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千穗跟着傅澤啓來到書房門口的時候,渠黃和一個年輕女子就迎了上來,沒想到未雨閣北魏情報網的負責人是這麼一個年級輕輕的女子。
“屬下見過王爺,王爺安好。”
秦瀲上下觀察,確認傅澤啓身體如常,鬆了一口氣,他沒事就好。
“屬下見過王爺王妃,屬下趕到武安住所的時候,發現這人正在收拾東西,準備離開京城,這是他收拾的包袱,其中就有王爺的令牌。”
渠黃一邊迎着兩人進屋,一邊跟傅澤啓彙報抓人的過程。
書房正中跪着一個被綁得嚴嚴實實的男子,看到傅澤啓走到他面前也不爲所動。
“武安,說吧,你背後的主子是誰?說了本王給你個痛快。”
“哈哈哈哈,傅澤啓你還真是命大,這都沒死。栽倒在你手裡我無話可說,能告訴我你是怎麼發現我的嗎?”
武安毫不在乎傅澤啓的威脅,今晨他被渠黃找到的時候就知道自己難逃一死,可惜他做事如此隱蔽,還是被人揪出來了。
“不是本王,是王妃發現的。”
尹千穗聽見傅澤啓把自己推了出去,也沒什麼意見。
“能有機會知道這麼多事情的人本來就不多,而且你下命令的信是左手寫的,再加上要做出以假亂真的令牌,需要詳細的設計圖紙,三者重合的人就是內奸。”
“沒想到是信出了問題。”
武安雖然是左撇子,但是一直都是用右手寫字,從來沒有告訴過別人自己的左手也能寫出另一種字體的字。
他倒是不知道,有人竟然能分辨出,信上的字是左手寫的。
“事已至此,王爺要殺便殺吧,其餘的事情我一個字都不會說的。”
“武安,爲什麼?”
秦瀲本來對渠黃強行抓了她的副手頗有微詞,一路跟着渠黃來到王府,一方面是見見王爺確認王爺的安危;另一方面也是護着武安,不想讓別人冤枉了他。
但是現在她聽到武安親口承認內奸就是他,一時間不敢相信。
“武安,我12歲帶你回了未雨閣,這些年你做事一直很盡心,爲什麼要背叛?”
武安看着面前情緒有點激動的秦瀲,眼神裡有一閃而過的愧疚,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出言解釋。
“徐安義是不是承諾你給李家翻案。”
傅澤啓深深地看了武安一眼,悠悠說出了一句話,雖是問句,卻是十分肯定的語氣。
武安聽了猛然擡頭,瞳孔緊縮。
“你怎麼知道?”
“你的位子越來越重要,本王自然要查你的底細,十五年前,李家暗通南楚,泄露國家機密,滿門抄斬,只有你這個外室子活了下來。”
“這都是污衊!”
“是不是污衊,本王不知道,本王只知道先皇辦李家的時候證據確鑿。
再說了徐安義說給李家翻案你就信,他有那個膽子翻先皇的案子嗎?”
武安說不出反駁的話,他何嘗不知道希望渺茫,但是再渺茫的希望也是有可能啊。
“如果本王沒猜錯的話,徐安義很快就要來滅你的口了。”
武安也沒有天真到徐安義會放過他,他今晨收拾行李一方面是覺得戰王府不對勁,另一方面也是怕徐安義過河拆橋,殺他滅口。
“既然王爺已經知道,我是爲陛下做事,爲何還要問我背後的主子是誰?”
“本王總要確認一下不是,而且本王想知道和你交接的人員名單。”
“哈哈哈哈,原來你打的是這個主意,打算從我這兒順藤摸瓜,一舉把陛下安插在你身邊的人全部挖出來。”
傅澤啓也不反駁,雖然他確認前世的八駿和蔡氏兄弟都是忠心的,重要的事情可以直接交給他們,底下的人也可以重新挑選,但是能直接揪出徐安義的人是最好的。
“其實你爹孃還活着。”
“什麼!”
武安原本放鬆的身體又緊繃起來,額頭青筋浮現,足以證明他聽到這個消息有多震驚。
“他們在哪兒?”
“你先告訴本王,徐安義在本王身邊安插的人是誰?”
武安神色糾結,理智告訴他戰王很有可能只是在騙他,但是從感情上來說,他又希望戰王說的都是真的。
武安的母親身份低微只能做父親的外室,但是父親爲了母親也沒有娶妻納妾,父親心裡只有母親一個,對他也是極盡關愛。
當年父親一家滿門抄斬,母親也帶着他離開京城避難,誰知南下的過程中他和母親走散了,他當時才5歲,被人牙子幾經轉手,最終被秦瀲帶進了未雨閣才安穩下來。
等他年紀見長,有了實力之後也去尋過母親,只是當地的客棧老闆跟他說,他走丟之後,母親一病不起,很快就撒手人寰了。
武安以爲全家只有自己一個人活了下來,最大的願望就是光復李家門楣,繼承父親忠君報國的遺志,所以他一直不相信父親會通敵叛國。
“我爹孃果真還活着?”
“當然,他們不僅活着,還給你生了一個弟弟,取名叫念安。”
念安念安,父親還在思念他。
傅澤啓確實沒有騙他,前世他登基之後,武安的弟弟作爲南楚使臣來北魏找過武安,只可惜他弟弟來得太晚,他早就已經死了。
“可惜你父親病重,怕是沒有幾年好活了。”
前世武安的弟弟是在父親死後纔出的仕,出使北魏時,把父親的骨灰埋在了北魏,這也是爲了滿足父親魂歸故里的遺願。
“我爹怎麼了?讓我在見見他。”
武安早就不復先前鎮定自若,不懼生死的樣子,而是一臉懇求。
“名單呢?”
傅澤啓冷哼一聲,雙眼俯視武安,並不直接回答。
武安的心緒被傅澤啓這幾句話攪成了一團亂麻,他迫切地想知道更多關於家人的信息。
但是他知道一旦他交出名單,他就不再有價值,這條命就保不住了。
“要是我交出名單,能不能求王爺讓我在臨死之前再見他們一面?”
“叛徒沒資格和本王談條件!”
傅澤啓的眼神像利刃一般,刺向了武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