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叔聽着衛潤律的話,震驚地睜大了眼睛,臉色蒼白,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他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他顫抖的手指指着他,“小潤,你、你爲了莫須有的事……”
衛潤律皺着眉,冷冷地打斷了他:“是不是莫須有的事,我們都心知肚明,不要逼我把這件事追究到底。你該知道我有能力還這件事一個真相。”
這時,炎叔的神情裡,才閃着一絲慌張,他之前再好的僞裝,在衛潤律這樣的氣勢下,都現了原形。
綠芽聽了衛潤律的話,臉色一陣慘白,身體一個踉蹌向後退了幾步,彷彿是遭到了天大的打擊一樣,咬着脣,盯着衛潤律,一字一句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律,你這是逼我去死嗎?”
衛潤律看着她,眼神有些悲傷。
綠芽也看到了他眼裡的悲傷,他那麼好看的一雙眼睛,他悲傷,她也會心疼。
“是不是欲加之罪,你心裡不清楚嗎?你所謂的噩夢,難道沒有體現到一絲關係麼?”衛潤律卻是突然一笑,只是那笑,有些諷刺。
綠芽看着他這樣的笑,心抽痛了一下,律何時對她這樣笑過?
“你爲了這個災星這麼對我和爹?你忘了是誰把餓的快死的你從衚衕裡撿回來?你忘了我們曾經在一起的那些美好時光嗎?如今她只是用幾句話冤枉了我和爹,你就真信她?”綠芽指着雲月嬈質問道。
這時,衛潤律閉上了眼睛,嘆了一口氣,似乎很累了,說道:“炎叔,綠芽還不明白,你勸勸她。”他說着,就牽起了雲月嬈的手,轉身離開了這裡。
“這個災星破壞了我們那麼多年的感情,會遭天譴的!”後面,傳來了綠芽歇斯底里的叫喊聲,她想追出來,但是被炎叔還有突然閃現的侍衛給攔住了。
隨着他們的離開,綠芽那瘋狂的聲音變得越來越小。
路上,衛潤律那隻大手緊緊地牽着雲月嬈的手,走在回房間的路上。
雲月嬈看到了他的臉色,並不那麼好看,其實,那樣一張完美如仙的臉,真的不適合如此憂鬱悲傷的神情。
她知道他的心裡,並不是那麼好受。他如此爲她出頭,給了他一個公道,但她並不開心。
“爲何不去面對綠芽對你的感情?”她就看着他問道。
他沒有說話,只是繼續走着,低着眸,讓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她是愛你的,很愛你。”雲月嬈又一次說道,這種愛,很深,連她都能感覺到,她不信他們相處那麼久,他會不知道。想來,綠芽做的這一切的事,都是因爲愛他,只是極端了一點罷了。
突然,他就停下了腳步,認真地看着她,說道:“你說過,要我將真兇碎屍萬段,但我沒做到。”事情的真相是什麼,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桂花糕是綠芽做的,桂花糕裡,也確實放了雌香。而云侖虎,其實今日早早就來了,炎叔招待的他,並對他下了雄香。不知是雲侖虎來的巧,還是他們早有預謀,只是一直在等一個恰當的時機。當爲嬈兒解毒時,看到她那麼痛苦,他真
的很想將兇手碎屍萬段,但真切地知道兇手是誰時,他卻做不到。
雲月嬈搖搖頭,“但我覺得她以後,會生不如死。”他明知道綠芽愛的是他,卻要爲她選一門親事,不殘忍嗎?
當她以爲自己要死時,真的對兇手恨之入骨,才恨恨地讓他替自己報仇。但現在,她不是沒死嗎?而且,炎叔對他有救命之恩和養育之恩,綠芽也不曾傷害過他,只是因爲愛他,纔會做出這樣的事。今日,他肯爲了自己對他們做到這樣的地步,她已經很感動了。她不是個壞女人,不會對人趕盡殺絕。
衛潤律就笑了笑,只是笑的有點苦澀。他苦澀和悲傷,是因爲他沒想到,炎叔和綠芽變成了這樣的人。明明這件事是他們做的,還在他面前演戲,詆譭嬈兒。特別是還上演了一場自盡戲,編出了那個所謂的噩夢,他都不知道,原來他們是如此有心計的人。他之前認爲他們只是不待見嬈兒,在後面耍一些小技巧,比如在他不在的時候,不吩咐廚房給嬈兒做膳。可沒想到,他們對嬈兒竟做到了這樣的地步,他若不懲罰,還不知道以後會做出什麼更過分的事。這樣的懲罰,算輕的了,就算是他對他們的報答吧。
當他們回到院子裡的時候,卻見雲侖虎還在那裡跪着。
他已經跪在那裡很久了,從早上跪到現在,膝蓋是什麼感覺,已經不知道了。且他中了衛潤律全力的一掌,也沒有去醫治,身體還很虛弱,再加上跪了一整天,臉色蒼白憔悴。
而院子裡來往的下人們路過他的身邊,都沒有作停留,彷彿他只是一尊雕塑。他聽到了兩個輕盈的腳步聲,非常和諧,他知道,那是衛潤律和雲月嬈。但他沒有回頭,只是依舊跪在那裡,低着頭。
聽到那兩個腳步聲路過他的身邊,他也沒有擡起頭來。
這時,他見到一襲粉紅色的羅裙出現在他眼前,還有一雙紅色的繡花鞋。
他就擡起了頭來,見到雲月嬈正盯着自己看,那雙紅色的眼睛,此時沒有任何的感情,有的只是冷淡,彷彿像對待一個陌生人一樣,他的心不由得一窒。
“滾,以後別讓我見到你。”毫無感情的聲音猶如一把劍從天而降。
雲侖虎的身體猛地一顫,看着雲月嬈,眼裡閃過悔恨的痛苦,但他低下了頭去,沒有說話,只是依稀可以見到他的肩膀微微顫抖着。
“這件事我以後不想再提及,你要跪在這裡,只是想讓你的心裡好過一點,但對於我來說,沒必要,你只要消失在我眼前就可以。”雲月嬈沒有再去看他,和衛潤律一起,走進了他們的屋子裡。
只剩下雲侖虎一個人跪在那裡,在漆黑的夜晚,淒涼的風吹起,他的頭髮輕揚。
新房內,大牀上,一席紗帳長長傾斜而下,既有磅礴的氣勢,又有小情調的曖昧。
牀上,一紅眼女子正臥在那裡,她的頭正枕在一男子的腿上,只見那男子穿着白色的裡衣,樣子傾城絕美,特別是那雙清澈的眼睛,溫柔如水,此時天上的星星也沒有他耀眼。
今天經歷了很多的事
,讓她心身疲憊,但只要有他在自己的身邊,她就覺得安穩了。
“今天這件事就翻篇了好嗎?以後我們誰都不要再提及。”雲月嬈淡淡地垂下了眼眸,掩住她眼裡的情緒。真兇是綠芽和炎叔,他關他們禁閉,而云侖虎曾碰過她,她要他從此消失。呵呵,他們兩夫妻,都不是那種對人趕盡殺絕的人,都對自己曾經親密的人狠不下心。
“嗯,嬈兒,睡一覺,明天你就會忘記不開心的事。”他溫柔的笑了笑,大手輕撫着她的髮絲。
他的手像是有魔力一樣,她在他的愛撫之下,睏意襲來,慢慢地閉上了眼睛,睡了過去。
他看着睡在那裡的她,眼神愈發的溫柔,然後輕輕地抱着她,把她放在牀上讓她睡好。然後,他那雙深邃的眼睛往門口的方向看了看,若有所思。
煩亂的一天,終於在夜的沉寂下落下了帷幕。炎叔才被衛潤律下令撤去管家職位,守在養心閣。而新的管家,第二天就出現了。
第二天,衛潤律沒有去上早朝,雖然沒有提及昨天的事,但云月嬈知道,他是想多陪陪自己。
當兩人洗漱好,走出門口時,見到一年輕英俊的書生模樣的男子站在那裡,似乎的恭候多時。他態度恭敬,“將軍,夫人,我是接替炎叔的新管家齊賢銘,前來給將軍和夫人請安。”
雲月嬈聞言,纔打量起這個男子來。只見這男子約二十歲左右,年輕的很,樣子清秀英俊,身上散發着一種書香氣質,看上去很溫文儒雅,態度不卑不亢,沉着有禮,是個辦大事的人才。說實話,她對這個管家的第一印象還不錯。
衛潤律對他笑了笑,說道:“齊管家,以後衛府就勞煩你了。”
“這是賢銘的職責,定會不負將軍所望,全力以赴。”齊賢銘淡淡一笑,可是眼裡,卻是閃着自信。
“另外還有一事要稟報將軍和夫人,雲府公子云侖虎昨夜戍時從衛府離開,亥時回到雲府,回去之後一柱香的時間,便吐血倒地不省人事,如今危在旦夕,今早雲鵬雲院長前來追究,現被賢銘安撫在大廳。”齊賢銘咬字清晰,一字一句說道,話語間,均能讓人感受到他的雲淡風輕。
雲月嬈微微挑挑眉,對這新來的管家更是刮目相看了。雲侖虎昨天受了律一掌,不及時治療,又跪在地上那麼長時間,回去之後虛弱體力不支倒地也正常,虛弱到生命垂危也是可能的。但不是沒的救,不然的話,雲鵬就不會有閒情來這裡追究責任了。而齊賢銘更是能耐,雲鵬是何許人也,自己的兒子被打回來之後昏迷不醒,怒氣衝衝來到衛府算賬,還能被他安撫在大廳外,甘心等衛潤律起牀?
把一切煩事攔在外,不讓它擾到主子清夢,這個管家很稱職。
衛潤律的眼睛裡沒有一絲意外,似乎早就猜到了,他溫和地對齊賢銘笑了笑,就說道:“你做的很好,嬈兒,要一起嗎?”他轉頭看向雲月嬈,這樣問道。
雲月嬈微微皺眉,“本想斷個一乾二淨,誰知還藕斷絲連,如今剛好是個契機,來個一刀兩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