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鑫還回去電話,白路一手拎鞋,一手拿電話朝大門走去。
“你不穿鞋啊?”錢鑫喊道。
白路低頭看眼,才把鞋丟到地上,穿好後繼續往外走,找個安靜地方打電話。第一個電話打給孫望北:“我希望工地能加快進度,在保證安全、保證質量的前提下儘快完工,越快越好,錢不是問題。”
孫望北都不問是什麼事情,回句知道了,然後掛電話。
白路的第二個電話打給揚鈴:“我要工作。”
“你要什麼?”揚鈴吃驚道。
“你覈計下,要是荔枝臺那個電視節目對公司有好處,咱就接了,就一個要求,節目內容得我把關,讓荔枝臺準備合約。”
揚鈴非常不適應,問道:“你在哪?你怎麼了?”
白路繼續不回答問題,接着說道:“於紅兵的那個戲,一起接了。”
“接了?不看本子不問酬勞就接?”揚鈴越發吃驚。
“這個不重要。”白路說:“過幾天去日本,有可能談賣電影的事情,柳文青跟我去,你看看是你親自去,還是派個代表去?去把合同簽了。”
揚鈴已經不會說話了,白路變身工作狂?這是什麼劇本?又是演的哪齣戲?
白路還在說話:“你回來後,組織大家去愛心之家看看,幫幫忙也好,再有劉旺天那裡,不能都讓老劉一個人來,其它的以後再說。”然後問話:“你有什麼事兒沒?”
揚鈴說:“我沒事兒,應該問你自己有沒有事兒?”
“我很好,掛了。”結束通話,白路呆站半晌,又回去病房。
小白的感覺十分靈敏。他纔出現在門外,小白就轉頭去看。
白路衝他揮揮手,先關上手機。輕輕開門進入,坐到病牀對面的沙發上。
小白衝他伸着舌頭點點頭。然後繼續看燕子。
一小時後,小白朝白路輕叫一聲,白路擡頭看,吊針快打完了,趕忙出去找護士。
見是大明星過來,護士好心說道:“不用自己過來,可以按鈴。”
白路回話說:“知道,就是想走走。”
“能問一下。你和病人是什麼關係麼?”護士看過藥單記錄,在去病房時隨口問話。
“朋友。”
“你對朋友真好。”護士說:“等你朋友出院的時候,我可以跟你合照麼?”
護士也算會說話,聰明的白路又如何不會做人?笑着說:“現在就可以照。”
護士說謝謝,快步走進病房,拔下針頭跟燕子說:“今天沒有吊針了。”
燕子現在的身體不適合治療,打的是消炎針、營養針。拔下針先去廁所,病房裡有,她自己能去,白路就去外面跟護士合照。
照完相問話:“你往網上發麼?”
護士問:“你不希望我發上去?”
“不是。我是說,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過幾天再傳上去?”
“這樣啊。好的。”護士答應下來,道謝後離開。
門外還有錢鑫四個人,劉更走過來問話:“你打算呆一宿?”
“不。”燕子是女人,白路不方便留下來。
劉更再問:“幾點回去?”
“你們着急就先走。”
“我們不着急,是局領導、還有辛大隊等你過去。”
“不去。”白路說:“我得做正事。”
劉更猶豫一下說:“那你打個電話?”
白路就拿出手機開機,然後通知辛猛:“你們的事情我不管了,也不玩了,再見。”
辛猛說:“發什麼神經?好幾個罪犯都沒抓到,你想不玩不就玩了?他們可是想玩你。”
“我現在沒時間。”白路掛上電話。
氣憤的辛猛發信息過來罵白路:“你就是頭豬。任人宰割的死豬。”
看到信息,白路想起來沒說正事。再打回去電話說:“讓錢鑫他們走吧,還有。我去邊疆前的那些特警也別派回來了。”
辛猛氣道:“讓他們走?讓他們走,誰保護你?”
“不用保護,你們就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趕緊破案,這樣四個牛人扔在我身邊,你不覺得浪費啊?”
辛猛說:“是有點浪費,可是再浪費也得保護好你。”
“行了,弄走吧。”白路掛電話,朝錢鑫四個人鞠躬:“謝謝你們的照顧,謝謝。”
錢鑫四個人趕忙閃開,劉更看眼白路,跟錢鑫說:“問問辛大隊?”
“問吧。”錢鑫的級別比辛猛高,可這件事情還就得跟他彙報,拿着手機走去外面。五分鐘回來,跟白路說:“你自己小心,有事情給我們打電話。”帶人離開。
終於走了!白路長出口氣,回去病房。
燕子上完廁所,坐在牀上問話:“你是不是一直沒走?”
白路有點意外:“你能看見?”
鄭燕子笑了下:“猜的。”
“猜的不準。”剛說完話,黃大媽來了,身邊還有倆老太太一老大爺。
進病房看到白路,趕忙打招呼:“回來了?這麼快就回來了,事情辦完了?”
白路說:“我能有什麼事兒?倒是辛苦大媽了,謝謝謝謝。”又個另幾位老人家問好。
黃大媽把包放到櫃子上,跟鄭燕子說:“咱小區派代表來看你了。”剛想介紹身份,倆大媽主動走過去說話。
黃大媽看看,索性拽白路出來,在走廊小聲說話:“聽說你受傷了,沒事兒吧?”
“我沒事。”白路回道。
“你怎麼那麼不小心呢?”黃大媽說:“記住了,事情是別人的,命纔是自己的,爲別人的事兒這麼拼命幹嘛?再說了,你要出點兒事,燕子怎麼辦?”說到這裡回頭看眼病房。走過去使勁拽下門,又帶白路走遠一些,小聲說道:“醫生說危險。大概還有三個月到半年的日子,說傷好了就開始化療。藥得跟上。”跟着又說:“燕子還不知道這麼嚴重,她就知道是癌。”
白路說:“不是應該對病人隱瞞病情麼?”
“瞞不住,不告訴她就發瘋,說誰敢騙她就是生死大敵,激動起來,傷口直流血,大夫沒辦法,才告訴她是癌。”黃大媽說:“我可是什麼都沒說。猛哄她呢。”
“謝謝你,辛苦了。”
“謝什麼,就那麼個可憐孩子,誰看到不幫忙?”黃大媽說:“說起來這孩子真命苦,原來住二環,拆遷搬去四環,姥姥病了要一直伺候,去年老人家剛走,她剛輕省幾天,結果就癌了。老天到底想幹嘛啊?就欺負老實人麼?”
白路說:“你也別太着急,病了咱就治,別的不去想。”
“我不急。”黃大媽嘆口氣問道:“你吃了沒?回去吃飯吧。晚上我在這。”
“你行麼?”黃大媽歲數大,萬一熬出病……
黃大媽說:“沒事,外面有行軍牀,還有倆大沙發,都能睡。”接着又說:“你放心,我不虧待自己,你事情多、忙,早點回去,別耽誤正事。”
白路想說我沒有正事。話到嘴邊說不出口,燕子一直努力着想做正事。想工作,想像個正常人一樣活一次。
自己是正常人。卻吊兒郎當瞎混日子?別的不說,自從沙漠出來,一共練過幾天功?
白路咬咬牙:“我是有挺多事情要做。”走進房間跟鄭燕子說:“好好養病,醫生怎麼說,你就怎麼做,記住一件事,我的歌廳需要你,你要多準備精彩節目,可不能讓我賠錢。”
燕子想做正常人,那就給她正常人的工作、正常人的期許。
鄭燕子重重恩上一聲:“沒問題,我準備了好些歌曲,就等你開業。”
白路就跟大爺大媽告辭,再跟小白和燕子說上一聲,轉身出門。
在路上隨便找個飯店吃東西,然後直接回家。
家裡面依舊很空,三層樓都沒有人。白路上到樓頂,看到劉晨抓着一隻老虎做遊戲。所謂遊戲就是她想騎老虎,老虎不讓騎,可是既不惱她也不咬她,只是躲避逃跑。劉晨就再追上去。
見白路回來,老虎看到救星,跑過來撲到白路身上,先親熱一下,再躲去白路身後看劉晨。劉晨跟白路打招呼:“這麼快就回來了。”
“不算快吧?”白路問:“你怎麼樣?”
劉晨問:“養好傷了?”
“你也知道我受傷了?”
“文青姐說的。”劉晨想了想說道:“文青姐可擔心你了。”
白路恩了一聲,走去虎窩,跟一羣大老虎打個招呼,陪它們坐會兒,然後下樓。
不知道是觸動了哪根心絃,現在的他特別想吹小號。於是十分鐘後,龍府小區的夜空中飄蕩起高亢的小號聲。
先吹小小鳥,再吹你是我的眼,可怎麼吹都覺得有股情緒沒發泄出去,於是就瞎吹,或者說是在做曲?
不去管節奏,不考慮曲調,手指亂按,氣息亂噴,想長就長想短就短,吹到後來,突然放下小號,衝着夜空放聲大喊。
喊聲比小號聲還大還高,喊着喊着有了調子,也不知道腦子在想什麼,反正就着調子亂喊些詞語……這就是搖滾樂?
他的白式音樂,發泄上一刻鐘,最後長出口氣,閉上嘴巴。
這傢伙一點譜沒有的亂喊亂叫,本來身邊還有倆老虎,被一通喊叫嚇回虎屋。他的喊聲堪比武器,所有老虎躲在屋裡。
現在喊完了,想去看眼老虎。劉晨在後面說話:“挺好聽的。”
“什麼?”白路愣了一下。
劉晨晃下手機說道:“我錄下來了,你聽聽。”點開播放模式,交到白路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