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勞煩你惦記了。”苗秀蘭嘆息說道。
秋生娘懷裡抱着小孫女,還是朝着洛夢遠去的方向看了看,然後便好奇的問道,“嫂子,那是你侄兒媳婦兒?”
苗秀蘭原本是想應聲的,但是想着以後,若是葉子娶了七夢,即便問這件事的人是本家的弟妹,總還是有些不妥,所以苗秀蘭便垂下眉眼笑了笑,然後擡頭看向秋生娘懷裡的小女孩,“翠丫頭今天精神不錯,前幾天不是還斷奶呢麼?隔着牆都能聽見她的小嗓子哭啞了。”
秋生娘聽聞,臉上帶着心疼的說道,“可不是嘛,都哭的上不來氣,可是到了斷奶的時候了,不斷也不成,眼下河冰融化,泥土鬆軟了,就馬上到了開春播種的時候了,她娘總不能去地裡幹活還得惦記着回來給她餵奶啊。”
苗秀蘭點了點頭,說道,“說的也是,你是個有福氣的,自己兒女雙全,現在兒子兒媳婦又給生了孫子孫女,真是有福氣的人。”
秋生娘聽到苗秀蘭這麼說,便急忙的安慰說道,“嫂子,你彆着急,老話說的好,好事多磨,沒準啊,有更好的等着你家春暮呢。”
“這會兒多虧了秋生這孩子了,不然我這老命都不知道有沒有,也不知道還能不能看到我孫子孫女出生了。”苗秀蘭苦笑搖頭說道。
“嫂子,雖說現在六九出頭了,天氣暖了,但是這風還是有點涼,你還是趕緊的進屋裡歇息吧,有什麼事的話,你招呼一聲,我過來幫忙,或者我叫秋生過來幫忙。”秋生娘很客氣的說道。
“好好好,你也抱着翠丫頭回屋裡吧,外面風涼,吹壞了孩子。”苗秀蘭說着,便擡腳往自己家北上房走去。
秋生娘見狀,也就抱着小孫女回了自己家北上房。
苗秀蘭回到了屋裡,又燒了一點熱水喝,她端着水碗,那雙充滿了滄桑的眼睛,環視四周,看着這整潔的大房間裡,傢俱也齊全,可是就是缺點什麼,哦,缺點熱乎氣兒,缺點人氣兒。
不由得嘆氣一聲,苗秀蘭突然間意識到,自己每天雖然給自己安排的滿當當的,可是,終究那些活再怎麼佔用她的心神,也無法替代她心裡的孤獨和感傷。
兩行濁淚從苗秀蘭的眸中滾滾落下。
她又扭頭望了望窗外,期待着兒子早點回家。
洛夢從下水村出來之後,一路向西,專門撿小路抄近道,很快便到了望月坡。
天狼聽到有人上石階,便突然冒出個狗頭,當天狼看到來者是自己的主人的時候,便十分熱情的竄上去,搖着掃把一樣的大尾巴,用狗頭在洛夢腿上蹭啊蹭的,嘴裡還發出吱嗡的撒嬌一樣的聲音。
洛夢嘴角馬上就勾起了一抹溫暖笑意,伸出纖細的手,輕輕的摸了摸天狼那毛茸茸的光滑的狗頭。
“走,回家了。”洛夢笑着跟天狼說道。
天狼似乎是能懂得洛夢的話,格外呆萌的歪了一下狗頭,那雙圓溜溜的眼睛傻傻一愣,然後便轉身噠噠的朝着前面跑去了,跑一段路之後便會停下來,扭臉看向洛夢。
洛夢迴到了房間之後,發現地上擺了大大小小的箱子,而且看那箱子的材質和做工,就知道是價格不菲的,想必,箱子裡裝着的東西,肯定是價值千金了。
洛夢正盯着那些箱子疑惑不解,尚且未開口的時候,陶大娘已經從屋裡走出來,指着這些箱子說道,“是那個柳公子送來的。”
洛夢不禁的驚詫一下,瞬間緊接着就是後怕,急忙問道,“您沒事吧?金粒兒米粒兒呢?”
這時候,從屋裡的炕上出溜下來的兩個孩子,齊刷刷的從陶大娘堵着的門口,冒出兩個小腦袋,一臉認真的看向洛夢,異口同聲道,“娘,我們好着呢。”
洛夢聽聞之後,再看了乾孃和兩個孩子的狀態,這纔算是安心下來。
“他只是送了這些箱子?”洛夢問道。
“恩,七夢,我把你明天要去他們柳宅的事說了,那柳公子才肯離開的,你不怪乾孃先漏了風聲吧?”陶大娘臉上帶着無奈的神色問道。
“乾孃哪裡的話,我怎麼會怪乾孃?這原本就是我惹下的事。”洛夢說着這番話,便隨着陶大娘和兩個孩子進了裡屋,坐在了炕梢上。
“乾孃,原本我還想着和你商量那件事,可是現在看來,可能沒有商量的餘地了,咱們就那麼辦了吧。”洛夢似乎是在下什麼決心一樣的抿着脣的說道。
陶大娘從洛夢的眼神裡看的有些疑惑,忍不住的追問道,“什麼事?”
洛夢站起身來,說道,“乾孃別擔心,我一邊燒熱水一邊跟您說。”
兩個孩子見兩個大人說正經事,索性就自己玩耍去了。
洛夢看着竈膛裡那呼呼燃燒着的火焰,她何曾想過,她也會用這樣原始的方式做飯燒水呢?
可是不管怎麼樣,不管燃燒的是木柴還是燃氣,不管籠着火焰的是竈膛還是煤氣竈,那火焰依舊是跳躍的歡快,奮力的燃燒,洛夢想來,不管是在哪個時空,她都應該活的堅強纔對。
“我今日去下水村,原本只是去看看暖棚的,可是到了村邊的時候,覺得還是要順便看看姑母纔好,也算是不失禮貌,但是當我進了他們家的門的時候,發現有些不對勁,姑母暈倒了。”
洛夢一邊說一邊將今日如何救苗秀蘭的經過都跟陶大娘說了一遍。
“最後的時候,姑母問我,她的身子骨不太好,能不能我去她那邊住幾天,然後主要是照顧暖棚裡的那些菜,我說我如果過去自然是沒有問題的,人活着就得幹活啊,但是我肯定不是一個人過去,我得帶着乾孃和兩個孩子,並且,我要跟你們是仨商量一下。”
洛夢說這番話的時候,擡頭看了看陶大娘的眼神。
“你這孩子,商量個什麼?我和倆孩子都是隨着你的意思的,以後若是再有什麼事,你一個人就直接做主。”陶大娘哭笑不得的溫暖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