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是一語掀起千層浪,所有的記者不禁譁然,停下了腳步回過頭來望着林辰暮。這種新聞沒有相關部門的授意和批准,是不可能刊登出來的,一般來說,他們也不願意去沾惹這種事情。可多瞭解一些內幕,多積累一些素材,對他們幹這行的來說是必備的。況且,他們也想知道,究竟有沒有這麼一回事。
林辰暮臉上的笑容不由一滯,循着聲音看過去,說話的是一個戴眼鏡的男子,瘦瘦高高的,其貌不揚,胸前還挎着一個相機,也不知道是哪個報社的。他的眼睛不大,眼珠子卻四處轉動,一看就知道來者不善,很可能就是故意來搗亂的。換着是其他記者,就算聽說了這件事情,也不會在大庭廣衆之下問出來。
“呵呵,這位記者朋友的消息倒是蠻靈通的嘛。”林辰暮笑了笑,又對衆人正色道:“不錯,昨天是有紀委的工作人員來管委會了解過情況,主要是有關原區環保局局長孫奕昱的。想必大家也聽說過了,孫奕昱因爲各方面的問題被管委會停職,並被市紀委進行調查。而我們管委會當然要支持和配合市紀委的調查工作了。你們該不會是以爲,我和袁主任也犯了什麼事吧?呵呵。”
衆人也就笑了,想想也是,如果林辰暮真要有什麼,今天省市的領導也不會來出席這裡的超標公車拍賣會了。許多時候,領導的行程和安排就是風向標,內行人可以從中看出許多的門道來。
那個記者臉色就有些不好看了,扶了扶眼鏡,接着又拋出了個重磅炸彈:“可是我聽說,孫奕昱向紀委反映,說是給林書記你和袁主任都送過數額不等的錢,不知道有沒有這回事?”
記者們又是一陣譁然,紛紛交頭接耳起來。到了此時,他們基本上可以斷定,這名男子就是來搗亂拆臺的,而且矛頭是直指林辰暮。
“唉,你哪個報社的?怎麼能信口開河?保安,趕緊把他趕出去,順便覈查一下他的身份。我想看看,是不是把社會上的閒雜人放進來了。”這時,見勢不妙的張永立就趕了過來,擠進人羣裡,一把揪住這個記者憤怒地吼道。
幾個門口的保安就趕了過來,不由分說,架着這名男子就往外走。這種事情他們也算是輕車熟路,以前可沒少對付那些鬧事和上訪的羣衆,是一拿一個準。
這名男子就大聲叫嚷嚷道:“你們幹什麼?我是記者,我有采訪的權力和自由,你們不能阻止我的正常採訪工作。我要向外界揭露你們……”
這麼一鬧騰,頓時就驚動了不少人,紛紛圍了過來,不清楚情況的就四下打聽,可打聽清楚了卻又不禁幸災樂禍地說道:“活該,這種事拿來說,不是明擺着砸場子嗎?喂,你們知道他是哪個報社的嗎?我怎麼都沒見過?”
一時間,場面就有些混亂。張永立也是氣得不輕,他就怕出什麼意外,之前還是千小心萬小心的,卻怎麼也想不到,會有人跳出來搗亂。還好省市領導還沒有來,要不然見到這情景,還不知道心裡會怎麼想呢。
“等一下。”這時,就突然聽有人說道。
衆人回頭一看,卻見是林辰暮,不由就有些愕然。
“放開他。”林辰暮走過來,示意道。
一把手發話了,兩個保安當然不敢有所違背,立刻就把人給放了。
“呵呵,這位記者朋友,剛纔多有得罪了,真是對不起。”林辰暮笑着說道:“不過我倒是想知道,紀委的調查都是保密的,究竟是什麼情況我們管委會都不知道,你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這名記者臉色一變,他也沒想到林辰暮如此厲害,一來就正中要害,就支支吾吾地說道:“這,這個,我,我也只是聽人說的,聽人說的。”還用手去擦額頭上的汗。
“聽說?呵呵,不知道是從什麼地方聽說的啊?”林辰暮笑笑,又面色一沉,厲聲道:“我不知道你是哪個報社的記者,不過作爲新聞從業人員,社會輿論的導向者,你們的一言一行都會對公衆產生影響,職業操守的重要性是毋庸置疑的。像這種道聽途說的東西,別說不知道信息的真實性,就算是真的,在相關部門正在覈實和查證的過程中,你們也不應該隨便散播和傳輸。這個難道你不知道嗎?”
記者頭上大顆大顆的汗水就淌了下來,結結巴巴地說道:“我也沒,沒有隨意傳播,這不是向你求,求證嗎?”突然,他又像是撈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大聲地說道:“林書記,你不是提倡和崇尚陽光政務,公開透明,讓我們媒體和羣衆一起監督和參與嗎?怎麼,現在又遮遮掩掩的,難道說只是唱唱高調?”
其他人也都望着林辰暮,想要看看他如何自圓其說。
“公開透明並不意味着要違反紀律。”林辰暮淡淡說道:“紀委的工作調查之所以要保密,是因爲擔心消息走漏會影響案件後續的調查和審理。所以並不是所有的事項都能在第一時間向大家公佈。我相信,這些規定和紀律,你們從業的時候也應該瞭解和學習過。”
記者就一時就語塞,說不出話來來。正如林辰暮所猜想的那樣,他本就是有目的而來的,卻想不到林辰暮如此能言善辯,而且每一點都說的有理有據,讓他找不出任何可以反駁的話來,即使強辯幾句,也顯得是乾巴巴的,軟弱無力。
反倒是其他記者心頭不由就琢磨開了,聽林辰暮這意思,好像確有其事似的。可如果是那樣的話,爲什麼林辰暮又能安然無事?難道說,其中還有什麼不爲人知的內幕?
“行了,如果你今天來這裡,是爲了拍賣會的報道,那我歡迎。如果還有什麼別有用心的話,那麼你可以走了。這裡不歡迎你。”說罷,林辰暮轉身就離開了。
一旁的張永立對林辰暮可謂是佩服得五體投地,這些記者讓他是頭疼不已,打又打不得,得罪又得罪不起,以至於許多地方都把“防火防盜防記者”當做是工作之中的重中之重,沒想到,林辰暮三兩下就把問題給解決了。
“好了,好了。省市領導要來了,大家都別圍在這裡,趕緊去做準備工作吧。”張永立就大聲招呼道,還挑釁似的看了那個人一眼,就大步走開了。
其他人也是說着笑着去忙各自的了,把那個記者諒在一邊沒人搭理。那個記者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的,在那裡呆了半晌,又灰溜溜地走了。
“把他給我盯緊了。”管委會大門外,一輛看似普通的麪包車上,陸明強將手中的菸蒂重重仍在地上,就惡狠狠地盯着從管委會裡匆匆走出來的那名記者說道。如果目光能殺人的話,那麼這個記者早就已經千瘡百孔了。
從車上就一聲不吭下去了兩名幹練的便衣警察,綴了上去。
“麻痹的,敢來這裡搗亂,不弄死你,老子就不姓陸。”陸明強罵罵咧咧道,又往車外唾了口唾沫。
林辰暮擡起手腕看了看錶,眉頭不由就皺了一下,時間都已經差不多了,可到場參加拍賣的嘉賓卻都還是稀稀拉拉的,不由就問了一下身旁的蕭妍:“小蕭,來簽到的嘉賓有多少啦?”
蕭妍也顯得有些着急:“我剛纔去問過,目前到場的還不到十分之一。要不我去催催?”
林辰暮心裡咯噔一下,卻又說道:“不用了,他們會和嘉賓聯繫的。”表面上看起來很平靜,可他心裡也猶如貓抓似的,難受至極。信心滿滿地搭了這麼大一個臺子,還省市領導還會出席,如果到時候搞出一場鬧劇,那丟的可不僅是自己和高新區的面子。
“不,不好了。”這時,張永立就滿頭大汗地跑了過來,臉色極爲驚惶失措,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
“怎麼回事,慢慢說。”林辰暮心頭一沉,卻又皺着眉頭說道。?都市小說
張永立喘了兩口粗氣,這才結結巴巴地說道:“目前,目前大半的嘉賓,不是聯繫不上,就是說有事耽擱,不參加這次拍賣了……”
“什麼?”一旁的蕭妍一聽,頓時就花容失色,驚呼道。這個玩笑可開大了,到了這個關鍵的時候,出這種問題,事態就嚴重了。
林辰暮的心也像是在瞬間就沉到了谷底一般,他沉默了片刻,又問道:“其他人呢?”
“其他人倒是在來的路上了,不過大多都是一些持觀望態度的,不見得真會下手買車。林書記,你看,你看這……”張永立這時是完全沒了主意,手足無措地看着林辰暮。看當初報名時的盛況,誰也想不到臨到頭了會發生這種變故。那種從天上一下子墜入深淵的感覺,委實不好受。
“行,我知道了。”林辰暮就若無其事地擺擺手說道:“你先去忙吧,做好所有的準備工作,還有大約半個小時,賈書記和楊書記他們就要到了,千萬別出什麼差錯了。”
張永立就垂頭喪氣地走了出去,這個時候還能有什麼紕漏可出?最大的紕漏,就是領導來了現場,現場卻冷冷清清的,拍賣也流拍,那真就滑稽了。他心裡就在想,要不要趕緊多組織一些人來現場湊數,大不了到時候拍賣的時候,拼命把氛圍和價格擡上去,大不了車子轉一手又回來就是了,只要糊弄了領導這一關就好。
PS:多謝讀友們的關心。小寒那天說想要草草結束,然後另起爐竈,是看到成績不好,有些沮喪而說的氣話。其實不論如何,小寒都會盡心盡力把書寫好,有始有終,也是一個很好的嘗試。不過能看到大家的鼓勵和支持,小寒就更信心十足了,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