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禮的心思,自然也沒人知道。楊云溪仔細觀察無果後,便是也沒再對這事兒多關注。
倒是熙和每日下午必是抱着墩兒要過來一趟的。如此持續了三四日後,秦沁這次便是掐着點兒的過來拜訪了。
既然見了熙和和墩兒,楊云溪自然也不好攔着秦沁,便是也是一併稟告了。朱禮應了後,便是讓秦沁進了屋子。
不過秦沁已經有過兩次前科,所以楊云溪乾脆直接離秦沁遠遠的,就怕秦沁萬一再出什麼妖蛾子。
楊云溪這般的警惕和防備,蘭笙卻也是不遑多讓。若不是不好看,她只怕是整個人都想要當在楊云溪前頭了。
秦沁倒是絲毫沒有客氣和扭捏,自然而然的便是關切的湊到了朱禮跟前,和朱禮說起話來。秦沁說話的時候,眼底的關切也好,微微吃醋的語氣也好,都無一不是昭示了秦沁對朱禮的情誼。
有那麼一瞬間,楊云溪在旁邊冷眼看着,只覺得自己像是個外人,根本就不該站在這裡打擾秦沁和朱禮互訴衷腸。
當然,也許有這樣念頭的也不只是一個人。熙和似乎也有些尷尬,不過還是輕咳了一聲,將墩兒抱過去讓朱禮看。墩兒今日倒是醒着的,一雙眼睛烏溜溜,如同兩粒又大又圓的紫葡萄。看得人心都有些微微軟了。
楊云溪看着墩兒,卻是忽然明白了爲什麼朱禮對墩兒並不十分親熱的緣故:墩兒那雙眼睛,卻是和胡萼如出一轍。
別說朱禮,就是她看着,也是忍不住的想起胡萼來。一想起胡萼,她心裡的愛憐和柔軟便是退去了不少。
更遑論是朱禮。胡萼害死朱禮兩個孩子,朱禮對胡萼的心情可想而知。
墩兒沒沾上胡萼的光,卻是被胡萼連累了。
楊云溪心頭替墩兒嘆了一口氣,同時心中卻是又想:胡萼便是她的前車之鑑。她必須處處謹慎,一直維持住朱禮對她的寵愛,如此她才能給她的孩子一個安穩的成長環境。讓她的孩子不至於如同墩兒一樣,被朱禮拒之門外。
許是因爲秦沁在,今日熙和倒是沒等到朱禮發話便是識趣的告退了。至於秦沁——楊云溪覺得大約秦沁是恨不得搬過來的。
楊云溪看到了最後,便是乾脆先出去了,索性給秦沁一個單獨和朱禮相處的機會。當然,這倒不是大方,而是心知無法阻撓的情況下,只能眼不見爲淨罷了。
蘭笙自然也是跟着出來了,不過一出屋子蘭笙便是忍不住跺腳懊惱道:“主子怎麼這般放任?秦貴人這般分明就是沒將咱們薔薇院放在眼裡!您怎麼不但不理會,反而還退讓了?”
蘭笙一臉着急,那幅樣子倒似乎恨不得立刻衝進去將秦沁轟走似的。楊云溪看着便是忍不住的“撲哧”一聲笑出來:“好了,且讓她和殿下說話去罷。殿下都沒說什麼呢,咱們還能如何?”
是的,這就是楊云溪最真實的心底想法——朱禮既然都不曾說什麼,那麼她是絕對沒這個資格去說什麼的。若是朱禮覺得不妥,自然有朱禮發話,她也犯不着去得罪人。
“不過,也不是什麼都不做。”楊云溪微微一笑:“將秦沁過來的消息悄悄的告訴徐貴人罷。請徐貴人快來。晚了可是就趕不上了。”
蘭笙聽了這話,頓時眼眸一亮,賊賊的笑了:“還是主子英明。”比起秦沁,蘭笙還是更願意讓徐薰來佔了這個便宜。
蘭笙這頭去找人給徐薰通報消息,而楊云溪則是悠悠然的開始用點心——肚子越來越大,每頓她便是吃不了多少,所以只能少吃多餐。差不多時辰要麼用點果子要麼用些點心,倒是也就不會餓肚子。
用了兩塊點心,楊云溪想起了還有石榴,便是又讓人破開一隻,慢悠悠的將鮮紅如寶石般的石榴籽剝出來。這個卻不是她用,而是給朱禮嚐嚐。
等到徐薰過來的時候,楊云溪正好剝了一小碟子出來。當即便是親自端着,也不通報直接就將徐薰帶了進去。
徐薰甚至是微微有些喘的,可見一路走得急。
徐薰進了屋子一看見秦沁坐在牀邊,便是臉色拉了下來,不過很快她又笑起來,直接就走過去對着朱禮行禮。
楊云溪適時開口笑道:“徐薰過來了,我想着秦貴人殿下也見了便是索性自作主張了一回,殿下可別怪我纔是。”一面說着,一面卻是自然而然的將碟子遞過去,就像是這幾日常做的:“方纔剝的,殿下嚐嚐。”
鮮紅的石榴如同剔透的寶石,襯着如玉般的瓷盤,只讓人忍不住的便是被勾起了食慾。而順着楊云溪白皙的手指一看,朱禮便是看見了楊云溪手指上一個豌豆大小的紅寶石戒指。登時忍不住微微一笑:“這戒指倒是好看。我記得新上供的紅寶石還有些,回頭叫劉恩給你尋了,做簪子戴。”
這話自然是對着楊云溪說的。
秦沁臉色登時就是一黑:她在朱禮跟前說了這麼久的話,朱禮也不見有什麼特別的情緒。倒是楊云溪這會子一下子就將朱禮的注意力吸引走了。更是不動聲色的就得了朱禮的賞賜!
要說朱禮這不是偏心,誰信?
別說秦沁,就是徐薰眼底也有些異樣。不過徐薰很快就笑道:“殿下可不許偏心。怎的光楊姐姐有,我就沒有?”
朱禮登時就忍不住笑了:“瞧瞧,真跟個孩子似的,還要起東西來了。”
秦沁收斂了情緒,本有心也嗔怪兩句,可是奈何徐薰看了她一眼,她登時也就拉不下來那個臉面鸚鵡學舌似的開口討賞賜了。只得氣鼓鼓的坐在那兒,索性也不吱聲。
楊云溪笑着擰了一把徐薰的臉頰:“可不是還小呢麼?這花骨朵兒似的鮮嫩,只叫我都嫉妒了。”
朱禮笑容更甚,目光也是更柔和,隨後他道:“紅寶石也就罷了。你戴那個也不適合,新進貢的珍珠,你便是先挑罷。”
至於秦沁,朱禮也是沒落下:“秦沁你拿對藍寶石去罷。”
一時之間,衆人都是有了賞賜,看似很公平,只是細細分辨,卻還是不難覺察出其中的差距來。