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山青一通說,白路聽的很是有些緊張,黑老大隨便死,就是死一萬個都沒事兒,可公務人員一下失蹤仨,這是要瘋麼?在心裡祈禱,一定一定別出事。
不是白路怕事,這件事如果讓他來做,也有可能會殺人,問題是,人,不是這麼殺的。這傢伙一天之內風雲突變的連續出現多起人命官司,是要造反麼?誰敢這麼做,基本就是把自己站到人民的對立面,基本就是不想活了。
只要發生這種事情,不論你是什麼理由,不論你背後站着誰,必須要重懲,因爲死去的那些人是公務人員,你這樣做是在挑釁政府尊嚴。
如果是白路,會分開時間段一點點做,手段會盡量溫柔,比如游泳淹死,釣魚淹死,划船淹死……
因爲奎尼出事,白路忘記大道士的性格有多剛烈……不過也算還好,到目前爲止,也就是剛死了一個公務人員,只是失蹤的人數有點多,三個……這可怎麼辦?另外還有個死者是縣書記弟弟,這是個麻煩事。
白路寧願這件事情是他做的,當時告訴何山青:“趕緊去查失蹤的三個人,查查在哪了。”
何山青說:“大哥,別難爲我了,現在這裡風聲鶴唳的,我們還是老實呆在賓館吧。”
白路一下反應過來,是了,連續爆出這麼多事情,省廳派人調查是最低規格,如果事情太嚴重,興許部裡也可能來人。在這種情況下,任一個外來者都值得懷疑。
由此可以看出行政人員出事,和警察出事的待遇有多麼不同。好象警察就該面對各種危險情況一樣。
何山青說:“我們是不能走了,對了,林子說過去,到了沒?”
白路說:“沒接到電話,一會兒問問。”
“不用問了,沒給你打電話就是還沒落地,等他落地一準兒找你。”何山青說:“現在。大道士肯定是出不來了,在裡面關着吧,得等這件事情了結,纔有可能出來。”
白路說:“知道。”想了想說:“那掛了。有事情趕緊通知我。”
何山青說你放心,趕緊找奎尼吧。
白路應聲好,結束通話。
大半夜的,他是點滴睡意都無,不光是找不到奎尼。更是因爲大道士的衝動,站在玻璃窗前往外看,心說老天啊,你讓這個世界有這麼多人又發生這麼多事,到底是圖什麼?莫不成你是那導演,站在天幕上看衆生給你演戲?這世上萬千生靈不過是你的遊戲玩具?
腦子裡胡亂想着,擡頭上望,漆黑的夜幕只有點滴星光,也許,那天外世界真有神仙呢?
這個晚上。白路睡了兩個小時,早上接到王某墩電話,那傢伙簡直就是戰爭販子轉世,用特別興奮的語氣說:“大發現,老過癮了。”
白路說:“說重點。”
王某墩說:“我找到炸藥了,大概有十斤。”
白路有點鬱悶:“就這個?”
王某墩問回來:“這些還不夠?這是能死人的玩意啊。”
白路再問:“沒有別的發現?”
“沒有,抓了個人什麼都不知道,我就走了。”
白路更鬱悶了:“炸藥呢?”
“扔了,扔水裡了。”王某墩說的風輕雲淡。
白路說:“就是說你忙了一晚上,什麼發現都沒有?”
王某墩說:“這個事情不能急。咱們得慢慢來。”
“我慢慢來你個腦袋!再慢慢來,孩子都出國了……”下意識說出這一句話,跟着一激靈,要是真把奎尼送出國怎麼辦?
以前爲了給被拐騙孩子報仇。白路在邊疆好一通折騰,滅了個拐騙兒童的團伙,那幫傢伙跟境外組織有聯繫,其中有些孩子就是送出國接受殘酷訓練,變成恐怖組織的一員……爲此,白路甚至出國滅了更大一個組織。可那些人是殺不光的。
萬一這一次的綁架犯也是跟境外組織有關怎麼辦?把奎尼送出國……
想到這裡,白路坐不住了,告訴王某墩:“你在哪?今天白天咱倆把烏市所有雜七雜八的地方洗個遍。只要跟綁架兒童有關的人,一律收拾掉。”
王某墩說:“白天就弄?你這個比我還大膽。”
白路又問一遍在哪。王某墩說在大街上喝風,還說信息不對稱,昨天那蛇頭說出一堆線索,可真正去查只查到一個人,別的人全沒了,不知道是被抓還是搬家。
白路說:“就是說,咱們忙到現在,其實一點線索都沒有?”
“也不能這麼說,家裡不是還綁着三個傢伙麼,回去繼續磨消息,只要磨到一點有用的,這一團麻繩就都解開了。”王某墩很樂觀。
白路說:“那你快去解,我再弄個人回來。”
王某墩說:“我覺得咱的方向有誤,像這樣事情,先去警察那裡轉轉比較好。”這是想去公安局那裡查檔案找線索。
白路說:“只要能查到線索,隨便你折騰。”
王某墩說聲好,掛上電話。
白路這面馬上跟衛隊那些人打電話,抓了一個老闆,外面還有四個,讓人繼續盯,盯住了告訴他。
這個時候,任宏偉打來電話,自從給出五個人名以後,他就在擔心白路會亂來。不過從目前情況來看,白路好象還沒行動?所以打電話問問,同時勸解白路不要衝動亂來。
白路回過他的問話,很快接到林子的電話,說他們昨天晚上到的,因爲太晚就找了家酒店住下,問白路現在在哪。
白路說出酒店名字,於是十五分鐘後,大家會面。
不光林子來了,馬戰、武昌盛等一羣人也來了,隨隨便便二、三十人,一見面就問情況如何。
白路回話說毫無進展。
是啊,在蒼茫大地想找到一個小孩,跟大海撈針有什麼區別?
馬戰說:“彆着急,一會兒去市局,總有明白人。”
白路想的是從黑道找到人,馬戰要走白道查消息,白路恩了一聲問:“吃了沒?”
“沒。”馬戰回道。
“吃飯吧。”白路帶頭走向餐廳。
結果剛一進飯店,宋立業打來電話:“你是瘋了麼?”語氣很不好。
白路有些吃驚,因爲是宋立業直接打電話,往常是王好德轉達。趕忙回話:“我什麼都沒做。”
“什麼都沒做?哄我有意思麼?”宋立業說:“我不管你現在在哪,馬上回來。”
白路說:“我不能回去。”
“難道你一定要把自己陷進去才滿意?”宋立業說:“你現在回來,後面的事情有人接手。”
白路說:“連你都知道了?”
宋立業嘆氣道:“你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一直有人在盯着你,上次不是說了要低調,你怎麼就忘了?”
白路沉默片刻問道:“是誰想弄我?”
“想弄你的人多了。”宋立業說:“你擋了很多人發財。”
白路說:“這不是理由。”
宋立業說:“如果說是往常,確實不算個理由,可現在,只要有人抓住你一點錯誤,我相信很多人會很高興的陪着痛打落水狗,你現在回來,可以什麼事都沒有,可要是在外面還是那樣衝動……標準集團還要不要了?”
白路冷笑道:“我就不怕敵人多。”
宋立業說:“怎麼就勸不了你呢?你現在收手,後面有什麼事,我全替你辦了,你是不相信我麼?”
白路思考下問道:“大道士怎麼辦?”宋立業既然在這個時候打電話,對大道士那面發生的事情也一定很瞭解。
聽到這句問話,宋立業笑了下:“很難辦。”
白路說:“沒有證據。”
宋立業問:“證據很重要麼?”
白路沒有馬上接話,又是思考一會兒才說:“有些事,我一定要做。”
“你怎麼就不明白呢?同樣的事情,我來做,或是別人來做,就是個普通案子,可要是你來做,或者你那位道士師兄來做,問題都是特別大,要考慮影響。”宋立業說:“其實,你是在迴避我說的話,我相信剛纔說的話,你一定都懂,你既然懂,也知道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爲什麼還是要做傻事?”
白路說:“別的事情不管,我要找到奎尼,大道士也不能有事。”
宋立業笑道:“你這是不講道理,你道士師兄不能有事,可因他而死的那些人怎麼辦?他們的家人又該怎麼辦?難道他們就該有事?”
白路反問道:“那些因保護自己財產而冤死的老百姓又怎麼辦?難道他們就該有事?”
宋立業說:“法律,有法律爲他們做主。”
白路說:“老爺子,你這麼說話,我沒法跟你聊天了。”
宋立業嘆氣道:“我是真不想你出事,你好好活着比什麼都強,我是說你能發揮的作用非常大,你的固執、堅定、不妥協、還有顆善良的心,都是社會正能量,應該繼續下去。”
“我有這麼大作用?”白路笑了下:“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這麼評價我。”
“這不是評價,是事實。”宋立業說:“我願意幫你,是因爲你身後沒有人,也是因爲你做的事情,我希望你這樣的孩子能夠好好活,好好做你該做的事情,可現在這樣是連續觸犯法律,是錯誤,正常人絕對不能這麼做,你懂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