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千穗和傅澤啓兩人分開端坐,見到了風塵僕僕的蘇七。
“蘇七,雯蕙怎麼樣?”
不等蘇七開口,尹千穗便先聲奪人,想要得知雯蕙的詳細情況。
蘇七沒有多說,將懷裡的信件遞給她。
“蕙兒被軟禁在楚國皇宮,這是她要我一定親手交予你的信。”
尹千穗將信接到手中,看完之後,終於明白了雯蕙的處境。
信中將葉雯蕙離開魏國遇刺,以及到達楚國之後的情況說得一清二楚。
和她預想的差不多,確實是被南楚皇帝給威脅了。
字裡行間看得出來,雯蕙對此事滿懷愧疚。
尹千穗看完信件,心中一嘆。
誰能知道葉茂榮竟然如此無恥呢!
一封看完,將信遞給傅澤啓,自己又拆開另一封沒有署名的信。
這封信她看着看着就覺得不對勁了。
千穗,見字如面。
雯蕙無知,釀下大錯,十死不能贖之。
萬望千穗看在往日微薄情誼,庇護阿七,勿使之再回楚國。
雯蕙來生結草銜環,再報此恩。
尹千穗看完這封信,眉頭死死鎖住。
雯蕙這封信是什麼意思?
她這是要尋死嗎?
蘇七隻知道那封有署名的信是什麼內容,這封沒署名的信完全不知道寫了什麼。
還想趁着尹千穗看信之時,偷偷瞄上一眼。
誰知尹千穗反應極快,他的眼神還沒有掃到,就把信藏了起來。
“蘇七,累了吧,休息一下吧。”
蘇七從南楚京城一路狂奔到魏國都城,確實舟車勞頓。
若非如此,普通暗衛根本發現不了他的蹤跡。
尹千穗這麼一說,他也不反對,只想着休息一下,便快馬回去。
只是臨出門的時候,他總覺得尹千穗看他的眼神有些別的東西。
蘇七出去之後,傅澤啓和尹千穗對視一眼。
“原來如此,葉茂榮的野心不小嘛,想把北魏一口吞下,也不怕把自己的牙給崩掉了!”
“這葉茂榮確實無恥,看來南楚百姓還被矇在鼓裡,得把這消息傳出去。”
“穗穗說的是,驊騮,去告訴渠黃,讓南楚未雨閣行動起來,把消息傳播出去。”
驊騮領命下去,尹千穗卻在他出門之前叫住了他。
“驊騮,順便傳信給尹千雪,讓她到南楚去,務必將郡主救下。”
驊騮令行禁止,並不多問。
傅澤啓聽到她說的話,倒是點點頭。
“穗穗所言有理,確實應該把葉雯蕙救出來,她的話比這信更有說服力。”
這話原本是對穗穗的誇獎,卻沒想到說完就被穗穗瞪了一眼。
這時他纔想起,葉雯蕙對穗穗來說可不只是郡主,也是唯一的交心好友。
連忙討饒。
“呃,單單爲了葉雯蕙本人,也應該救,應該救。”
尹千穗倒也不是真心怪他。
阿啓身爲魏國皇帝,站在整個魏國的角度上來說,方纔的話並沒有問題。
只是就算這話沒有問題,她聽着不舒服,也不妨礙她瞪他一眼。
見傅澤啓討饒,也不深究。
哼,算他識相!
其實在未雨閣將葉雯蕙回到楚國的消息傳回來之後,尹千穗就特意把尹千雪和秋實找了過來。
讓她們盡力將雯蕙救下。
按照時間推算,如今她們應該早就到了南楚京城。
也不知道救下雯蕙沒有。
之前她不知道雯蕙有尋死之志,想着從南楚皇宮救人確實難度不小,沒有下緊急命令。
如今知道雯蕙的心思,她心中也有些焦急。
這幾天,尹千穗重新幫傅澤啓分擔起政務,讓他有充足的精力去管理邊境戰事。
在她的幫助下,傅澤啓可以說再也沒有什麼後顧之憂。
仔細分析了朗州局面。
魏國朗州和南楚江州交界,此地江水湖泊衆多,地形複雜。
朗州被南楚打了個措手不及,附近援軍又被南楚伏擊,想來士氣定然有所下降。
當務之急,是需要一場勝仗來穩定軍心。
所以,傅澤啓讓李將軍親自帶兵,大軍壓境,採用獅子搏兔招數。
務必要先咬掉南楚一塊血肉不可。
這時,國家各個部門也告訴運轉起來,尤其是情報機構。
在禁衛司和李將軍的配合之下,終於迎來了兩國交戰的第一場勝利。
傅澤啓手中拿着朗州戰報,陰沉的臉上有了一絲笑意。
眼睛眺望着朗州的方向,心中暗暗想着。
葉茂榮,你等着吧,這只是個開始。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要闖進來!
朗州勝利的消息傳到朝堂之上,朝臣們也不禁鬆了一口氣。
朗州若是再不勝,陛下怕是就要御駕親征了。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身爲一國之君,怎可親臨戰場那種危險之地。
朝臣們發自內心向傅澤啓道賀。
不過傅澤啓倒是沒有把衆人的恭賀聲音放在心上。
他明白,事情還遠沒有結束。
他要開始反擊了!
......
楚國皇宮。
葉茂榮看着皇城司的奏報,大發雷霆。
“你說什麼?再給朕說一遍!”
“回陛下,朗州戰事不利,北魏不僅擋住了我軍進攻,還開始反攻奪回我軍佔領的陣地。
還...還有,京城出現不明流言,聲稱戰事是我國主動挑起,郡主一事是賊喊捉賊,戰事也是主動挑釁。”
皇城司的人跪在地上,越說到後面,聲音就越抖,說完後,這個身子都伏在了地上。
“流言情況如何了?”
“京城中大街小巷都有,京城外也在逐漸擴散,以目前的傳播速度來看,傳遍楚國,怕是隻要...只要...”
“只要多久?”
“不到三天。”
“豈有此理!”
葉茂榮一把將桌上的奏摺全部橫掃在地上。
奏摺本子劈頭蓋臉地朝着皇城司這人身上砸去。
但他一動也不敢動。
殿中伺候的宮人,也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生怕陛下注意到他們,拿他們撒氣。
“爲何不早來報朕?”
“陛下恕罪,今日皇城司一發現流言,就立馬上報了,只是流言沸騰,臣等發現之時已經是這樣了。”
葉茂榮氣得抓起手邊的硯臺就往皇城司的人身上砸。
地上的人不能躲,也不敢躲。
當場就被砸得頭破血流。
滴落的鮮血,浸染在不知是哪位大人上奏的摺子上,分外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