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做過筆錄,大半夜的回去海邊民居也不方便,白路三人在附近旅館住下。
第二天上午,派出所給白路打來電話,說是案子轉到分局,有可能需要你再去做一次詳細筆錄。
這就是個提醒電話,白路說知道了。掛掉這個電話,十分鐘後分局打來電話,倒是很客氣,說麻煩他去分局一趟。
到分局以後,是一位三十多歲的刑警隊長接待,並由兩名女警重新詢問沙沙和花花的筆錄,隊長親自和白路談話。
大概事情重複說上一遍,刑警隊長說感謝。在臨了的時候,隨口提上一句:“這樣的事情,不好上新聞吧?”
隊長有自己的考量,違法販賣五十頭老虎是大案子,現在只是截獲老虎,抓到幾個辦事人而已,主謀和交易雙方都沒影子。他想破案立功,想破個完整案子,就得抓住嫌疑人。可若是不抓,這案子再被捅上新聞,下面人會很坐蠟。
簡單說,這個案子很麻煩,所以分局領導一個都不出現,交給刑警隊長來辦。
昨夜連夜提審,查到賣家身份,倒不太遠,鄰省某市一大戶,承包座山,大約有個兩千多畝地,建上一堆虎舍熊屋啥的,對了,他還養熊。
先不說這傢伙的關係網如何,只說一千五百多隻老虎,你把他抓了,這些老虎誰來養?
而且人家未必肯讓你抓,首先有正規養殖手續。只要說一句這五十頭小老虎丟了,被人偷了,他就什麼責任都沒有,再通過正規渠道打個招呼,你還得把老虎給送回去。
刑警隊長的意思是,這事情最好就別對外宣傳了,咱就這樣結案,把三個倒黴蛋關起來,老虎送到野生動物園,萬事大吉。大家都省些事情。故此多問上一句。
白路琢磨琢磨:“什麼意思?”他不明白刑警隊長是怎麼個想法。
刑警隊長說:“這個案子很有難度。要跨地域破案,你也知道,我們經費緊張……”
“你是跟我化緣?”白路善於打岔。
“不是不是,我們警力緊張……”
“你想讓我當警察?”白路繼續打岔。
刑警隊長沒語言了。索性直說道:“這件案子有些複雜。在沒有結果之前。能不能保密?”
“保密我懂,要保多久?”
“不好說。”
白路琢磨琢磨問道:“那些老虎怎麼處理?”
“先交給動物園代養,然後送去野生動物園。基本就這樣了。”
白路點點頭:“沒我事了吧?”
“沒了。”刑警隊長多囑咐一句:“還請你暫時保密。”
不能破的案子必須保密,否則弄上新聞,誰倒黴誰知道。
白路無所謂,等沙沙和花花出來,三人坐車回民居。
他們一晚上沒回來,房東也有些擔心,看到人後,少不了詢問幾句,白路隨便找個藉口搪塞過去,去市場買寫些菜,回來繼續吃海鮮。
有關於昨天發生的事情,白路只是想揍幾個人替沙沙出氣,沒想到一不小心救回大批老虎。如果事情發生在北城,興許真能上新聞也說不定。
午飯後,白路帶倆個小美女繼續亂轉。
對於內陸居民來說,看海是特愉悅身心的活動之一,尤其風輕雲淡、天藍海清,風景美麗之時,心情都會隨着海面擴出去,擴到流雲之上,看什麼都覺得舒服。
三個人坐在乾淨沙灘上到處張望,正看着呢,刑警隊給白路打來電話:“白先生,有件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
“怎麼了”白路儘量用柔和語氣說話。
“是這樣的,老虎數量有些多,動物園無法全部安置,省野生動物園不肯接收。”
“這是什麼意思?不會是想要給我吧?”
“不是不是,這不可能。是這樣的,你是明星,又是當事人之一,能不能從中牽個線,和北城野生動物園聯繫一下,安置一下這些老虎,我們也是沒辦法,畢竟五十多頭小生命,還是珍惜動物,不能隨意處置。”
白路回話:“這不可能,我誰都不認識,就是一普通人,去動物園一樣買門票,你太高看我了。”
刑警隊長似乎能料到這個結局,猶豫一下問道:“還有個解決辦法,把老虎送回去。”
“送回去?回哪?”白路一下明白過來,氣道:“鬱悶個天的,我幫你們破這麼大個案子,你們不追下去也就算了,還想把老虎送回去?送回去幹嘛?讓他繼續賣?”
“不能不能,不能再賣了,一定會嚴密監管。”刑警隊長說道。
“你信啊?”白路略微一想,知道刑警隊長打來這個電話的用意。
原因就一點,白路是名人,是大名人!是政府宣傳的正能量代表。以前做過的許多好事不提,單說《流浪魚》,這部電影一放映,中央一套節目在午間新聞節目特意提上一句。雖然沒上新聞聯播,可也足夠驚人。
同時中央影視頻道已經做過宣傳,娛樂新聞多方提及,並預定在下月初,影片從院線裡下線之後,在電影頻道的黃金時間播出。
這是中央方面的宣傳力度,地方上同樣重視。邊疆就不說了,重視程度是最高的,單說其他一線城市、二線城市,針對街上的維族流動人口加大排查力度,這項活動正在進行之中。
不要小看一部電影,它演繹了一個完整的被拐流浪兒童的世界,不知道有多少女孩看哭,有很多人是看過這部電影才知道維族少年不是生下來就是壞蛋,幾乎都是被逼的,相比較於丟錢的民衆來說,他們更可憐,他們連家都丟了。
因爲這部電影的熱映,也因爲上級領導的重視,白路的地位一再提升,刑警隊長才會在處理事情之前先徵詢下他的意見。
萬一警察做主把老虎送回去,而白路一生氣,找記者一通說,結果可想而知。
這些小老虎是真正的夾生餅子,抓不了賣家,不敢草率處理,上級領導更是撒手不管,讓刑警隊長自己處理。
如果是幾隻也成,塞給動物園得了,可一下來五十隻連牙都沒長齊的小老虎,怎麼辦?前期最麻煩的是養活它們,然後纔是花費大價錢養大它們。
無論養什麼都需要錢,沒人肯花錢,就沒人肯接收老虎。
刑警隊長跟白路說過想法,聽白路完全不信任的態度,無奈說道:“分局成動物園了,都在喂老虎,動物園怕擔責任,只派了兩個飼養員過來指導,堅決不肯接收。”
動物園不接收很正常,沒錢養老虎。
野生動物園更是如此,一下留下五十隻老虎,如果野生動物園有生態鏈,沒多久就會被破壞掉。如果沒有,養老虎的錢誰出?
聽隊長如此說話,白路想上片刻,笑笑回道:“再見。”按死電話。
白路很聰明,其實我們都很聰明,有很多事情不是想不出來,而是你不想。有關於刑警隊長說的話,有關於他的意圖,一句話可以概括,以後無論發生什麼事,白路當做沒事發生,事情就此結束。
白路很懶,不願意思考太多東西,可一堆小老虎畢竟是五十條性命,是自己救下的五十條性命,不能隨便放棄。兩相一綜合,懶惰的白路掛掉電話,不做任何回答。他不想把老虎還給賣家。
刑警隊長很難受,想不明白白路會怎麼做,依着他的想法,趕緊送回養殖場得了。可白路不放口,他還就真不敢隨意做決定。
在白路掛電話之後,刑警隊長給領導打電話彙報情況。
領導同樣沒有好的解決辦法,不過想起一個字,拖。
拖字訣是政府部門最強大的法寶,先把老虎送去武警部隊,隨便養上十天半個月,等白路忘掉這件事情,到時候就可以隨便處置老虎。
只要熬過段時間,哪怕事後白路想起來這些老虎,都可以隨便找個藉口搪塞過去。
可刑警隊長不敢冒險,多問領導一句:“假如白路要對這些老虎做登記呢?”
“不登!”這是領導的回話。可事實會怎樣?
白路掛電話後,沙沙問他:“是老虎的事情麼?”
“恩。”白路不對沙沙說謊。
沙沙說:“小老虎很可愛,爲什麼有人要賣他們?”
白路回話:“連人都能賣,何況老虎。”
沙沙想上一會兒,問話:“警察叔叔怎麼說?”
這個問題沒法回答,白路想了想說道:“他們想結案。”
“老虎怎麼辦?”沙沙問回最初問題。
她如此問話是本性,換成大多數女人也多會這樣問。一大堆萌寵,誰不喜歡?如果有人想對這些萌寵做些過分事情,首先不答應的一定是愛心爆棚的妹子們。
白路問話:“你想怎麼辦?”
“不能讓人欺負他們。”沙沙說話。小姑娘而已,沒想太多事情,只是簡單的喜歡這些小老虎,不想它們被欺負而已。
白路說好,站起身,走到遠處打電話:“我救回五十隻老虎,希望會有個妥善安置,麻煩你,無論送去哪裡,請通知我一下,謝謝。”
接電話的刑警隊長直接就變了臉色,真是怕什麼來什麼。苦笑着回話:“我很想答應你,可你也知道,我做事情是聽命而爲,以後會怎樣,實在不敢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