟奧蘇安的王國之間有防禦同盟,暮光要塞毀滅後,鳳凰王『賢者』貝爾-哈索爾肯定得表個態。
所以,杜魯奇不止要抗住第一波,還要打的好,打的漂亮,通過軍事影響政治,讓原本的報復變得長期化,變成高強度的持久戰。
長期化後,傳統派的貴族們投自己的錢支持芬努巴爾成爲鳳凰王?這是多麼偉大的精神啊。家要不要了?沒了自己的船隻後,靠其他貴族保衛自己的領地?
阿蘇爾海軍的組織結構很複雜,但又很簡單。艾斯林是芬努巴爾派系的底牌,集伊泰恩和柯思奎王國精銳,是奧蘇安的中央艦隊。除了拱衛洛瑟恩外,還能作爲打擊艦隊使用,是阿蘇爾在海上最鋒利的利刃。
第二梯隊就是部署在各個殖民地的艦隊,比如歸屬海軍上將西格琳指揮的暮光要塞艦隊。
第三梯隊就是各個家族的船了,平時用來貿易、巡邏或是劫掠。當戰爭來臨時進行響應、集結,或是補充進中央艦隊,或是因爲戰略需要,組成第二艦隊、第三艦隊、分艦隊等等。
在海戰模式沒有出現迭代前,比如風帆戰列對陣鐵甲艦、希臘火之類的,持續的戰鬥就是在消耗,在放血,比的是誰血條厚。
貝爾-哈索爾作爲傳統派的代言人肯定不會支持長期化的,即使他想,他也沒那個資本。但芬努巴爾要上位啊,那這時候,只能硬撐了,柯思奎王國出人,伊泰恩王國出錢,支持芬努巴爾的伊瑞斯王國貴族出錢還出人。
在沒開海之前,芬努巴爾能撐多久,瑪琳的父親咬牙將家族的資金梭哈能撐多久。派系中的邊緣家族前期肯定會支持,甚至會派出嫡系子弟參戰,就像泰瑞昂和他的小夥伴打劫杜魯奇船隻那樣,但出現死傷出現了呢。
孩子死了,錢也沒了。
當邊緣家族面對這種的情況的時候只有兩個選擇,變得更加歇斯底里,梭哈!要麼及時止損。
一旦長期化,派系的分裂、崩潰是註定的,芬努巴爾的上位將成爲水中月、鏡中花。
其實,就像達克烏斯剛纔說的那樣,軍事上有很多解法,花樣繁多,有着無窮的變化。他可以圍點打援,吸引阿蘇爾艦隊來阿納海姆決戰。也可以對杜魯奇海軍進行整備,整備後把暮光要塞炸了,然後事情的軌跡就像他之前種種推斷的那樣。
芬努巴爾耗不起,但達克烏斯能,因爲杜魯奇的終極目標是攻陷奧蘇安,而不是防衛納迦羅斯和艾希瑞爾。
但達克烏斯暫時不準備這麼做,他讓芬努巴爾感受到了他的態度,而芬努巴爾也迴應了,他準備換個解法。
“根本沒有選擇,只能在泥潭中越陷越深。”瑪琳擡起頭,眼神中帶着一絲複雜。
“這是現實的必然,除非你們能找到一種方式,讓這場戰爭從根本上停止,但據我所知,沒有?泥潭只會越陷越深,無論是杜魯奇還是阿蘇爾,都會因此付出慘重的代價。我們不是朋友,不再是朋友,我們不再一起喝酒、說笑,而是有着血仇的敵人,我們的親朋好友,會死在這場持續的戰爭中。”達克烏斯轉過身,目光深邃地看着瑪琳。
片刻後,他回到了座位上,說了這麼多後,他有些口乾舌燥的。但在倒酒之前,他將聖靈魂礁遞給了貝爾-艾霍爾。
貝爾-艾霍爾起初愣住了,目光在達克烏斯和飾品之間來回移動。片刻後,他試探着伸出手,卻沒有馬上接過。達克烏斯耐心地遞了一下,示意他接住。
飾品精美而獨特,由一個精細雕刻的魂石和一條華麗的鏈條組成。魂石的形狀如同光滑的水滴,彷彿由一整塊透明的藍寶石打磨而成。藍色的光芒從魂石內部散發出來,有一股神秘的能量在流動。他低頭凝視着它,彷彿能感受到一種奇異而澎湃的力量正通過這件物品傳遞給他。
魂石的周圍鑲嵌着精美的金屬飾邊,飾邊上雕刻着繁複的符文,彷彿在訴說着一個古老而神秘的故事。整體設計無暇而和諧,充滿了一種奇異的美感。
周圍的氣氛隨之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瑪琳、西格琳、艾德安娜的目光被吸引了過去。她們或是轉身,或是站起,眼神中充滿了震驚與好奇,凝視着貝爾-艾霍爾手中的聖靈魂礁。
“真正的聖物。”艾德安娜則緊緊盯着魂石,眼神中透着敬畏。
貝爾-艾霍爾握着聖靈魂礁,手心微微出汗。他感到這件飾品沉甸甸的分量,不僅是它的實體重量,更是它背後承載的意義。它象徵着瑪瑟蘭的意志,是一種無法忽視的存在。
“握緊它,感受它的力量。這是瑪瑟蘭的信物,是我們與大海連接的紐帶。我不認爲它屬於我,也不認爲屬於杜魯奇,它是我們之間的一道橋樑,是屬於瑪瑟蘭信徒的。閉上眼,仔細感受下,看看瑪瑟蘭是否迴應你。”
喝完果汁的達克烏斯注視着這一幕,語氣帶着幾分意味深長。
貝爾-艾霍爾的手微微顫抖着,他的視線死死地鎖定在手中的聖靈魂礁上。他能感受到那股流動的能量正在逐漸變得清晰,彷彿在呼喚着什麼,又像是在等待着迴應。
就在這時,聖靈魂礁突然亮了起來。
那是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光芒,如同深海中涌現的微光,又彷彿旭日從水面升起的光輝。藍色的光芒如水波般擴散開來,將整個房間都籠罩在一片溫柔卻不可忽視的光輝中。
貝爾-艾霍爾瞪大了眼睛,周圍的阿蘇爾們也露出了震驚的神色。
“這是……”瑪琳低聲說道,語氣中充滿了不可思議。
貝爾-艾霍爾的身體一僵,緊握聖靈魂礁的手微微顫抖。他低下頭,閉着眼,感受到着聖靈魂礁的柔潤。
這一刻,整個房間變得無比安靜,甚至連呼吸聲都似乎消失了,每個人都屏住了呼吸,看向了聖靈魂礁。
貝爾-艾霍爾張開嘴,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說出任何話。他的內心翻涌着無數的情緒,有敬畏,有震撼,有一絲不安,更有一股難以忽視的信念。
光芒漸漸褪去,聖靈魂礁恢復了原本的模樣,但它的每一寸紋理似乎都煥發着微不可察的光輝,彷彿仍在傳遞着神靈的意志。
達克烏斯輕輕地站起身,但他沒有走到貝爾-艾霍爾身邊,而是踱步着。
貝爾-艾霍爾緊緊握住聖靈魂礁,睜開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氣,隨後又將手心攤開了。
“這件飾品,或者說……神器?非常奇特,擁有許多複雜的法術。”見差不多後,達克烏斯緩緩說道,語氣中帶着一絲深沉和意味深長的力量。他略微停頓了一下,目光從阿蘇爾們的臉上掃過,最後落在貝爾-艾霍爾手中的聖靈魂礁上,“但這並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這件飾品之所以稱之爲神器,是因爲它還有一個極爲特殊的能力,它能夠儲存、收集瑪瑟蘭信徒的靈魂!”
“通過這件飾品,我可以成爲瑪瑟蘭的化身,主宰大海的存在!”他走到貝爾-艾霍爾面前,目光深邃,他的聲音並不高,卻像雷霆一般在每個阿蘇爾的耳邊炸響,震撼着阿蘇爾們的靈魂。
“這……這怎麼可能?”貝爾-艾霍爾緊握聖靈魂礁,手心冒出了冷汗,他瞪大了眼睛,聲音微微顫抖。
“什麼這怎麼可能?這話讓你說的,難道瑪瑟蘭比莉莉絲弱嗎?你在荷斯白塔的時候沒見過月之杖嗎?你小時候沒聽過星冠的故事嗎?你的姑媽和費納芬爲什麼一直在尋找陽炎護符?”達克烏斯被貝爾-艾霍爾弄的有些無語。
“達克烏斯,看在我們是朋友的份上,別爲難他了。”
“遵命!我的女士。”達克烏斯做了一個極其滑稽的鞠躬後直起身,臉上的滑稽瞬間褪去,語氣變得低沉而莊重,“想象一下,當我們決戰時,我成爲瑪瑟蘭的化身後,會發生什麼。”
“烏雲在天邊迅速聚攏,遮蔽了整個天空,陽光瞬間被吞噬,整個世界陷入了深沉的黑暗。雲層彷彿被無形的力量撕裂,一道道熾白的雷電在其中肆意穿梭,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聲。
海面開始劇烈翻滾,原本平靜的水域變得躁動不安,如同沸騰的開水般咆哮着。伴隨着一聲低沉而悠遠的轟響,巨浪從海平線上升起,一層接一層,彷彿無窮無盡,最終化爲高達百米的浪潮,猶如憤怒的巨人一般。
狂風怒吼而過,裹挾着刺骨的海水,如利刃般切割着空氣,將所有的聲音都埋沒在它的咆哮中。被巨浪吞沒的戰艦如同小小的玩具,被拋入空中後重重摔落,撕裂成碎片。雷電從烏雲中疾射而下,直擊海面,炸開一片刺目的光輝,海水被瞬間蒸發成白霧,空氣中瀰漫着刺鼻的焦灼味道。
巨浪的力量震撼天地,甚至將陸地上的山巒都撕扯得搖搖欲墜,整個世界彷彿都在這恐怖的力量前顫抖着。
這不是自然的暴怒!而是瑪瑟蘭意志的化身,是對大海主宰力量的最直接展現!”
空氣中瀰漫着一種令人窒息的肅穆,彷彿所有阿蘇爾都親眼目睹了這場恐怖的景象,他們的靈魂都被深深震撼了。
“這一切,不是幻想。當我成爲瑪瑟蘭的化身後,這些都將成爲現實。烏雲密佈,雷電閃爍,巨浪翻涌,將吞噬一切的力量。當然,你們可以選擇相信,也可以選擇忽視,但你們無法避免它的降臨。”
達克烏斯的聲音平靜卻帶着無與倫比的威嚴。
“所以……之前的假設並不存在,沒有僵持、沒有放血、沒有泥潭。無論你們怎麼做,迎來毀滅都將是必然,第二個鮮血之日,不是在開玩笑,不是空洞的威脅,而是無比真實的。
你們是瑪瑟蘭的信徒嗎?是的!你們會死嗎?會的!之後呢?聖靈魂礁會儲存、收集瑪瑟蘭信徒的靈魂,決戰過後,聖靈魂礁內的靈魂會充盈,更極端點,哪怕不夠,我也可以選擇將信奉瑪瑟蘭的杜魯奇獻祭,直到我第二次成爲瑪瑟蘭的化身!”
“達克烏斯,我相信你不會這做的,不然我們不會坐在這裡,像朋友一樣,談論這些事,不是嗎?如果你真的想這麼做,你是在浪費時間,因爲這根本沒意義,不是嗎?”
此時,瑪琳已經恢復了冷靜,她隱約摸清楚了達克烏斯的路數。
“瑪琳,你很聰明,我喜歡。是的,如果我真有這種打算,我們確實不會坐在這裡這樣心平氣和地談話。”達克烏斯的眼神冷靜且深邃,他頓了一下,聲音變得柔和了幾分,“但你必須明白,有時候威脅不一定是用來實現的,而是用來避免更糟糕的局面。我在描述一個最壞的可能性,而不是我的意圖。第二個、第三個鮮血之日僅僅是一個選擇。”
“那麼,達克烏斯,真實的目標是什麼?你這些假設的背後,真正想達成的又是什麼?”瑪琳點了點頭,目光依然緊鎖在達克烏斯的臉上。其實,她已經知道了,但這話不能由她來說,起碼現在是這樣。
“起初我也不理解,爲什麼瑪瑟蘭會將這樣一件寶貴的神器交給了我。它的意義如此重大,它的力量如此恐怖,我一度懷疑自己是否能夠承擔得起這樣的重任。”他轉身走向窗邊,望着賽場,目光深沉而複雜,“但後來,我漸漸理解了。他並不是簡單地將這件飾品交給我,而是在向我傳遞一個使命,一個責任。他讓我明白,我的存在不僅僅是爲了杜魯奇,不僅僅是爲了征服和復仇,而是爲了大海的平衡,爲了這片世界的安穩。”
“這不僅僅是一件神器,也不僅僅是一份榮耀。這是試煉,是使命,是約束。通過它,我能調動大海的力量,但也必須以它爲戒,不可逾越界限!瑪瑟蘭將神器交給我,不是讓我這麼用的,瑪瑟蘭信任我,我必須迴應他的信任,用智慧與信念引導這股力量,而不是濫用它!殺戮他的信徒,讓他哭泣!”
房間內陷入了一片肅穆的寂靜,每位精靈都被他的話深深震撼。
“瑪瑟蘭沒有迴應過你們,但他沒有拋棄你們,他始終愛着你們,他愛着每一名信徒。所以,貝爾-艾霍爾,感受它的意義。它不僅僅屬於我,它屬於每一個瑪瑟蘭信徒,還有這個世界。明白了嗎?”達克烏斯緩緩走回座位,拿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酒,然後放下杯子,面帶笑容。
“我……我明白了……你所說的一切,我會銘記於心。”貝爾-艾霍爾鄭重地點了點頭,目光中不再是最初的震驚,而是一種深深的敬畏和認同,說完他將聖靈魂礁遞還給了達克烏斯。
“當我想明白瑪瑟蘭將聖靈魂礁交給我的意義後,我找到了貝洛達,暮光要塞至今還屹立在那裡,我堅定了去埃爾辛·阿爾文的想法。後來發生了什麼,貝洛達應該跟你們講過。奧比恩……利爪海……在利爪海的時候,瑪瑟蘭引導我找到海之三叉戟。
我想……如果沒去埃爾辛·阿爾文,而是在處理完露絲契亞大陸的事務後,瑪瑟蘭是絕對不告訴我有關海之三叉戟的信息,甚至……當我們在準備在塞阿蒂爾塔登陸時,發生的事貝洛達應該也跟你講過?”
收回聖靈魂礁後,達克烏斯緩緩說着,他沒有將那句話講出來,因爲沒意義。說到最後,他發出了疑問。見阿蘇爾們點頭後,他也點了點頭,意料之中,這麼人前顯聖的場景,貝洛達沒理由不講,他太瞭解貝洛達了。
“那你們在勞倫洛倫的時候,凱亞跟你們講過嗎?從另一個視角講述,這件事。”很快,他又發出了疑問,見阿蘇爾們點頭後,他愣在了那裡。
“凱亞沒有,但貝洛達講過,她講了很多,比如聖靈魂礁、海之三叉戟和深海權杖的存在。她在見到西格琳和費納芬後,又講了一遍……比在艾索洛倫那次還要……精彩!”瑪琳說着的同時,伸出攤開的左手。
“這……”達克烏斯無語的看向了弗拉奈斯。
弗拉奈斯做出了達克烏斯的經典動作,他攤開手,聳了聳肩。
“好吧,那接下來的事情也沒什麼說的了。我剛纔問了很多爲什麼,爲什麼神靈站在我這邊?想必各位心裡已經有了答案。”達克烏斯深吸了一口氣,將目光從弗拉奈斯身上移開,環視着在座的阿蘇爾們,語氣變得嚴肅而低沉。
“認可、信任、責任和義務,這些纔是神靈選擇我的原因。精靈神有很多,他們各自掌管着世界的不同領域,每一位神祇都有他們自己的意志,而我們這些凡人被賦予的力量,既是一種恩賜,更是一種試煉。
認可,是因爲我明白這個世界的脆弱與複雜;信任,是因爲神靈相信我不會辜負這一信任;責任,是因爲我願意揹負守護世界平衡的重任;義務,是因爲我必須爲更多的生命,爲世界的長久存續而奮鬥。”
“所以,神靈選擇了你,選擇了……作爲古聖的你。不是因爲你可以征服世界,而是因爲你能守護世界的平衡。”瑪琳的目光中帶着複雜的情緒。
“正是如此,濫用力量只會加速世界的毀滅,而真正掌控力量,才能帶來希望。每當我凝視聖靈魂礁時,我都要問自己:是爲了守護,是爲了毀滅?如果答案是後者,我將停下手中的一切。”
房間內的氣氛變得更加沉靜,每個人都在思索達克烏斯的話語。
“我明白了,達克烏斯。這是一條漫長而艱難的道路,但至少現在,我能理解你爲什麼會得到神靈的信任。希望你能始終記住今天說過的話,永遠不要讓我們這些人失望。”瑪琳打破了沉默,緩緩點頭。接着,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後,嚴肅地問道,“所以!達克烏斯,你需要我們做什麼?或者說……你想讓我們怎麼做?”
包間內的杜魯奇們眼睛亮了起來,來了,經過漫長的鋪墊和瓦解心理防線後,終於來了。
“瑪琳,我不需要你們做什麼,也沒有資格要求你們什麼。我能告訴你的,只有一件事,行動之前,先看清全局,想清方向。”達克烏斯低頭輕笑了一聲,隨後擡頭直視瑪琳,語氣依舊平靜卻帶着一絲不容置疑的力量。
他的目光環顧在座的每一位阿蘇爾,語氣變得更加鄭重,“你們是阿蘇爾,是這個世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我希望你們明白,這個世界不需要太多的毀滅與爭鬥,它需要希望與秩序。你們的每一步都影響深遠,每一個決定都可能決定無數人的命運。”
他停頓了一下,指了指自己,“我所做的一切,不是爲了讓誰屈從,而是爲了讓世界不至於崩塌。戰鬥、征服,這些都不是終極的答案,這是我想讓你們明白的最重要的一點。”
“我知道,但具體來說,達克烏斯,你的計劃是什麼?我們又該怎麼配合?或者說……我回去後該如何交差?我們接下來不妨敞開了說,好嗎?芬努巴爾需要一個準確的迴應,這樣他才能思考,才能判斷,然後才能迴應你。”
瑪琳點點頭,但她的眉頭依然緊鎖,終究,這話還是她說出來了,而不是達克烏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