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場比賽意外不斷,比如盲人彈鋼琴,無臂少年彈吉他,學舞蹈的有個可漂亮可漂亮的精靈一般的白皮膚女孩,可惜,天生耳聾,就是說什麼都聽不到,可就是喜歡跳舞,也跳的很好看……
這份名單是白路定的,當天最後複覈時,按白路的想法想多挑些孩子入選,就是說多給孩子們一些機會,可劉遙和王織不同意,評委老師也不同意。
不同意的原因倒不是他們有多麼冷酷,多麼狠心腸。他們現在的不同意,正是爲了孩子以後的發展、未來的生活考慮。
藝術道路是一條千險萬難的道路,對於殘疾人尤其這樣。每年那麼多藝術畢業生,最終結果多是遠離夢想,向現實低頭,帶着不甘心和失落,重新走進生活。
以前的生活是爲夢想而飛,朝夢想而追,畢業後、自立後,夢想自己就飛了,那許多的優秀孩子不得不爲柴米油鹽低腰。
當然,你可以不低腰,只要夠漂亮,分開腿就可以,興許也能像某些明星一樣,總算成功了。最現實的例子是張慶慶。
可也有王織、劉遙那樣堅守夢想、堅守本心的音樂人。
不要說什麼社會就是這樣,你不這樣就沒有發展。不要說別人都這麼做,你不這麼做就是吃虧。£不要說這樣做了才能更近夢想一步,否則一輩子都會後悔。
其實後不後悔很重要麼?其實別人怎麼做很重要麼?
更其實,利益當頭,有多少人能守得住本心?
這是扯遠了,許多評委老師很嚴謹很嚴格選人的原因是,不要浪費孤兒和殘疾兒童的時間,如果確實沒天賦。即便學了唱歌、彈琴又能如何?
對於這些情況特殊的孩子來說,自立纔是他們要面對的最嚴峻的問題。
他們對白路的建議是,如果你真想照顧他們,就趁現在多賺錢,逐步開幾間手工工廠,等殘疾兒童長大後安排他們上班。給上保險,讓他們像正常人一樣養活自己。
白路同意了。
所以,當天晚報把特殊才藝比賽宣傳的很足,而入選名單還不到三十人。
當這個名單出來以後,有人在網上發貼,說白路瞎折騰、有心計、做事情有目的性,造出很大聲勢搞個特殊才藝比賽,卻只招收這麼點學生,真虛假。
當天傍晚五點多。劇組放飯,有人吃飯時看晚報,大略說了會兒這件事情。飯後繼續拍攝,十一點收工。白路照例是開車回家,並讓劇組退掉自己在酒店的房間。
鄭燕子也是要求退掉房間,雖然賓館住的會更好更舒服,可她想爲劇組省錢,每天都是回宿舍住。
大半夜的。白路開車回家,路上接到何山青電話:“你那個殘疾人比賽怎麼才招了二十來個人?還有一半是學書法的。到底在搞什麼?網上有人罵,還去你微播罵。”
白路說:“不是一直有人罵我?”
何山青嘆氣道:“你啊,純粹給自己找麻煩,有那閒心,這大冷天的,咱去熱帶玩水好不好?去抓魚去泡妞。活的多自在。”
白路說:“我現在挺自在,”
“假不假?”何山青問:“要不要多招一些孩子進來?我出錢都行。”
白路笑了下:“確實挺假的,不過綁都綁上了,就繼續綁着吧。”
何山青說:“這樣不行,過幾天跟我去泰國。咱去玩水。”
白路笑道:“你是去玩人妖還是去玩水?”
“你是明星!你是公衆人物!怎麼能這麼粗俗?”何山青大聲喊道。再問一遍:“多招幾個孩子?”
“不了,現在這樣挺好,我對他們有長期規劃。”白路說道。
“那你慢慢規吧。”何山青掛上電話。
白路放下手機,繼續開車回家。
這一天是二十五號,對於老外來說,聖誕節還沒過完。對於大部分喜歡玩鬧的年輕人來說,節日也是依然還在。於是就在回家路上,白路看到一場鬧劇,一個喝多的女子搖搖晃晃走着,身邊跟着倆男人,近似於摟抱撫摩,被女人推開。可女人實在酒醉,倆男人又是圍上去撫摩,還要伸手攔車。
白路把老紅旗停到三人前面,一男人打開車門看看:“黑車啊?”
“怎麼能是黑車?我這是專車。”白路隨口回上一句。
“不管什麼車,開到最近的如家。”一男人說着話,把女人往車裡送。
女人多少有點兒理智,說不去如家,說要回家。
男人說:“就是送你回家,上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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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話,白路真是有些無奈,轉頭道:“往這兒看,往這兒看。”
“看什麼看?你走不走?”一男青年問道。
白路嘆氣道:“就算我想走,你們敢跟我走麼?”
“你是警察?”一男人下意識問話。
白路說:“你們真是讓我無語。”
“無什麼語?你到底拉不拉活兒?不拉我們換車。”一青年喊道。
白路心底這個鬱悶啊,我跟你們說了半天廢話,就沒一個認真看我一眼、能認出我是誰的麼?嘆口氣再說:“她要回家,你們知道她家在哪?”
“你有病吧?”一青年說話:“說了去最近的如家……”
話沒說完,白路開車門下車,抓住一青年甩到路邊:“滾。”再把另一個抱着女孩的男人拽下車,同樣扔到路邊,快步回到駕駛位,開車離開。
那倆傢伙真是精蟲上腦,到這時候都沒發現開車的司機是白路,坐在地上亂罵幾句,然後站起來,回去酒吧繼續尋找目標。
白路一直把車開到派出所門口停下,進去找警察說話,把剛纔發生的事情說上一遍。
他是明星,有兩名警察接警,等聽過完整故事,都是無奈看白路,心說:你是故意的麼?這也算個案件?
白路不理會警察怎麼想,說完事情就想離開。
警察肯定不願意把責任背到自己身上,萬一這女人忽然病死怎麼辦?趕忙叫住白路,說這件事情沒這麼簡單。
白路看看兩名警察,知道是他們的正常反應。不要說警察,就是你我遇到事情的第一反應也都是擇清自己。
掃量一遍女孩,跟警察說道:“打電話。”
女孩手腕上戴個小小腕包,只能裝很小的手機和一點點錢。不過既然特意帶在身邊,裡面一定有手機。
聽白路這麼說,警察去打開腕包,果然有個比名片大不了多少的手機,拿出來找到家庭電話撥出去,說上幾句話,然後跟白路說:“你可以走了。”
白路恩了一聲,離開派出所,繼續開車回家。只是在路上又多些感慨:難道說因爲你的擁有,就可以肆無忌憚的揮霍?
這句話絕對是有感而發,他不光是說那個酒醉險被陌生男人佔便宜的女孩,還有昨天才藝大賽最後評出來的名單。
除去書法繪畫的十一個人,剩下一共才十七個人入選,而比賽過程卻是持續整整一天,這一天裡面沒有主持人和評委的廢話,隨便聊幾句話也是跟比賽有關。可結果如何?身體殘疾者佔據多半邊江山。
來參加比賽的孤兒是殘疾兒童的數倍以上,可最終通過考覈者沒有殘疾兒童的人數多。
在看到這一份名單時,白路的第一反應是心疼,真的心疼。
殘疾兒童來參加比賽的人數比較少,可通過者卻是佔了多半壁江山。只能說明他們都很認真、努力,也說明有人在愛護他們。
這是肯定的,有句話是越失去越在乎,殘疾兒童沒有正常人有的生活,便是努力珍惜把握現在已經有的一起,也是會很努力去做,他們要向世界證明,他們的存在不是錯誤,不是遺憾,是一種精彩,是整個世界的精彩。
這是一點,另外就是有家人愛護他們。來參加比賽的,孤兒居多,健全人居多,可最終結果卻是這些殘疾孩童佔據大多名額。
因爲這些孩子不是孤兒,有很疼愛他們的父母。
大多父母不會因爲你殘疾就丟棄掉你,反是會更認真更努力的愛護你。他們會努力發現你的閃光點,只要能亮起一點火星,他們就會努力讓火星變成火苗。
比如那個好似白雪精靈一般的聾啞女孩,完全聽不到任何聲音……不像電視裡說的某些舞蹈演員,在助聽器的幫助下,或多或少,興許能聽到一絲隱約的聲音,這個孩子什麼都聽不到,卻是能跳的很好看,只能說造化弄人。
白路見過這個妹子,不論什麼時候見她,都是帶着淡淡微笑,好似很滿足?
特意看了檔案,兒童時候沒錢做手術,後來做了次手術卻是沒有效果……
當然,女孩現在的年紀也不大,未必就肯定說是永遠聽不到聲音。
正是因爲了解名單上的每一個人,在最終結果出來之後,白路很心疼,心疼那些可憐的孩子,覺得自己有責任幫助那些很認真很努力的可憐孩子。
和正常人比較,他們缺少很多東西,卻是更加珍惜生命,珍惜擁有的機會,十倍的珍惜,會百倍的努力……
在胡亂琢磨中,沒一會兒到家,開門進房,客廳燈是黑的,確切說房間裡就是黑的。
亮起玄關處的燈光,稍稍站上一會兒,進屋去推小道士的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