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泄氣的話如果讓任笑天聽了,肯定會說黃大寶是自己的知音。肯定會要說,解氣呀解氣!當初,任笑天就是這麼一個思路。頂着個‘杯具先生’的帽子任人欺凌,從來不敢作出任何反抗。真的是三十年河東,四十年河西。沒有想得到,竟然也會有人學着自己來進行忍耐了。
“你說的道理我知道,我們不公開出手,背後搞上一點小動作,難道也不行嗎?不然的話,這口氣能把人給憋出病來的。”皮小磊不是不知道黃大寶說得在理,只是因爲氣難平,才犟着個腦袋說話。
黃大寶鄙夷地‘哼’了一下,除了依仗‘皮老虎’的惡名,你還能有什麼能爲?儘管內心之中也瞧不起皮小磊,他還是耐着心勸解說:“皮少,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你說,我們用什麼樣的方法,能讓任笑天查不出底細來。”
“嗯,硬的不行,用軟的也不行嗎?”皮小磊不服氣的辯解了一句。黃大寶看到皮小磊一頭撞到南牆上不肯轉彎的樣子,也不好多加勸說,只得轉換話題說:“嘿,你還別說,任笑天這個熊‘杯具先生’,還就真他媽的有豔福。竟然把電視臺的兩枝花都攏到了手中。”
“兩枝花?對了,我想起來啦。現在爭奪那個孫佳隹最有力的人,一個是宣傳部的陳洋,他有當常務副市長的叔叔給支撐着。還有一個人,就是武警部隊的石磊,他有當軍分區司令的爸爸當後臺。好,這事有辦法。”皮小磊如同打了雞血一般,頓時就興奮起來。
黃大寶鄙夷了皮小磊一下,不以爲然的說:“人家談對象,關我們什麼屁事?這種豔福,輪不到你,也輪不到我。就我們哥兒倆這麼一副德行,連邊都靠不上。硬是湊上去的話,人家一個巴掌就把我們給打了回來。到了時候,就連你爸爸也不會幫助說話。”
“怎麼不關我的事啦,你知道嗎?石磊今天也在會所這兒玩。好好想一想,要是把消息透給了石磊,你說會發生什麼樣的事?”皮小磊心中有了計算,也就耐心引導着黃大寶。黃大寶也不笨,一下子就聽懂了他的話音。有點疑惑地問道:“你的意思是借刀殺人?”
“我們完全可以不用自己出手,給一點小費找個小姐,借她的嘴在無意之中說給石磊聽。你說,這樣的做法行不行?”皮小磊把話說完之後,包廂裡立即傳出了一陣張揚和歡快的笑聲。
今天晚上,陳洋一直就沒有能夠找得到好的感覺。請客吃晚飯,兩個美女卻跑到人家桌子上去敬酒了。想去震懾一下任笑天,卻又被人家一句調侃的話弄髒了自己的新西裝。花了好大代價,把兩個美女請到‘豪門會所’來唱歌,還是一樣沒有達到效果。
進入包廂以後,劉丹丹也好,孫佳隹也罷,都是靠着任笑天在說話,卻不肯搭理自己半分。自己這麼一個高富帥的子弟,反覆搭訕也總是換不到兩個美女的一個笑臉。
就在這時,他們所在的包廂,被人輕輕的推了開來。本來就是一臉的怒氣,再看到有人推門而入,蹩了半天王八之氣的陳洋,一下子就發作了起來。他也不看來人是誰,直接就在口中斥責說:“你是誰?不等允許,是誰讓你進來的?立即給我滾出去。”
他這一發火,頓時就吸引了任笑天和劉丹丹、孫佳隹的目光。任笑天倒也無所謂,因爲他能理解陳洋這是憋了一肚子的邪火,在找對象發泄哩。兩個美女則是有點不快地白了一下眼睛,說話怎麼如此粗魯哩!
“怎麼啦?這是誰家的狗沒有拴好,一看到人來就要汪、汪叫了。”來人也不是一個善茬,張口就把陳洋的話給擋了回來。任笑天暗中叫好,這個男人的口齒好是犀利,全沒有給人留下一點回旋的餘地。
不用說,來人肯定也是海濱市上層社會人家的子弟。不然,是不會如此對待常務副市長的侄子。任笑天沒有想得,今天這麼一餐晚飯,竟然會讓自己見識到了這些官家子弟。
再一細看,進門的這個男人,濃眉大眼,眼神灼灼有神。留着幾近貼近頭皮的短寸,鬍子像是沒有刮乾淨似的,下巴青青的一片。?這人高大挺拔,肩寬腰細,是完美的倒三角身材。雖然穿着一套咖啡色西裝,領帶卻拉到了心口處,襯衫鈕子也解開了兩個,就象是電影上的那種剛派壯漢一般。
“石磊,你也是在場子上跑的人,說話怎麼這樣粗魯哩!”陳洋在口齒上佔不了上風,只好在對方的說話態度上挑起了眼子。這就是碰到強者的結局,狠不過人家,只好落入下風的挑字眼。
“見豺狼,用刀槍,遇朋友,端美酒。我是看什麼人,說什麼話。碰到那種不說人話的小白臉,當然就不需要講客氣啦。”這個叫石磊的人應答如流,一點也不落下風。
那人也不在乎陳洋的態度,直接就坐到了任笑天的身邊說:“丹丹,佳佳,好些日子不見啦,什麼時間也給一個機會,讓我來請兩位妹妹吃個飯?連這種小白臉都能有這個機會,我還請不到你們兩位妹妹的話,那不是太沒有面子了嗎?”
任笑天心中暗笑,請人吃飯,還要看人忙不忙,看人家是不是願意給這個面子,這上層社會的事,倒也有點意思。只是不知道來者是何方大神,說話會如此風趣。
這些日子裡,見到的大神多了,他也有點麻木,乾脆不加過問。到了應該知道的時間,人家自然會說出來的。他把腦袋往沙發上一靠,由着眼前這兩個大男人互爭高低去。
石磊說話,有點直來直去,一點兒也不給陳洋留下半分面子。這可能就叫做情人相見,不是挑刺,就是在挖骨頭吧。劉丹丹和孫佳隹也不回答,只是‘吃、吃’的笑着。她們知道這麼兩個人是前世的冤家,只要一見面就要打嘴仗。只是陳洋雖然是個文化人,卻偏偏說不過粗線條的石磊。
“這位兄弟,怎麼看起來有點面熟?我叫石磊,在武警支隊當兵。兄弟是在哪兒發財?”石磊看到兩位美女在偷笑,也不爲已甚,把頭轉過來朝着了任笑天。一邊髮香煙,一邊詢問說。
“我叫任笑天,談發財算不上。文萊派出所的一個警察而已。”任笑天說話很低調。不低調也不行。你在這些官家子弟面前擺場子,除了自找難堪以外,其他什麼都不會有。與其那樣,反而不如落落大方來得瀟灑一點。我就是一個普通警察,你想怎麼來都行,沒有必要去做出阿諛奉承的樣子。
“什麼?你就是任笑天!你那一巴掌打得好呀,打出了我們當兵的心聲。”石磊也顧不上手中的香菸,隨手往地毯上一丟,就握住了任笑天的手。
確實,任笑天打那個朱老師的一巴掌,雖然算不上是英雄事蹟,但也讓他在軍人序列裡贏得了好評。這件事,在整個金陵軍區的範圍內,都已經傳了開來。作爲軍分區司令的兒子、武警大隊長的石磊,怎麼可能會不知道這麼一件事!
“哈哈,不值一提,不值一提。任何人碰上這種事,都會要伸手的。”任笑天謙遜地擺擺手。這事確實是算不上什麼,不就是打了一個沒有文化的人嗎?如果不是時間關係,本少爺還要再多打幾個巴掌哩。
“任所長,你這就不對了。你是警察,是執法者,怎麼能動手打人呢?”陳洋這小子確實是有點欠揍,在石磊那兒沾不了上風,又抓住任笑天動手打人的事,找開了岔子。
“你放屁!”石磊的斥責聲。“你也欠揍!”任笑天的怒罵聲。陳洋的話還沒有說得好,兩個聲音同時響了起來。不但是在罵人,石磊還拍了面前的茶几。
這是什麼人噢?怎麼這樣巧哩,竟然同時說了同樣不很文明的話。話音落地,任笑天和石磊同時都笑了起來。爽,男人要的就是這麼一個感覺。想到什麼說什麼,何必要象個娘兒們似的,忸忸捏捏的幹什麼?
劉丹丹和孫佳隹先開始不知道是什麼回事,還在暗中腹誹着,一個是警察,一個是當兵的,說話都是髒字打頭衝。嘖,沒有文化的人,又碰到了一個沒有文化的人,純粹就是臭味相投。只是當她們得知事情的原委以後,態度卻立即發生了根本性地轉變。
“小天,打得對。象這樣的老師,不打還要上天哩!和平時期如此對待軍人,到了戰爭年代,還會有誰上戰場去賣命!”劉丹丹如此評價說。
孫佳隹則是搖頭批評說:“天哥,你怎麼只打一個巴掌哩?要是我在場的話,非得把她打成個豬頭才能罷休。”
姑奶奶,兩個姑奶奶,我是想打呀,只是我有那個時間嗎?任笑天在心中發笑。笑歸笑,任笑天卻在思索着石磊是何方大神,爲什麼會對自己如此親善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