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一。
關於常建的批文已經下來了,新任秘書長將會在星期三到任。樑健看到批文後,就給常建辦公室打了電話,想跟他談一談。可電話打過去卻沒人接。樑健忽然想起,早上來的時候,常建的辦公室門好像是關着的。他走了出去,想去一看究竟。路過沈連清門口的時候,他立馬就走了出來,問:“書記,這是要去哪裡嗎?”
“我去看看常建,他辦公室電話沒人接。”樑健邊說邊往常建辦公室走。到了門口,門果然關着。沈連清搶着上前敲了敲門,但裡面沒人應。他等了一會,擰了下門把手,果然,門是鎖着的。
“書記,常秘書長可能出去了吧。”沈連清轉頭對樑健說道。但,樑健心裡總覺得有點不安。他對沈連清說:“你給常建的手機打個電話,看看他在哪裡?”
沈連清立馬就拿出了手機,給常建打了過去。電話倒是通了,可是響了兩三下就被摁掉了。沈連清立馬又打了一個,還是摁掉了。他有些無奈地擡頭對樑健說道:“書記,常秘書長他不接我電話。”
樑健想了一下,說:“那你留意下,要是再過會他還是沒出現的話,就再給他打,打通爲止。”
“好的。”沈連清點頭。樑健回了辦公室。但,坐在那裡,總有些心神不寧,總覺得,好像有什麼事要發生一樣。
樑健起來給自己泡了茶,希望茶可以幫他靜心凝神。纔剛喝了兩口,沈連清進來說,郎朋找他。
樑健忙讓請進來。郎朋進來後坐下,樑健問:“怎麼樣?那件事查出眉目了嗎?”
郎朋點頭,說:“查到了一些。”樑健沒說話,看着郎朋,等他繼續往下說。郎朋接着說:“和林沖那孩子一起砸車的那幾個混混,平日都是在當地的一個吧裡混的。他們這幾個,都是跟着一個叫雷哥的人混場子的。這個雷哥在東陵縣上,還算是有點小勢力。”
郎朋說到這裡停了下來,樑健便開口問:“你的意思是說,這次砸車子的事情,是這個雷哥搞出來的?”
郎朋遲疑了一下,說:“這次的項目和這個雷哥根本沒什麼牽扯,更何況,這個雷哥雖然有點小勢力,但和政府比起來,還只能算是個小蝦,哪裡敢和政府對着幹。我覺得他背後另有其人。”
樑健看着他,沉了聲音問:“你敢說背後有人,想必是查到了些什麼吧?”
郎朋點頭,說:“查是查到了一些,但沒確切的證據,只是猜測。”
“說來聽聽。”樑健說。
郎朋回答:“最近這個雷哥,經常出沒在市區的一些場子裡,我查過,這些場子,都跟一個人多多少少有些關係。”
“誰?”樑健忙問。
“王大仁。”
樑健腦海裡瞬間就浮現了那個瘦矮,微微有些佝僂的身影,還有脖子裡那條指頭粗的金項鍊和他那總是感覺有些猥瑣的笑容。對於這個王大仁,樑健倒是一直了解不深。可能是因爲覺得他沒什麼值得重視的地方吧。可此刻聽到郎朋提到王大仁的名字,樑健倒是忽然警覺了起來,可能一直是自己忽視了他。
一直以來,對於王大仁有什麼產業,樑健也未了解過。只是聽錢江柳說他有點錢,說他不會投資,說他運氣差……此刻想起來,樑健對王大仁所有的瞭解,大部分都是錢江柳灌輸給他的。這一點,非常不好。想到這裡,樑健問郎朋:“對這個王大仁,你瞭解多少?”
郎朋說:“因爲這一次是一次暗中的調查,所以有些東西我沒有敢深入查。但是,僅從我目前查到的一些事情上看,這個王大仁很有錢。”
樑健皺了下眉頭,問:“多有錢?”
郎朋頓了一下,說:“永州唯一一個五星級酒店,王大仁在上面買了一層。”
樑健一聽,有些被驚到了。這永州唯一一個五星級酒店,聽說當時造價嚇人,如今也已成了永州的一個地標性建築,這裡面的一層面積買下來,恐怕沒有個幾千萬買不下來吧。不過,幾千萬若是放在一個大項目裡,那也不算多。只是,王大仁的產業肯定不止這一處。如此可以推斷出,這王大仁的資產很可能是過億的。而且,這一次,他和歐陽投資的那個項目,他出資應該也不少。只是,這王大仁哪裡來的這麼多錢?看來,這王大仁,樑健還真得好好的瞭解瞭解。
樑健心裡轉了些心思後,又問郎朋:“可是,東陵縣那個項目王大仁也有投資,他爲什麼要去搞破壞?”
郎朋回答:“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但,如果不是王大仁,這雷哥怎麼會這麼巧合,每次來市裡去的地方,都是和王大仁有關係的?”
這確實也是存在讓人生疑的地方。樑健皺着眉頭,想了一會後,問郎朋:“除了這些,還有沒有查到其他能把這雷哥和王大仁聯繫起來的地方。”
郎朋聽後,臉上露出了些許猶豫之色。樑健說:“沒事,有什麼就說什麼。”郎朋點點頭,說:“我有個朋友在銀行的,我託他查了一下這個雷哥的賬戶。就砸車事情發生的第二天早上,雷哥的賬戶裡就多了十萬塊錢。”
十萬?這也不算是個小數目了。樑健愣了愣,問郎朋:“能查到這筆錢是誰打給他的嗎?”郎朋搖頭回答:“這是現金直接存進去的。是他自己存的。所以,想知道這筆錢哪裡來的,只能去問雷哥。”郎朋說完看着樑健,見樑健半響沒說話,猶豫了一下,說:“要不這樣,回頭我找兩個兄弟,去一趟東陵縣,再打探打探。”
樑健沒同意,而是問郎朋:“砸車這個事情,後來怎麼處理了?”
郎朋說:“那幾個小混混抓了兩個,其餘的逃了。至於林沖那孩子,因爲有林縣長,估計公安的人也不敢抓。我聽說,項目方的車子,他們沒要求賠償,至於其他的那幾輛車,林縣長親自掏了腰包賠了,也算是息事寧人。”
樑健聽了,又問:“那幾個混混,現在還在縣裡的公安局裡?”郎朋回答:“沒有,早就放了。因爲沒人起訴,所以沒辦法立案。”
樑健皺了下眉,心裡愈發不解,這件事如果真是王大仁主導,那他搞這麼件事情出來,想幹什麼。他沉默了一會,又問郎朋:“那林沖呢?現在怎麼樣?”
“不清楚,估計是被林縣長關在家裡吧。”郎朋回答。樑健想了下,說:“你回頭去一趟東陵,想辦法把林沖接上來,最好是別讓人知道,包括那個林家勇。”
郎朋點頭。
正在這時,沈連清敲門進來說,常建回來了。樑健點了點頭,然後看向郎朋說:“那你先回去吧。林沖的事情,最好儘快。”
郎朋回答:“我一回去就辦。”
樑健點頭。沈連清送郎朋出去後又回來了,問樑健:“書記,要讓常秘書長過來嗎?”樑健本來是想找他有些話說,但此刻,也沒了心情。就對沈連清說道:“也沒什麼事情,你跟他說一聲吧。星期三新任秘書長就來上任了,你讓他把要交接的工作準備一下,跟辦公室那邊儘快交接一下。人大那邊,他也要儘快去上任纔是。”
說完,樑健也就沒再去在意常建的事情。下午的時候,常建忽然來了辦公室,跟樑健彙報,說該交接的工作都已經跟辦公室那邊交接完畢。如果這邊沒什麼事的話,他明天就想去人大那邊上任了。樑健當然沒異議。他看了看常建,說:“我知道你心裡有怨氣,但工作就是工作。我也沒辦法。”
常建表情平靜,甚至說有些冷靜,口中回答:“我理解。書記不必放在心裡,人大副主任其實也不錯了。我很滿足。”
常建忽然說出這番話,倒是讓樑健有些驚訝。樑健愣了愣,才反應過來,忙笑道:“你能這麼想,我很開心。”說着,樑健站了起來,想與他握下手,可樑健才站起來,手還沒伸出去,常建就說道:“如果書記沒其他事情的話,那我今天就先回去了。”
樑健準備伸出去的手,就又收了回來,說:“好的。那你早點回去吧,調整一下也好。”常建轉身出去了。樑健坐在那裡,細細想了想後,卻覺得今日這常建反常得有些不尋常,讓人心裡總覺得有些怪掛的。但,想來想去,所謂的怪也只能歸結爲,常建前幾日因爲調動而鬧得情緒平靜得有些快,有些讓樑健不適應。
樑健自我安慰,可能是常建忽然想通了吧。如此一想,樑健便不再去想常建。以後他去了人大以後,接觸就會少了一些。
很快就到了下班。樑健正準備下樓的時候,忽然接到了小五電話。樑健有些詫異,小五幾乎是不給他打電話的,一般這個時候都是開了車出來在門口。樑健一邊奇怪,一邊接起電話問:“怎麼了?”
小五回答:“車子有兩個輪胎被扎破了,今天開不了了。”
樑健一聽不由一驚,問:“早上來的時候不都好好的嗎,怎麼會扎破了呢?”小五回答:“應該是人爲的,可能是白天停在停車場的時候,被誰扎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