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樑嬸做好了早飯,就叫醒大家起牀吃飯。這時大家休息了一夜,反而感到更乏累了,都懶洋洋的坐起身來,穿好了衣服,下來炕,就動身向外走。
小黃感到特別的累,有一種渾身痠痛的感覺。他聽到樑嬸的吆喝吃飯聲,雖然醒來了,但遲遲不想起牀。小趙倒是很快坐起身來,他邊穿着衣服,邊轉臉見小黃還沒有動身,就問了句:“你怎麼還不起牀?”小黃眼看着他一笑說:“有點覺累,就是不想動身。”
小趙正穿着衣服,這時停下來,瞪了他一眼說:“你這個人!叫我怎麼說你好呢?男子漢、大丈夫,連一點骨氣都沒有。你就這樣的怕吃苦,以後怎麼能在這裡幹下去?”這話給小黃一點教訓,使他生起堅強的意志,他一鼓勇氣,就折身坐起,邊動手穿衣服,邊笑着向小趙說:“沒那麼嚴重吧?幹活覺累,那是在所難免的,我也不能累的幹不下來呀!”
兩個人說着話,就穿好了衣服,又隨着大家下來炕,一前一後的來到房外,洗過手,就回到房裡,開始吃飯。今天吃早飯的時間,老闆也沒有來。
吃過早飯,大家又停了一會。這時小芳就向大家說:“我叔叔說了,今後大家一起幹活,如果他不在場的話,就有老宋帶領大家幹活。希望大家要聽從他的指揮。”這是昨天下午休息時,老闆交代過小芳的話,他不好意思親口向老宋說,就讓小芳代傳達。這話讓大家聽了,都轉臉看了眼老宋。
老宋卻笑着說:“你別聽你叔叔瞎說,我哪有那個能力帶領大家幹活?”小芳不以爲然的說:“宋師傅別謙虛了!你做施工員的時候,一個建築公司裡,有幾百個建築工人。那麼多的人,你都能領導他們幹活,咱們這個建築隊裡,滿打滿算,才十幾個人,你卻說領導不了。這話誰能相信?”
一時大家七嘴八舌,有的人說:“老闆這想法是對的,咱們十幾個人幹活,就得有個人替老闆指揮大家幹。”有的人也贊成的說:“這是好事,老闆不在場時,有老宋指揮大家幹活,那是沒錯,起碼他做過建築隊的施工員,建築上的活,他能指揮的到位。讓別人替老闆來帶領大家幹活,那是不中用的。”
這一來,大家都很贊成老闆這做法,老宋還是推辭說:“不行不行,說什麼我也不能接這個招。要說老闆不在的時候,我替他指揮一下大家,那還是可以考慮的;要我做老闆的副手,那我說什麼也不會幹。”其實老宋這樣的想法,那是有原因的:以前老宋做施工員時,老闆曾在建築公司裡跟老宋幹過活,如今風水倒流,老宋千里老遠跑來關東跟老闆幹活了,要說跟着乾點技術活,還可以,要說讓他跟老闆做副領導,他是不想幹,這是他面子上擱不下。
大家聽老宋如此的拒絕了,都也不再勸他了。小芳就笑着說:“我知道了,等幹活的時候,我有空就把你的話轉告給叔叔。”接着小芳掃了眼大家,就說:“宋師傅這麼說了,咱們大家就一塊幹活去罷。”其實小芳也有資格指揮大家幹活,因爲他是老闆的侄侄,雖然隔了一層關係,但還是很近的親情。其不知小芳對建築上的事,正在學習階段,還不完全懂,卻是指揮不了大家幹活。
小芳說過這話後,大家就動身向外走,一路到了老闆辦公室門前,老闆正等在辦公室裡。小芳進了院裡,推起推車向外走,老闆也跟了出來,就一塊走去工地。
大家到了工地上,這時副場長的老婆已提前到了工地上了。由於今天儲木場裡有事情,副場長要進場上班去處理,他就沒有過來。副場長的老婆見大家走過來,就笑着向大家打招呼說:“大家好!一路走來,也累了罷?都過來喝一杯茶,歇一時再開始幹活。”
副場長的老婆這話,讓人聽了感到很溫馨,大家都向她一笑。老闆就笑着向她說:“嫂子就別超心了,他們要渴的話,自己會過去喝的,走了這麼一截路,是也不感覺累。”說完這話,轉而又向大家說:“大家先拿着工具進地基裡等着,等我用尺子量一下昨天挖的地基深度還差多少?然後再接着往下挖,挖到夠深度爲止。”大家聽了老闆的話,就走近推車,接着開始拿起工具。
老闆說過這話,就轉身準備去拿尺子。尺子還放在小推車的車斗裡最底層的工具箱裡,上面放着鐵鍬等其他工具。等大家亂哄哄的一陣子忙活過後,把鐵鍬等工具拿走,這時工具箱才露出來。
老闆見大家拿走了鐵鍬等工具,小推車上就剩下工具箱了,這才走過去,接着打開了工具箱,從裡面拿出尺子來。當他拿着尺子轉身就要進地基時,卻發現旁邊放着幾根小樹條,有兩米多長。這是副場長栽在宅基地上的幾棵小松樹,由於開始建房用地,小松樹礙事,就在前幾天被副場長給砍了,就放到了那個地方。
這時老闆就對小樹條動上了腦筋,他走過去拿了四棵回來。接着用尺子量到了一米半長的地方,跟着用手點印,又從工具箱裡拿出瓦工用的瓦刀來,用瓦刀把剩餘的一截刴掉,就作爲地基深度的標準尺寸的標杆。他把瓦刀放回工具箱裡,又拿起這四棵標杆來,欣賞的看了一下,覺得很滿意,就走到地基旁,向大家說:“我現在做了四個標杆,咱們挖地基的深度,就以這四個標杆爲準。大家用它比量一下,不夠深度的地方,就接着往下挖,直挖到這幾個標杆的高度與地面平爲止;已夠深度的地方,就修理一下,找成平面結束。”說完,就把標杆遞給面前的小吳說:“給,你把這四根標杆分別遞給大家使用。”
大家帶着工具進入地基後,就各就各位的準備幹活。老闆面前正是小吳昨天挖過的地基,所以小吳就站在老闆的面前。小吳接過老闆遞過來的標杆,他首先用一個標杆標了標自己挖過的地基,結果標杆還高出地平線三十公分左右,他就笑着向老闆說:“老闆,我這裡還差一鐵鍬的高度。”其實鐵鍬的長度就是三十公分。小吳說這話,就把標杆傳給了後面的小芳,接着又把另三個標杆,反手給了其他三個人。然後大家就用標杆標了一下,上個人用完,又傳給了下一個人······
這裡老闆聽了小吳的話,就笑着說了聲:“那你就接着往下挖一鐵鍬深,然後找平結束。”話後,就轉身走去小方桌旁,去與副場長的老婆閒聊去了。
老闆走後,小吳就撈起鐵鍬接着往下挖地基。其他人就和小吳一樣,用標尺標過後,看着差多少,就再往下挖多少。一時大家又熱火朝天的幹起來。
人閒坐着的時候,顯得時間特別的難熬,一旦手裡有了活幹,那就感到時間過的特別的快了。大家不住的幹活,不知不覺就到了晌午該休息的時間了。這時挖地基的活,基本上快結束了,有的人已經把自己挖的一段完成,有的人乾的慢了一點,就還差一點沒有完成。完成任務的人,就過來幫沒有完成任務的人一把,接着進行完成。
小黃沒有及時的完成任務,雖然露露幫了一把,但還是比其他人落後了一點。露露和小趙完成的早些,他們就過來幫了一下忙,小黃的任務才全部結束。
這時老闆又走了過來,他站在翻上地面的土堆上,對就要挖好的地基看了眼。看樣子心裡很滿意,就笑着說:“這活幹的不錯!大家看看還有沒有沒挖齊整的地方?再整理一下,就上來喝杯茶,歇上一會兒,咱們就開始填地基。”
大家聽了老闆的話,又着重清理了一下,看着完全合格了,就帶着鐵鍬和鎬頭一前一後的爬上來地基。接下來,又把鐵鍬和鎬頭帶到一片空地上,隨手放到了地上,就走近小方桌來。
大家到了小方桌前,有感覺渴了的人,就在小方桌上端起一杯茶來,開始喝起來。杯子不夠了,有的人就等下一輪再喝。副場長的老婆手裡端着茶壺,看誰杯子喝乾放下來,她就接着把杯子斟滿,下一個人再接着喝。一時大家閒了下來,也就開始閒聊起來。
大家閒過了一陣子,這時老闆又開始發話,就說:“大家又休息過一陣子了,如果有人感覺還沒喝好茶,就抓緊時間再喝一杯,喝過茶,咱們就開始幹活。”老闆這話過後,小吳怕幹起活來再渴了,就在小方桌上又端起一杯茶,接着喝起來。
由於杯中茶水是副場長的老婆剛倒滿的,還比較熱,小吳邊用嘴吹一口氣,邊喝一口茶,要等這一杯茶喝完,大概需要十幾分鐘的時間。小吳心裡也很急,邊吹邊喝,喝了不到半杯子,看着實在喝不下去了,又覺得自己喝過的茶,怕別人又不能喝了,就隨手潑到了地上,接着說:“不喝了。不能耽誤咱們幹活。”
他這行爲雖然是一個好的表現,卻想不到副場長的老婆有點對小吳心裡不滿。等小吳把半杯茶潑到了地上後,就瞅了眼小吳,便說:“你不喝了,就放到桌上等一會再喝,幹麼潑掉?”副場長的老婆明明是可惜這半杯茶,小吳聽了,又覺得很慚愧,就笑着說:“對不起!我是覺得我喝剩下的茶,別人不能再喝了,又怕耽誤別人用杯子。所以,我就把剩下的茶水潑掉了。”
副場長的老婆聽懂小吳話裡的意思,忙辯解說:“你把我的話,都理解錯了。我不是可惜那半杯茶,我的意思,就是你喝不了的茶,先放到小方桌上,等一會涼透了,你回頭再喝了,就是。” 話後就向小吳一笑。
老闆笑着提醒小吳說:“你怕耽誤幹活,倒是一種好的表現。不過,你把茶潑到了地上,這是一種不文明的行爲,下次喝茶,一定要注意這個細節。”他這是向副場長的老婆圓謊,話後一笑,接着又說:“好了,就不再說這個事了。咱們開始填地基幹活。”
填地基是把挖過泥土的空處,再一次填平,料子是用河沙和鵝卵石混合在一起,不能再容進一點泥土。這料子就在地基的南北兩端,那是好大的兩堆。
老闆把十幾個人分爲兩批,一批在地基的南端,一批去地基的北端。料子與地基相差不到三米遠,用二杴傳到的法子,把料子往地基裡甩。意思就是頭一個人用鐵鍬端起一鐵鍬河沙或鵝卵石往前甩,甩過兩米之遠,前面又有一個人把甩過來的河沙和鵝卵石,再用鐵鍬剷起甩進地基裡,下面還有人用鐵鍬鏟了往別的地方填勻平。這一鐵鍬又一鐵鍬的把河沙和鵝卵石甩過去的活,可是要用力氣的,比往下地基輕不了多少。
老闆把人員分派好,這時又交代說:“大家往地基裡填料子時,一定不能帶進一點泥土。這事,大家要注意。”接着又說:“那就分頭開始幹活罷。”他這一聲令下,大家就動身走過去,把鐵鍬撈在手裡,就按照老闆分派好的人手,各歸所位,到地點後,接着就熱火朝天的幹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