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鴻璵搖了搖頭。
“孃親,祖母到底在王府裡待了幾十年。
要想知道府裡的事情,哪有查不到的呢?
只是祖母一向不愛管事,這才顯得祖母好像對府裡很多事情都覺察不到罷了。”
尹千穗一想,璵兒說得有理。
她本來是不忍告訴老夫人真相的。
但現在看來,不說是不行了。
於是她將兩個孩子帶回去。
邊走邊想,怎麼跟老夫人說。
其實這個時候,徐媽媽已經回到了老夫人身邊。
但是徐媽媽也在猶豫要不要將查到的消息告訴老夫人。
當年,老王爺死的時候,老夫人傷心欲絕的模樣她可是記憶猶新。
足足花了兩年的時間,老夫人才走出來。
徐媽媽一臉猶豫地走進院子。
倒是讓老夫人誤會了。
“怎麼,啓兒他真養了外室?”
這事兒,徐媽媽可不敢亂說。
連忙瑤瑤頭。
“老夫人多慮了,王爺不是那種人。”
這時,老夫人就不解了。
“那是怎麼了,你快說啊。”
徐媽媽先扶住老夫人的手。
“老夫人,是......是二爺出事了。”
“怎麼回事?澤鳴出什麼事兒了?”
徐媽媽穩穩抓住老夫人的手。
“老夫人,府里人說......”
“說什麼?”
“說,二爺沒了!”
老夫人憂思過慮,眼前一黑,就要倒在地上。
還好徐媽媽提前將她扶住。
徐媽媽急忙按住老夫人的人中,把她扶到牀邊坐下。
老夫人醒過來之後,深吸了好幾口氣。
“你再說一遍,澤鳴怎麼了?”
徐媽媽眼含熱淚,看臉色灰白的老夫人心疼不已。
中年喪夫,老年喪子,誰能承受得住啊!
徐媽媽回話的聲音也哽咽了起來。
“二爺......二爺可能不在了。”
徐媽媽話音剛落,老夫人眼中的淚水就流了下來。
“不可能,不可能,澤鳴怎麼會出事呢?”
老夫人雙眉皺得緊緊的,眼神哀切。
希望徐媽媽能告訴她,剛纔她說的那些話都不是真的。
可是徐媽媽沒有回答。
“澤鳴在哪兒?你帶我去見他!”
這一路上,老夫人都還懷着最後一絲希望。
萬一是徐媽媽弄錯了呢?
澤鳴不會出事的。
走到半路,剛好碰上尹千穗幾人。
尹千穗一看老夫人淚痕未乾的臉頰。
就知道,老夫人已經知道澤鳴的事兒了。
老夫人看到尹千穗。
一把衝到尹千穗身前,抓住她的手。
“千穗,鳴兒......鳴兒沒事的,對嗎?”
尹千穗張開嘴巴,卻說不出肯定的話。
老夫人遲遲等不到尹千穗的答案。
鬆開她的手,越過她繼續往前走。
直到她看到躺在屋子中間。
面部毫無血色,渾身冰涼的傅澤鳴。
她心裡最後一絲希望也破滅了。
“鳴兒,鳴兒,你醒醒啊。”
老夫人拍着傅澤鳴的臉頰,試圖將他喚醒。
但傅澤鳴沒有任何反應。
“鳴兒!”
老夫人撲到傅澤鳴身上嚎啕大哭。
“你好狠的心腸,你怎麼能讓娘白髮人送黑髮人呢?”
老夫人情緒太過激動。
一邊拍打着傅澤鳴的屍體,一邊憤怒質問。
尹千穗和徐媽媽連忙一左一右上前將她扶住。
還沒等尹千穗開口勸說。
老夫人身體一軟就暈了過去。
她們將老夫人送回院子。
老夫人一連暈了兩天,直到傅澤啓回來才醒過來。
老夫人看着眼前的傅澤啓。
聲音有些沙啞。
“啓兒,你回來了。
娘剛剛做了個噩夢,夢見鳴兒死了。”
傅澤啓將老夫人扶起來。
“娘,你還有我。”
傅澤啓說這話,老夫人哪裡還不明白。
“啓兒,那不是夢,對嗎?”
老夫人瞬間垂淚,語調哀慟。
“娘,您要保重身體,阿鳴在天有靈,看到您這樣也會傷心的。”
老夫人何嘗不知道,但是根本忍不住。
“娘,您放心,我會給阿鳴報仇的,血債只有鮮血才能償還。”
在全家人的見證下,傅澤鳴的屍體被火化成灰。
打算來日再回京都的時候,將他的骨灰葬進傅家祖墳。
在這期間,李大人親手寫下了多份認罪書。
傅澤啓讓未雨閣的人將這些認罪書送到邊境各大將領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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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邊軍常年跟戎狄交戰。
基本上每個人都有家人死在戎狄手裡。
說他們和戎狄不共戴天完全不爲過。
所以他們在拿到李大人這封認罪書的時候,怒不可遏。
當場大罵徐安義不配爲君。
尤其是被徐安義賣給戎狄的那幾個州城。
其中的將領更是當場怒摔茶盞。
讓傅澤啓的人往回帶話。
從此以後,他們唯戰王馬首是瞻。
當然,也有部分將領對這份認罪書持懷疑態度。
猜疑這份認罪書也許是戰王爲實現自己野心僞造的藉口。
哪有君王會那手中國土去跟敵人交易。
難道他不怕遺臭萬年嗎?
但是當他們看到徐安義和戎狄之前來往的信件。
以及李大人的親口證言之後。
他們不得不相信這件事的真實性。
事實狠狠給了他們一耳光。
世界上真有主動賣國的君王。
再加上胡將軍也在旁爲大家介紹了靈州的慘劇。
他們自然不想步靈州的後塵。
邊境子民何止百萬。
徐安義不懂軍事,以爲他只是給了戎狄幾個州城而已。
除了那幾州的百姓之外,對邊境影響並不大。
可他不知道的是。
一旦戎狄將那幾州拿在手裡,就在大魏西北邊境扎進了一顆釘子。
隨時可以對周邊城鎮發起進攻。
切斷他們的後路。
想圍想打都在他們一念之間。
可以說戎狄掐住了整個西北防線的咽喉。
雖然他們常年征戰,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但是他們也不想死得這麼冤枉啊。
再說了,徐安義遠在京都,天高皇帝遠。
從來也沒有親眼見過戎狄肆虐百姓的慘狀。
那裡能切身體會淪陷州城百姓的絕望。
他們可不想自己辛苦守衛的百姓,被戎狄肆意屠殺。
也不想自己的妻兒被戎狄凌辱。
更不想國土淪陷,山河破碎。
於是,他們在確認了事情真實性之後。
幾乎都倒向了傅澤啓。
畢竟傅澤啓常年在邊境作戰,行事作風他們都瞭解。
外能抵禦戎狄,內能獲得百姓愛戴。
將邊境軍民的命運交到他手裡。
比交給徐安義靠譜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