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4章 這個地方爛透了

王國慶心裡很清楚,如果他的王氏家族出了問題,不要說他王國慶還想在仕途上更進一步了,就是現在的省委書記一職也肯定保不着了。()前幾天,也就是鄧玉傑和桑苗到山陽的那個時候,王國慶進了一趟北京。他明顯地感受到了來自上層的壓力。

副總理親自約見了他,副總理對他雖然很客氣,但對K省這些年官場上的動盪也表示出了一定的不滿和憂慮。

早些時候,前任省委書記白中傑是被迫離職的,前任省長韓華華是引咎辭職的。近期,省政協副主席李大海莫名其妙地死去,省交通廳長王天恩莫名其妙地自殺,副省委廖不凡又是貢女毛筆,又是僱兇殺人。

副總理對王國慶說,王書記,這些情況不正常啊!你要注意了。

王國慶說,是,是,總理請放心,我們正在採取措施,K省幹部隊伍的黨風政風一定會在短期內徹底扭轉。

總理說,一些幹部出了問題,雖然是個案,但如果在一個時期集中出現,就說明,問題已經到了非集中整治的時候了。

王國慶說,是,是。

副總理說,就拿那個安徽省的阜陽市來說吧,這些年事情不斷,不僅讓安徽省委、省政府頭痛,就是中央也非常關注。

王國慶說,那個地方我知道,近幾年,政治地震不斷,有人甚至說是阜陽市政治生態環境的嚴重惡化。

從北京回到新州後,王國慶專門把安徽官場上這些年的地震情況捋了捋。

這幾年來,安徽官場正上演着前仆後繼的官員接連落下馬事件,已經成了國人認爲安徽就是中國最大的貪污腐敗溫牀滋生地,王懷忠、王昭耀、何閩旭、尚軍、肖作新、楊楓、十八個縣委書記等相繼落馬。

單單一個阜陽市,到目前爲止,已經有兩位省部級、8位市委常委、11位廳級領導幹部因腐敗落馬。

第一板塊:兩任書記和兩任市長前腐後繼。

安徽省原副省長王懷忠,其在阜陽市市委書記任內大肆斂財,於2004年被執行死刑。

安徽省委副書記王昭耀,也是在任阜陽市委書時貪污腐化,於2008年被判處死刑,緩期二年執行。

在任職的時間上,王懷中是王昭耀在阜陽的繼任者,不過,他是先於王昭耀出事的。

安徽省原政法委副書記李和中在阜陽市市長任內收受賄賂,於2003年被判處有期徒刑13年。

李和中之後的繼任市長肖作新及他的老婆周繼美於2000年分別被判處無期徒刑和死刑、緩期二年執行。

巧的是,肖作新是李中和的後任,但出事也跑到了前面。

在大案、窩案的背後,有一些不爲人知的情況更讓王國慶關心。

一個是法不責衆的現實無法改變。

據阜陽市紀委一位人士透露,王懷忠等官員落馬後,受牽連的官員多達1119人。

這位紀委人士稱,這些人佔目前阜陽正科級以上幹部60%以上。他們佔據着各縣區的中層職位以及市委、市政府、市直、區直機關的重要位置。

中紀委顯然也對阜陽的人事充滿懷疑。王懷忠案進入司法程序之前,中紀委曾用卡車拉走阜陽市幾乎所有人事檔案,並對王主政期間被提拔官員檔案進行了審查。

王懷忠案查處後期,中紀委曾在阜陽召開幹部會議。會議播放王跪地求饒的錄像後,臺下的官員被要求在規定期限內向紀檢部門說明情況,否則將嚴肅處理。

上述表態一度震動阜陽官場,清白的官員開始期待阜陽官場的大洗牌。

但接下來的情況似乎令人沮喪。王懷忠的判決書上並未出現上述調查內容。

1000多位行賄官員在事後仍官居原職。

二是細節決定成敗。

阜陽市長肖作新問題的暴露,看似非常偶然。在阜陽官場流傳的一個說法是,“肖作新的老婆太傻,否則,就不會有肖的事情,甚至不會有後來王懷忠等人的事情。”

據知情人透露,1990年代,阜陽市汽車運輸公司與美國環太平洋公司合作興建立達電纜廠。電纜廠生產後,效益尚好,一些中央領導到阜陽,時任市委書記的王懷忠總是帶他們去參觀。後來,因利益分配問題,合作雙方產生矛盾,有中共要人到美訪問,美方遂遞上舉報信,舉報在雙方談判期間,阜陽市長肖作新曾以考察爲名,去美國遊玩,看豔舞,花了美方很多錢。

紀檢部門後來查實此事。肖爲此主動提出辭職,等待省裡另行安排工作。

知情人透露,肖作新與時任市委書記的王懷忠素來貌合神離,勾心鬥角。就在肖作新面臨調動時,王安排其親信、時任阜陽市公安局長的傅洪傑對肖家進行監視,不想獲得了證據:肖作新的妻子、時任阜陽市社會保障局副局長的周繼美去阜陽農行某辦事處轉400多萬元到天津。因數額巨大,銀行辦事員讓她出示身份證,周繼美不幹,還罵了這個辦事員。當時周已把單據填好,便撕掉丟到廢紙簍裡,回家去取身份證。就是這一張寫好的單據,被監視她的人取走。於是,有關人員開始從這400多萬入手,暗中查肖作新問題,肖作新由此事發。

肖作新、周繼美夫婦,最終以一個被判處無期徒刑,一個被判處死刑、緩期兩年執行的結局收場。

然而,之後事情的發展已非王懷忠所能控制。在肖作新腐敗案暴露的同時,王懷忠本人的腐敗問題也被牽扯出來。2001年4月6日,時任安徽省副省長的王懷忠進京開會,次日凌晨被“雙規”。

第二板塊:阜陽政法系統腐敗窩案。

在法院系統。2005年,阜陽中院發生了震驚全國的腐敗窩案,中院兩名副院長(王建民、朱亞),十餘名庭長、副庭長涉嫌受賄,悉數被判刑;2006年,曾經在這裡擔任過院長職務的尚軍、劉家義、張自民,因爲涉嫌受賄、鉅額財產來源不明先後落馬,前後三任院長相繼落馬。引起輿論廣泛關注。

特別是這個尚軍,她是是三位院長中唯一的女性,而且年齡也最小,但卻是三位院長中的首任。

當尚軍被免職的消息傳到阜陽市後,人們一點都不感到奇怪,因爲這個女人在阜陽的風流韻事已婦孺皆知。

有人說,要不是有兩名副省級高官給她當“後臺”,她早該被免職了。

尚軍於1957年1月出生,系安徽省太和縣城關鎮人,初中畢業後到縣城一家食品廠當工人。後來尚軍被調到縣公安局水上派出所當了一名女警。尚軍雖然臉蛋長得不是十分漂亮,但身高1.68米,高鼻子大眼睛,又非常會說笑,特別是穿上一身警服後,大家都誇她是公安系統“一枝花”。

據有關知情人士回憶,一次縣公安局的主要領導李某來派出所檢查工作,尚軍被安排去陪酒。散場時,李某喝多了,所長安排尚軍到賓館去照顧他。李某一把拉住她的手說:“小尚,還是你知道關心我啊……”然後就不老實起來……尚軍一邊應付着李某,一邊說:“聽說所裡還缺一個副所長……”李某馬上明白了,說:“你放心,副所長就是你的了。”尚軍便倒在了李某懷中。很快尚軍就成了派出所副所長,不久又當上了指導員。

新來的公安局領導知道尚軍與前任領導有風流韻事後,不久就找個理由把她調到了一個偏遠的派出所任職。尚軍不甘心,她又找到已調任縣法院副院長的李某,讓他把自己調到縣法院工作。在李某的引薦下,尚軍順利調入縣法院,並憑着自己的身體“本錢”,博得了縣裡主要領導的好感。結果她用了不到3年的時間,就當上了縣法院的副院長。

“尚軍從副科級升到副廳級,用了不到6年時間,簡直是坐直升飛機啊。”一位熟悉尚軍的法官表達了對尚軍快速提拔的感慨,“民間關於尚軍‘以色謀權’的說法是有根據的。”“王昭耀主政阜陽四年多,尚軍從副科級一下子升到副廳級,如果沒有王的鼎力相助,是不可能升得這麼快的。”

1990年春的一天,時任阜陽地委書記的王昭耀到縣法院檢查工作,尚軍覺得大靠山就在眼前,一定要想辦法靠上。於是從彙報工作到吃飯的酒桌上,她都使出了渾身解數,充分表現自己,很快就吸引住了王昭耀的眼球。

知情者透露,當時尚軍見已經達到了初步目的,於是隔三岔五就跟比她大8歲的王昭耀“打成一片”。不久,尚軍就坐上了太和縣人民法院院長的寶座。王昭耀的家屬在200公里外的宿州市,因此,爲了方便跟王昭耀“廝混”,尚軍在阜陽市買了套房子,每到週末就名正言順地回到“家”裡,而這個“家”的“男主人”自然就是王昭耀了。

不久,王昭耀告訴尚軍,他很快就要到省裡任職,尚軍覺得跟他提要求的時候也到了,就說:“我要是能調到阜陽來工作,以後到合肥看你就方便多了。”王昭耀當即表態,讓尚軍到阜陽中院任副院長。果然,在王昭耀當上安徽省副省長剛剛4個月的時候,尚軍就如願升任阜陽地區中級人民法院副院長。

王昭耀高升之後,王懷忠成了新任地委書記。尚軍又千方百計接觸王懷忠,而王懷忠早知道尚軍與王昭耀的關係,正愁無法接觸上王副省長呢。一次,王懷忠到市中院視察工作,中午吃飯時,尚軍主動坐到王懷忠的旁邊。兩人當着很多人的面在酒桌上眉來眼去。很快,尚軍就成了王懷忠在阜陽國際大酒店總統套房住處的常客。在“二王”的關照下,尚軍很快升任阜陽地區中級人民法院院長。

隨着官位的升高,尚軍的權力越來越大,她利用自己分管的工作,插手各種人事安排。如果她自己搞不定,就利用與“二王”的特殊關係去擺平,直至干預司法。

隨着“二王”的先後倒下,尚軍變得惶惶不可終日,甚至請了一段時間的病假。2005年5月,她曾經分管的阜陽市中級人民法院法官犯罪“窩案”被揭開了蓋子,從法院副院長到刑事庭、執行庭等正副庭長及一般法官,衆多涉案人員被抓。落馬的法官爲求寬大處理,供出了法院高層領導。而安徽省委副書記王昭耀落馬後,牽出了尚軍等人。

2005年7月初,尚軍接到通知,省政府要調她任安徽省衛生廳副廳長。見慣了倒臺過程的尚軍明白,這是個“調虎離山”之計,自己的末日到了,3個月後,尚軍便被有關部門“雙規”。2005年10月1日,安徽省人民政府宣佈免去尚軍省衛生廳副廳長職務。據新華社消息,在對其進行審查期間,尚軍交代了自己和“二王”等人的特殊關係,承認自己“以色謀權”的事實。

在公安系統。2005年1月原阜陽市交警支隊隊長韓明亭因受賄罪、鉅額財產來源不明罪獲刑11年。此案還牽帶出市公安局原副局長種永紀、潁泉公安分局政委武獻飛、市國家安全局局長閃步軒等50餘人。

2005年8月3日,原阜陽市公安局副局長種永紀涉嫌受賄、貪污、私藏槍支彈藥和鉅額財產來源不明案公開宣判,種被判處無期徒刑。

把事情捋到這裡,王國慶就想,阜陽這個地方實在是爛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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