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動結束後,韓冰晚回省城兩天。在這兩天當中,黑鐵膽陪着她爬了一次鳳凰山。因爲沒有太好的路,第一天,他們只爬到半山腰,晚上就住在了鳳凰書院裡。
第二天上午,他們起的很早,在書院裡簡單地用罷早餐,兩個人就又開始爬山了。
不久,兩個人來到一處隱蔽的山洞外。
黑鐵膽說,這是一個蝙蝠洞,快出洞了,咱們快去看看。
這時,正是早晨,也是蝙蝠出洞覓食的時候。
兩人坐了下來,靜候它們往外飛。
一開始有十幾只小蝙蝠飛進飛出,反覆多時,似偵察兵觀察探路。在確認無危險後,大批黑蝙蝠蜂擁而出,它們出洞時如烏雲滾過,呼呼聲又恰似狂風勁吹,景象壯觀猶如萬馬奔騰,山呼海嘯。
韓冰看了看錶,每秒鐘約飛出40只,時間持續了40分鐘,這飛出的蝠羣約有10萬隻。黑蝙蝠越飛越大,最後飛出的雙翼展開在兩尺上下。
這時韓冰不由叫道,紅的,紅的!
果然最後飛出來的是幾隻紅蝙蝠,大如簸箕。黑鐵膽也從沒見過,歎爲觀止。
黑鐵膽對韓冰說,韓科長,這裡的蝙蝠自古就有,清代的縣誌記載是蝠大如鬥,有如箕,聚族而居。另外,據說啊,在紅蝙蝠之後,還有一對如雨傘般大小的白蝙蝠偶爾也會出來,不過見到的人就不多了。
兩個走進洞裡,但見羣蝠亂舞,如落蜂窟。有的蝙蝠還頭尾相咬,一串一串掛在壁上狀如葡萄。看來飛出去的只是整個蝙蝠家庭的一部分,這裡究竟有多少蝙蝠還真弄不清楚。
韓冰說,想不到蝙蝠的組織紀律性這麼強,值得我們人類深思喲!她還說這是自然奇觀,可以申報吉尼斯。
兩人出洞上山時,仍是回味無窮。
山勢漸高,景色越發險絕。身旁的林子已變成以樺樹和楓樹爲主。這裡的樺樹有黑樺、白樺和紅樺,樹葉已經變黃。而楓樹有三角、五角和八角的不同,葉子正在轉紅。
黑鐵膽從一棵紅樺上揭下一大塊樹皮對韓冰說,這樺樹的皮會自動脫落,我們小時候經常用這樹皮寫字。
韓冰很是驚奇,她不由感嘆道,誰會想到,現在的人們都用電腦寫文章了,時代,時代呀。
途中,遇到幾個頭戴太陽帽、馬甲上盡是口袋的人。他們懷裡抱着如炮筒一般的照相機,四處張望着。原來是幾個野外攝影師,還有一個是電影廠的美工。他們帶有帳篷,有衛星定位,已在這深山老林裡轉了好幾天了。
那位美工形如餓鬼、長髮扭結,身旁還跟着一個身材修長、叼着菸捲兒的年輕姑娘。
美工說,我去過多少地方了,就這裡美、絕、妙,是理想的拍攝外景地。空氣裡的負氧粒子足得很,天然氧吧呀。
姑娘傍着他的腰,細聲細氣地說,我們永遠都生活在這裡才美!就我們倆。
一個攝影師說,你這是新鮮,時間長了,你還不瘋?沒了跑車、蹦的、派對,你還能活?放心吧,下了山,我們這個郎才還是你這個女貌的。他跑不了,他離不開你了。
那姑娘見美工眼睛不離韓冰的身,撇着嘴說,你問問,他心裡到底有幾個好妹妹?我算老幾?
黑鐵膽觀察這兩個女子,都很美。韓冰是由內而外的美,如同蘋果飄出的香味。而那個姑娘卻是一種由外而內的美,穿的衣、化的妝、其至說話的腔調都很精細,有一種畫中仕女或者是舞臺上花旦的美。
兩撥人匯在一處,黑鐵膽與他們相互讓了煙,閒扯了一通。
美工除送給了韓冰一張名片外,還特意在上面又寫下了一個電話號碼說,這是我的私人專用電話,啥時候都能找到我。你要是拍電影,一定會大紅大紫。我的眼力是沒錯的,你的明星氣質是超一流的。
韓冰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美工戀戀不捨地下山而去。
在一個山谷中硬是生生拔起三坐高高的石峰,每一個都有幾百米。峰頂有古鬆虯曲,蒼鷹盤旋。山上風口處的樹木又矮又密,多是些胡枝子、繡線菊、米麪翁等不成材的灌木叢。沿着山脊有一條碾倒鬼燈檠、野古草、羊鬍子草而成的小道。黑鐵膽說,韓科長,這是野豬趟出來的。
韓冰把剛纔美工遞給她的名片扔在一旁說,太有意思了!
兩個人又說又笑並不覺得太累,最後他倆穿過一大片鐵杉、冷杉林,陡見一處如太師椅般的險峻山岩挺立在眼前。
黑鐵膽說,這就是鳳凰頂,是鳳凰山的主峰,海拔3456米。
峰頂近旁有一座小廟,供的是張三丰。道士見來了人,忙燃紙上香。
黑鐵膽問,清風道長呢?
道士笑笑說,原來是我們道長的故人來了。清風道長近來下山雲遊去了,好像是去了湖北武當山。
黑鐵膽說,武當山不錯,那裡也是張三丰傳道的地方。
道士見黑鐵膽及韓冰兩人不是一般人,便上前說,許個願吧,靈得很。
韓冰笑了笑掏出一張百元大鈔,上了香,閉目合掌,跪地叩頭。道士則隨着她的動作,嘴裡唸唸有詞。
黑鐵膽不愛燒香磕頭,但爲了不讓韓冰尷尬,便站在香爐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韓冰起身後,我老道閒扯了一會兒。她還隨口背起了“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驚得道士找不着北,只好半閉着眼睛,以哼哈來應對。也算是大智若愚、莫測高深吧。
走出廟門,兩個人站在極頂之上,四下裡張望。看天風勁吹,羣峰崢嶸,聽松濤陣陣,飛泉聲聲。
這極頂處的太師椅道士講,那是張三丰修煉成仙的地方。可惜這個地方光溜溜寸草不生,人們很難爬上去。
韓冰說,朱總,到了極頂,應當爬上去啊,不然太遺憾了。
黑鐵膽說,太危險,等以後開發了,修了臺階,建了鐵索,咱們可以咱來攀登。
韓冰說,那個時候,再上,就沒有興味了。走,上,會當凌絕頂,一覽衆山小。
黑鐵膽沒有想到韓冰這麼愛探險,還這麼執拗,沒辦法,他只得先行往上爬,並伸手小心地拉住韓冰往上一小步一小步地挪。
爬到上面,頭上是近在眼前的藍天,腳下是無底的深淵。正在韓冰詩興大發,閒庭信步時,不料天邊忽起大風,一團烏雲當頭把他們裹在了裡面。哪裡見過這等陣勢,兩人不約而同地臥倒在地,恨不得身上能多長出幾個爪子,以便死死地刨進山岩裡。
這時節,哪裡還管什麼斯文,會麼氣魄,兩人手腳並用,一寸一寸地從雲霧中爬了出來,皆驚出一身冷汗。待要下去時,韓冰腳下一滑,滾落到地上,眼看就要跌下山崖。黑鐵膽一看,魂都嚇飛了,這要是掉下去,豈不要摔成肉餅?!
黑鐵膽連忙伸出右手,死死地抓住韓冰的左手,而他的左手,則緊緊地抓住眼前的一個石棱子。
此時,韓冰的身子已經懸掛在山岩上,隨時就有摔下去的危險。而黑鐵膽手裡抓住的那塊石頭,似乎也有些鬆動了。
韓冰看出眼前的形勢已是十萬火急,她小聲對黑鐵膽說,黑總,都怪我,是我非要上來。黑總,那塊石頭快掉了,撐不了多久了,你就放下我吧,我不怪你!
黑鐵膽安慰道,韓科長,什麼話,沒事,我俯臥撐一口氣能做250個。你放心,我這就把你拉上來。
也幸虧韓冰苗條,也幸虧黑鐵膽的手上有勁,只見他一用力,礙是生生把韓冰拉了上來。就在兩人伏在山頂那一瞬間,黑鐵膽手裡抓住的那塊石頭也從山體上分離出來。
好懸啊!
兩個人躺在山頂上,看着頭上的藍天、白雲,想着剛纔驚心動魄那一幕,都有些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最後,還是韓冰報了報拳說,黑總,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永遠忘不了你!
黑鐵膽笑了笑說,說什麼呢,上來就好,上來就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