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樑建微微鬆了口氣。
他這肚子痛,自然是假的,爲的就是要躲楊琴這頓飯。這樣一來,他既可以不得罪楊琴,也能不讓戚明心裡不舒服。
到了醫院,樑建支開了司機,給姚勇打了個電話,讓他在醫院裡給他找了個熟人,然後給他開了個假病歷,弄了個病牀,去躺了下來。
掛的是生理鹽水,貼的是其他的標籤。
樑建做這些,是因爲他知道,待會肯定會有人來看他。楊琴估計也會來,即使她本人不來,她秘書肯定也會來。
所以,這戲既然做了,就肯定要做全套。
姚勇幫他辦好手續後,樑建又讓他去趟他的辦公室,幫他把辦公桌上的工作都帶來,雖然是做戲,但時間也不能浪費掉嘛。
再說楊琴那邊。
楊琴掛了電話後,眉頭皺了皺,然後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走出了休息室。她走到辦公桌旁,拎起話筒,給她的秘書打了過去。
“我聽說樑副省長身體不舒服去醫院了,你待會去秘書辦問問樑副省長在哪家醫院,你帶點東西去看望一下。”楊琴吩咐道。
放下電話,楊琴哼笑了一聲,自言自語道:“這樑建,病得還真是巧!”
其實,這一會兒時間,樑建上任第一天就身體不舒服進醫院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整棟樓。楊琴的秘書胡可可也已經從幾個羣消息中先後得知了這個事情。
尤其是,秘書辦的那個羣,早就已經就這個事情,編了不少的段子。
可可找了金燦,問她:“金姐,樑副省長在哪個醫院,您知道嗎?”
金燦道:“第一醫院,不過在哪個病房我也不清楚。怎麼了?”
“楊副省長說讓我代表她去看望一下。我剛聽羣裡的人說是您幫忙送下去的,所以我跟您打聽一下。”胡可可恭敬地回答道。
“是不是又是秘書辦那兩個大嘴巴說的呀?”金燦笑着問。
胡可可嘿嘿笑了兩聲,沒說是也沒說不是。不過,金燦也只是隨口一問,其實不問她也清楚,這事情多半就是秘書辦那幾個大嘴巴說出去的。
金燦又說道:“你待會去的時候,叫上我。我跟你一起過去。”
“好的,金姐。那我先掛了,打擾您了。”
“恩。”金燦笑着應了一聲。
放下電話,金燦收起笑容,坐在那裡沉思了一會後,就朝着辦公室的門喊了一聲:“老秦,你進來一下。”
金燦喊的是秘書辦的秦齊。秦齊比這位金燦年長了將近十歲,可他對這位名叫金燦的女人,打心裡的有幾分畏懼感。別看金燦瘦瘦的,彷彿風一吹就倒一般,可他見識過這個女人的厲害。所以,平日裡,秦齊無論對別人怎麼樣,對金燦都是不敢怠慢的。就比如說現在,按說已經到吃午飯的時間了,其他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可他還沒走。因爲金燦也還沒走。
秦齊聽到金燦的喊聲,立即就跑過來了。到了門口,他就站住了。小心翼翼地朝裡面說到:“金秘書長,您叫我?”
金燦擡頭冷冷地瞧了他一眼,道:“說過幾次了,那個副字不能省,怎麼就不長記性?”
秦齊立即點頭:“是,是我一時順口,我以後保證記住,金副秘書長。”
金燦看了看,沒再揪着這個事情。她擡手招了一下,秦齊立即就跟聽話的老狗一般,快且輕地走了進去。
“坐吧,問你點事。”金燦指了指辦公桌對面的椅子。
秦齊忙點點頭,然後帶着奉承地笑容坐了下來,不過,他也沒敢坐實了,就是屁股沾了點凳子,還只沾了個凳子邊。
“我剛聽你們有些人在說新來那位副省長的閒話,你回頭替我警告他們一聲,別自找麻煩。別說我沒提醒你們,我們這位新來的副省長,好像跟我們的秘書長關係不淺。他這幾天雖然沒在這裡,但你們在網上這麼口無遮攔的,萬一傳到他的耳朵裡,吃不了兜着走的可是你們自己。記住了嗎?”金燦說完,秦齊忙不迭地點頭:“記住了。您放心,我回頭一定把您的話傳達下去。其實,我剛也勸過他們,不過我的話他們聽不進去。尤其是康樂他們幾個……”
金燦聽到此處,看了他一眼,然後打斷了他的話:“行了,你把話傳下去就行。另外,那個新來的林飛,我看他好像什麼都不懂一樣。你回頭帶帶他,哪些該注意的都跟他說說。別回頭闖了禍,惹了那位不開心,那位還以爲是我們故意找一個四六不懂的去害他呢!”
秦齊這回沒像剛纔那樣答得順溜了,他支支吾吾地,就是沒給個回答。金燦見狀,皺起了眉頭,道:“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秦齊猶豫了一會,壓低了聲音,問金燦:“您不知道這個林飛是什麼來歷嗎?”
金燦一愣,旋即看着秦齊,狐疑道:“怎麼?他的來歷有什麼問題嗎?”
“您想想,這林飛是這幾天剛調到秘書辦的。剛到秘書辦就被安排去給新來這位副省長當秘書了,怎麼看,都有問題啊!”秦齊說道。
金燦臉色微微一變,其實秦齊這話,她心裡不是沒想過。只不過,這些話,從她嘴裡不好說出來。所以,她故作不知罷了。她對着秦齊輕喝了一聲,道:“這話以後不能亂說。這林飛是李秘書長和戚省長親自定的人選,難不成你的意思是李秘書長和戚省長故意的?”
秦齊慌忙擺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您誤會了。”
“行了,以後這話誰也不能說,聽到了嗎?要是亂說,回頭惹出禍來,別指望我來救你們。”金燦威嚇道。
秦齊忙不迭的點頭。
不過,金燦知道,這話沒多久,秦齊肯定要傳出去。
其實,金燦心裡也有疑問。秦齊剛纔的話提醒了她,只是她想不明白的是,要說戚省長故意的,還可以理解。但李秘書長據說跟這位新來的副省長關係不錯,曾經還是上下級的關係,爲何這位李秘書長也會這麼做呢?即使他阻攔不了戚省長,至少也可以提醒那位新來的副省長。但他似乎沒這麼做!這就是金燦想不通的地方。
不過,金燦在這個位置,有一點做得很好。想不通的事情,她從來不會胡亂多嘴去問,尤其是一些不該多想的事情。
第一人民醫院,住院樓,三樓26牀。
姚勇將樑建的東西送來後,就走了。樑建趕他走的。他也不是真病,不需要姚勇在這裡照顧。
樑建本以爲,先來的肯定是楊琴那邊的人。沒想到,先來的竟是一個故人。
這位故人一進門就毫不顧及樑建身份的笑着埋怨道:“樑大帥哥,你可不夠意思,來江中,也不提前打個招呼。幾年不見,看來是把我這個老朋友忘得差不多了。”
這性感嬌媚的聲音,讓樑建不用看,就知道是誰了。之前會議上,他也看到她了,不過,當時人多,也沒跟她打上招呼。沒想到,這會兒她倒是先來找他了。
樑建轉頭看向這嫋嫋走進門來的美女,道:“熊大美女,你消息還是這麼靈通,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啊?”
熊葉麗將手裡的鮮花營養品放到了旁邊,然後拉過凳子在樑建的牀邊坐了下來,瞄了一眼那掛到了一半的鹽水袋,又打量了一下樑建的臉色後,才笑着回答了樑建的問題:“新來的副省長上任第一天就進醫院,這可是大新聞。現在整個省政府估計是無人不知了,恭喜你,你已經是名人了!”
樑建苦笑了一下,道:“這名可不是什麼好名。”
“身體怎麼了?”熊葉麗忽然關切地問。
樑建道:“肚子不舒服,沒什麼大事。”熊葉麗雖然是故人,朋友,但這戲不能在她這裡拆穿了,否則,按照熊葉麗的性格,多半是要取消他許久的。再者,多年不見,熊葉麗到底是否還是曾經那個熊葉麗也不可知,還是保留一點比較好。
只是,熊葉麗卻沒信他這話,目光在他臉上一轉,道:“看你氣色不錯,這我要不是知道了你生病來看你,乍一看見,肯定不信你是病了。”她說話時,眼睛裡有些許揶揄的光芒在閃爍。
樑建驚了一下後,只好承認了:“看來以後得叫你孫悟空!”
熊葉麗驕傲地一笑,然後道:“孫悟空有我這麼漂亮?”
“那倒沒有。孫悟空跟你比,差遠了。”樑建跟着貧了兩句。
熊葉麗笑了起來。笑了一會後,她又問:“我能不能好奇地問一下,到底是什麼事,把你逼得要躲到這醫院來了?”
熊葉麗問起這個事,樑建倒是想起一個事,或許可以問問她。他先把自己的事情簡單說了一下:“秘書失誤,給我惹了點麻煩,我一時想不到好的辦法,就只能裝病躲到這裡來了。”
熊葉麗笑道:“沒想到你樑建也有被逼裝病的一天啊!”
樑建苦笑道:“你就別笑話我了。”說着,他岔開話題:“對了,我跟你打聽個事。”
熊葉麗收起笑容,道:“可以,先說好,不能說的你可別逼我。”
“行。”樑建道:“我就想問問你,我那個秘書,是怎麼樣一個情況?我怎麼覺得他不像是在秘書辦工作過的人?”
“你的秘書?”熊葉麗微微皺了下眉頭:“你說是,林飛?”
“是的。”樑建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