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老闆還是沒有跟大家一塊回去,他又被副場長留下來招待了。

大家一路回到住房,樑嬸把午飯做好了,已盛到了碗裡,就等大家回來吃了。這時大家等在房外開始有順序的洗手,準備去房裡吃飯。

小黃和小趙走在大家的後面,今天干活雖然覺得很累,但也堅持了下來。十幾個人在一個臉盆裡洗手,人亂哄哄的,後來洗手的人,就要等上一陣子,等前面的人洗過了,他們才能再接着洗。

小黃和小趙到了近前,見前面的人在洗手,他們也就等在後面。等過了一陣子,大家都洗過了,他們就走上前,然後蹲下身來,開始洗手。

在小黃和小趙剛蹲下身來洗手時,就聽房裡又有人吵了起來。聽聲音,又是樑嬸和小孫兩個人動了肝火。大家不知他倆又是爲什麼吵?本來就去房裡走,這回倒是又加快了步子。一時小黃和小趙也洗過了手,小黃隨手把臉盆裡的洗手水,就端起又潑到了地上,又把臉盆放下來,就隨在大家身後去房裡走。

大家到了房裡,這時樑嬸和小孫吵的更兇了,小孫的嗓門本來就大,現在變的聲音更高了。兩個人還是和上次一樣,吵的互不相容。這時提前進房裡的人,就上前勸架。結果上前一問情況,才知又是因爲菜裡有辣椒的事。不過,這一次倒是樑嬸的不是,自上次兩個人吵過架後,樑嬸做每一頓飯,都是把菜煮熟,先給小孫盛上一碗放到案桌的一邊,然後再往菜裡放辣椒。今天中午做飯時,樑嬸馬虎了,又提前把辣椒放進菜裡去了,等樑嬸反應過來時,已經晚了。樑嬸心裡也有點急,如果再單獨給小孫做一份菜的話,那是又太麻煩。再說了,一大鍋的菜,也沒地方能盛下來。

後來,樑嬸靈機一動,想到一個瞞天過海的辦法來,她覺得這樣能除去菜裡的辣椒味。接着就開始炒作起來,她用碗從鍋裡盛出一碗菜來,把裡面的辣椒全部挑揀掉,又倒進了菜筐裡,用清水衝了幾次,又掂幹倒進了碗裡,又倒了幾滴醬油調料,拌了拌,以爲這樣就成了,就這碗菜放到了案桌的一角,轉給小孫的。其不知菜煮熟後,辣椒味已經煮進了菜肉裡去了,樑嬸這麼做,那是徒勞,雖然去了些辣味,效果不怎麼大。

小孫的飯量大,餓的急,每一次吃飯,他都是第一個到案桌上端飯吃。今天也是一樣,大家一塊來到住房外,他第一個洗過手,就走進來房裡,從案桌上端起樑嬸給他盛好的一碗飯菜,就開始吃。他第一口是咬了口饅頭,大口扁腮的嚼過嚥進肚裡,等他夾起一筷子菜放進嘴裡時,覺得特別的辣,隨即就從嘴裡吐到了地上。然後瞪着眼,問樑嬸說:“樑嬸,你又給我把辣椒放進菜裡了?”

樑嬸站在一旁,裝作不知的樣子,這時聽小孫在問,她也是不承認這事,便說:“沒有呀!我還是像往常一樣,先給你盛出一碗來,然後才放的辣椒。”小孫不信,就爭辯說:“那菜裡怎麼就這麼辣?”樑嬸辯駁說:“那可能是你的口味的事。”小孫見樑嬸不承認,就有點煩了,實在忍不下去了,就噴了樑嬸一句:“你放屁!”樑嬸也不示弱,又反ლ罵了小孫一句,就這樣兩個人你言我語的吵了起來。

大家進來房裡,邊有人上前勸架,邊從他們的語言中,聽出吵架的原因,料想這是樑嬸從中動了手腳,但誰也不願意挑明,都是揣着明白裝糊塗。這裡樑嬸和小孫都是各有其詞,一個說:“你就是給我放辣椒了。”一個說:“我就是沒有給你放辣椒。”一時大家上前勸架,兩個人都還不容情。

就在這時,老闆從外面走進了房來。老闆說好的要在副場長家吃飯,在副場長的老婆就要提起暖瓶提前回家做飯時,老闆忽地想起下午開始砌牆,地基必須超平需要用水平尺。他忙起身走近工具箱前,打開工具箱,把水平尺拿出來,看了一下,由於水平尺是舊的,又好長時間沒有用過了,卻是水平尺已壞掉了。這一下,老闆可着急了,他向副場長的老婆打了聲招呼,說:“嫂子中午就別做我的飯了,我要回去。”

副場長夫妻倆聽得一驚,副場長就問:“說的好好的去我們家吃飯,你回去幹嗎?”副場長的老婆也跟着說:“你別走呀!兄弟,我回到家很快就把飯做好了。”老闆卻說:“我不能留下來了,水平尺壞了,下午要用,我回去要讓小芳去鎮上買。”副場長說:“在這裡吃過飯後,再回去買,不是一樣嗎?”老闆說:“來不及了。下午上班就開始砌牆,地基需要超平,就得用上超平尺。不然的話,就誤事了。”說這話,人已走了老遠。

副場長夫妻倆那是誠心把老闆留下來吃飯,見他走的這麼急慌,也只好作罷。兩個人眼看着老闆很快的離去。

老闆急慌急忙的往住房來,他一路入了辦公區大門,又直接往住房裡走。等他進了房裡,聽小孫和樑嬸在爭吵架,不知是怎麼一回事?就問了句:“你們這是怎麼啦?”他這一句突如其來的聲音,把大家嚇了一跳。大家誰也沒有注意到老闆來了,等他問過話後,大家都把眼光投向了老闆,一時小孫和樑嬸也沒了聲音。

這時老闆又問了句,:“你們兩個人又吵什麼?不吃飯?”小孫也不搭話,樑嬸就把情況大體的向老闆一說。老闆聽後,就來氣了,他把眼一瞪,就大聲訓訴小孫說:“你有什麼資格就這樣難伺候?人家樑嬸每天三頓飯的把菜盛出來,給你放到一邊,這一頓沒有伺候好你,你就對人家發脾氣,你又抱了誰的粗腿,這樣囂張!”

老闆和小孫這親屬關係,雖然不怎麼很親近,但也是掛上邊的親戚。老闆又比小孫的年齡大,在小孫面前就是老大哥,教訓他什麼話,都是應該的。所以,老闆這一番話,那是分量相當的重。這時小孫也沒了剛纔那脾氣了,他低着頭,站在原地一聲不吭。樑嬸自老闆到後,脾氣也降溫了,她聽老闆就這麼不深不淺的訓了小孫一頓,感覺自己也是有點難堪,就眼瞅着小孫,一句話不說。

老宋在一旁見他們都消氣了,老闆又訓了小孫這一番話,讓他在大家面前很尷尬,這時就笑着說:“算了算了,老闆就別再說小孫了。我看樑嬸也消氣了,小孫也不說話了,這事就到此爲止罷。”然後又接着說:“咱們大家開始吃飯罷。”說完,自己就走到案桌前,端起一碗飯,又走到一邊去吃了。

大家聽老宋這麼一說,都開始走到案桌前,端起飯碗吃飯。小芳剛把一碗飯端起來,這時老闆把他叫住說:“小芳,你先把碗放下來罷,現在去鎮上買個超平尺回來,吃過飯幹活,要急着用。讓樑嬸把飯給你留下,回來再熱了吃。”

小芳聽了這話,就把飯碗放到了案桌上。他回過頭來,覺得去橫道鎮的路子不近,就問老闆說:“步行去嗎?”老闆說:“你不步行去,又怎麼去?咱們又沒有自行車。”

這話一落音,就聽辦事員在門外問:“你們建築隊裡怎麼啦?大聲小嚷的聲音傳出去老遠。”他這是下班回家吃飯,正路過房門前。老闆聽到他的聲音,一時喜上眉梢,也沒回答他的問話,就一笑說:“你來的太是時候了!小芳去鎮上買超平尺,正愁着不好去呢。把你的腳踏車借給他騎一會兒,回來就還你。”

辦事員問:“你們以前沒有超平尺?”老闆回答說:“有是有,已經壞了,要買新的用。”辦事員說:“那就讓他等會罷,我回家吃過飯,回來再借給他騎。”老闆用強量的口氣說:“不行,那樣就耽誤我們用了。這是急着下午要用。”說着話,向小芳一使眼色,又從兜裡掏出幾十塊錢來,遞給小芳。小芳接錢在手後,就動身向外走。

辦事員還有點不情願借給腳踏車用,就說:“借給你們腳踏車騎,那我怎麼回去吃飯?”老闆知道他的家,離辦公區並不多遠,就笑着說:“你就將就着走幾步罷,也是你幫了我大忙了。”辦事員一笑,也不好意思再拒絕了。

在他們說話間,小芳已走到了辦事員面前。他從辦事員手裡接過腳踏車,然後回頭騎上,就去橫道鎮了。其實小芳學會騎這腳踏車,還是他去年來這裡後,看到腳踏車好玩,就有時偷着把辦事員的腳踏車推到一邊去學。等辦事員發現腳踏車不見了,找到了他時,那就把腳踏車還給他。辦事員也不生氣,他和老闆關係不錯。小芳偷着學了幾次,後來也就學會了。

小芳把腳踏車騎走後,辦事員站在門前,笑着向老闆說:“你看我這人夠朋友不?把方便留給你們,我自己卻要地跑回家。”老闆就笑着說:“你做的沒有錯,這說明你是又一個秦瓊。”這話逗的辦事員開心死了,然後轉身走開。

老闆見辦事員走了,就在後面說了句:“你也別走了,在我們這裡吃飯罷。樑嬸做的飯,夠吃。”辦事員沒有停步,頭也沒有回的回答說:“我不在這裡吃,你們做的飯,我也吃不來,口味重,有點太辣!”話落音時,他已走了老遠。

老宋正吃着飯,聽了辦事員的話,就笑着說:“這個辦事員給小孫是一路人,都是一樣不吃辣椒味。”這話有點可笑,惹得大家都笑了起來,都是正在吃飯,有的人笑的把飯都從嘴裡噴了出來。

這時樑嬸就問老闆說:“老闆在這裡吃飯嗎?要吃的話,我就給你盛。”老闆笑着說:“你就自己吃飯罷,也不用給我盛了,我吃小芳的那份。鍋裡的那份,就等小芳回來熱了給他吃。”說着話,就走到案桌前,端起小芳放下的那碗飯,就開始吃起來。

過了不多時,大家就陸續的吃過飯,把飯碗放到了案桌上,就等着小芳買超平尺回來,一起去工地幹活。樑嬸也沒了氣生。小孫的菜,雖然辣了點,但他還是將就着少吃了點菜,多吃了個饅頭,填飽了肚子。

吃過飯,大家閒聊着等了不多長時間,小芳就回來了。他急慌急忙的把腳踏車放好,就來到房裡,把買來的超平尺遞給老闆說:“叔叔,你看行嗎?”老闆接過來,在手裡看了看,就說:“行。”然後又說:“讓樑嬸熱了飯,你就吃罷。”這裡樑嬸就開始給小芳熱飯。

這時老闆掃了眼大家,就說:“超平尺也買來了,讓小芳自己在這裡等着吃飯。其他的人,都開始去工地上幹活。”說完這話,自己拿着超平尺,就動身向外走。大家見老闆動身走了,都也跟着他的身後,出來房門奔工地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