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你就別管人家娘倆的事了,要我說吧,對於兒子,小時候好好的管教也好,省的長大了管不了,瞧瞧我們家秋實,我真後悔他小時候沒好好管,嫂子,我說句你愛聽的話,你以爲人人的兒子長大了,都跟你家春暮那麼懂事的?”
秋實的娘,侯冬梅笑呵呵的說道。
苗秀蘭被侯冬梅這麼一說,還真是騎虎難下了,侯冬梅是她本家弟妹,也算是一家人了,人家一邊說苗秀蘭不該管別人的家事,一邊又誇讚苗秀蘭的兒子懂事,這說話技巧還真是高。
“哎呀,今年的廟會還真是不同往昔啊?這麼早,竟然那麼多的攤位了啊,看來咱們還是來得晚了。”
就在車上的氣氛稍有僵硬的時候,秋實聲調格外高,神情格外激動的指着不遠處說道。
大家一聽,急忙的循着秋實指着的方向看過去,果然,攤位竟然已經擺放到了落日鎮的牌樓外面了。
“娘,你看那糖人!”米粒兒那細細弱弱的稚嫩嗓音也響了起來,她纖細的小手指着遠處,那細嫩的小臉上,一雙點漆如墨的眸子,格外的水靈,滿臉滿眼的高興。
“娘,可以給我和哥哥買糖人麼?”米粒兒那呆萌又有點笨笨的可憐模樣,真是楚楚動人。
“梅奶奶給你們倆買,要不要?”秋實一臉狡黠笑靨的問道。
米粒兒只聽說給買,還沒聽清楚是誰,便高興的點頭,突然,她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秋實,眼睛裡滿滿的疑惑,“哪個奶奶?”
突然,馬車上的一大堆人,爆發出了一陣鬨笑。
米粒兒那個呆萌的樣子實在是太招人喜歡了。
“你秋實叔叔的娘。”洛夢笑着說道。
米粒兒那細嫩的小手指勾着嘴脣兒,盯着秋實看了看,然後說道,“那,我讓娘用山楂罐頭跟梅奶奶換糖人。”
“噗——哈哈哈——這丫頭真是鬼機靈啊,先前她哥哥被娘罵了,這會兒輪到她了,她不說不想要糖人兒,卻說讓她娘用山楂罐頭跟我換!哈哈哈,真是個鬼機靈的丫頭,不過,奶奶跟你說,你娘那山楂罐頭可是值多了銀錢了,能買很多糖人。”侯冬梅開懷大笑。
秋實見狀,格外喜歡的將米粒兒抱在懷裡,然後格外親切的說道,“那叔叔給你買糖人,等你長大了,跟你娘學做山楂罐頭,然後你做給叔叔吃,好不好?”
米粒兒聽完,不假思索的點頭,然而,她那雙剪水黑眸突然盯着秋實看了一會兒,然後便又轉臉看向了洛夢。
洛夢看到米粒兒這個平時話少,卻又格外善良,心裡藏着大世界大智慧的小丫頭,忍不住的溫暖笑了,“你自己做主,反正是你給你秋實叔叔做罐頭,不是娘去做。”
米粒兒在聽到孃的回答之後,迅速的轉過頭,用那雙澄澈無比的大眼睛盯着秋實,頃刻間,雙側的嘴角勾了勾,那粉嫩的小臉蛋兒上便掛上了一抹格外明媚燦爛的笑意。
“那好,咱們一言爲定,咱們這就去買糖人。”秋實竟然格外疼愛米粒兒,抱着米粒兒就從馬車上跳了下去,然後大步如飛的朝着牌樓跑去了。
秋實抱着米粒兒一邊跑一邊喊着,“飛嘍飛嘍,飛起來嘍。”
米粒兒那稚嫩又甜美的咯咯笑聲,飄蕩到了遠方,飄到了雲端。
“瞧見沒,我家秋實啊,就是總也長不大,都十六歲了,到了娶親的年紀了,還是這麼瘋孩子一樣的,沒有一點的穩重。”侯冬梅看着兒子那瘋跑的樣子,忍不住的說道。
“過兩年,自然就穩重了,你也彆着急。”苗秀蘭笑呵呵的說道。
“你說我家秋實這個叔叔做的還真是賺大了,金粒兒米粒兒馬上也六歲了,他這個叔叔也不過大十歲,就佔了個大輩分!”侯冬梅笑着說道。
“那還不是沾了我的光。”一直木訥不言的葉春暮憨憨說道。
“恩,那還真是了,他與你同輩分,總不能孩子叫你叔叔,叫他哥哥?哈哈。”侯冬梅邊說邊笑,那笑聲格外的爽朗。
洛夢忍不住的心想,果然是兒子隨娘啊,葉春暮那憨厚老實又善良睿智的性格,多半是因爲苗秀蘭的緣故,平日裡,洛夢跟苗秀蘭接觸的次數一隻手都數的過來,可是洛夢卻也能察覺出苗秀蘭的爲人來;至於秋實,那嘻嘻哈哈的大咧咧的性子,就跟他娘侯冬梅的性格,是絕對有關係了。
馬車已經行駛到了落日鎮的牌樓下,金粒兒已經忍不住的朝着牌樓張望了,他張望的當然是妹妹和糖人兒。
“哥哥——”
就在金粒兒翹首以待,內心無比煎熬,卻又不好意思開口的時候,米粒兒那細弱又稚嫩的聲音,如同天籟般傳來,“糖人兒。”
金粒兒馬上站起身來,滿臉的激動,“米粒兒,我在這呢。”
洛夢看到兩個孩子的激動,不由得笑了笑,說道,“這倆孩子,特別的好玩。”
洛夢說出去這番話的時候,她卻不知道,苗秀蘭看到洛夢臉上的平靜,竟然有些心酸,而葉春暮聽了嫂子的話,也有些心疼。
一個女人,爲了自己的哥哥們的娶親聘金下嫁給個爛人,竟然還被爛人嫌棄,不與之同房,爛人死了,沒讓她留下屬於自己的孩子,只留下兩個跟她毫無血緣關係的孩子,她卻對那兩個孩子視如己出,全心相待。
“老三媳婦兒,你有沒有想着往前邁一步的打算?”苗秀蘭忍不住的低聲的問了一句。
洛夢一怔,然後用格外疑惑的眼神看了看姑母。
苗秀蘭被洛夢那一看,心裡馬上就覺得,自己又感情用事了,這樣的事情,她一個做婆家姑母的,怎麼能去問?
別人沒聽到苗秀蘭和洛夢的話,葉春暮卻聽了個清楚,當葉春暮聽到娘問洛夢那句話的時候,他當下就黑了臉,“娘!”
苗秀蘭急忙一臉疑惑的擡頭,看向自己的兒子。
“下車了,看着腳底下。”葉春暮馬上便換了口吻,隨意說了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