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裡的李小丫有點兒不好意思,問過好以後,猶豫許久才又說話:“老闆啊,有個事想和你說。”
“說。”
“我這不是回家了麼,你給開了這麼高的工資,還給買東西,我家鄰居還有我同學都羨慕我,想跟我一起上班,咱能收麼?”
“你同學?也十五歲?不收。”收李小丫的主要原因是因爲沙沙的善良,也是爲了給沙沙找個同齡夥伴。
“知道了,不過,我有個鄰居十八歲了,可以麼?”
“不收。”新飯店的員工招聘完全由柳文青負責,按照柳文青的構想,除去廚師以外,不需要任何男人,所有女孩必須在一米六四到一米六八之間,要身材勻稱,面貌清秀,學歷不能高,也絕不能低,要勤快,說普通話。
單以外型標準來說,比招空姐還嚴,白路可不敢胡亂插手。
聽到老闆直接回絕,李小丫沉默片刻:“其實我也不想打這個電話,我媽說你人好,讓我幫着問問……”
小丫想做解釋,被白路打斷道:“沒事,好好在家過年,過完年別忘了帶身份證和派出所證明回來。”
“謝謝你老闆,不過,咱那麼大飯店,真的不招人了麼?當個服務員,應該夠格兒吧?”
不用問,小丫那麼懂事的孩子,能一再詢問招工事情,說明父母那裡一定應了不少人情,推脫不掉。白路不想讓她太爲難。笑笑說話:“咱飯店只需要廚房小工,如果他們想來上班,年後在家裡練兩個月刀功,兩個月後過來,夠勤快的留下,不願意吃苦的,我養不起他們。”
聽到老闆放口,李小丫說:“謝謝老闆,老闆你真好,過年時候別關機。我給你拜年。”
白路哈哈一笑:“好好過年。多呆些日子,不用急着回來。”
剛掛上電話,揚鈴打來電話:“穿正裝,晚上要出席一個活動。”
“你瘋了麼?今天是小年夜。在古代就已經是過年了。還有什麼活動要出席?”
“你是保險集團的亞洲老大。你不來誰來?”
“我把位置讓給你了。”白路掛電話。
電話那頭的揚鈴氣得直咬牙,這個混蛋在美國這樣,回國還這樣。真想槍斃他十分鐘。
這時候,珍妮弗回來了,貴爲國際天后,央視給配了女翻譯,加上經濟人,三個人一起進屋。
白路很鬱悶,跟珍妮弗說:“你住酒店吧,酒店比我這好多了。”
小翻譯愣住,這個人是誰?怎麼這麼跟大明星說話,猶豫着要不要翻譯。白路說:“如實翻。”
小翻譯要靠着電視臺吃飯,還想和珍妮弗處好關係,肯定不能這麼無禮,猶豫着用最委婉的話建議珍妮弗去酒店住。
珍妮弗拒絕:“我要留在這裡。”並讓小翻譯問白路晚飯吃什麼。
老美是真熱情真不見外啊,白路撓撓頭給揚鈴打電話:“你問問麗芙怎麼回事?住過來一個珍妮弗就得了,現在連經濟人帶翻譯都住過來,算什麼事?”
揚鈴說:“你來出席晚宴,我就讓麗芙幫你解決這個麻煩。”
“廢什麼話?再廢話,晚上不讓你進門。”白路進行反威脅。
揚鈴認真琢磨琢磨這句話,覺得這個混蛋很有可能這麼做。她的老闆是麗芙,關鍵時候不能讓老闆丟人,趕忙找麗芙商議。
事實上,麗芙在東三環商業區、也就是小王村路附近包下一層酒店,公司員工住在那裡。她和揚鈴也有房間。只是這傢伙是個吃貨,爲了能吃到白路做的飯,堅決不肯去住。
另外,和白路住一起顯得親近,畢竟欠着人家好幾千萬,搞好關係比較重要。
麗芙聽說珍妮弗帶翻譯住過去,馬上打電話詢問此事,十分鐘後,經濟人和翻譯雙雙離開,珍妮弗不肯走,她也是個真正的吃貨,要留下來吃東西。
這時候,揚鈴又打來電話:“你和珍妮弗言語不通,來出席宴會吧,都是很重要的人物,對你的事業有幫助。”
“我的事業?”白路想起新飯店,如果讓珍妮弗去辦一張會員卡,再拍個免費廣告,唱幾首免費歌曲,柳文青的宣傳工作一定會輕鬆許多,便有些意動。
這傢伙裝深沉,跟揚鈴說:“你讓珍妮弗免費給我做廣告,來我這吃飯唱歌,我就去。”
“別難爲人啊!珍妮弗有合約在身,免費吃飯唱歌還行,給你做廣告?她有公司的!”
“真麻煩,反正我也有公司,不如我籤她算了。”
“好啊,珍妮弗還有三年合同,你打算賠多少錢給她的公司?”
“還得賠錢?那什麼,你們在哪吃飯?有龍蝦沒?可以打包不?”
“有沒有的我不知道,但是你好意思打包麼?”
“好意思。”說這句話的時候,順便想起柳文青,於是再問新問題:“帶文青和沙沙一起去好不好?”
揚鈴做不了主,問麗芙,麗芙也有點鬱悶,今天的晚宴是一家證券商舉辦的,目的是結識麗芙,證券商需要麗芙的資金和背景,想和保險集團聯手玩股票。
麗芙是來賺錢的,不在意多認識一個證券商。同時也明白國內做生意靠的是關係,就算不和這個證券商合作,也不能得罪他。所以在接到邀請後,權衡利弊、也是比較其實力後,決定參加晚宴。
既然是玩股票的搞聚會,當然少不了銀行和政府的參與,再加上一些金融界的人,構成今天宴會賓客。
地點是北城大飯店的多功能廳。
小年夜,客人爆滿。很多人在五星級大飯店過小年。
因爲客人太多,擔心飯店忙不過來,晚宴形式爲自助餐會,吃飯的同時可以跳舞,走動,聊天,比較自由。
可是再自由,也不能誰都來吧?
爲了保險集團的形象考慮,麗芙拒絕白路的要求。於是揚鈴電話通知白路:“你可以來,珍妮弗可以來。文青和沙沙不能來。”
“不能來?沒事。那我自己去。”在等電話的時間裡,白路有了個強大的想法。
掛電話後,問柳文青:“有名片沒?”
“沒有。”
“飯店宣傳單呢?”
“也沒有。”
“你有什麼?”
柳文青想了想:“好象什麼都沒有。”
“你怎麼比我還不靠譜?”偉大的白路同志剛剛萌生的強大想法是去宴會上發名片、拉生意,不過目前看來。計劃很有可能流產。問柳文青:“現做不趕趟了吧?”
柳文青想了想:“你要出去發廣告?可不能這麼做!招聘廣告除外。咱們飯店要麼不做廣告。要做就在北城電視臺和中央電視臺做,別的廣告一概不做。”
“這樣啊。”白路吧唧下嘴巴,多好的騙錢機會。就這麼白白錯失掉。
正感慨呢,珍妮弗穿一條黑色長裙走過來:“走?”很顯然,這女人又學會一句漢語。
白路嘆氣:“等會兒。”去廚房給沙沙準備晚飯。
做好以後,回房換衣服,穿上麗芙贈送的、卻一直沒穿過的那套西服。從衣服到鞋子全是一個牌子。從外面看,看不到任何標籤。
上衣的標籤在內裡,襯衫的標籤在領口,皮鞋的標籤在內鞋底,腰帶是釦眼的,標籤也在裡面。
這套衣服有點修身,不是特別正式,敞着襯衫扣,不繫領帶不打領結,甚至也沒有領釦袖釦,既隨意自在又大方美觀,很是不錯。
最近這段時間,白路沒有理髮,又長成二禿子髮型,但是配上這套衣服,再配上略有些小麥色的面龐,竟是多了許多陽光,給人種健康大男孩的感覺,很像是運動健將。
他一站出來,三個女人的目光再不肯離開,柳文青走過來看了又看,嘆氣道:“把手機放家裡吧,你拿那個電話,簡直是糟蹋這身衣服。”
沙沙同意道:“就是,你那個電話太誇張了,我同學都沒有用的。”
“那是你們不懂得欣賞。”白路看看手裡的大手機,往西裝內兜一插,高興說道:“正好。”
柳文青看不下去了,伸手掏出來手機:“上衣不能裝大東西。”
白路拿過手機:“那就裝褲兜/。”
柳文青按住他的手:“褲兜什麼都不能裝。”
“鬱悶個天的,那要這麼多兜幹嘛?”
“把電話放家裡……”柳文青邊說話邊看向珍妮弗,當時眼睛一亮:“放她的手袋裡。”
可惜啊可惜,珍妮弗的手袋比白路的山寨手機大不了多少,裝進這個大電話,手袋竟然拉不上拉練。
白路又鬱悶一次,看看很漂亮很小巧的手袋,用英語問:“浩瑪吃。”
珍妮弗怕白路聽不懂,伸手比畫,在空中寫個阿拉伯數字一,後面跟了三個圈,再用英語補上個單詞:“美圓。”
“就這麼個小包賣一千美圓?唉,女人真不可理喻。”光頭白路又瞎亂感慨。
“我怎麼就不可理喻了?”沙沙抗議道。
“沒說你,你不算。”白路趕忙解釋。
“你是說,我不是女人?”
白路放棄解釋問題,跟珍妮弗說了聲:“go。”帶着她快速下樓,只是在停車場的時候,珍妮弗停步,指着大黃蜂問:“坐這個?”
她說的是英語,白路聽不懂,但是能猜出來,拉開車門讓她坐進去,然後自己也坐進去,隨口說話:“沒騎自行車算不錯了。”汽車駛向北城大飯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