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夢猶豫片刻之後,這才說道,“大哥,大嫂的事我儘量想個辦法。”
苗根喜的雙眸伸出閃過一絲驚喜,但是很快那驚喜便消失,轉而換成了無奈,他苦笑一下說道,“你能有什麼辦法,那可是知縣大老爺給定罪的,還有村長給做了證明,算了,這是天意吧。”
洛夢沒有再多說什麼話,畢竟說的再多,不如實實在在的做一件事,將事情擺在面前,那纔是最具有說服力的。
“那大哥我還有件事,就是想問問你。”洛夢朝着四周掃了一眼,見沒什麼人,這才說出這句話。
苗根喜苦笑一下,說道,“有什麼事就說吧。雖說你被休了,可終究你還是金粒兒和米粒兒的娘,也是苗家人,雖然我不是爹孃親生的,但是我在苗家長大的,也算是半個苗家人了,說到底,咱們還能算是一家人。”
洛夢平和的笑了笑,然後說道,“家裡的麥田澆水了麼?”
苗根喜似乎沒有意識到洛夢會問這樣的問題,便有些詫異的回答說道,“當然澆水了,村裡除了幾戶窮的揭不開鍋的人家,由於拿不起水費是沒澆麥田,別人都澆水了,有的人都澆了三次啊,要說這件事,今年是個豐收年。”
洛夢並沒有順着苗根喜的意思繼續說話,而是接着問道,“那交了多少銀子?每家每戶都交了銀子作爲水費?那,如果有人問起這件事,大哥能否作證?”
對於洛夢的問題,苗根喜格外的意外,他不知道洛夢問這些問題是什麼緣由,於是更加的詫異,但是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交水費才讓用水渠的水,每家每戶都要交的,可以作證啊,咱們村裡的人大部分都是這樣的,怎麼?這裡有什麼不對勁的麼?”
洛夢聽到這裡的時候,心裡格外的欣喜了一番,想着她和苗大牙一家人鬧的不愉快,並且她又是個寡婦是個婦人,即便到時候真的找到了證據,沒有證人的話,想必這件事也不是能很容易的辦下來的,現如今好好地人證就擺在面前了。
“那大哥,我麻煩你一件事,如果哪一天我需要人證證明大家澆田是花了銀子的,你能幫我多找幾個村裡人證明麼?”洛夢急忙問道。
“當然可以。”苗根喜不假思索的答應了,“不過七夢,你這到底是什麼事啊?”
洛夢思忖片刻之後,還是決定說一半的事,“我想讓苗井田吃點苦頭。”
苗根喜聽到這裡的時候,不禁的驚呆了一下,他雙目中有些疑惑,“七夢,從來民不跟官鬥,咱們胳膊擰不過大腿——”
“大哥,您放心好了,到時候你能幫我找一些人證證明澆水是花銀子的,這就可以了,至於大嫂的事,你相信我,我會想個辦法的。”洛夢打斷了苗根喜的話,然後便接着說道,“大哥,沒什麼事我就先回去了,我怕在外面時間長了,兩個孩子找不到我着急。”
“哦哦,那你回去吧。”苗根喜似乎還沒有從剛纔的事情當中緩過神兒來,但是聽到洛夢的話,他只能暫且先回復了洛夢的話,然後便看着洛夢轉身離開的背影。
即便是苗根喜看起來沒有什麼歹意,洛夢還是迂迴了一下,在樹林裡繞了一會兒,纔回到了草棚。
時間總是禁不起折騰,就這麼一會兒的時間,竟然又到了午飯時間了。
由於洛夢安排了事情,所以今天陶然做午飯也提前了一些。
“乾孃?這麼早就做飯?”洛夢帶着天狼回到了草棚的時候,有些吃驚的問道。
“你不是還有事要忙呢麼?乾孃想着你早點吃完了飯,對了,你出去轉了這一圈怎麼樣?還有,我覺得還是送姑奶奶去鎮子的醫館瞧瞧吧,她好像腰痛的很厲害,一直都不肯說,但是我都看到好幾次她疼的咬牙了。”陶然認真說道。
洛夢聽聞之後,不禁的蹙了一下眉頭,她還真的沒有意識到這件事的存在,索性,洛夢直接就進了草棚裡了。
苗秀蘭正坐在草墊子上搗鼓針線笸籮裡的布條,她聞聲又見洛夢進來,便笑呵呵的說道,“七夢迴來了?要辦的事情辦得怎麼樣?”
“大娘,您是不是腰疼的厲害?咱們還是去醫館再看看吧,或者您跟我說,到底是哪裡不舒服?”洛夢坐在苗秀蘭身邊,格外嚴肅的盯着苗秀蘭。
“瞧你這孩子,說的是什麼話,大娘好着呢,哪裡都不疼。”苗秀蘭暖暖的慈祥笑着說道。
洛夢的眼神裡帶着些許的複雜,“大娘,如果春暮回來之後,知道您在我這裡住着養着,卻住到養到滿身是病,他會怎麼看我呢?”
洛夢原本是想說一些勸慰的話,然後帶着苗秀蘭去落日鎮醫館看病,可是她話到嘴邊,卻臨時的換成了上面的那番話。
果然,洛夢的這番言辭,讓苗秀蘭也有些吃驚。
苗秀蘭當然馬上就能想象得出,如果兒子得知了這件事之後會會怎麼樣,即便兒子的臉上不會表現,可是兒子的心裡會怎麼樣呢?那豈不是對七夢有了一種心裡上的責備。
“哦,其實大娘確實沒什麼病的,就是可能人老了,病了一點點就不容易好,那個——你擔心大娘,咱們就去鎮子上瞧瞧,不過,等你把手頭上的事情辦完了,咱們再去,這樣行不行?”苗秀蘭語氣格外溫和的說道。
洛夢很認真的點了點頭,她自然是同意的,看來這一招還真是管用,老太太就是要找辦法來講道理。
吃過了午飯之後,洛夢早早的帶着天狼坐在籬笆院子內的木頭墩子上,手裡捧着一本書,在等待老林的出現了。
老林有些疲憊的從石階走到了籬笆院子的時候,遠遠地看着坐在木頭墩子上看書的洛夢,他不禁的吃驚了一下,這個女人果然跟尋常人不一樣,一般的婦人不是作孽針線活就是到門口湊在一起東拉西扯,這個女人竟然喜歡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