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永勝拍了拍桌子說：“張松山，你還是老老實實把3月3日夜裡以來的事情交待清楚的好。”
張松山還想抵賴，但新州公安已經把監控錄相從公安內部網上傳了過來。
黑永勝說：“你看看，這些是你事前跟蹤王如玉、踩點的畫面。這些是你們在3月3日晚上綁架王如玉的畫面。你看看，這個高個子，不是你是誰？還有這個女的，不是你的情人方小紅嗎？”
看到這裡張松山就知道完了，不交待恐怕是難改過關的。
沒辦法，張松山只好把作案的前後經過進行了交待。
張松山說：“我和這個王如玉無怨無仇，我是受人之託才這麼幹的。另外，人也不是我殺的，我沒有動她一指頭。她是被徐大桐砍死的。”
胡長林問：“你受朋友之託，哪你的朋友是誰？另外，你的那兩個同夥，也就是徐大桐和方小紅現在跑到哪裡去了？”
張松山之所以要交待，除了警方已經掌握了他的真憑實據外，他還有一定的僥倖心理。因爲他不是背後的主謀，另外人也不是他親手殺的，他想，也許他配合警方的調查，說不定還能保住一條命。
張松山說：“事到如今，我配合你們，希望你們能對我寬大處理。”
胡長林說：“我們的政策你是知道的，坦白從寬。如果你有可以寬大的情節，司法機關會酌情考慮。”
張松山就交待說，指使他殺王如玉的那位朋友就是河陽市的副市長劉傑。至於徐大桐和方小紅現在跑到了哪裡，他也說不清。他和徐大桐把王如玉的屍體扔到白河縣的黃鴨湖後，兩個人的確是一塊兒從白河到東陽，又從東陽回到了河陽市。但到河陽市後，徐大桐說，這幾天他得出去躲躲，隨後他就從酬金中拿走了15萬離去了。至於他去了哪裡，他張松山並不知道。而方小紅3月3日晚上把王如玉的紅色別克車往北開走後，就沒有回到河陽，中間他們兩個雖然也通了話，但他並不知道方小紅現在的具體位置。
聽說幕後的真兇是副市長劉傑，黑永勝不由得大吃一驚。
他對張松山說：“張松山，你可要如實回答，如果你胡言亂語，誣陷好人，你可是又要加上一條罪了。”
張松山苦笑了一下說：“這都啥時候了，我還會出誣陷別人。”
胡長林問：“劉傑是怎麼找上你的？”
張松山就說，劉傑市長是他的大恩人。早些年，他張松山是窮困潦倒。後來，經人介紹，他認識了劉傑。劉傑見張松山重義氣，便安排他管理自己承包的林場。後來，兩個人又合資辦起了松山苗木公司。當然，他是前臺，劉傑是後臺。因爲劉傑是負責大農業工作的，在劉傑的關照下，這幾年松山苗木的生意很紅火。
張松山說，士爲知己者死。劉市長有事找我幫忙，我豈能袖手旁觀。
胡長林問，劉傑爲什麼要讓你殺死王如玉？
張松山說，不知道，我不問原因，只管殺人。
由於案情重大，胡長林立即將劉傑涉嫌賣兇殺人的事向省公安廳進行了彙報。
省廳廳長黑明明聽到這一消息也極爲震驚，他當即就向省政法委書記武士龍做了專題彙報。聽說是河陽市的副市長涉案，武士龍也覺得案情重大。他一邊安排黑明明他們立即控制劉傑，一邊又向省委書記王國慶做了彙報。
王國慶指示說，案件不管涉及到誰，都要一查到底。不要說是一個副市長，就是副省長、副總理也要查，查個底掉兒。
專案組將劉傑控制起來後，劉傑也感到很突然，他沒有想到這麼快警察們就會找上他。這不才幾天時間嘛，警察們是怎麼如此神速呢？
根據省廳的指示，胡長林就把劉傑和張松山一道兒帶回了新州市公安局。
在公安局，任憑胡長林和要李大爽他們怎麼問，劉傑就是閉着眼一言不發。
對於劉傑這個人，胡長林和李大爽也知道他是河陽市的副市長，而對於他的具體情況，他們並不清楚。
李大爽問：“劉傑，關於省水利廳辦公室副主任王如玉被害一案，你有什麼要說的？”
劉傑仍是一言不發。
胡長林說：“張松山已經交待了，你就是不說，你的問題你仍得揹着。”
此時的劉傑雖然不發一言，但他的臉卻在抽搐，甚至已經有些扭曲了。
胡長林就知道，現在的劉傑正在進行着激烈的思想鬥爭。
從下午一直審到晚上10點多鐘，劉傑纔開了口。
劉傑說：“王如玉這個女人，本來跟我並沒有任何關係，我更犯不着找人去殺他。但領導找到了我，我能不聽嗎？”
李大爽的神情爲之一驚：“你說什麼？什麼領導？難道是別人指示你去幹的？”
劉傑說：“不錯，是副省長廖不凡讓我乾的。”
李大爽和胡長林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什麼？你說清楚，是廖省長？”
劉傑說：“是的，我說的已經很清楚了。”
李大爽問：“這，這，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劉傑下面的話，讓兩位公安局長聽得膽戰心驚。
原來，廖不凡在任河陽市市委書記的早期，就認識了這個王如玉。當時，王如玉只是河陽市委招待所，也就是河陽賓館裡面的一個服務員。但這個人長得漂亮，又很會討男人的歡心。有一心，廖不凡酒喝多了，不知怎麼就在賓館裡和這個王如玉發生了關係。從此，王如玉就一直是廖不凡的情人。
應當說，早些時候，兩個人的關係還是不錯的。通過廖不凡打招呼，這個王如玉後來調到了河陽市水利局，還幹起了財務的美差。廖不凡還給王如玉在省城買了一套房子，就是位於綠城小區裡的那一套。廖不凡後來還送給了王如玉一輛小車，就是她死前所開的那輛紅色別克。
胡長林問，既然他們關係不錯，廖不凡爲何要讓你找人殺她呢？
劉傑說，這個女人貪心不足蛇吞象啊！
後來，據說王如玉還爲廖不凡墮了兩次胎。不過，廖不凡也對她很好。前兩年又把她從河陽市水利局調到了省水利廳，還安排了一個辦公室副主任的職務。但這個女人的胃口越來越大，她不僅不斷地從廖不凡那裡要錢，而且還口口聲聲廖不凡離婚並同她結婚。你們也知道，廖不凡那是什麼身份，他可是市委書記，後來又當上了副省長。而他的妻子是咱們省蒼臺市的市委書記，也就是咱們省委書記王國慶的堂妹。你說，他能離婚嗎？他敢離婚嗎？爲了擺脫開這位王如玉，廖不凡就託人給王如玉找到了一位有身份的丈夫，他就是現在的省政法委政治部主任張無極。張無極你們應當都認識，當年他也曾幹過山陽市的公安局長。
王如玉結婚以後，的確有一段時間不再糾纏廖省長。可好景不長，這個王如玉就又來找廖省長了，她說張無極不愛她，她的婚姻並不幸福。仍然在迫廖省長離婚。我看她拿離婚是來要挾廖省長，她弄錢纔是真正的目的。爲此，廖省長在她身上沒有少花錢。
我知道，廖省長爲官還算是廉潔，他能有多少錢來供這個女人揮霍？他想和王如玉一刀兩斷，但王如玉卻死活不幹。她還揚言說她懷上了廖省長的孩子，你們說，像王如玉這種生活作風糜爛的人，誰知道好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種？她還說，如果廖省長不滿足她的要求，她就向紀檢部門舉報廖省長的經濟問題。聽說她還有一個殺手鐗，說如果廖省長但敢不買她的帳，她就把廖省長“貢女毛筆”的事情揭發出來。
王如玉把廖省長搞得筋疲力盡、痛苦不堪。實在是維持不下去了，廖省長才找我談了心。你們也知道，我這個副市長是廖省長一手提拔起來的。廖省長對我不錯，他在我面前也沒有一點架子，我們能聊到一塊兒。對於廖省長的苦衷，我深表同情，也極爲理解。像王如玉這種女人，就是官員身上的吸血蟲。你不把她清理掉，她就會把你的血吸乾，把你的錢財和政治生命榨乾。古人所謂的紅顏禍水，一點也不假。
廖省長把這麼大的事情都託付給了我，那是領導對我的信任，我豈能不爲此事全力以赴？我就把殺掉王如玉的事交待給了張松山。談妥的成交價格是50萬。當然了，張松山根本不知道這件事是廖省長安排的。在這起事件中，廖省長和我是單線聯繫，我和張松山之間是單線聯繫。事情應當是計劃周密，不知道你們這麼快就確認了死者的身份，而且又這麼快就找到了張松山和我。
胡長林說，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現在看來，如果劉傑的話屬實，那麼，那個王如玉手機上的“哥”，那個用神秘號碼和王如玉單線聯繫的神秘人，應當就是副省長廖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