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路說:“你說的就是廢話!沒撞死人還是榮耀了?所有撞車的都沒想過會撞車!”停了下又說:“以後注意點兒,我不想年紀輕輕就參加你的葬禮。”
“我……你……”何山青被噎住:“會不會說點好聽的?什麼就葬禮?”
“反正以後開車,就當車上裝個炸彈,怎麼小心怎麼來。”白路說:“我累不累,還得給你當爹。”
“我弄死你行不行?咱們一圈人,就你是個瘋子,好意思說別人?”何山青氣道:“你的破畫,老子不買了,下去看美女,你看着,我拿錢砸,一定勾引幾個,拍好照片給你看。”
白路剛想說話,齊守打來電話:“路子,不好意思,又要麻煩你。”
白路直接問:“什麼事?”
“跟我媽打個電話,說你找我幫忙,出差了,不然我媽不信。”齊守有些不好意思:“你知道我過去不太省心,我媽不放心,害怕我又跟以前的人鬼混。”
白路好奇道:“你怎麼了?”
“我在醫院,早上去早市買肉,往回走的時候被車撞了,我怕老媽擔心,沒告訴她。”
白路想了下說:“你在哪個醫院?我下午去看你。”
“不用過來,不用過來,麻煩你打個電話已經很不好意思,不能總麻煩你。”齊守堅持說不用去看他。
白路說:“就算說假話哄阿姨,咱倆在一起不是更讓人相信麼?說吧。”
齊守猶豫一下,說出地方。
白路覺得事情有些巧,記住地方後隨口問話:“你在哪被撞的?”
“一傻皮,開個破跑車不知道怎麼辦了,我是運氣好,斷了條腿,那裡面死了好幾個……算了,不說了,先掛了。”齊守說道。
白路問:“你自己行麼?”
“我這邊有人。就是不能讓老媽知道,掛了。”齊守掛斷電話。
白路放下手機,何山青問:“什麼事?”
白路琢磨琢磨回道:“馬戰說的那個車禍,好象把我朋友撞了。”
“用不用這麼巧?沒事兒吧?”
“說是腿斷了。”白路想了下問:“去年票房大賣的電影。是不是就有個賽車的?”
“啊,有啊,僅次於你的票房,不對,好象比你多。”
“少扯。我票房那會兒第一。”白路說道。
“那就是在你後面,反正挺牛的,那個主角就是開跑車出車禍死了,我說的是現實裡,死了。”何山青問:“說這個幹嘛?”
白路說沒事。
何山青啊的大叫一聲:“你票房不是第一了,上個月有個電影輕鬆幹到二十五個億?”
白路摸摸下巴:“你說我修個跑道好不好?”
“幹嘛?”何山青問。
“咱去個遙遠地方,修一圈跑道,誰要是想體驗刺激,就開車過來隨便跑,跑一千邁都不管你……”
何山青趕忙攔道:“打住!千萬別給自己找事!萬一在你那裡撞車死人怎麼辦?算誰的責任?”
白路恩了一聲:“也是。”
他在外面說個不停。趙平又出來找他:“進去吧,有記者採訪。”
“採訪?”白路問:“採訪那幅大熊?”
趙平急道:“大哥,不管採訪你什麼,咱需要宣傳啊,得把藝術中心的名頭打出去。”
白路說聲好。又跟何山青說:“你自己玩。”
“不,我去看你接受採訪。”何山青笑道。
白路瞥他一眼,跟趙平進屋。
那幅很大的大熊前面圍着很多人,有個攝象師對着拍,邊上還有兩個拿照相機的也在拍。
今天有很多人拍照,每幅畫都有人拍。拍大熊的最多。
趙平很一個拿着話筒的女記者說話,白路過來後,女記者向他伸手,自我介紹道:“我是新視網的。叫劉麗麗,你覺得問你什麼樣的問題比較好?有沒有不喜歡說的話題?”
白路笑道:“先感謝一下,你可以隨便問。”心裡話是,就說呢,電視臺記者也不能出現。
他想錯了,剛說完話。身後有人說話:“正好,我們也要採訪,把話筒放一起,顯得記者很多。”
這就是幫忙了,好象娛樂新聞那樣,弄一堆話筒,多酷。
白路回頭看,是市臺記者,剛纔一直追着劉主任和王市長採訪,估計是領導走了,他們回來再問兩句話。
對於這種送上門的好意,白路連聲道謝。另外還有日報、晚報記者,這樣一看,倒也是挺大陣勢。
市臺記者就是問幾句套話,剪輯節目的時候,一定是兩位領導說話,再加上白路兩句話,一條新聞便是OK。所以問的很簡單,採訪結束就想走。被白路留住,說中午了,吃過再走。
主要是新視網和報社記者的問題比較多,新視網跟標準公司關係極好,一直有合作,這次採訪也是儘量多問些出彩問題。
趙平那些人也想有電視臺記者採訪,可惜只有美術雜誌、美術網站的記者、編輯來拍照問話,這些媒體的影響力小很多,而且還是他們邀請過來的。
又過會兒,所有賓客被引去餐廳用餐,而這個時候,展廳正式對外開放,免門票進入,只是有人數限制。
一般畫展,看畫的人不會很多,即便是學這個專業的學生也未必願意大老遠跑上一趟。今天不一樣,白路是大明星,畫了三幅畫,只衝他自己的吸引力,就有百多人來湊熱鬧。
在欣賞之餘,當然是拍照留念,好象景點一樣,揹着對白路的大熊自拍。
這個時候的白路在應酬客人,有個老師說希望白路能去他們學校上一堂課,有畫家想認識白路,還有企業家想要套關係……不去問大家都是出於什麼原因想認識白路,說最多的,還是談買畫的事。在許多畫裡面,問最多的是白路的大熊。
上午那會兒,有倆人打算以一百萬買畫,就吃飯這一會兒時間,那幅大熊已經變成兩百萬。
白路有點驚訝,十分想問一句,你們的錢都是紙麼?
在開業前,趙平、段大青他們不是沒考慮過在畫展時就能有作品出售,只是沒想到在短時間內賣出去這麼多。他們商議過,每人多準備幾幅作品,如果畫展上的作品賣掉,可以及時用別的作品頂上位置。
不是這些著名畫家悲觀,是最近的藝術市場就這樣,一個是老外不認中國畫家,不認的意思就是畫賣不出高價。一個是國內市場萎縮,而且受政策影響還會萎縮下去。現在藝術品市場的泡沫極多,想要真正沉靜下去還得幾年時間。他們自然會考慮的稍稍悲觀一些。
最想買大熊的就是那位熊同志,吃飯時跟白路說了好一會兒話。
有關於賣畫這一塊,基本是按照畫廊的規矩來,由馬承平負責,可是馬承平也沒想到會出現現在這種情況。如果畫都這麼好賣,還回國折騰這一趟幹嘛?天天在美國數錢不就得了?他做了十幾年畫廊,第一次遇見今天這種情況。
難不成要臨時搞成拍賣會的性質?
他在猶豫怎麼辦,白路想的卻是簡單,跟熊同志說:“你先等會,我問問大家意見。”
他去問趙平、段大青那些人的意見,說下午賣畫行不行?
必須是行的,畫出來的畫不賣出去,哪來的錢啊。
於是白路回去跟熊同志說:“下午三點半,畫廊現場賣畫,有購買意向的現場叫價,差不多就賣。”聽這話說的,跟賣衣服差不多。
熊同志說行,回去自己座位。
趁着大家都在,白路索性起身大聲宣佈一下:“今天情況有點特殊,有喜歡這些作品的,請三點半到展廳,現場出價,喜歡就拿走。”
這話說的很是直白,不過傳達出意思就成。飯後,一些人離開,更多人又回去展廳,有的是在欣賞畫,有的是在等出價。
白路跟馬承平說上一聲,去醫院看齊守。
何山青那些人留在畫廊,等着看熱鬧。
白路很快來到醫院,齊守躺着休息,一個小青年坐在邊上,是前次見過的龍封。
白路進門,龍封趕忙起身:“白哥來了。”
聽到龍封說話,齊守睜開眼睛:“你來了。”又說:“我這就不起來了,起來一次挺累的。”
白路看他一眼:“沒手術?”
“手術了,但是沒打鋼釘,對上了纏上得了。”齊守右腿打着石膏。
“這也行?”白路說:“不是骨折都打鋼釘什麼的麼?”
“沒,我這個沒那麼嚴重。”齊守回道。
白路笑了下:“胳膊也纏着,還不嚴重?”
不但是腿上有石膏,胳膊纏繃帶,腦袋上還糊着兩塊紗布,外面罩個網,撞的挺嚴重。
齊守說:“最大麻煩是腿,別的地方沒事。”
龍封插話道:“怎麼沒事?大夫都說了,腦震盪。”
白路搖搖頭:“醫藥費夠麼?”
“夠。”齊守說:“主要是怕我媽擔心,她身體也不好,不能折騰她來伺候我,就騙他,還得麻煩你。”
“沒事,這是應該的,只要你好好的,像這類事情,儘管找我。”
齊守說:“可別了,住一次院得了。”
白路說:“你打電話吧,我跟你媽說。”
齊守說好,拿手機撥號,接通後先解釋兩句:“真沒騙你,我不是跟別人鬼混,我是出事……不是,我是有事,是白路有事,怎麼說你就不信呢?你等着,讓白路跟你說。”說着把電話遞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