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陶然不是很放心,她急急地去給客人們倒了茶水之後,便又出了院子,朝着左右的瞧了瞧,不見米粒兒的身影,陶然的心裡有些突突,面帶焦慮的朝着四周喊道,“米粒兒!米粒兒啊!”
米粒兒正在撅着小屁股,使出吃奶的勁兒,在那拔蒜苗呢。
聽到姥姥的喊聲,米粒兒這才摸一把額頭的小汗珠兒,無力的應聲,“誒!在這呢!”
陶然聽到了米粒兒的聲音,這纔算是安心下來,她急忙的朝着菜畦那邊跑了幾步,看到米粒兒小臉通紅,滿臉汗珠兒,小手染的綠乎乎的,陶然忍不住的笑了。
“姥姥啊,你還笑啊,我這拔了半天拔不下來啊,姑奶奶說了,蒜苗炒雞蛋,最好吃。”米粒兒格外認真的說道。
陶然看着米粒兒額頭上汗津津的黏着劉海兒的細發,她慈祥的笑了笑說道,“傻姑娘,這怎麼能直接薅啊?你拿鐮刀,割下來多好?”
“可是我還想把蒜頭也拔出來啊,姑奶奶說,娘最愛吃蒜蓉茄子,我想拔了蒜頭用啊。”米粒兒那紅撲撲的汗津津的小臉兒,格外的好看。
“傻姑娘,這樣,你去院子裡拿鍬過來。”陶然說完,便伸手拉了米粒兒起來。
米粒兒站起身來,聽完姥姥的話,就轉身朝着院子飛快的奔回去了,很快便拿了鍬過來。
“咦?這把鍬怎麼這麼小?還是新的呢?”陶然的印象裡,家裡沒有這麼小巧的鍬啊,所以忍不住的驚訝,順便問了一句。
“前兩天秋實叔給我做的,說是從鐵匠那特意做的。”米粒兒很自豪的說道。
聽到米粒兒說這番話,陶然軟軟的笑了。
“喏,你用鍬挖這蒜苗,這樣不就都行了?”陶然說道。
米粒兒雖然認同姥姥的說法,可是她還是有點不能理解,“可是姥姥,之前在上水村的時候,大傢伙都是拔蒜苗的啊。”
“我的傻姑娘,那都是大人們拔的,再者說了,他們拔不下來的時候,不是還用鍬來挖?”陶然笑着說道。
米粒兒這才意識到自己的笨,她心想,哼,都怪小六子,要不是他突然出來嚇人,要不是他拿着的帕子,她米粒兒或許早就想到了。
“來,趕緊的,挖四五棵就行了。”陶然在旁邊指揮着,米粒兒在挖着。
祖孫倆手裡拎着帶着泥巴的蒜苗,拎着鍬,回到了院子裡。
“姥姥,我去娘那,跟娘說兩句話,很快就回來做飯。”米粒兒說完,將手裡的蒜苗和鍬一併給了陶然,然後就朝着北上房飛奔去了。
當米粒兒到了屋門口,她聞到房間裡有一種特殊的味道,有些栗子花的味道,她縱了縱鼻子,這個味道着實不太好聞。
其實,剛纔進屋的這幫兄弟們,都明白這屋子裡是什麼味道,自然,也知道這房間裡都發生了什麼,甚至,剛纔還有人跟葉春暮開了玩笑,這別人家晚上做的事,他葉春暮竟然白天也要加緊練習。
米粒兒朝着屋裡看了一眼,不見孃的身影,便扭頭往外走。
“米粒兒?”
秋實見米粒兒進來之後扭頭就走,便喊了一聲。
“啊?”米粒兒轉過身,一臉茫然的看着秋實。
“你怎麼了?好像不舒服?”秋實看到米粒兒剛纔縱鼻子,臉上的神色有些不好看,所以才問道。
米粒兒扁了扁嘴巴,說道,“這屋子裡栗子花的味道,不太好聞,我沒別的事,我找娘。”
米粒兒此話一出,屋子裡的衆人鬨然大笑了。
米粒兒頓時就怔住了,她不明白爲什麼大家笑的那麼開心,笑得東倒西歪的。
不過,米粒兒發現衆人之中,只有葉叔的臉色有些羞赧的紅潤。
米粒兒很是茫然。
秋實雖然沒成親,但是對於男女之事,他還是知道一些的,看到眼下的情形,他竟然臉色帶着些許的怒氣,大步的從屋子裡出去,然後拉着米粒兒的手腕,就朝着外面走。
衆人見秋實的反應之後,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行爲有些不妥,便馬上都噤聲了。
“春暮,沒事吧?其實,咱們大家不是有意的。”
其中一位比葉春暮年齡大一點的漢子,很認真的詢問道。
葉春暮尷尬的笑了笑,說道,“沒事沒事。咱們繼續說着幹活的事,大家看看這圖紙,看看有什麼想法沒有?”
葉春暮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是眼睛還是朝着外面張望了一圈,看看秋實和米粒兒。
米粒兒被秋實拉着出了房間之後,便更是疑惑不解,她擡頭問道,“秋實叔,怎麼了?你生氣了呢?”
秋實聽米粒兒這樣問,便馬上緩了緩臉上的神色,說道,“沒事的,我怎麼生氣,我是也覺得屋子裡的味道不好聞,對了米粒兒,你前兒不是說,你跟你姑奶奶學了很多菜嗎,你給我做點什麼好吃的?”
米粒兒聽了秋實的問題,這纔將剛纔的事情,忘得一乾二淨,並且巴拉巴拉的將自己準備要做的菜,從頭到尾的說了一遍。
秋實聽的格外開心。
這邊兩人正說話呢,門外傳來了一道聲音。
“秋實?春暮回來了?”
秋實聞聲看去,米粒兒的目光也緊跟着看了過去。
“大哥?你怎麼來了?”秋實說罷,便迎了上去,“這幾日雖然還沒有麥收,但是地裡的活也不少,我還聽說你們分了家,所以也沒想好怎麼去你家,所以——”秋實越說越覺得尷尬。
“你這小子,沒那麼多事的,分家過就是各過各的,我這是聽村裡人說,在雀畫河邊上看到你了,所以我琢磨着是春暮也回來了,這纔過來看看的。”苗根喜很認真的說道。
秋實聽聞,這才意識到,是自己多慮了,其實他本人是不喜歡苗根旺的,但是畢竟有些親戚關係,所以他對於去苗根喜家裡,多少有點怵頭。
“屋裡呢,大家都在屋裡,你進去吧。”秋實說完,便跟米粒兒低語兩句,然後帶着苗根喜朝着北上房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