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柳少白忙回頭去看柳梧桐,發現柳梧桐目光呆滯的厲害,便用手在她眼前晃了幾下,輕聲說道:“小妹,別這樣,是你自己選擇的,不能怨別人。”
“大哥,我沒怨,只是我心裡好難過,我對不起寒哥哥,我辜負了他待我一片深情!我真該死……”柳梧桐撲進了柳少白懷中,淚雨漣漣。
……………
與此同時,四王府香壇居密室內,無極躬着身子立在一邊,莫祈寒陰霾着俊臉,犀利的眸子緊盯着手中的佈告,冷冽異常。
驀地,那佈告在手中已捏成團,稍一用力,已盡成碎末,灑在了地上。
如刀刻般的側臉一擡,薄脣輕抿成一道懾人的弧度,輕啓道:“王妃此刻在哪裡?”
“回主子,王妃現已和小王爺去了凌府。”無極被這冰冷強大的氣場一震,將頭垂的更低了。
“叫人盯緊王妃和凌北源,有任何動向立刻回報!”莫祈寒神情一凜,說道。
“是,主子!”
莫祈寒陰騖的眸子微眯,隱忍着一腔的怒火,“王妃何以在街上逗留這麼久?她知道那該死的告示一事了嗎?”
“回主子,據司空傳來的消息,他們在去凌府的路上碰到七王爺了,小王爺去給七王爺請安,王妃便偷着下了車,結果撞到了柳太傅的大公子和……柳小姐!”
無極頓下了話語,偷偷擡眼去看莫祈寒的反應,但那張平靜的臉上讀不出任何情緒來,便接着說道:“王妃和柳大公子起了爭執,後來七王爺過來了,王妃又看中了七王爺價值萬兩的琉璃扇,硬是給搶了過來,是以耽誤了些時辰。那告示的事,王妃已經知曉了,七王爺現進宮去見皇上了,聽七王爺的意思,會在皇上那裡力保王妃平安的。”
“小七不是討厭雪漫嗎?怎麼?”莫祈寒沉了沉眸子,思索着道:“雪漫真搶了小七的琉璃扇嗎?這個敗家的女人,一出手就是上萬兩,本王這家底再厚,哪天也得叫她敗光了!無極,記着轉告司空,到帳房取一萬兩銀票送還給七王爺。”
“是,奴才記下了!”無極汗顏,他家主子還說以後要一腳踢了王妃呢,瞧這情況,怕是難了!
莫祈寒抿了抿脣,又道:“王妃看了告示後什麼反應?”
“回主子,司空說……”無極有些遲疑了,不覺又睨向莫祈寒,莫祈寒一瞪眼,“說什麼?”
無極身子一抖,把頭垂的更低了,“司空說,王妃很樂觀,和柳大公子玩笑打鬧很是開心,還和柳小姐要做朋友,邀請她來四王府坐客呢!”
“該死!”
莫祈寒大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那臉色陰沉的更厲害了,“柳少白不是喜歡養豬嗎?何時喜歡跟女人打鬧了?該死的女人,出一趟門還不安份!”
“主子!”無極吃驚的喚道。
莫祈寒一個冷眼瞟了過來,眸中多了一份難言的情緒,語氣緩了下來,“梧桐怎麼說?她知道雪漫的身份後有什麼反應?”
“回主子,司空只說柳小姐答應了王妃,再沒有說什麼。”
“哦。”
莫祈寒沉默了,怔忡的望着屋角,心潮澎湃不已。
良久,略帶沙啞的嗓音響起,“無極,你出去吧,叫無痕進來,本王有命令給他。”
“是,主子!”
稍傾,一道青藍色的身影立於面前,極爲恭敬的見禮,“奴才叩見主子!”
莫祈寒背靠在梨花木椅上,半眯着眸子沉聲道:“馬上去查那告示的來源,本王要知道,是何人有如此膽子敢動本王的王妃!另外,傳消息給司空,叫他鼓動小王爺去找二王爺,請二王爺在皇上面前力保王妃無事!”
“是!奴才謹記!”
“下去吧!”
“是!奴才告退!”
莫祈寒完全閉上了眸子,薄脣輕喃着兩個名字,“梧桐……雪漫……梧桐……雪漫……”
……………………
凌御史府。
“下官叩見小王爺!叩見四王妃!”
凌北源帶着全府上下迎在大門外,屈膝行禮。
“凌大人快快請起!不必多禮!”莫離軒優雅的虛扶一下,稚嫩的臉龐上揚溢着禮貌的笑容。
凌雪漫暗翻了個白眼,這小傢伙果真是出身尊貴啊,那一舉手一投足明顯比她有氣勢多了!
一番客套之後,凌北源將莫離軒等人請進了大廳,落座之後,便是丫環奉茶。
凌北源望着凌雪漫,心中自是難受的緊,好好的一個女兒,竟是纔出閣便成了*,連圓房都來不及,一輩子就這樣完了麼?
眼角不禁酸澀了,忽的想到現在滿京城傳的沸沸揚揚的事,凌北源急步走出,朝莫離軒跪了下來,重重的磕了三個頭,拱手道:“小王爺,下官有事相求!”
廳內凌家上下,包括凌雪漫,管家,和莫離軒皆一楞!
“凌大人,你有什麼事想求我?先起來再說。”
莫離軒放下手裡的茶碗,去扶凌北源,卻被凌北源反手握住,神色有些慌亂的道:“小王爺,想必你們來時的路上已經知道了,現今不知打哪兒冒出的市井之言,說雪漫剋死了四王爺,剋夫克子,還會克小王爺,下官擔心皇上會問罪於雪漫,下官聽說小王爺待雪漫親如生母,懇求小王爺救救雪漫,她才十六歲,這麼小的年紀便做了*,已經很可憐了!”
聞言,凌雪漫心下動容,原以爲這凌北源貪慕虛榮,以犧牲女兒來給自己謀取榮華富貴,可是現在看,也並不全是,至少他的心裡,還是愛他的女兒的。
莫離軒轉頭看了一眼凌雪漫,再回頭,認真的說道:“凌大人放心吧,我會保護孃親的,如果皇爺爺降罪,由我頂着,只要我平安,就說明那些都是訛傳,不足爲信,那麼皇爺爺便不會問罪於孃親了。何況,我聽說,我父王和孃親賜婚之前,八字都是禮部專門看過的,很合拍,所以,我相信孃親不是剋夫命。”
“下官謝過小王爺!”
凌北源感激的再次叩頭,凌雪漫邁出了步子,走至跟前,攙上凌北源,舒心的微笑,“爹,雪漫扶你起來!”
“好!”
凌北源眼角潮溼,起身握住凌雪漫的手,只重重的點着頭,卻無法說出一句貼心的話來。
凌家大夫人,二夫人等一干人靜立在下方,大氣也不敢喘,生怕凌雪漫此次,會禍及到凌家滿門,除卻凌雪漫生母二夫人方玉蘭偷偷抹着眼淚外,其它人皆用怨毒的眼神瞪着凌雪漫,恨不得她這個禍害立馬死掉。
氣氛很是僵硬,凌雪漫感受到那些不善的目光,漠然的別過了臉,裝作不知道,現在的她性命難保,所以她不想惹麻煩。
但莫離軒卻不允許有人對凌雪漫這般,因爲他也曾是庶出之子,也曾遭到王府裡嫡室的欺凌,他現在有了爵位,有了無上的身份,所以他替凌雪漫咽不下這口氣!
心思一轉,莫離軒無邪的笑道:“凌大人,此番我陪孃親按禮數回門,給凌大人備了一些薄禮,還請凌大人不要嫌棄的好。”
“哪裡哪裡,小王爺言重了!下官不敢!”凌北源忙躬身說道。
莫離軒又是一笑,目光掃過下方那一干凌家人,清脆的喊道:“管家,把東西呈上來!”
“是,小王爺!”
管家應了一聲,一揮手,同來的兩名四王府侍衛便擡上來了一大堆東西,管家將禮單雙手奉上,莫離軒接了,掃視了兩眼,又遞給凌北源,說道:“凌大人,這些東西一分三份,一份是孃親孝敬凌大人的,一份是孝敬二夫人的,感謝凌大人和二夫人多年養育之恩,剩下一份由二夫人作主,賞給凌家上下各房。”
此言一出,滿廳一片抽氣之聲,這分明是將二夫人方玉蘭提到了當家主母的位置上!擡高了凌雪漫生母,將嫡母棄於腳下了!
凌雪漫眨巴着眼睛望了一眼莫離軒,看向方玉蘭,親切的一笑,沒有言語。
方玉蘭震驚無措的“撲通”一聲跪下了,結結巴巴的道:“小王爺,賤妾不敢當,請,請小王爺收回……”
“二夫人!”
莫離軒出聲打斷,依然笑容滿面,起身走到跟前,雙手扶住方玉蘭,說道:“夫人生了一個好女兒,離軒三歲喪母,現今有了孃親,滿心的歡喜,夫人是孃親的生母,便是離軒敬重之人,夫人快快請起!”
故意忽略了“二”,莫離軒一口一個夫人,又言語間極爲的謙恭,令在場所有人臉色皆變,尤其是大夫人那一房,說不出的難看,又不敢吭一聲。
凌北源亦吃驚的看看手裡的禮單,又看看莫離軒,最後把目光定格在了凌雪漫臉上。
這回門禮,份量夠重啊!折算成銀兩,起碼上萬兩了!這說明了什麼?足以說明凌雪漫在四王府的地位超高!
原以爲四王爺死了,小王爺爲主,凌雪漫便會毫無地位,誰知,真如傳言,這小王爺竟視凌雪漫如此之重!
凌北源激動的兩步跨過去,拉着二夫人再次跪在了莫離軒面前,說道:“我夫婦二人感謝小王爺對雪漫的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