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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啓生回答:“李維剛我瞭解得不多,只知道他是在美國留過學的,他和鍾啓婷的認識也是在美國。和鍾啓婷結婚後,他就回了國內發展。他在這個威海實業之前,還跟人合作過房地產開發,但是好像合作不順利。跟他合作的那個房地產企業老總因爲資金鍊沒有跟上,欠銀行太多,宣佈了破產。房地產不順利之後,他就沒聲音了一段時間,最近再出現,就是威海實業了!”
樑健靜靜看了張啓生一會後,才問他:“沒了?”
張啓生點頭:“有關於李維剛的,我就知道這些。”
樑健雖然不相信張啓生對於李維剛和鍾啓婷的事情只知道這些,但如果太着急的逼着張啓生說,很可能會起反效果。
樑健想了一下,問張啓生:“你今天來找我,就是爲了跟我說這些?”
張啓生再次猶豫了起來。樑健也不催他,拿過水杯,淺淺啜了一口。當他放下水杯,張啓生也有了決定,他告訴樑健:“威海實業對這些礦井的掌控,並不是全部。除了威海實業外,婁山煤礦和另外兩家煤礦,都有參與。他們私底下籤了份合同,明面上威海實業擁有這些礦井,但實際上,這些礦井每年的收入有一半都要進這些人的口袋!”
這倒是樑健頭一回聽說。只是,籤合同等這麼秘密的事情,張啓生又是怎麼知道的呢?樑健笑了一下,道:“啓生同志好像對威海實業的事情,瞭解得很透徹嗎?”
張啓生苦笑了一下,道:“我知道,梁書記現在心裡肯定在懷疑我是不是跟這些事情也有什麼關係。我今天既然來了這裡,那我就沒想過要隱瞞您!我承認,在威海實業將那些礦井全部收編了之後,威海實業的李維剛確實找我吃過一次飯……”
“只是吃飯嗎?”樑健打斷了他,微微笑着問。
張啓生躲開了樑健的目光,聲音略低了一些,聲音中掩不住的慚愧:“還收了五十萬,和一個幫助!”他這話剛說完,不等樑健說話,就立即又說道:“梁書記,我知道,這件事,無論我什麼理由,始終都是我做錯了。但是我是個父親啊!您也有孩子,如果我的情況放到了您身上,當他們告訴你,他們有辦法幫我的孩子,我又怎麼忍心拒絕!”
樑健皺了下眉頭,張啓生說這番話的時候,他臉上的痛苦神色不似作假。樑健猶豫了下,問:“你兒子什麼情況?”
張啓生嘆了一聲,道:“一言難盡,都是我的錯。梁書記,我知道,事已至此,我說什麼都是蒼白的。但是,我願意贖罪!本來,這一屆幹完,我就退休了。現在恐怕我是沒辦法退休了!”
張啓生說完,慘白地一笑。樑健忽然有些不忍。張啓生家裡的情況,樑健也不是很清楚,上次那個砸了他的李春發老人的事情,樑健倒是認識張啓生的兒媳婦,不過張啓生的兒子一直沒見到。
但是,一百萬那也是不小的數字。就像張啓生說的,事已至此,有再多的理由,錯終究是錯。樑健嘆了一聲,道:“那你還有其他要告訴我的嗎?”
張啓生咬了咬嘴脣,道:“我還知道當時吳萬博是怎麼死的!”
這一句話,是真的驚到了樑健。樑健差點從沙發上跳起來,他盯着張啓生,不敢置信地問:“你確定?”
張啓生點頭。
樑健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底忽然間涌起的怒氣還有那些五味雜陳的感覺。當初吳萬博的案子,也曾讓樑健焦頭爛額過。甚至,差點還讓這把火燒到了自己身上。最最關鍵的是,吳萬博的死這件事中,有一個關鍵的人物,當初在陳杰的事情上,也出現過。陳杰的事情,雖然陳杰不是完全無辜,但在樑健心裡,始終還是有個疙瘩,尤其是在知道,那個也姓樑的樑丹小姑娘,竟是不折不扣地騙了包括他在內的所有人之後。
樑健幾乎是咬着牙齒的問:“他是怎麼死的?”
張啓生卻在這個時候沉默了。樑健等了一會後,耐心一點點的被磨去,剛剛壓下去的怒氣,一下子就涌了上來。他噌地就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冷笑道:“你應該清楚,你現在猶豫的話,對你沒有任何好處!”
話音落下,張啓生深吸了一口氣,拿過面前茶几上他的水杯將杯子中的水一飲而盡,彷彿這樣決絕的動作能帶給他莫大的勇氣一樣。
然後,他捏着杯子,擡頭看向樑健,道:“吳萬博是被人灌醉之後,推到那個湖裡的。灌醉他的是個叫樑丹的女孩子,年紀好像還沒滿十八歲。推他到湖裡的人,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吳萬博死後,那個叫樑丹的女孩子拿了十萬塊錢,然後被送到了川邊市去了。”說着,張啓生伸手就從口袋裡掏出了手機,不知道他搗鼓了什麼,樑健的手機忽然震了幾下。樑健拿過來一看,是張啓生髮過來的一條微信。微信上,他分享了一個地址。
“這個就是樑丹這個女孩子目前的地址。”張啓生看着他說到:“只要找到這個女孩子,我想吳萬博的這個案子應該就能破了!我知道的,就是這些!”
樑健盯着張啓生的眼睛,樑健感覺,張啓生肯定知道吳萬博的死背後是誰主導的。但他卻沒有說出口。
樑健不明白,他既然已經將樑丹的位置都已經告訴他,爲什麼他就不能直接說出這幕後的黑手到底是誰呢?
樑健想着這些,忽然覺得,自己身邊的這些人,似乎都藏着許許多多的秘密。許單是這樣,小五是這樣,張啓生也是這樣,就連婁江源,如今在政治上,也對他有了秘密!
樑健回過神,看向張啓生,問:“你今天這麼晚來找我,應該不僅僅只是來找我坦白這些事情的吧?”
張啓生遲疑了一下,點頭,道:“我是有一件事,想請梁書記幫忙!”
“什麼事?”樑健問他。
張啓生看着他忽然一笑,道:“贏了這場戰爭!”
樑健愣了愣,這倒是個十分奇怪的忙。樑健笑了下,道:“這件事,不用你說,我也會盡力。但是,你確定你想讓我做的只是這件事?”
張啓生點頭。
樑健微眯眼睛,盯着他看,想確認他說得是真話還是假話。這時,張啓生撐着膝蓋站了起來,道:“打擾您已經夠久了,您早點休息!”
他轉身往外走。
樑健忙起身,將他送了出去。無論如何,這張啓生要比他年長許多,都可以當他父親了。
樑健站在門口,看着張啓生一直走遠了,才進屋。
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一點多了。張啓生似乎在這裡沒坐多久,卻沒想已經一個多小時過去了。
窗外,燈火闌珊的太和市,安靜祥和,看不出任何暴風雨即將來臨的緊張感。
樑健出神地望着,剛纔張啓生說的那些,一一都在腦海裡迴盪着。
當他回過神後,他纔想起,剛纔張啓生已經將樑丹的位置給他了。正如張啓生所說,只要找到樑丹,不僅僅是吳萬博的案子,還有陳杰的事情,都能水落石出。
但是,讓誰去找樑丹呢?
川邊市,一直在中國的西南面,與越南交界。距離西陵省有着幾千公里的距離。一趟過去,就算坐飛機,起碼要兩到三天。如果不能順利找到人,可能還要多折騰一兩天。這麼長的時間,如今太和的局勢,隨時都會變,樑健身邊能相信的人,似乎派誰去都不合適。
樑健想來想去,只想出了兩種結果。要麼讓小五去一趟,沈連清是他的秘書消失時間太長會讓人懷疑。要麼就等這邊的事情結束,再去。可是萬一這邊的事情不順利,樑健沒能扳倒羅貫中,那麼這件事,恐怕也就只能就此石沉大海,永遠也沒辦法找到真相了!
樑健渴望找到真相,做夢都渴望。那麼,他只有一個選擇了。
想到此處,他立即拿過手機給小五打電話。但電話打過去,卻是不在服務區。樑健眉頭一皺,立即又給沈連清打電話。
電話很快就接了起來,樑健問:“小五呢?”
沈連清回答:“他有事出去了!”
樑健一愣,小五在他身邊這麼多年,很少爲了自己的私事出去,就算有事要出去,也都會跟他彙報,這次連個招呼都不打就出去……
只有一個可能!
唐家,唐一!
樑健心裡頓時涌起許多複雜的感覺,要說其中沒有生氣的情緒,那是自欺欺人。
唐家帶給他的負面印象太多,哪怕那天唐一對他態度很平和,但樑健心中已然有道坎。樑健從來不是小氣的人,可是在這件事情上,他卻沒辦法大氣起來。
小五在他心裡是親人,可這個親人,卻和他人生中最不想面對的唐家糾纏在一起。這種矛盾的感覺,樑健最近一直在逃避。可再逃避,存在即是存在。
樑健放下電話,轉頭看向窗外,夜還是那個夜。不會因爲誰的悲傷而悲傷,也不會因爲誰的歡喜而歡喜,他就那樣靜靜地看着世人,悲歡離合。
世人常說報應。這個世上,真的有報應嗎?樑健忽然想。
如果有,自己又該是怎樣的報應?羅貫中又該是怎樣的報應?
如果有,那麼項瑾是不是應該平安地度過這一次的厄難,然後迎來大難不死之後的福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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