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事情鬧得特別大,市局老大都已經知道。讓所領導很爲難,不知道要怎麼才能擦乾淨這個屁股。說句陰暗點兒的話,對於他們來說,幸好老三沒有找到父母,否則親人來鬧,賠錢不說,更要麻煩許多。
不是說誰冷血,是面對事情時總要做各種打算,人都會希望事情的發展有利於自己。
可所領導還沒來得及擦屁股,白明星來了,而且瘋了,好象瘋狗一樣誰都打,讓屁股問題變得更大。
這傢伙是不是明星不重要,可他是個好人,對少管所一直特好,送錢送吃的不說,還帶外國大明星過來,更拍了部反映邊疆警察、反應特殊管教所的影片。
對上這樣一個一慣對他們的好人,沒搶沒殺的,只是帶倆小孩出去,難道真要報警不成?
現在聽到問報警麼,沒有一個人接話,都是沉默看着昏迷幾人。
拿電話那人看看大家,想了想,把電話收進兜裡,說道:“救人重要。”
在大家等待救護車的時候,霍震醒過來,看清楚狀況後問道:“白路呢?”
“帶人走了。”
“報警沒?”
“還沒。”
霍震猶豫一下,眼睛一閉,假裝繼續昏迷。
按道理說該報警,白路要鬧的不光是少管所,按現在這個狀況來看,他還要鬧看守所,到那時候全市警察都會知道這個事情。
鬧出大事情之後,第一件事絕對是追責。如果遇到個操蛋的領導,肯定追究大家責任。比如問,爲什麼白路劫走管教少年時,你們沒阻攔沒開槍?劫走後爲什麼不報警?
所以霍震在閉眼後說話:“你們都昏了,趕快。”
管教們沒聽明白,在想這是什麼意思?你被打糊塗了麼?
霍震嘆氣道:“趕緊昏啊,告訴他們一起昏。”他想讓大家逃脫責罰,卻是忘記白路。他們二十多人都昏了,全是白路打的?那白路得有多大罪過啊?
這不能怪霍震,人遇到事情時多會這樣,第一時間想到的總會是自己。基本沒有例外。何況他們已經在爲考慮,否則直接報警即可,何必繼續裝昏迷?
管教裡也有領導,聽到霍震說第二句話,很快明白過來,心裡也想遠離這種事情,可好幾名同事昏迷,誰好意思走?
單就這件事來說,不論白路鬧成什麼樣,大家只要找個不在場或不能報警的藉口。哪怕再是經不起推敲,也沒人會追究你的責任。
可所有管教寧肯以後挨批評,也不願意找這種藉口。
霍震躺了會兒沒聽到動靜,睜眼看,發現大家都是安靜站立。嘆口氣坐起來:“我沒事了,他們也不會有事。”
如同他說的那樣,二十分鐘後,昏迷衆人陸續醒過來,這時候救護車還沒到。王所晃晃腦袋,感覺沒問題,又問過其他幾人。都是一樣沒問題,於是說道:“讓120回去吧。”
於是有人給120打電話說不用來了。接線員說好,可二十分鐘後,救護車停在大門口。
這是要錢啊,霍震不想廢話,拿一百塊錢出去:“就這些。你們走吧。”
司機看看錢:“誰病了?咱這是郊區,都出城了,這些錢不夠。”
霍震說:“就一百,不要就一分錢都沒。”
“一百五。”司機和他砍價。
霍震瞪了他一會兒,嘆口氣又摸出五十:“走吧。”
司機接過錢。開車離開。整個過程,連護士帶司機都沒人下車。
有人擔心是腦震盪,有後遺症什麼的,建議大家去做下檢查。連王所帶霍震都說不用了:“就當喝酒喝多,摔了一交。”
少管所這些人很夠意思,捱了打不報警,沒在背後捅刀子,對白路很寬容。
現在的白路不在乎有沒有人捅他刀子,他就想做一件事,揍那三個混蛋,揍得他們連閻王爺都認不出來。
領着兩個少年走在郊外黑漆漆的街道上,在等馬戰的電話。
二十分鐘後,有個本地電話打過來:“我叫張中陽,馬哥讓我幫你。”
“說。”白路吐出一個字。
“你找的人在新看,因爲時間緊,暫時不知道在哪個房間,再給我二十分鐘。”
“謝了。”白路問:“有車麼?”
這大半夜的,街上無車,郊外更慘。本來他可以開少管所的車,可剛把人揍了,再回去搶車?
“有車,你在哪?”張中陽問道。
“省特殊少管所回市裡的路上。”
“二十分鐘到。”張中陽掛掉電話。
二十分鐘後,一輛越野車停在身邊,下來個武警軍官打量白路,確實是新聞裡的大明星後,伸手道:“我是張中陽。”
張中陽大概二十七、八歲的樣子,有些黑,白路和他握手後,張中陽來開車門:“上車。”
倆少年坐到後面,白路坐到前面,張中陽開車去新看。
車一發動,張中陽問道:“冒昧問一下,你想怎麼做?”
“闖進去。”
“闖?”張中陽很吃驚,回頭看眼兩個少年:“剛纔就是闖進去的?”
“恩。”白路說道。
張中陽苦笑一下:“新看和他們那兒不一樣,你敢闖,就有人敢開槍。”停了下問道:“少管所也有槍……”是想問爲什麼沒開槍攔你。
白路說:“送我到門口就行,別的不用不管。”
不用我管?難道看着你去死?張中陽給馬戰打電話:“白哥想硬闖看守所。”
馬戰那面都不能用吃驚來形容了,簡直是不可思議、超乎想象、極其震驚!你赤手空拳的去闖看守所?當警察是死人啊?
馬戰問:“能不能找人帶進去?”
張中陽猶豫一下:“能。”
“帶進去,我欠你個人情。”
張中陽說沒問題,掛上電話。
新看距離不算太遠,繞城走上小半圈,二十多分鐘開到地方,張中陽沒停車,一直開到大門口。
看守所由武警戰士守門,裡面管理犯人的纔是警察。
張中陽就是武警。而且是省武警總隊後勤部軍官。方纔在路上打過一個電話,此時來到新看門口,汽車停下不到一分鐘,大鐵門隆隆打開。卻是沒有人。
張中陽開車進入,路過值班室時衝裡面揮下手。
白路眼尖,能看到個武警戰士衝汽車敬禮。
白路問:“麻煩麼?”
看守所大門因爲你一個電話就打開,並且連個問話的人都沒有,這是什麼力度?
張中陽說不麻煩,看白路一眼,多解釋一句:“我和他們領導認識。”
絕對不是認識那麼簡單。白路恩了一聲再沒說話,他的目的是來揍人,至於怎麼進來的,這個很重要麼?
張中陽是第一次進來這裡。車開的很慢,不過不着急,顯得胸有成竹。
開過第二道大門,再有五十多米遠,前面岔路站名軍官。朝右面指路。張中陽衝他點點頭,轉向右邊。
右邊就是看守所收監室,和別地方的看守所沒有什麼不同,都是鐵門把守,進入後是值班室,先審查相關文書,然後往裡送。前面還有道門。進入後領號服什麼的,再往裡是鐵柵欄門,一道道通向裡面。
汽車停在門口,張中陽問:“能進去麼?”
“能。”白路搓下手指說道。
張中陽說:“等你出來。”
白路說好,打開車門下車,阿布和哈力克一起下車。
看守所裡面是警察值班。想要往裡進,得打通公安部門的環節。
白路來做壞事,即便認識哪位領導也不能找他幫忙,此時走到門前砸門。
這道門是從裡面鎖的,砸上一會兒。有個警察迷糊着開門:“誰啊?”
白路往裡一撞,擡步進入,順手按住值班警察:“能不能不出聲?”
值班警察正想喊叫,聽到這句話後再一看:“白路?”
白路愣了一下,當明星可算有個好處了。低聲說道:“我是好人,來做件事,以後有人問你,就說被我打暈了,什麼都不知道行不行?”
那警察聽出不對,又想起現在的時間,驚問道:“你要做什麼?”
白路衝他噓了一聲:“小點聲,我進去揍三個人,你什麼都不用管,我也不問你要鑰匙……我自己搶。”
他本來想用鐵絲開鎖一路開進去,忽然記起這次事情很大條,根本藏不住,萬一被人知道自己會用鐵絲開鎖……總是件不好事情。
那警察回頭看眼值班室,正色警告白路:“你不能亂來。”
“今天我必須得亂來,你就讓我亂來一次好不?”白路認真說道:“我不想打暈你,所以把鑰匙給我。”
“不能給你。”
白路搖搖頭,這不是耽誤時間麼,劈手搶過警察手裡一串鑰匙,大步往前走。
“你不能進去,我會報警的。”小警察跳過去攔路。
“我不想打你。”白路扒拉開他繼續走。
只接觸這一下,警察知道白路很有力氣,單憑自己應該搞不定他,可看守所警察一般不配槍,小警察快速跑進屋,拿跟警棍出來:“你不能走。”
就這麼會兒時間,白路已經通過第二道門,大步往裡走。
小警察舉着警棍追上來:“你怎麼回事?再走我動武了。”
白路看他一眼,轉頭跟阿布說:“那三個人的名字。”
阿布和哈力克比較靠後,聞言說出三個名字。白路問警察:“這三個人在哪個房間?”
“你要做什麼?”小警察迷惑了,這傢伙不會是來劫獄的吧?大明星劫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